想他杜春生這麼聰明伶俐一人，竟然被這麼個塞外來的大尾巴狼如此玩弄於鼓掌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啪嗒。
杜春生思緒斷開，扭頭看過去，靠近床邊的地板上，落了一本書，他有意眯起眼認真辨認，好像是一本畫冊，乍一看，還有些熟悉。
金澄澄的裝訂，看起來就華貴大氣。
沒想到，季延這大尾巴狼還是有點人性的，知道他躺在這床底下無聊，特意丟了一本畫冊。
孺子可教。
杜春生知道季延已經知道他知道自己知道他在床下，於是也就不裝了，水蔥般的手慢慢滑向畫冊。
季延悠哉立在窗邊，看著他的小動作，滿心滿眼都是說不清的喜歡。
記憶回到十四年前。
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夜晚，他正在溫習第二天的課。也就是那時，府裏突然來了幾個人，一向安靜的府裏變得亂糟糟。
他放下兵冊走出去瞧，在院子裏，就瞥見了一位天仙樣容貌的男人。
那男人長得實在是秀美，哭的眼角通紅，卻也不讓人覺得娘裏娘氣，反而比一旁嚶嚶哭泣的女子，還要惹人心疼。
男人懷裏還抱著個小男童。
小男童閉著眼，一張臉燒的通紅，似乎不省人事，可即使閉著眼，仍是粉雕玉琢的模樣，是季延這十年來從未見過的好容貌。
後來他想，就像個半熟透的粉桃子。
季延十分好奇，他睜開眼會是怎樣的？
想到這裏，季延忍不住笑出了聲，聲音低沉婉轉，似秋葉隨風徘徊壓到了一株花的花瓣上，打落了上麵的秋露。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了咚咚腳步聲。
“將軍，來人了。“
季延眸子裏的暖意瞬間消散無蹤，他斜眼瞥了眼窗，院子門外果然聚聚了不少人。
來的可真是時候。
季延看了眼《春生醉》，又看了眼縮回去的那隻手，壓下怒火，抬步走了出去。
衛一輕輕關上門。
兩人一起下樓，到了院子裏，衛一才開口，“魏王到了，跟著一起來的，還有淩權。說是，借宿。”
“借宿？”
季延冷冷一笑。
“那就借宿吧，我們就在這裏等著，看看陛下的旨意什麼時候到。”
“是。”
***
楚清風在慶雲鎮浪了好一會兒，才拎著一大包吃的，趕了回來。
到了府門口，頓足。
“怎麼多了這麼多生麵孔？”楚清風撒了一遍眼，看到衛六正站在那些生麵孔邊上，鼻孔看人，甚是不屑。
他拿出一串糖葫蘆走到衛六麵前。
“小六，誰來了？”
衛六接過糖葫蘆，示意楚清風靠近，“楚大人 ，是魏王還有那個北邊部族的小王子來了。”
字裏行間都是氣憤。
楚清風一看有自己不知道的內情，瞬間來了興致，拎出一袋子糕點還有上好的葡萄酒，手肘推人。
“走，他們有人看著，你給我細說說。”
衛六剛想拒絕，楚清風指尖一彈，木酒塞子飛遠，“鈍”一聲沒入魏王李立的馬車車壁。
酒香，
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