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昊菲拗不過,硬著頭皮前往。
果不其然,辦公室除了孔德仁沒有別人。
一進門,孔德仁就色眯眯說道:“昊菲,知不知道,這是孔老師喜歡你,才會讓你單獨上課,別人想要還沒這機會呢。”
“那是,我們這幫學生都像是您的孩子,都把你當父親敬仰,哪有父親不喜歡孩子的?”胡昊菲軟中帶硬。
孔德仁裝作沒聽懂,開始有意無意地對胡昊菲碰碰手、蹭蹭胳膊。
胡昊菲急中生智,打落辦公桌上的保溫杯,熱水燙了孔德仁的手,讓他暫時不敢再過於放肆。
“昊菲,不是我說你,像你這麼毛毛躁躁,將來怎麼找男朋友?”孔德仁假裝關心。
“找不到就不找唄,一個人挺好。”胡昊菲應對著。
孔德仁滿臉淫笑:“唉……這是你還沒嚐過兩個人的妙處。”
胡昊菲一陣反胃,希望這個話題能就此打住。
孔德仁卻毫不收斂:“其實,婚前了解些基礎知識,也是必要的。有利於家庭和諧,各方麵的和諧,懂嗎?”
胡昊菲再也壓不住火,拉下臉,不熱不冷地回了句:“孔老師,我隻懂,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師娘一生氣,你家肯定會很不和諧。”
孔德仁豈能被小丫頭用話頂回去:“說起你師娘,我這輩子過得很不幸福……”
剛巧,一位老師回辦公室拿東西,孔德仁打住話頭,胡昊菲趁機借口離開。
回宿舍的路上,胡昊菲越想越氣,還為人師表,整個一衣冠禽獸!
突然,胡昊菲聽聞身後有腳步聲,轉身一看,一個黑影緊跟其後。胡昊菲加快腳步,黑影竟然也跟了上來。
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胡昊菲掄起拎包就朝黑影頭上打去。
“哎喲,你幹嗎?”黑影抱著頭,大喊一聲。
胡昊菲護住自己,壯膽子問:“你為什麼跟著我?”
黑影鬱悶:“我每晚都要在這兒飯後快步走,你到了我的地盤,我還說你跟著我呢。”
胡昊菲直覺此人不是壞人,愧疚道歉。
黑影借著路燈看清了胡昊菲的模樣,驚奇叫了聲:“是你?!”
是我?
這個人認識我?
胡昊菲聽完黑影的描述,才想起上學期剛開學時,自己走到教師公寓附近時,有位背相機之人將自己攔住,說他正在學習攝影,正在找模特練手,不由分說一通抓拍,事後還索要微信,說要傳照片。
結果,自己接收完照片後,就將此人微信刪除,再無聯係。
沒想到今晚的黑影正是那日拍照之人,多少也算是個緣分。
“上次,你騙完照片,就把我刪了。這次遇到,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一次,也算是砸我這一拎包的補償吧。”
胡昊菲自知理虧,隻好答應,心想大不了過會兒回到宿舍再刪了便是。
誰知,黑影像是能猜到胡昊菲心思一樣,加完微信,突然掏出自己的身份證,亮給胡昊菲看:“這是我的身份證,我不是壞人,請不要再把我刪了!”
這家夥,看著壞壞的,倒還算坦誠。
“給我看看你的學生證,這樣就算你把我刪了,我也能再找到你。”
嗨,這家夥,不光坦誠,還很無賴。
奇怪的是,這家夥的無賴卻不讓人反感,反而有種大男孩的調皮。胡昊菲將學生證遞給黑影。
胡昊菲?!
白泓涵?!
“老蕭,剛才,就在剛才,一位妹子喚醒了我沉睡的心扉。”
白泓涵與胡昊菲互加微信後,心中興奮難耐,就去了蕭航宿舍,迫不及待地與之分享。
蕭航對這位白公子很是了解,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甩一個。
“你別不信,這次我是認真的。”白泓涵誠懇的眼中幾乎要蹦出‘我戀愛了’四個字,“她和別的女孩不一樣,讓我有一種心動的感覺、一種迷魂的牽掛……”
“好了,好了,你別在我這兒詩興大發,我還有課要備。哪天約出來吃個飯,我請客,也讓我們一睹能讓白公子如此傾心的神秘佳人。”
“有啥神秘的,你見過。”
“我見過?”
“對。你還記不記得,上學期有次在你公寓門口,我給一個女生拍照,你當時和沈墨一起回來……”
蕭航似乎有些印象,可匆匆一瞥,記不清女孩的長相。
“這麼漂亮的女孩你都記不住?”白泓涵心中不甘。
“我又沒你那心思,見一麵,怎麼記得住?除非打過交道,知道名字。”
“傳媒學院研究生——胡昊菲!”
這世界,真小。
蕭航主持聯合課題會,禁不住多看了胡昊菲兩眼,這姑娘的脾氣,夠白泓涵喝一壺的。
既然白泓涵說沒有向胡昊菲透露自己是白校長兒子的身份,蕭航也沒有必要挑明此事,但出於對哥們的關心,他囑咐了幾句,胡昊菲這姑娘本質不壞,是個標準90後,有個性,絕不是看起來那麼嬌小溫順。
“外表清純,性格暴烈,雙麵嬌娃,買一送二。我賺了!”
得,白泓涵已經死心塌地了。
經過這段日子聯合課題組的磨合,胡昊菲也被蕭航的學識所折服,這個人好像並沒有哥哥描述得那麼壞。
更何況,上次課題組有筆經費要去財務處預支,胡昊菲早早過去,排隊等候,好不容易輪到了她,可是王一波認出是蕭航牽頭的課題組的項目經費,故意挑刺,拖著不辦。
胡昊菲等得心焦,直接與財務辦公人員吵了起來。
蕭航接到電話,急忙趕去財務處,不僅沒有像有的人那樣犧牲學生利益,讓胡昊菲給財務老師賠禮道歉,而且還站在她的角度上,與財務處據理力爭,博得了胡昊菲發自內心的好感。
胡昊菲給哥哥講了自己的感受,胡昊辰這才知道蕭航竟然在課題組裏,很是不高興,為什麼我要白白給他弄一個課題平台?
胡昊辰委婉地向孔德仁施壓,要把蕭航踢出課題組。
胡昊菲得知此事,竟然與哥哥發生爭吵:“倒不是我覺得這個課題離了蕭老師就不行,而是僅僅因為他和你的一些過節,就蓄意報複,這樣很不公平。再說,同學們若是知道原因,我還怎麼在學校待?”
為了妹妹,胡昊辰不再堅持——媽的,又便宜了這小子!
康鬆也開學了。
康梅推著康鬆,將他送到合作辦學的學校,交了一萬元學費。
誰知,出納人員卻要求她再交五千元的讚助費,才可辦理入學手續。
康梅質問為何招生簡章裏沒有此款規定?
出納人員強硬表示自己隻是經辦人員,如有疑問請找負責人谘詢。
康梅繼續與之交涉,被出納人員以“不要耽誤後麵排隊學員交費”為由,趕出新生報到隊伍。
令康梅更加心寒的是,其他學員似乎對亂收費司空見慣,不僅沒有力挺康梅,反而也表現出不耐煩,催促康梅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這就是社會中,沉默的大多數!
康梅孤掌難鳴,隻好站在排隊交費隊伍旁的角落裏,一邊安慰康鬆,一邊給黃建安打電話,告之事件原委。
黃建安正在談生意,很不耐煩:“好了,我這邊正忙著,不就五千塊錢嘛,別人都交了,你還囉唆什麼?卡裏的錢夠嗎?不夠我這就打給你。”
康梅渴望得到支持的心,被最親近的男人拋棄一旁。她掛斷電話,委屈得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康鬆見狀,急忙安慰姐姐:“姐,你別哭,要不,我不上了。”
康梅擦了把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上!為什麼不上!就是這五千塊錢交得太不清不楚。”
“姐,你每年給我的壓歲錢,我都留著,你要是錢不夠,這五千塊錢我來出。”
康梅從弟弟的眼中讀出了他對課堂的渴望,這麼一個能夠爭取大學文憑的機會,在康鬆的內心深處等了好久好久。
康梅看著一個接一個排隊交款的人們,對於莫名的五千元讚助費,沒有異議,沒有懷疑,也沒有絲毫抗爭,像是一群沒有血性的行屍走肉。
康梅想要給蕭航打電話,號碼剛撥通,又毅然掛斷。
算了,他現在有他的生活,能用錢解決的事兒,就別再給他添麻煩了。
康梅走到出納麵前,掏出卡,想要繳納五千元讚助費。
出納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故意讓康梅難堪,聲稱剛才輪到你交款,你不交,現在要交,請到隊尾重新排隊。
康梅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像是利箭般齊刷刷射向自己,一種屈辱感讓她瞬間從頭到腳如電擊一般。若為了自己,康梅會選擇掉頭就走,可為了弟弟,她隻有無奈地選擇了屈服,低著頭朝隊尾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