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對不起(2 / 3)

中間,小村前來上菜。唐老師讚歎:“這個小廚師真的是好帥啊!如果是個男孩子的話,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無知少女。”

“她就算是女孩子,也迷倒不少了好吧!我都有點忌妒,比我這個老板受歡迎多了。”

金老師忽然說了一句:“他挺像我表弟的。”

“那下回把你表弟帶來吃飯,讓他們見見麵,看看誰更帥。”

“我表弟,十八歲那年,得白血病去世了。”金老師傷感遲疑的聲音,似是蒙著一層淚影。這真是一個容易誘發他人保護欲的女孩子。小豆包居然欺負她,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小壞蛋。

這時,樸柔從廚房出來晃蕩了一下,那龐大的身影令人無法忽視。唐老師驚奇地問:“這是傳說中小確幸的主廚?”

“很慚愧,小確幸是女性當家。”

“她是譚浩然的媽媽?”

“不是親媽,隻能說是幹媽。”

“啊,你真是有一個神秘而複雜的家庭啊,那譚浩然的親媽呢?”

“哦,這有點不幸,她也去世了。有時候,命運對美好善良的人格外殘酷。這個世界不配擁有他們。但是,她把譚浩然留給了我。我餘生的使命就是好好照顧譚浩然長大,讓他媽媽在天堂裏也會感到安心。”

我看了一眼金老師,她的眼睛溫柔沉潛,波光蕩漾,有許多欲言又止的話語,如同小魚兒遊來遊去。這番即興的煽情表白,想必能激起兩位老師,尤其是金老師,對於譚浩然最大程度的憐愛之心吧,小壞蛋的日子也會好過一點。

莫紮特的鋼琴奏鳴曲依然在室內流淌,原本歡快明亮,如今居然也有一點哀傷之感。老莫真是天縱之才,他譜寫的曲子適合一切場合,不管是燒腿毛還是煽情表白。

大約是為了扭轉一下略顯沉重的氣氛,唐老師轉移了話題。“你們電台有單身並且優秀的小夥子嗎?我們金老師一切完美,就是目前還缺個男朋友。”

金老師有點著急,恨不能站起來堵住她的嘴:“你又多嘴多舌了,我可是一點都不想找!”

唐老師裝作沒聽見:“金老師他老爹可是教育界的大佬,某區的教委主任哦,可她一點兒都沒有大小姐的嬌氣,跟同事和學生也都處得很好。哈哈,或許除了譚浩然之外。他死抱著不放這個大殺招實在太厲害了。這是不是老爸的遺傳呢?”

我無言以對,隻好尷尬沉默。然而,一貫嚴厲的唐老師私下真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啊,她的嘴巴有點刹不住車了。

“喂,要不要考慮追求一下我們的金老師?你們年貌相當,金老師一直聲稱要做丁克,不生寶寶,有個現成的孩子也不錯,雖然很不乖,但是慢慢調教,還是大有希望的!”

我偷看了一下金老師的臉色,生怕她因為過分的玩笑惱火,好在她隻是溫柔嗔怪:“唐老師,咱們為人師表,你別滿嘴跑火車啦!”

為了化解尷尬,我也隻好接話說:“唐老師,你開玩笑了,人家是千金小姐,怎麼能看得上我們這開飯店的?”

“你不是說自己是主持人嗎?”

“已經是過去時了。”

“好可惜。我心裏還想,小確幸這麼好吃,如果做得成這個媒人,還可以多蹭幾頓飯!”

“哈哈,這個簡單,小確幸免費的大門永遠為兩位老師敞開。”

話雖如此說,告別的時候,金老師還是堅持埋單。她溫柔而堅決,自有一股子不容忽視的力量。我隻好打了八折,許諾

這是給她們永久的折扣,不因小豆包的去留而改變。

(三)

彈指一揮間,小確幸開業半年。值得慶幸的是,從開業第一天,小確幸就實現了盈利,未曾虧損,堪稱一個小小奇跡。

那天晚上,客人散去,小村也回家了,我和樸柔決定慶祝一下。嗯,我們很奢侈地開了兩瓶……青島啤酒,把酒言歡,傾談往事。

我跟樸柔提出了盤踞心中的疑問:“那兩個老師,最近老是來吃飯,是不是那個金老師看上我了?”

樸柔嗤之以鼻:“不要自作多情,明明是我的菜讓她們神魂顛倒。”

“有可能,但我自然散發出的魅力也不可忽視。”

“呸,你這個自戀狂,說實話,你覺得金老師怎麼樣?”

“金老師長得不錯,可是我對數學老師有恐懼症。上小學的時候,我經常被數學老師打。有一次,那個混蛋出了十道混合運算題,我錯了九道,給他用教鞭打手心九次。我這個嬌嫩的小手,給他打得像個饅頭。我苦苦哀求他不要再打,他堅持把九次全部打完。從此我恨死數學和數學老師了。隻有在統計每天營業額的時候,才會感覺到一點快樂。”

“那我應該謝謝你的數學老師,幸虧他打你九次,你才沒有把賬算錯。”

我不想理睬樸柔的嘲諷:“不過,為了小豆包的小學生活,能夠過得快快樂樂,我正在想辦法克服童年的陰影。或許,我可以追一下金老師。其實,小豆包在上幼兒園時,我也想過追她的幼兒園柳老師。總是這樣,為了小豆包,不惜犧牲一切,包括神聖的愛情,我是多麼偉大的父親。”

“哦,打著孩子的旗號泡妞,你是多麼無恥的父親。”

“不準掃興,把酒幹了。”

然而,樸柔真是一個心事簍子啊,一瓶酒根本堵不住她的嘴。“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追求小豆包的數學老師,僥幸成功了,但是談了幾個月就不幸分手了,如果還是因為你的錯,這個太有可能了!那麼,數學老師一直對你懷恨在心,小豆包豈不是從此要生活在地獄裏?沒準兒也會被打手心。”

我嗤之以鼻:“胡說,金老師那麼美麗溫柔,怎麼會幹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情。何況,就算她有萬般不好,我也會努力堅持到小豆包畢業之後再分手。”

“譚談,你根本就不需要喝什麼酒,你自我陶醉就夠了!”

(四)

趁著周一店休日,樸柔和小村去了一趟乳山探監。前些日子,大好仁被判了二十年。據樸柔描述,大好仁神情淡定,已然認命。還引用許冠傑的歌詞安慰她們:“何必尋夢,夢裏甘苦皆空。勸君珍惜此際,自當欣慰無窮。”大好仁表示,不再東躲西藏,隱姓埋名,還可以定時見到女兒,沒什麼不好。下半生會用來贖罪,爭取減刑。

我替樸柔有些難過,她那份萌芽未久的戀慕之情,因為冰冷鐵窗的隔絕,必然要劃上一個句號。此消彼長,我的桃花運倒是有些爛漫盛開的跡象了。

那天,金老師沒有協同唐老師,獨自前來用餐。她有些心神不寧,眼神如同異常不穩定的wifi信號,與我連上數秒,馬上斷開。過了一會兒,重新登錄上線,撐不過數秒,再度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