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放了學,遲立輝沒有回家,他直接坐車去了新雅的學校。新雅是高三畢業班的學生了,經常要補課到很晚,遲立輝現在差不多半個月來一次,接新雅放學。這一天,輝子照樣在學校外麵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直到快晚上七點,新雅才推著車從學校裏走出來。新雅看到輝子背著書包站在那裏,笑著走過來。“輝子,你們也快畢業了,學習那麼緊張,你就別一趟趟往這兒跑了。 ”“不要緊,這影響不了什麼。”輝子滿不在乎地說。他接過新雅沉重的書包,和自己的書包一起放在了前麵的車筐裏麵,然後輝子騎上車,新雅坐在後座上麵,身邊經過的幾個新雅的同學笑著對新雅說:“張新雅,你的好弟弟又來接你了。你可真幸福。 ”“嗯,就是我的好弟弟,你們沒有吧。我有好幾個弟弟呢,等畢業那天全叫來,讓你們看看。”新雅高興地說。“看把你美的,新雅,等你考到了外地上大學,看你這個弟弟還怎麼去接你。”眾人嬉笑著超過他們騎遠了。聽了剛才那幾個人的對話,新雅和輝子一下子沉默了,一路上幾乎沒有說話。快到家的時候,他們從車上下來,推著車向前走。“新雅姐,你真的要考外地的大學了嗎?”輝子問,剛才那幾個人正說出了輝子的擔心。 “是的,輝子,姐姐把高考誌願填了浙江財經大學,在杭州。”新雅說。“哦,是這樣。”輝子低著頭推車,情緒不高。“可你去了杭州,就沒有人照顧你了。”輝子向新雅說。“輝子,姐姐已經是大人了,能照顧好自己。而且我小舅他們不就在杭州嗎,我在那兒還有親人呢,放心吧,不要擔心姐姐。”他們沒有再說什麼話,直到在家門口分開。
很快申沉和遲立輝他們也要開始填報中考誌願了,已經開過了一次家長動員會。才才的學習成績優秀,他準備報考一所本區的重點高中,二老虎和申沉就成績一般了,所以隻能填報普通的高中。這天吃過晚飯,遲立輝把申沉叫了出來,他們來到了少年兒童活動中心的南牆外,多年以前,這裏放著很多的水泥管,他們在這裏捉迷藏,吃冰棍,這裏是他們這些人的樂園。現在水泥管早已經不知道去向,取而代之的是成排的水泥預製板。申沉和輝子兩個人坐在上麵,“輝子,想好報哪個學校了嗎?還和我報一個高中吧。”申沉對輝子說。“申沉,我不想上高中了。 ”“什麼?你不想考高中了。”申沉有些不相信輝子說出的話。“為什麼呀?”申沉著急地問。“我想上職高,隻要三年,就能畢業工作了,我想早點掙錢。”輝子眼望前方說。“你想早點工作掙錢?這是什麼意思?”申沉還是沒明白。輝子歎了口氣,對申沉說:“申沉,我的學習成績一般,我不太愛念書,上完高中能不能考上大學還不知道。就算勉強考上個大專什麼的,將來也不一定有好出路。而且還有一個原因。”輝子看了下四周,“還有一個原因,新雅姐報了杭州的大學,她可能到九月份就要去杭州上大學了。 ”“她去杭州上大學,和你上不上高中有什麼關係啊。”申沉問輝子。“你怎麼不明白啊?她去了杭州,我有時間就要去杭州看她,當然需要錢了。”輝子轉頭看著申沉,申沉聽明白了,他沒有說話,把頭抵在膝蓋上麵,“新雅姐去了杭州,我要趕的路就更多了。我想早點掙錢,我將來要娶新雅。”輝子堅定地說。申沉沒有說話,他拍了拍身邊輝子的肩膀,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中考和高考相繼結束了,新雅如願以償考入了浙江財經大學。才才也考上了心儀的重點高中,二老虎和申沉倒是沒有分開,兩人進入了同一所高中,還在同一個班。輝子按照自己的想法,家裏大人也同意了,他考入了一所職高,學計算機專業。他們幾個人有一次在一起玩,二老虎拍著申沉的肩膀說:“看看,申沉,到最後,一直陪伴你的還是我二老虎吧。從小學就和你一個班,從來沒有和你分開過。輝子怎麼樣,還不是上職高去了,把咱們給甩了。”二老虎說完,歪著身子對著遲立輝,一條腿還一跳一跳的。輝子沒有說話,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二老虎雖然嘴上這麼說,回家還是和他姐發了脾氣。“姐,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非要考外地的大學。你考那所大學的分也不低啊,北京一樣能考上。”吃晚飯時,二老虎對他姐張新雅說。“我就想去外地上大學,我就喜歡杭州,不想在北京上大學。”張新雅對二老虎說。“那輝子怎麼辦?”二老虎問他姐。張景文和呂寧聽了,抬頭看了一眼新雅。“輝子上他的職高,我上我的大學,這又怎麼了?”張新雅說。“輝子喜歡了你這麼多年,連我都佩服他。周圍的人也都知道。你現在去外地上學了,這對輝子不公平。”二老虎說話的語氣強橫了起來。“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輝子喜歡我,我說過喜歡他嗎?他比我小四歲,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的生活,我自己做主。”新雅也生氣了。“你會後悔的。”二老虎衝著新雅大聲說。“我不後悔。 ”張新雅說完,起身離開飯桌,去她自己的小屋了。“神經病。”二老虎衝著他姐的後背喊了一聲。張景文和呂寧把他們姐弟倆的對話全聽在了耳朵裏,他們也歎了口氣,沒有心思再吃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