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屋內燈花作響,炸開的星芒迸濺出餘溫。
林灼側頭看著俯身為自己上藥的少年,問他:“你給我喂下的那顆藥,是用什麼製作出來的?”
“我嚐出了血的味道。”
“是你身上的血。”
她在床笫之間有許多惡趣味,其中之一就是喜歡咬少年的側頸,尤其情至深處香汗淋漓時,攢動的喉結旁那條若隱若現的青筋,她會從下往上沿著撕咬,至到耳側後那一片雪白狠狠咬下一口!晶瑩的血珠滲出就舔舐幹淨後那排小小的牙印就像極了某種標記!
少年轉過頭與少女冷靜的審視相對,他溫聲道:“是以我的血為藥引。”
“可以壓製緩解寨主體內的荼蘼寒毒。”
他手上塗抹傷藥包紮的動作沒停,低眉時額頭上隱隱透著些許細汗。
林灼一雙清冷的桃花眼幽深,審視地看著他。
“為什麼你的血可以作為藥引?”
楚傾抬眸看向少女,眸光澄澈幹淨。
“因為我曾服用過靈冥花。”
靈冥花........
林灼看著麵前的少年眸光愈加幽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世間傳說靈冥花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使人起死回生,其實並沒有這麼神奇的效果,但確實是稀有的療傷聖藥。”他對麵前的少女道,“我十三歲那年身受重傷,險些喪命,幸遇一大師施以靈冥花入藥救了我一命。”
“靈冥花可為多種解藥藥引,它早已融入了我的骨血,而我的血也同樣可以作為藥引。”
林灼低頭看著說完繼續為自己處理傷口的少年,心中困惑,眉頭皺了起來。
“以後我以你的血續命,你就不怕嗎?”她冷聲問道。
她不是一個好人。
整個塗靈山四十八寨也不存在什麼好人。
在這片鬼蜮中群狼環伺,多得是有丁點利好就不惜一切代價去爭搶盤剝的惡鬼。
惡鬼從來唯利是圖,且貪得無厭。
她在山林狩獵從沒見過主動奔向她箭矢的傻兔子,倒是活生生地見了主動將自己血管主動湊過來讓自己吸的小奴隸。
真是有意思!
她見小奴隸為自己包紮好肩膀上的傷口後緩緩抬起了頭,他俊顏神色複雜,但眸光認真,不似平日裏的乖巧,但姿態卻與平日裏在她麵前的恭順無異。
“那樣,寨主就離不開我了。” 少年凝視著少女道,眸光沉沉,很幹淨的一雙眼,眸色卻很深,很溫潤的聲音,此刻卻極為低沉,不過也倒是悅耳動聽, “若是寨主負我,棄我,一輩子也別想擺脫我。”
“我們之間綁定了這種關係,寨主怕不怕?”
林灼看著麵前少年認真說明的樣子隻覺得有趣,她嗤笑了一聲,近前伸手拍打了一下少年白皙俊美的一張臉,道:“我在這鬼蜮一路殺到現在,不是被嚇大的,沒有什麼關係是非誰不可,就憑一味藥引就能讓我這輩子再也擺脫不了你,小奴隸,你嚇唬誰呢。”
“你一日在這朱雀寨,就要被我這朱雀寨的規矩束著,別異想天開些有的沒的,我會擺脫不了你?”
“整個塗靈山,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大概是少年仰頭與她相對的一雙眼眸光太過幹淨,林灼收回了拍打在他臉上的那隻手,但看著這麼一張臉,林灼還是覺得格外諷刺,聲音清靈滿是嘲弄。
“在這片鬼蜮中活著各憑本事,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的事,滿山惡鬼不是廢物,也不是誰都能被當成提線木偶操縱利用的。”
她說完隻見少年俊顏神色安靜。
隕石砸進雲層,好像隻在她心湖上暴躁起了波瀾壯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