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總是起起伏伏,有煩心事,就有開心事。
蕭航與沈諍最近接觸得多了起來,沈墨看在眼裏,樂在心上。
蕭航聽沈諍閑聊了幾句合作辦學事宜,當即就想到這對康鬆來說,是個好機會。沈墨開玩笑嘲弄蕭航是個深情之人,有點啥事都忘不了前女友及其家人。
蕭航刮了下沈墨的鼻子:“你肯定是汪涵的粉絲,好大一碗老壇酸菜麵。”
話雖這麼說,沈墨還是陪著蕭航一起來到了黃建安家,告訴康鬆這個好消息。
康鬆果然很興奮,三下五除二就填好了報名材料,興衝衝地讓蕭航幫助修改。黃建安給康鬆打氣:“這還用改?蕭航哥哥或沈墨姐姐,隨便誰幫你打聲招呼,你不就考上了?”
蕭航用手指彈了黃建安腦門一下:“你怎麼不教康鬆一點好的?也不怕讓孩子學會你這些歪門邪道。”
黃建安揉揉腦門:“歪門邪道?招生除了實力,不就是關係?”
康梅急忙打斷黃建安:“小鬆是去學習的,不要給他灌輸這種觀念。”
“你們倆,還是心意想通啊。”黃建安酸酸地開著玩笑。
唰,沈墨和康梅的目光都投向蕭航的身上。
康梅打心眼裏替弟弟開心,特意買了許多菜,紮上圍裙,在廚房裏忙活開來。
五個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兩撥:蕭航與黃建安像是在大學宿舍一樣,擺開棋盤,對殺起來,康鬆也坐在一旁觀戰,一會兒幫蕭航,一會兒幫黃建安,搖旗呐喊。而沈墨不好意思讓康梅一個人在廚房忙活,也卷起衣袖,去廚房幫忙。
要說,沈墨與康梅也不是第一次見麵,好幾次在抱香雅集的活動中倆人也打過照麵,可都是笑一下,點點頭,沒有太多交流。
這次,算是兩個女人第一次正式見麵,都在竭力伸展著女人敏感的觸角,接收著對方每個眼神、每句話、每個動作傳遞的信息與氣場。
一開始,兩個人還聊著女人的話題,說說保養,談談時尚。聊著聊著,話題慢慢就轉到蕭航身上,似乎都在暗自彰顯著對蕭航的“主權”,一個總是回憶當年大學時期的種種往事,一個故意講著她與蕭航的現在與未來。
蕭航下著棋,不時地瞟著廚房裏熱情交談的沈墨與康梅,因為離得遠聽不清,隻能嚐試著從她倆的麵部表情來判斷廚房內究竟是“殺氣”還是“和氣”。
黃建安覺察到蕭航的心不在焉,偶爾抬眼一看,猜出了蕭航心裏的七上八下。
你小子從來都是春風得意,也有今天?
黃建安享受著蕭航的窘迫,幸災樂禍。
該!
飯菜妥當,甚是豐盛。
看得出兩個女人都將壓箱底的廚藝絕活展示出來,對女人來說,隨時隨地都是比拚的戰場,對情敵如此,有時候哪怕是閨蜜,也是如此。
這頓飯,活脫脫就是蕭航的“鴻門宴”。
康梅作為女主人,當然要客氣地請客人多吃多喝,可是她剛講完一句諸如“蕭航,別光吃米飯,多吃菜”的客套話,沈墨就當仁不讓地拿起蕭航的碗,給他東一筷子,西一筷子地夾菜。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是在說——我家的男人,我照顧!
這邊兩個女人還沒擺平,那邊黃建安開始耍起了小壞,一邊幫康鬆夾菜,一邊故意說道:“小鬆,這個辣子雞塊是你姐姐燒的,那個糖醋裏脊是沈墨姐姐做的,還有這些這些,都是你愛吃的,開不開心?”
黃建安心想,自從你小子回國,我心裏沒少添堵,今兒,我也讓你嚐嚐滋味。
康鬆當然開心,左一筷子雞塊,右一筷子裏脊,嘴裏還不忘說著:“謝謝姐姐、沈墨姐姐。”
“都好吃嗎?”黃建安故意補了一句。
“都好吃,都好吃。”
“蕭航,你咋今天有點客氣?快吃,哪個菜好吃,對你的口味,你就多吃。”
黃建安輕飄飄地給蕭航勸菜,像每個正常的男主人所需表現的一模一樣。
“對,蕭航哥哥,你覺得哪個菜好吃?”
康鬆是小孩子,哪裏懂這裏麵的玄機。蕭航心裏一絲苦笑,我的康鬆弟弟,你蕭航哥哥可要被你害慘嘍。
果然,沈墨與康梅都停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盯著蕭航。
兩個女人都沒說話,可眼神裏傳遞著同樣的訊息——對啊,蕭航,哪個菜更好吃?
蕭航此時再也沒有什麼海歸、博士、大學老師等等光輝頭銜,他和全天下所有男人一樣,夾在前女友和現任女友之間,大氣都不敢喘,惶惶不安。
這回,輪到黃建安優哉遊哉,給自己和蕭航各斟了一杯酒,吱溜一聲,小酒下肚,甚是愜意。
“蕭航,這麼多好菜,喝啊。”
蕭航白了黃建安一眼,恨得牙癢癢,你小子,行,等EMBA班開學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MBA班開學典禮,曆來都是管理學院的重頭戲,也是學員們彰顯實力的完美秀場。
有了康梅這個賢內助,黃建安的裝扮得體,不招搖,不寒酸,在一眾企業老總學員中還真有點鶴立雞群、玉樹臨風的感覺。
舒雅再次驚豔全場,優雅端莊的白領麗人裝束恰到好處地包裹出玲瓏曲折的完美身材,既不過於嚴肅,也不太過輕佻,該展示的都展示了,不讓看的也都沒有暴露,從老總同學們恨不得裝上一副透視眼的神情中,滿足了一個女人應有的虛榮心。奈何蕭航目不斜視,她隻能暗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毛誌雄作為班上唯一的政府官員,氣場優勢當仁不讓。一眾企業老總同學聚攏上前,遞名片,留電話,盤算著如何將這位副市長和自己的生意接軌。
孟吉凡發言致辭,預祝本期學員都能學有所成,學有所獲。
慶典中途,毛誌雄投桃報李,說已經聽秘書彙報了那天麵試時發生的小插曲,為了表示對孟吉凡的感謝,邀請孟吉凡去虛山市給中層領導幹部開個管理學培訓講座。
孟吉凡心知肚明,這樣的講座,講課費自然異常豐厚。
一切,都在規矩之中……
開學了,蕭航也開始忙碌起來,備課、教案、論文、課題、學生實踐、教研室計劃……當然,還有戀愛!
沈諍對蕭航與沈墨的關係,持有“不鼓勵、不反對、不表態”的三不原則。
對蕭航來說,不反對就是最大的支持,與沈墨的接觸也不再遮遮掩掩,很多學生見狀,調皮地提前討要喜糖。
喜事,還真不止這一件。根據入職協定,滿了六個月,這學期蕭航就可以評職稱、申報課題。
蕭航的條件非常優秀,職稱材料順利通過,進入評審環節。
無州大學學術委員會由校領導和若幹位老教授組成,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前來走關係托人情的職稱候選者擠破門檻,如何在資曆和實力中選擇,拷問著每位大評委的良知。
孔德仁雖然已經轉正為傳媒學院院長,可職稱還是副教授。
這個“副”字讓他很是光火。所以,愛財如命的他也終於下了血本,想要逐個打通關係,趁著這次職稱評審,解決正教授頭銜。
可是,出乎孔德仁意料的是,並非所有老師都像他所想一樣,愛財如命。尤其是任評審委員的幾位白發蒼蒼的良心教授指出,孔德仁提交的論文數量達到了評審標準,但是論文質量卻是不敢恭維,一看就是拚湊之作,顯而易見是買通了期刊主編才得以發表。
良心教授們提及如今的垃圾論文,無不痛心疾首,別說創新性,就連基本的學術性都沒有。而且,他們中有些人也聽聞孔德仁對學生的壓榨行為,苦於沒有證據,不能給予孔德仁應有的懲罰,隻能用“職稱落選”作為無奈之下的正義之劍了。
相反,蕭航剛剛參加工作,入職後的論文數量並不多,但其中有兩篇很有學術價值,得到了良心教授們的一致讚賞,高票通過,授予副教授頭銜。
人間自有公道,社會自有公平!
有時候,大家都在抱怨,社會中太多灰色地帶,太多暗箱操作,卻忽略了身邊一點一滴的正能量,一絲一毫的公正心。
蕭航為自己高興,為學術高興,為無州大學高興。
孔德仁將職稱落選的邪火發到學生身上,借題發揮,變本加厲地侮辱學生“豬腦子、廢物、不要臉、沒自尊……”,學生們敢怒不敢言。
畢竟享受著胡昊辰的課題照顧,孔德仁對胡昊菲態度略好,但是色眯眯的眼神中透露的訊息讓胡昊菲更加惡心。
越怕啥,越來啥。
孔德仁一條短信發過來,讓胡昊菲去辦公室找他。胡昊菲看了眼手表,已經晚上八點,係辦公室別的老師應該早已下班,便推辭不去。
孔德仁直接打電話追過來,說有些明天給本科生上課的事宜必須今晚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