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縮水版貞子小姐(2 / 3)

“小葉,回來了怎麼不打聲招呼?”藍媽媽在門外說道。

“我打過招呼了。”藍小葉頭也不抬地回道。

“你沒看到客廳裏坐著小鶴表姐嗎?”藍媽媽有點兒生氣了。

藍小葉皺起眉頭,什麼小鶴表姐,她就是一隻愛表現優越感的鸚鵡而已!

於是,她筆下的動作越發急速,阿夏鸚鵡在她繪本裏的形象也越來越討厭了。

“姨媽,小葉大概是忙著學習吧,我自己看電視沒關係的。”客廳裏隱約傳來小鶴動聽的聲音。

“啪”的一聲,藍小葉的筆尖折斷了。

藍媽媽歉意地說:“明明是我叫你過來玩的,結果小葉她這麼不懂事,唉……”

“小葉剛上高中,學習努力點兒很正常啊,我記得小葉的成績一直拔尖的。”

“拔尖什麼啊?說到這個,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藍媽媽的怒點被踩到了。

小鶴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打個圓場居然也會引燃姨媽的炸點,這炸點奇怪了一點兒,不是嗎?

她疑惑著的時候,藍媽媽已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了:“小鶴啊,我真的好傷心啊,小葉的病明明已經治好了,卻一直忘不了小時候的陰影。上初中又交到壞朋友,那個雨菲把我的小葉帶壞了啊……”

藍媽媽剛說到一半,“砰”的一聲,藍小葉踢開房門衝了出來:“雨菲才不是壞朋友,雨菲對我可好了,你怎麼能亂講?”

藍媽媽見她披頭散發又語氣凶惡,頓時憤怒極了:“對你好?哪點好了,你說啊?你明明可以考上更好的學校的,為了和那個雨菲在一起,居然故意考低分數。你拿到物理競賽的第一名,本來可以被推薦進名校的,因為雨菲,你居然裝病曠課!你太讓我和你爸爸失望了!”

“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不是雨菲的錯!你有什麼不滿就衝我來,雨菲並沒有錯,不許你這麼說她!”藍小葉握緊拳頭,憤憤地爭辯。

她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和媽媽吵架了,幾乎每一次都是因為雨菲。為什麼媽媽看不到雨菲對她的好呢?

藍媽媽氣得快要暈倒了,小鶴趕緊上前扶住她,這時藍小葉的手機響了。帶著一身憤怒的氣息,藍小葉拿起手機一看,臉色頓時從十二級的台風天變成了風和日麗的豔陽天。

“雨菲,你找我什麼事?”

藍媽媽再次火冒三丈:“小鶴,你看,小葉就是這麼不聽話啊!”

藍小葉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回到房間講電話去了。她一點兒也不想和媽媽吵架,可媽媽總是看不清現實。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喜歡她,除了雨菲,每個人都討厭她,為什麼媽媽總是不明白呢?

隻有雨菲,還有漫畫……

藍小葉一邊和雨菲講著電話,一邊撫摸著自己的繪本。這已經是她的第34個繪本了,自從她學會了用畫筆發泄她的不滿,這個隻屬於她的故事就再也不曾停下。

這是一個叫藍小葉的女孩構築的漫畫世界,每個人、每句對白,甚至每一縷光、每一粒沙,都是出自於藍小葉的手。現實生活中的藍小葉是乏味的、陰沉的、討人厭的,所以藍小葉把自己想要的一切都畫進了漫畫裏。

“原來你又和你媽媽吵架了啊。”雨菲歎了口氣。

“誰叫她不講理呢,我真的好生氣。”

“你不是說你那個表姐來了嗎?”

“她一來,我就要被媽媽說教,我真的很難過。”

“那是因為她在你媽媽麵前說了你的壞話。”雨菲淡然地說道。

“真的嗎?”藍小葉將信將疑,“可是我剛才沒聽到。”

“你真是太天真了,說人壞話肯定要在背後說啊,被你聽到就不叫說壞話而是提意見了。”雨菲溫柔地笑了笑,“你不是說,她樣樣都很優秀,你媽媽總是拿她來和你比較嗎?你看,她每次來,你都會和你媽媽吵架,說明她肯定在私下幹了什麼,不然你媽媽不會這麼討厭你的。”

“嗯。”聽她這麼一說,藍小葉也覺得就是這麼回事。

雨菲在電話那頭柔聲說道:“下次啊,她到你家來,你就主動找她說話,把她帶到隻有你倆在的地方,然後你假裝摔倒,等你媽媽來,就說是她推你的。為了讓你媽媽相信,你可以故意受點兒小傷,不過可千萬別真的傷了自己,不然我會心疼哦。”

藍小葉的腦子變成了一團糨糊。雨菲到底在說什麼?為什麼每個字她都聽得懂,組合成句子後她就完全聽不懂了?不過最後一句她懂,雨菲不願意看到她受傷,真的太貼心了。

“雨菲,有你當我朋友真好。”

“好啦,不說這些討厭的事了,我現在在外麵逛街,你也出來玩吧。”

“可我都回家了。”

“明天周末,我們不能見麵,你出來玩一下有什麼關係?”說完,雨菲約定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就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藍小葉深吸一口氣,換了身便裝就背著小包出門了。無論藍媽媽怎麼阻止,對她來說都抵不過好朋友的一聲召喚。

看著藍小葉出門,藍媽媽氣得直跺腳:“這個傻女兒,真是氣死我了!”

倒是一旁的小鶴說:“姨媽,小葉不是說話結巴嗎?我以為她已經治好了。”

“治是治好了,可是她啊,總是忘不了小時候被人嘲笑‘小結巴’的事情。即使治好了,在她的眼裏,那個曾經嘲笑她的世界依然沒有改變。”藍媽媽看著藍小葉的房間,有點兒傷感地歎了口氣。

小鶴深深地看著藍媽媽,陷入了沉思。

離開家的藍小葉並沒有鳥兒掙脫了鳥籠的感覺。事實上,她很喜歡縮在自己的房間裏,很抗拒外出。開玩笑,這條又吵又混亂的街道有什麼好逛的?

尤其是周五,上帝安排每個星期有個周五簡直就是罪惡好嗎!隻要到了周五下午,滿大街都是人,好像要把積攢了一個星期的躁動都發泄出來似的,人人都湧到街頭,哪裏人多往哪裏鑽。

藍小葉避開那些喧囂的大道,安心地沿著冷清的小街走著,寧願繞遠路也要選一條人比較少的公交車路線。她選擇提前一個站點下車,因為這個站點很冷清,沒什麼人的地方讓她覺得比較舒服。

“下一站,殯儀館,下車的乘客請到後門準備下車。”

不得不說,這路公交車的站點設計很詭異。當藍小葉移動到後門時,其他乘客明顯縮到最後一排擠作一團。

散發著和站點名稱莫名相似的詭異氣息的女孩——藍小葉,就在“殯儀館到站,祝您乘坐愉快”的提示聲中下車了。公交車用比平日快了一倍的速度飛也似的跑了,留下幾片落葉在秋風中打著轉飄走。

殯儀館旁邊有一條長長的巷道,穿過這條巷道會走進一片繁華的地區,再朝前穿過幾座人行天橋就是市中心了。藍小葉選擇這條線路的原因隻有一個——夠安靜。

當然安靜了,畢竟不是人人都喜歡從殯儀館旁邊走過。藍小葉本以為自己可以獨享這條清冷巷道的通行權,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跟她搶道,還搶得“火星”四濺。

瘦削的灰衣男子像一陣風一樣刮過來,快到幾乎成了一道灰色的殘影。兩米寬的巷道本來並不算狹窄,卻因為灰衣男子的奔跑呈現出即將要“撞車”的態勢,藍小葉眼睜睜地看著灰衣男子朝自己跑來,有點兒不知所措。

“讓開啊!”灰衣男子咆哮著,可是下一秒,他就被一股颶風刮到牆上,重重一撞之後狠狠地彈開來。一陣哀號聲中,他摔在了藍小葉的……腳邊。

“跑什麼?叫你跑了嗎,嗯?”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灰衣男子的衣服,像拎小雞一樣把男子提了起來再次扔到牆上,再餓虎撲羊般地撲了上去。“咚”的一聲過後,他健碩有力的雙臂撐在灰衣男子頭部兩側。

藍小葉倒抽一口冷氣:“啊,壁咚!”

這……這不是傳說中的少女票選最高票、最具想象空間的姿勢“壁咚”嗎?為什麼她會在現實中看到隻有漫畫世界裏才會出現的“壁咚”?

真的好想按下暫停鍵,再用素描簿畫下來作紀念。

藍小葉還沒來得及開心,美夢就在下一秒鍾被擊碎了。

高大的少年身上有種危險的氣息,他把瘦削的灰衣男子扔到地上,然後撲上去狠狠地修理起來。

“啊?不是‘壁咚’?”藍小葉閃爍著興奮光芒的眼睛瞬間變回了原來的無趣眼神。

這個打碎她美夢的家夥根本是個暴力狂,而且還是她認識的人。

白石宸一腳踩在灰衣男子身上,終於找到空閑吐出一口氣,視線隨意一瞥,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低聲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麼?”

“看你打人。”藍小葉答道。

明明隻是老實的回答,白石宸卻有種被噎住了的感覺。他有點兒惱火地吼道:“對啊,我就打了!”

“是的,所以我看看。”藍小葉繼續用平淡的聲音說道。

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好奇,隻是她在學校裏也偶爾聽聞關於白石宸的傳說,傳說中“風揚學院惹不起的白石宸”到底有多麼“惹不起”,她表示圍觀一下應該可以吧。

“看也不行!”白石宸怒吼道,順道又給了灰衣男子一腳。

灰衣男子痛苦地呼叫:“你們要麼放了我,要麼趕緊打完,我快受不了了。”

真是太慘了。

藍小葉覺得被欺負的人挺可憐的,於是白石宸那張好看得超出她畫技的臉龐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我懂了,原來大家說你不能惹就是這個意思啊。”藍小葉低聲說道。

她發誓自己的聲音絕對很微弱,但白石宸還是聽到了。他火爆地吼道:“你感歎什麼啊?”

暴力男。

默默地為白石宸貼了個標簽,藍小葉閉上嘴走開了。

“喂,你給我回來,不準走!”白石宸突然喊道。

“為什麼我不能走?你也打算打我一頓嗎?”藍小葉問道。

“什麼啊?”白石宸簡直要給藍小葉跪下了。

就在這時,巷道另一端傳來疑問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竟然是兩個路過的警察叔叔,一看到白石宸力壓灰衣男子的樣子,頓時如臨大敵地打量這個渾身煞氣的少年。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裏打架鬥毆?”警察叔叔很嚴肅地問道。

“打架鬥毆?我沒有。”白石宸站起身,表示自己兩手空空沒有行凶。

可是警察叔叔會信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