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冬走進申沉的房間,申沉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床頭的小台燈亮著。美冬脫掉大衣放在椅子上,輕輕地走過去,把手放在了申沉的額頭上。好燙啊。申沉被美冬冰涼的手一摸也醒了過來,他轉過頭,“你還真過來了,大晚上的。”申沉有氣無力地說。“你生病了,我當然要來看看你。 ”美冬在床邊坐下, “去醫院看病了嗎? ”“沒去,沒什麼大事兒,就是著涼了。 ”“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這裏離第一醫院很近。”順口說出了第一醫院,美冬的腦海裏出現了那個在第一醫院工作的女人,一種深深的恨意在美冬心中燃起。申沉無力地搖了搖頭。晚上十點鍾,美冬扶著申沉再吃下一顆退燒藥,喝了一大杯水,申沉又昏昏睡去。
午夜時分申沉轉醒,渾身上下出了一身的汗,他感覺好些了,頭腦清醒了很多,除了還是沒有力氣,渾身上下不再那麼疼痛,他用手摸了一下額頭,燒應該是退下去了。床頭的台燈還亮著,申沉記得昨晚美冬好像來過,他扭過頭,發現美冬和衣躺在他的身邊。申沉輕輕地側過身,把身上的被子給美冬蓋上了一些,他看著眼前的美冬,美冬正如嬰兒般安寧地躺在他的枕畔,烏黑的長發掩映著長長的睫毛,睡夢中的美冬是那麼安靜,美麗動人,令人陶醉,如一首月光詩。申沉一動不動地望著美冬,他想起去年情人節夜晚,美冬握住申沉的手,把它捂在胸口,深情地對他說:“愛在這裏。 ”“申沉啊,輝子說得一點兒沒錯,你就是一個害人精。這個美麗的日本姑娘陪伴了你那麼多年,你卻變心了。向美冬坦白一切的那天,美冬怎樣才能接受這個現實呢?後麵的道路她該如何一個人艱難跋涉。”申沉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美冬的長發,睡夢中的美冬的眼皮輕輕地跳動了一下,申沉趕緊縮回手,他轉過身去,不敢再去看美冬的臉龐。美冬悄悄地睜開了眼睛。
申沉從小就是一個很情緒化的人,心情的好壞對他有著比常人更深刻的影響。
申沉在情人節的前一天晚上給隋欣打電話,想問她第二天何時下班,約她一起出去玩兒。隋欣的聲音在電話裏麵有些冷淡,“對不起,申沉,明天沒有時間。 ”“是會很晚下班嗎?我等著你。 ”“下班的時間還不太清楚,不過明天真的是沒有時間陪你了。不好意思。”隋欣說完匆忙掛斷了電話。通過一年多的交往,申沉對隋欣每周的排班大致有了了解。他在情人節當天下午快五點的時候來到了第一醫院門口。天色已經黑了,他在醫院門口點燃香煙,打算吸完煙就去醫院裏麵的宿舍找隋欣。當申沉手中的香煙就要吸完的時候,隋欣的說話聲卻從背後不遠的地方傳來。申沉高興地剛要轉過身去,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進耳朵裏來。“晚上想去吃什麼? ”“想吃涮羊肉。”隋欣回答。“涮羊肉,沒想到你這個南方人還這麼喜歡吃我們北方的食物。 ”“你不是也喜歡吃嗎?而且今天風大,天氣冷,吃涮羊肉更合適。 ”
兩個人說著話從申沉的身邊經過,夜色裏,隋欣沒有注意到申沉。申沉抬著頭,看著隋欣挽著身邊男人的胳膊,兩個人好像很親熱,男人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五官長相申沉沒有看清楚,兩人向前麵走出了一段路,一輛出租車經過,男人抬手招呼了一下,出租車停在了前方三十米的位置,兩個人小跑著趕了過去,中年男人拉開車門,親熱地摟著隋欣的腰坐進了車內。
申沉呆立在原地看出租車離開,他明白了隋欣說她今天沒有時間陪他的原因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陪伴在隋欣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呢?顯然他和隋欣的關係要比他更親密,而且親密得多。雖然和隋欣交往了一年多,可隋欣仍是像個謎一樣的存在,他不了解隋欣,很多時候,雖然他們兩個人離得很近,卻仍然有著一條無形的阻隔,讓申沉無法逾越半步,隨著兩個人熟悉程度的加深,隋欣的心情有時也會變得很低落,申沉不止一次地問起過,隋欣隻是苦笑著不說。往往在那些時候,申沉會明顯地感覺到雖然他就陪在隋欣的身邊,可是心裏卻像隔著一條銀河般的距離,他過不去,隋欣也過不來。如果剛才那兩個人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追上去,拉住那個男人,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事情的結果又將如何?還是不要那樣去做的好,申沉覺得。那樣的話隋欣很可能不再會與他像好朋友那樣交往下去,他可能會就此失去隋欣。那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事情。申沉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家走,他開始感覺身體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