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2 / 3)

蕭航隻好給沈墨打電話,卻沒有人接。

蕭航知道,對於女人來說,這種時刻,她可以不接,但你不能不打電話。

也不能隻打一次就放棄。

因為,對女人來說,鍥而不舍的態度比合理的解釋更重要。

蕭航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電話,沈墨看著嗡嗡作響的手機,終於,發給蕭航一條短信“看看你的朋友圈”後,關機睡覺。

蕭航趕忙刷微信,終於明白了事情緣由。

原來自己受罰發了那張朋友圈照片後,舒雅緊隨其後也發了一張角度幾乎一樣的照片,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布局,一看就知道這兩張照片所拍之處為同一個地方。

沈墨今晚一直在等蕭航電話,可是過了十點半還沒蹤影。等得無聊時,刷刷朋友圈,本想邊刷邊等蕭航打電話,結果看到了這兩張照片,女人的敏感讓她直接一個電話打來問罪。

至於舒雅為何要發那張照片,看來隻有舒雅自己心中知曉。

第二天清早,沈墨打開手機,並沒有心中期待的未接電話或道歉短信。

好你個蕭航,不想好啦?

沈墨慪氣,強忍著不給蕭航電話,等到中午吃飯時,還是杳無音信。

沈墨開始胡思亂想,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兩點,實在忍不住抓起手機要給蕭航打電話,就在此時,一條短信發了過來——下樓,等你!

沈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旋即飛奔下樓,衝出樓門,看到蕭航的那一刻,所有的氣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蕭航手中的一捧玫瑰嬌豔欲滴,像一團火焰炙烤著沈墨的心。她再也顧不得昨晚的不愉快,直接撲入蕭航的懷中,像個孩子般,委屈地哭了起來……

蕭航沒有任何話語,就是這麼抱著,將沈墨深深地擁入懷中。

刹那間,天地之間仿佛靜默,片片雪花中隻有兩個相愛之人,漸漸白了頭……

良久,蕭航終於開了口:“昨晚的事兒,我覺得必須當麵向你解釋。”

沈墨的雙唇猛地堵住了蕭航的嘴,玫瑰花束從手中滑落……

女孩的世界裏,很多事並不是隻靠言語才能解釋。

第二天,沈墨以去市郊棋盤山寫生畫雪景為由,“逃離”沈諍的監控,去和蕭航一起登山賞雪,浪漫約會。

山巒起伏,白雪皚皚,陽光照射在雪被之上,越發耀眼,天空清澈湛藍,宛如一幅煥然天成的水彩畫,清麗脫俗。

雪後晴天,心情大好,沈墨與蕭航手牽著手,時而歡笑追逐,時而停步擁吻,聊無遊人的景區儼然這對恩愛情侶的小樂園。

終於爬到山頂,沈墨支起畫架,運筆寫生,今天的畫作已不是單純的山水風景,而是留下她與蕭航的愛戀回憶。

蕭航則為沈墨做起後勤服務,倒熱水、削蘋果、拿餅幹、衝泡麵……

一陣山風吹過,沈墨擱在腳邊的畫紙被卷到山崖邊。趕去撿畫紙的沈墨腳下一滑,竟然順著山坡滾落下去。

“不好!”蕭航衝過來想要拉住沈墨,還是晚了一步。蕭航想都沒想,順著積雪的山坡跌跌撞撞,追了下去……

好在積雪鬆厚,二人未受重傷,但沈墨的腳扭傷了,不能行走。手機也在剛才的滾落中不知丟在何處,無法報警求救。此處已是半山腰,想要爬上去,絕無可能,隻有順著山形地貌,先走到山腳下再找出路。

蕭航撕下衣布,為沈墨包紮,悉心照料。沈墨倔強想要行走,奈何疼痛難忍,蕭航霸道地將沈墨背上身,一腳深一腳淺地在雪中前行。

沈墨伏在蕭航後背,感受著他有力的臂膀,陽剛的氣息,濃濃的深情……

終於走到山澗,暖陽雪融,溪水潺潺,沈墨已然忘卻跌落山崖的恐懼,恍然覺得這是上天賜給自己與蕭航的獨處佳機,無人打擾,身心合一。

這裏是險境,可有蕭航在身邊,沈墨感受到的卻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安全感。

然而,最終,兩人還是迷路了。

天色越來越晚,山裏的溫度越來越低,蕭航感受到沈墨的哆哆嗦嗦,脫下外套,不顧沈墨的反對為她穿上。

沈墨感動得淚水打濕蕭航的肩頭……

天無絕人之路,前方有一間廢棄木屋,應該是看林人早期的住所。天黑了,為了安全,兩人決定在此暫住一晚。

發現木屋之初的興奮感旋即被巨大的落差感所替代,廢棄木屋裏沒有食物飲水,灰塵滿地,一張窄窄的木床也已斷裂,沒有被褥鋪蓋。可以說,除了能稍微遮點風雪,這個廢屋並無任何作用。

“沒事兒,這好歹也算景區獨棟生態氧吧別墅!”蕭航總是那麼陽光樂觀。

驚喜總在不經意間出現,他們發現了一個火柴盒,裏麵有僅存的幾根火柴。

太好了,若是能燃起篝火,今晚便能驅寒。

蕭航拆下木床,手腳並用,或折或踩,把木料弄成小段木條,找了塊氈布,試著點火。兩人小心翼翼,像是普羅米修斯看護著火種一樣,他們知道,這是對抗山夜嚴寒的最後一線希望。

劃了一根,沒著;又一根,還沒著……看來火柴有些年頭,已經失效。

沈墨滿臉緊張,手心都快攥出了汗。

很快,火柴盒裏僅剩最後一根火柴。

蕭航抽出這最後一根火柴,遞到沈墨嘴邊:“吻,具有魔力,王子可以吻醒睡美人,公主也可以吻醒青蛙王子。來,冰美人同誌,你吻一下,賜予它魔力,我要在這冰天雪地的漫漫黑夜,向你證明,童話並不是騙人的。”

這家夥,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沈墨的心被暖暖的愛意包裹著,有他在,我什麼都不怕。

說來也是奇怪,難道真有愛的魔力?

火柴著了!

蕭航與沈墨興奮地摟在一起,慶祝這個隻屬於他們二人的天意。

很快,篝火燃起,木柴劈啪作響,火星或明或暗,蕭航用棉大衣將自己與沈墨緊緊裹在一起,聊著、說著、笑著、唱著……

漆黑的夜色中,幽靜的山間隻有木屋縫隙處隱約閃爍的火點,隻有溫婉纏綿的歌聲,隻有緊緊相擁的一男一女……

沈諍急瘋了。

大半夜了,女兒還沒回家。

沈諍打電話詢問棋盤山景區,才得知遊人發現山頂遺留的畫板泡麵,報告了景區,工作人員在山坡積雪上發現滾落痕跡,判斷有人失蹤,奈何天色已晚,隻能明日再行搜尋。

沈諍像是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眼睛血紅,焦躁不安,遲遲不能入睡。

最終隻能披衣起床,在亡妻的照片前默默祈禱,保佑女兒平平安安。

一夜無眠,終於天亮。沈諍開著車一路狂奔,趕到棋盤山。

搜救隊伍已經出發,工作人員讓沈諍在景區辦公室等候消息,可是他執意要與搜救隊同行。

此時的沈諍,不是教授,不是校長,隻是一個父親!

沈墨被找到的時候,她一眼就在搜救隊中看到沈諍,哇的一聲哭著就撲了過去,緊緊摟著自己的父親。

爸爸的眼睛布滿血絲,麵容憔悴,連鬢角的白發也似乎一夜多了許多。

沈諍撫摸著女兒的頭發,低聲安慰:“好了,別哭了,爸爸接你回家。”

蕭航站在當下,不知是否應該與沈諍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