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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過年,上海變成了空城,往常堵得水泄不通的馬路空空蕩蕩的,以往繁華的街市隻零零星星地開了幾家店。
孔春深的工作室放了一個星期的假,大家在收到放假消息的當天便訂好機票火車票回家了。
“燕哥哥的老家在哪裏呀?”
“就在上海。”孔春深應道。
“那燕哥哥什麼時候帶染衣去看看叔叔阿姨?”周染衣歪著腦袋,眼睛亮亮地問道,她好像從未聽孔春深提起過他的家人。
“他們已經不在了,至於什麼時候不在的我都忘了。十三歲那年我發生了一次意外,醒來後十三年的記憶蕩然無存。人們說我是孤兒,我便相信了,因為我根本不記得父母是誰,甚至忘了我自己是誰。”孔春深的表情頹然。
周染衣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她沒想到原來她的燕哥哥也是跟她一樣失去了父母的可憐人:“那燕哥哥現在還想不起來嗎?”
孔春深搖搖頭:“想不起來了。”
周染衣伸出手抱了抱他:“沒關係的燕哥哥,你還有染衣這個親人呢。染衣會一直陪伴你的,哪怕有一天你記不起染衣了,染衣也會幫你找回記憶的。”
孔春深笑了笑,摸了摸懷裏周染衣的頭。往常一年之中他最害怕的節日便是過年,應該闔家歡樂的日子他卻孤身一人無家可回。
而今年的冬天,有了她的相伴,他不再覺得上海的春節漫長而寒冷了。
“燕哥哥,你以後想生幾個孩子呀?”周染衣抬頭問道。
孔春深想了想:“兩個,女孩像你,男孩像我。”
“可萬一是兩個女孩或者兩個男孩怎麼辦?”周染衣又問。
“如果是兩個女孩的話,我一個大男人保護你們娘仨;如果是兩個男孩的話,由我們父子仨保護你。”孔春深低頭親了親周染衣的額頭,口氣溫柔。
“嗯嗯嗯。”周染衣用力地點點頭,眉眼泛開盈盈的笑意,如春天盛開的桃花,“以後家裏熱鬧了,燕哥哥便不會感到孤獨了。”
孔春深笑了笑,忽地陷入沉思之中,曾經他以為犯了錯的自己不會被上天原諒,這一生都無法遇到良人。他以為自己會永遠地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到老。
所以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從不曾渴望和期盼過愛情的出現,他自知不配。
孔春深緊緊地擁住周染衣,仿佛她是上天的饋贈一般寶貴,若是失去了她,自己活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大年三十,孔春深和周染衣沒有下館子,兩人在客廳裏張羅著自助小火鍋,十一和一月也過來湊熱鬧。
一月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慢慢適應了新家的環境,每天和十一耳鬢廝磨,好不親密。
兩人兩貓,一家四口,倒也其樂融融。
周染衣神秘兮兮地從衣櫃裏取出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遞給孔春深:“燕哥哥,這是染衣送給你的新年禮物,新年快樂!”
孔春深驚喜地打開,裏麵是藍印染布做成的領帶,印花有些熟悉:“這是你自己做的?”
周染衣點點頭:“那天我不是在台上演示了一段我自創的染布技術嗎?那塊布料被我做成了領帶。”
“難怪排練時一到休息的時間,你就往化妝間裏跑,原來是做領帶去了。”
周染衣將領帶拿起來,給他係在脖子上,這是她跟容漾漾學來的係領帶方法:“我們那個年代的女子,針線活難不倒我們的。”
孔春深心裏一陣柔軟,親了親周染衣的額頭。
他平日裏最喜歡穿白色襯衫加細紋背帶褲,配上一條藍印染布領帶,多了幾分複古和民族的韻味。
“我的燕哥哥好帥啊。”周染衣眼睛亮亮的。
孔春深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惹得她“咯咯”直笑。
電視裏放著央視《春節聯歡晚會》,在周染衣這個吃貨的眼裏,《春晚》就是廚藝節目,紅紅火火的迎新舞被她看成了大火鍋,女孩們穿著的綠羅裙被她看成了粽子,百花齊放的陣容被她看成了冰激淩、甜甜圈,還有臘腸、比薩、月餅、水煮魚、北極貝、生菜……
兩人一邊吃著火鍋,一邊吐槽《春晚》,孔春深轉頭看著笑得樂開懷的女孩,肆無忌憚的笑容讓整個客廳充滿了歡聲笑語。他把臉湊了過去,在她的臉頰上重重地“吧唧”親了一口。
愣了幾秒反應過來的周染衣用手擦了擦臉:“啊,好油,都是火鍋味!燕哥哥你洗幹淨再來親我啦!”
“遵命。”孔春深還真就跑到衛生間裏認真刷牙洗漱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屁顛屁顛地半跪在周染衣的麵前,呼了口氣,滿是牙膏的薄荷味,“我洗好了,求賜吻。”
周染衣看著他這副頑皮耍寶的模樣,笑了笑,嘟起嘴親了過去。
“染衣的嘴也好大一股火鍋味呢,可我不嫌棄。”孔春深嘻嘻笑著,伸出雙手橫抱起周染衣往二樓走去。
“啊!我的火鍋還沒吃完呢!”周染衣掙紮著。
“一會兒再回來吃,火鍋什麼時候吃都可以,但有件事情現在就得辦。”孔春深將周染衣放在床上,用高大挺拔的身體扣住她,不讓她亂跑。
周染衣的小拳頭劈裏啪啦地落在男人的身上。
孔春深腹黑一笑,扼住她的手腕,看著她美麗粉嫩的臉頰親了下去。
樓下電視裏的《春晚》還在繼續。
在這闔家團圓的日子裏,仍有一個人形單影隻著。
呂姬打開電視,換了好幾個台都是熱熱鬧鬧的《春晚》,她嫌太喧鬧,索性按下了關機鍵,電視屏幕一黑,她將遙控器隨手放在桌子上。
她像蝦米一般蜷縮在沙發上,拿起手機。
劈裏啪啦的過年祝福短信發來,全是一些製片人和導演的流程式寒暄。她拉著聊天列表往下翻,看到穀先生發來的未讀短信,打開對話框,是穀先生轉賬過來“5200”,後麵跟著一句簡單的祝福“新年快樂”。
呂姬並沒有收下,而是點開他的朋友圈,竟是一條橫線。
“嗬。”她自嘲地笑了笑。
她退了出來,打開孔春深的對話框。向上翻聊天記錄時,她發現每次聊天,自己一連發過去好幾串話語,孔春深總是淡淡地回複“好的”“嗯”“是的”,客氣至極。
她看著看著,眼淚不自覺掉了下來。
呂姬回過神來,準備關掉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是母親發過來的問話,問她今年過年也不回來了?
她想了想,打字:爸爸怎麼樣了?
“跟幾個老友在客廳看《春晚》呢。”
“你要是有空就回家看看,你爸爸其實也想你。”
……
看著母親發過來的話,呂姬哭得越發厲害了,她不是不想回家,而是無法回。
當年她一意孤行要考戲劇學院爭當演員,父親是第一個反對的,認為女孩子在戲劇圈裏混遲早要被染黑的,可是呂姬靠著一根筋的執拗堅持了下來。即便這麼多年來她在戲劇圈裏終於嶄露頭角,一連奪下了好幾個最佳女主角的獎杯,被封為“戲劇女王”,可是父親仍舊不接受她。
每次她回家,街坊鄰居們關注的永遠是她那些滿天飛的桃色緋聞,父親也一度將她掃地出門:“既然做了演員,就別再回來了!我沒你這個女兒!”
她是如此倔強,在演員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撞了南牆走到黑也要咬咬牙繼續走。
如今她得到了所有她想要的成就和光彩,可是真正在乎她的人卻寥寥無幾。她愛的人都不愛她,說愛她的人不過是虛情假意享受一時的歡愉,需要的時候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呂姬長長地歎了口氣,她抹了抹眼淚,走到櫃子前取了瓶紅酒,將酒倒入高腳杯中,舉起紅酒對著落地窗外的東方明珠塔幹杯:“新年快樂!”
說完,她飲盡了杯中酒,神色黯然。
春節,孔春深帶著周染衣回了趟烏鎮。古鎮老街上高掛著五顏六色的彩燈,還有熱鬧的舞獅表演,來來往往的遊客絡繹不絕,整個古鎮洋溢著濃濃的年味。
周染衣原本在看到大染坊破壁殘垣上那大大的“拆”字時,心裏有幾分難過,但又很快被古鎮熾熱純樸的民間過年風俗氛圍所感染,變得滿心歡喜起來。
前兩次都是因工作而來,這次終於可以好好地遊玩一下了,周染衣憑著記憶拉著孔春深來到一處古戲台前。
“沒想到這個戲台還在。”她喃喃自語。
孔春深陪她在風裏站著,來看花鼓戲的遊客大部分隻是拍個照留個念便走了,真正駐足認真欣賞完一場的並不多,加上天氣寒冷,沒有人願意杵在風裏瑟瑟發抖。
一位擦著白麵、化著濃妝的戲子掀起台前的幕簾緩慢走了出來,穿著深藍色的戲服,頭戴黑色的圓帽,開口唱道:“庵堂裏麵來相會……”
原來是扮小生的女兒身,嗓音圓潤,擲地有聲。
台上的女子看到了周染衣,微微一愣,差點忘了詞,又立馬急中生智地接上,繼續唱著。
唱腔娓娓道來,將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演繹得百轉千回。
周染衣搖頭晃腦地聽著,孔春深看著她笑了笑,覺得有個民國女友真好。她不驕不躁,像那個時代的大家閨秀一般落落大方,熱愛傳統,熱愛古味,熱愛著那些讓時間都能變得很緩慢的東西,也讓快速往前走的孔春深腳步放緩了下來,去享受那些慢時光裏醞釀出來的美景美物。
一曲花鼓戲演罷,台上的女子提著藍色的長袍匆忙走下台來,顫巍巍地來到周染衣麵前。
孔春深這才看清厚重的妝容下原來是一位麵似靴皮的老人。
“你……你是周染衣?”老人盯著周染衣的臉,欣喜又驚訝。
“你是?”周染衣感到困惑。
“你不記得我了?你以前最愛來聽我唱的花鼓戲,還老是送給我一些染好的布匹做戲服。”老人和藹地笑了笑,一張曆經滄桑的臉不自覺地布滿了歡喜的淚水,“對不起啊,我可能是認錯人了吧。你長得實在是太像染衣姐了,但怎麼可能呢?染衣姐若是還活著,恐怕也有百歲了,怎麼還能如此年輕貌美?”
“我……確實叫周染衣。”周染衣怔了怔,回道。
“這位奶奶,您可以跟我們說說您所認識的周染衣的故事嗎?”孔春深也想一探究竟。
老人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
孔春深和周染衣隨著老人來到古戲台的後台,這裏是間老舊的小木屋,屋子裏雜亂地堆放著戲服、化妝品和道具。
老人在一張木椅上緩緩坐下,孔春深和周染衣坐在她麵前。
看著周染衣的臉,她想了想,緩緩說道:“我這記憶力有些不大行了,我就把我能記得的都說出來吧。
“那是1959年的春天,我來到了花鼓戲戲劇團。那時候花鼓戲在民間很流行,我們一個團就有30個人哩,每次演出啊,台下擠滿了聽戲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裏三層外三層的。我們這些唱戲的在台上看著,可自豪了。
“我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周染衣,我的每次演出她都會來捧場,百聽不厭。那時候她已經是個47歲的女人了,卻仍舊美得很有風韻,你甚至看不出她臉上的細紋,她真的太美了,就跟你現在一樣美。”老人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我來戲劇團之前就已經聽街坊鄰居說過她的事情,她的一生也很是傳奇啊。她是我們鎮上大染坊家的千金二小姐,後來家道中落,父母離世,舅舅舅媽搶奪了染坊。她本來背負了殺害親生父母的罪名,要被家族長老們掃地出門的,後來來了一位男人,據說是她年幼時的青梅竹馬,燕少爺。”
“燕少爺?燕哥哥?”周染衣和孔春深聽到這個名字,相視一眼。
老人點點頭:“其實我也沒見過燕少爺,但我聽說他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他替染衣姐洗白了冤屈,大染坊也終於回到了染衣姐的手裏,兩人後來成了親,辦了場盛大的婚禮。
“可是不久,抗日戰爭就要打響了,染衣姐這才知道原來平日裏經常好久不回家的燕少爺是名赤膽忠心的愛國革命者。山河破碎風雨飄搖,國難當前,她又怎麼可能為一己之私顧及兒女情長?
“於是她含淚送燕少爺奔赴前線,可是這一走啊,燕少爺再也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