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3 / 3)

每一步,都是那麼沉重;每一步,都是那麼屈辱。

“來,到我這兒排隊吧。”一名排在前麵的小夥子主動招呼康梅,並轉身對排隊人群喊道:“大家都看到了,她剛才就排在前麵,再說還有個弟弟坐輪椅要照顧,讓她先交費吧。”

康梅點頭向眾人致謝,走到前排,好歹挽回一點麵子。

也挽回了對人性的一絲希望!

黃建安的EMBA讀得也還順利,課程分為幾大模塊,每個模塊都對實際的商業運營有著直接的指導意義。而且,師資上來說,要麼是無州大學管理學院自有的專家學者,要麼是外聘的一些商界名家,這樣既保障了理論學習的係統性,也維護了理論與實踐的交互性。

再看看班上的大部分同學,成績優異,思維活躍,聊起來才華橫溢,做起模擬項目時,又都是邏輯分明。

黃建安心想,就算是沒能弄起關係網,能夠進EMBA班學一遭,也算學費沒有白交。

更何況,開學還沒一個月,黃建安就和一位同學簽了訂單,做成一筆生意。

怪不得EMBA班這麼火,確實能學到東西,也確實能打通關係!

EMBA課程不多,集體活動多;EMBA上課的不多,參加聚會的多。

今天的郊遊,所有的學員都來了,就連平日裏通常讓秘書替自己上課的毛誌雄也來了。

餐桌上,毛誌雄被推為首座,蕭航作為班主任坐在左邊次座,唯一的美女學員舒雅坐在右邊次座,其餘人等按照公司、規模財富狀況依次坐好。

遠離課堂上的經濟學模型和管理學理論,學員們推杯換盞,暢所欲言,隻有毛誌雄還端著官架子,但也比平日裏在主席台上開會的正襟危坐放鬆很多。

大夥喝到興起,舒雅提議增加趣味性,玩真心話大冒險。不懷好意的男同學們當然紛紛附和,舉手讚同。

毛誌雄聽完遊戲規則,擔心有失官威,借口離開,臨行前主動邀請下次郊遊活動去虛山市,由他做東。

蕭航心裏冷笑,由你做東?由虛山市老百姓的納稅錢做東吧?!

遊戲開始,各有輸贏,哄笑連連。

舒雅終於也輸了一把,一位肥頭大耳的老總同學趁機問:“美女主持人,你來上EMBA班肯定是為了釣金龜婿,說,在座的有沒有誰被你看中了?”

一幫老男人如饑似渴地盯著舒雅,隻有蕭航裝作低頭喝茶。

舒雅撩了撩頭發:“有!”

“誰?誰?誰?”眾人狼嚎,黃建安也興致勃勃地等著謎底揭曉。

舒雅嫵媚的眼光劃過眾人,嬌羞中一絲勾引,故意拉長聲音:“他——是——”

眾人翹首以盼,都希望舒雅性感紅唇中會吐出自己的名字。

由於舒雅拖腔太長,蕭航也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剛好與舒雅目光交彙,任他再好的定力也被電到。

舒雅:“他是……你們當中……最年輕的!”

這是回答,也是疑問,舒雅享受著萬綠叢中一點紅的待遇,盡情戲耍著。

果然,一眾老男人吵嚷著,比起了生日,最老的幾位直接一副失望落寞的樣子,而麵相年輕的幾位則玩性大發,如同在玩刮刮樂的大男孩,等著最終的結果。

幸運者勝出——黃建安!

眾人議論:“舒雅,原來你是衝著黃總來的喲。”

黃建安像是中了大獎,齜著牙,美滋滋。

舒雅不置可否。突然,有人喊了起來:“不對,不對,咱們漏了一個人,還有蕭老師。”

“對啊,剛才我們隻比較學員的年齡,忘了老師了。蕭老師,你哪年生日?”

蕭航連連擺手:“舒雅若對誰有意,也是對你們同班同學,我就不添亂了。”

“蕭老師眼光多高,哪能看上我這種庸脂俗粉。”舒雅眼神帶有一絲挑釁。

眾人更是哄叫:“蕭老師,你看美女都發話了,你就報個年齡,也不一定就是你喲。”

蕭航無奈,爆出年齡,與黃建安同年,還真小了兩個多月。

“哇!原來蕭老師才是最年輕的,原來舒雅是衝著老師來下手的。”

舒雅故意不置可否,反而媚眼含笑地看著蕭航,任由眾人起哄。

這小子,天生是我的克星?黃建安暗暗罵了一聲,心裏微微有些醋意。

蕭航不能任由場麵尷尬下去,臉上掛笑,但語氣嚴肅:“好啦,你們都被舒雅騙了。我女朋友沈墨是她的閨蜜,她在和你們開玩笑!”

搬出現任女友的名字,大煞風景,舒雅心裏一陣不舒服,興致一下冷了下來,故意要爭口氣:“對!我當然開玩笑啦。蕭老師的女友我認識,他也不是我的菜!”

舒雅出其不意地挽住黃建安的胳膊,把頭裝模作樣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嗲嗲地向眾人宣布:“小安安,才是我的最愛!”

黃建安直到進了家門,嘴都還是咧著的,笑開了花。

舒雅真的看上了我?其實,我在這麼多學員當中雖然不算有錢的,但絕對算最帥的。美女就是有眼光!

男人都是這樣,剛遇到美女時,多少有些不自信,可一旦被美女稱讚認可後,宛如打了一針腎上腺激素,自信心立馬爆棚!

康梅哪裏曉得黃建安的自我意淫,見他回來,當頭一句:“笑什麼笑?你倒是出去聚餐高興了,家裏的事兒你也不管!”

沉浸在偶像愛情劇劇情中的黃建安被康梅的抱怨直接拉回家庭生活劇,隻能暗歎,同樣是女人,舒雅那麼風情萬種,康梅怎麼天天就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

“小鬆在培訓學校上課,學得還不錯,就是校園內沒有任何殘疾人便利設施,很不方便,我找校方談了幾次,都還沒有解決。”

這就是家庭婦女吃虧的地方。

外麵的女人不談家長裏短,隻聊風花雪月;不會素麵朝天,隻會鮮衣靚裝。所以,外麵的女人天天都有新鮮感,而自家的老婆卻隻有疲勞感。

黃建安不是不懂這個道理,可惜,他就是男人,這就是現實!

“你眼裏隻有你弟弟,啥時候知道心疼心疼我?你以為我出去聚餐就是吃吃喝喝,還不是為了生意,在同學麵前也要裝孫子,我容易嗎?”

黃建安很不耐煩:“再說,培訓學校有沒有便利設施,我能管得了嗎?”

蕭航也知道自己管不了,可既然康梅電話打來求助,怎麼也要跑一趟。

康梅熟門熟路,領著蕭航來到培訓學校辦公室,張立偉不在此辦公,隻留下一位管理人員和財務人員負責日常的工作。

“你怎麼又來了?我都說了,當初是為了不耽誤康鬆上學的機會,我們好心通過了他的申請,現在倒好,難道我們學校為了他一位殘疾學生,還要大修大改?”管理人員看到康梅,立馬拉下臉。

蕭航挺身而出,耐心解釋:“不用大改。專用道、升降梯,我們都不要求,可最起碼廁所得增加殘疾人專用設施吧,我弟弟在這兒上一天課,去廁所在所難免。”

管理人員眼皮抬都不抬一下:“這樣,你們先回去,我們開會商量商量。”

這種敷衍,誰都看得出。蕭航毫不退讓:“我這位朋友來找了你們許多次,開學也快有兩個月了吧,一點答複都沒有,這次我們就不回去了,就在這兒等你們開會。”

管理人員抬眼看出蕭航一副奉陪到底的樣子,也來氣了:“請你不要妨礙我們辦公。若真有不滿,要不這樣,你讓你弟弟退學。”

蕭航火了:“退學?這就是你們的管理?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學生?”

管理人員死豬不怕開水燙。

“若是我弟弟違反校規,你們開除他,我也毫無怨言。可他憑本事考入,認真學習,你們若無正當理由將其除名,這是違反合同,我們可以告你們!”蕭航不卑不亢,擲地有聲。

康梅也說:“是啊,我們交了一萬元學費,外加五千元讚助費,作為學生家長總有權提些要求吧?”

五千元讚助費?蕭航感覺事情有些蹊蹺。

康梅這才告訴蕭航不僅無故征收五千元讚助費,還沒有開具發票,隻是給了張收據。眾多培訓學員都是私人來學,也不需要發票,隻要能正常入學即可,所以此事無人理論。

蕭航知道,雖然孫同泰以無州大學常駐管理代表的身份被委派到此合辦學校,但沈諍才是無州大學對合作辦學的實際負責人。

若出了事情,沈諍肯定脫不了幹係。所以,蕭航趕緊給沈墨打電話,告知亂收費現象。

“墨墨,趕緊讓你爸問一下,我覺得要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