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地上滾來滾去，不知道是在撒嬌還是撒潑的溫歡，許寧不由得扶住了額頭。
轉眼卻見顧悅也做了這動作，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顧悅小心翼翼地道：“許先生，小歡到底做了什麼事？您別見怪她，好嗎？”
許寧攤了攤手，無奈地道：“我也沒說過要怪她……”
話還沒說完，地上的溫歡一躍而起，興奮地抱著他手臂，嚷道：“你說了，不許見怪！不許記恨！不許趕我走！”
許寧看著自己這身秋姨辛苦縫製的新衣裳被這丫頭一臉灰塵弄得髒兮兮的，不由得肉疼。顧悅似乎看出他心思，忙將溫歡拉到一邊，悄悄說了幾句。
隻聽溫歡又尖叫一聲，手忙腳亂地跑到一麵鏡子前看了看，又捂著臉蹲下去了，慘兮兮地哼道：“完了……完了……我的形象……”
許寧忍不住笑了，走到桌子邊上坐好，一邊翻閱著桌上的賬簿，一邊問道：“溫歡姑娘，你剛才在門上麵做什麼呢？”
溫歡悻悻地道：“還能做什麼呀！人家是想討好你嘛，我和小悅想把這房間打掃幹淨一點，你一高興就不趕我們走了。小悅去打水的時候，我看門的頂上有個地方很髒，但是夠不到，就爬到門上去擦，沒想到……啊啊啊啊啊！好丟人！”
顧悅說道：“是啊，許先生，小歡和我都很想好好學習，您別趕我們走啊！”
許寧奇怪地看著她們：“我幹嘛要趕你們走？難道其他的主計老師趕走過你們嗎？為什麼呀？”心想這溫歡一張花貓臉且不說，顧悅可是實打實的小美人，按照道理，這些主計師應該是搶著要收她們當學徒的呀，為什麼會趕她們走？聽這倆丫頭說起來，似乎以前早有過被趕走的事情了。
顧悅和溫歡對望了一眼，都低下了頭，溫歡嘀咕道：“誰知道呢！那些人……哼……”
顧悅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許先生，總之也是隱瞞不住，我跟您說實話。我和小歡，實在是沒有算學的天賦，總是學不懂。由於院裏的學徒考核是和老師的待遇相掛鉤的，所以以前跟著其他先生學，都是不到兩天就被趕走了。沒有人願意教我們，但是我們家裏條件都不是很好，家裏花了很多錢才讓我們來做學徒，如果學不成，可就是白花錢了，我媽媽可得多傷心。”
溫歡也低下頭，神情黯然。
許寧溫言道：“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趕你們走的。不管你們學得多麼差，我都不趕你們走。”
兩個少女喜孜孜地對望了一眼，溫歡嬌聲道：“一言為定，當先生的，可不許賴！”
顧悅忙拉了她一把，說道：“胡說什麼呢，許先生怎麼會賴。”將她拉出門去，溫歡出去了，又衝進來，端起地上的臉盆，衝許寧做了個鬼臉，眼睛裏笑意盈盈，似乎在說：“哼，算你識相！”
許寧笑著搖了搖頭，低下頭察看賬本。這時候門開了，一個人抱了一大疊賬本走了進來。
許寧抬頭一看，不禁愣住了，這人便是剛進門時，那對他有敵意的青年。
此時見他抱著賬本過來，許寧忙起身迎接。這青年臉上冷冰冰的，將賬本往桌上一堆，冷冷地道：“我是副主計長鄧宗文，這是你的上馬賬，請在半天之內做好，中午交給我。”
許寧沒想到這人還是自己的上司，不知道他為何對自己如此態度。那鄧宗文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等許寧說話，轉身就走。
許寧揚了揚眉，心想我何曾認識過你這小子，如此做派是何道理啊？
低下頭，看了看那堆賬，不禁皺起眉頭。
對於這所謂的上馬賬，他倒是已經聽說過。凡是新來的主計師，都會接手一批賬目，到時候看他算好的速度和效率，就知道這人水平如何。也就是對新人的一個測試。
但是這堆賬明顯有問題，它太難了。不但數量繁多，難度也非常高。許寧雖然不清楚這東江院主計的水平，但絕不可能比康文定高多少，畢竟康文定是陳舒親用的人。許寧估計，這批賬目，就算是康文定來做，沒個兩三天，也是做不出來的。
那麼，為何會交到自己手上？很明顯是要為難自己，讓自己出個醜。這鄧宗文，和自己到底是有何仇怨？
閉目思索了一會，許寧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他初來乍到，不願意招惹是非，這次就先記下，這姓鄧的若是一再為難，他也不是好惹的。
以他得到海皇神識後的見識身手，要對付這麼個小人物，並不是太難。
“吱”，門又開了，許寧抬頭一看，顧悅和溫歡手拉著手，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
他不由得眼睛一亮，隻見溫歡已經梳洗幹淨，烏黑的頭發梳成十多個小辮，垂到胸前，額前留著整齊的劉海兒，增添了幾分秀氣，光潔如玉的臉頰襯得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更加靈氣十足。和顧悅站在一起，兩個少女一個靈秀，一個溫婉，令人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