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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單商場裏轉了兩個小時,二老虎早有些不耐煩了。他對身邊的王瑩說: “買了幾種了,差不多了吧,回去吧。 ”王瑩看了一下手中的食品袋,“我看看,酸三色、奶糖、巧克力、花生、瓜子,現在五種了。 ”“夠了,咱們走吧。 ”“不再轉轉了?看有什麼合適的再買些回去吧。”王瑩說。“哎呀,怎麼那麼麻煩啊?不用轉了,就這些就可以了。”二老虎說完,接過王瑩手中的食品袋拉著王瑩就往外走。兩個人在地鐵裏麵,王瑩看著一臉疲憊的二老虎,“老虎,很少見到你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你平時不是總是生龍活虎的嗎?要不為什麼叫老虎?你姐姐結婚,哪有你那麼不耐煩的? ”“沒興趣。 ”二老虎說完看著玻璃窗外黑漆漆的隧道。一個婦女從座位上站起來要下車了,二老虎一把拉過王瑩將她按在了座位上,他雙手拉著拉環,站在王瑩身前,身體隨著地鐵的運行規律性地晃動著。又一名乘客下車,王瑩將二老虎拉到她身邊坐下,挎住二老虎的胳膊,“老虎,新雅姐要結婚,這是咱們全家的大喜事,你這樣可不太對。即便你心裏有什麼不痛快的,也不能表現出來,知道嗎?我看新雅姐這幾天非常開心,她結婚的禮服都當著我的麵試穿了好幾次,真漂亮啊。你知道嗎?新雅姐穿起那身紅色的旗袍真的太漂亮了。”在王瑩的話語下,二老虎的情緒也被調動起來了一些。“嗯,我明白。

我親姐姐結婚,我當然也高興了。我也希望她能非常幸福,可一想起輝子心裏還是有一些不痛快。輝子心裏得多痛苦啊。 ”“你的哥們義氣我明白……”“根本就不是什麼哥們義氣,你根本就不懂,輝子對我姐的感情你根本就不明白,你不可能了解的。”二老虎說著有點要急。“好,好,我不說了,咱們趕緊回家吧,看還有什麼需要幫忙準備的。畢竟後天就是正日子了。 ”

此時的申沉和遲立輝站在寬大的穿衣鏡前一同照著鏡子。他們兩人買了同款同色的兩身黑色西裝,裏麵同樣穿著他們過生日那天葉子和薑南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他們兩個人的白襯衫。申沉與遲立輝兩個人高矮胖瘦差不多,身材非常相近,如果不是長相不同,穿衣鏡前的兩個人真的就像一對雙胞胎兄弟。一旁的售貨員也不住地發出讚歎之聲。申沉明亮的眼睛裏映出輝子瀟灑的身形,“你可真像一位新郎官啊。”這句話險些從申沉口中脫口而出。兩個人提了裝西裝的袋子往回走,“知道嗎?我做夢都想著自己穿著西裝參加婚禮的這一天,做夢都想娶新雅姐為妻,可真到了這天,新郎卻不是我。”申沉看著輝子,拍了拍輝子的肩膀,在微笑裏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輝子也同樣苦笑著搖了搖頭。世間最好的默契並非有人懂你的言外之意,而是有人懂你的欲言又止。

經曆了一個草長鶯飛的春天,五一勞動節正好處在春末夏初的時光裏。

垂柳的影子在明亮的太陽光影裏婆娑起舞。風是那麼的暖。這一天剛剛天亮人們就起床了,小草和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露珠。幾隻喜鵲一大清早就在枝頭上 “喳喳 ”地叫個不停,這可能就是人們所盼望的那個喜上枝頭的樣子吧。不時有結婚的車隊在路上開過,在這美好的季節裏,結婚仿佛也是最適合在這個季節裏麵發生的事,不約而至。

當新雅的婚車停到了酒店門口的時候,婚慶的鞭炮劈裏啪啦地響作一團,五彩的紙屑和彩帶將婚車包圍起來。這已經是今天上午這家酒店停過的第三個婚慶車隊,地麵上還殘留著前一陣歡慶熱鬧過後的痕跡。新雅穿著婚紗被管素強從黑色的轎車裏抱出來,新朋好友們一擁而上,將一對新人團團簇擁在裏麵。攝影師招呼大家排開與一對新人合影,這張合影在很多年後被申沉拿在手中的時候,他費了好大勁才在相片中找到他和輝子,他們兩個並排站在最後一排靠近最左邊的位置。照片裏的他們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申沉也早已經記不起當時的心情。“人生還不如一行波德萊爾。 ”才才後來說過這樣的話。

小宴會廳裏列開了五桌酒席,雙方親戚來得不是很多,主要是西廊下的街坊鄰居和朋友。婚禮儀式在主持人誇張的煽情表演中按程序進行著。台上的張新雅和管素強在主持人熱烈情緒的帶動下流下了激動的淚水。申沉和輝子坐在一起,旁邊是才才和薑南,葉子和美冬緊挨著二老虎和他的女朋友王瑩。大家的心情都有一些複雜。婚慶儀式在一個小時內結束了,新娘去換禮服,親朋好友們開始舉杯熱烈地吃喝起來。他們這一桌上,二老虎雖然招呼了幾次,可氣氛卻始終熱鬧不起來,大家都顯得沒有什麼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