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 / 3)

電視采訪順利播出,培訓學校為了一位殘疾學生竟然改建校舍,社會上反響強烈,孫同泰一時風光無限。

好事成雙,校長助理選拔也有了結果,孫同泰終於擊敗孟吉凡,成功當選。

“論學術能力、論文課題、管理能力、社會名望,我都比他強,要不是國家提倡單位領導最好配備民主黨派,孫同泰沾了光,我會輸給他?”

孟吉凡一肚子牢騷,一百個不服氣:“還有……最近那個新聞專訪也給他加了點分,這個時間點突然冒出的電視宣傳很可疑,我覺得是有人在刻意幫他。”

白莫生也說:“你也覺得可疑?我派人去財務查了下,本次改建開銷二十五萬,稍微和當前的市場價對比就發現,這個價格太有水分。”

孟吉凡聽出一絲希望:“您是說,他有貪汙?”

“你記住,今後工作中,不論懷疑誰有貪汙,一定要有證據,沒有證據之前,不要亂講。”

白莫生嚴肅地告誡孟吉凡:“亂講,一則不能坐實罪證,二則會打草驚蛇,對己不利。”

“白校長,您是說,我們要暗中搜集證據,打他個措手不及?”

“我什麼都沒說,我隻是覺得有疑點。”

白莫生的臉上依舊水波不驚:“今天校務會上,票數開始對你不利,我就知道沈諍一定私下裏做了工作,有些幹部也是擔心我明年退休後,要在沈諍手下做事,豈能不提前示好。”

說至此,白莫生的臉上劃過一痕不易覺察的悲涼。

春江水暖鴨先知。在官場這攤渾水中,水還未暖,鴨已先知;人還未走,茶水已涼!

“既然大勢已去,我就沒再刻意堅持與沈諍對抗。不是咱們輸了,而是為了讓對手輸,有時必須先讓他贏。”白莫生似乎胸有成竹。

孟吉凡眼中放光:“您的意思,咱們還有翻盤的可能?”

白莫生不置可否,而是問了孟吉凡一個問題:“狼,什麼時候最凶?”

孟吉凡愣了愣,試探地回答:“餓的時候?”

白莫生搖搖頭。

“被逼入絕境的時候?”

白莫生還是搖搖頭。

孟吉凡猜不出來,白莫生才慢慢悠悠說出謎底:“受傷後的反撲,最凶!”

孟吉凡思索著白莫生此話的意思。

“若不能將對手一招致命,就不要貿然出手。若要出手,就要讓他再無翻身反撲的機會。”白莫生麵無表情。

孟吉凡恍然大悟:“明白了,我會親自在改建費用上深挖細究,這個孫同泰最近上躥下跳,是該讓他栽個大跟頭了。”

“不光他……”

白莫生眼睛中寒光乍現,看得孟吉凡打了個寒戰,白校長怎麼會拿小小的孫同泰當回事兒,他的目標早已鎖定——沈諍!

“專訪也做了,新聞也播了,蕭大幕後策劃人,啥時候慰勞慰勞我這個心甘情願給你當槍使的電視民工?”舒雅伶牙俐齒,揶揄著。

美女的優勢就在於,哪怕你內心清楚知道不要接近她,可當她走近時你也還是很難拒絕她。

蕭航撓撓頭:“你說吧,想吃啥,我和沈墨請你。”

舒雅翻了個嫵媚的白眼:“別張口閉口沈墨沈墨,放心,我吃不了你。從那天沈墨用你手機給我打電話,我就猜出來,康鬆的事兒是你策劃的,但你家沈墨不讓你直接和我通話。”

蕭航幹笑了笑,依舊掩藏不住內心的尷尬。

“蕭大帥哥,你還真以為我舒雅沒人要?實話告訴你,我在EMBA班可是一枝獨秀,追求我的人多了去了。”

蕭航給EMBA班上行政管理學這門課,當然知道班上一眾男同學對舒雅的眾星捧月:“舒大主持人的魅力誰人不知?作為班主任,衷心祝願你能愛情學業雙豐收。”

“學業,努努力就行。愛情,想豐收,要兩相情願才行。”

舒雅嘟著櫻桃小嘴,幽怨可憐的樣子:“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我愛之人不愛我,愛我之人我不愛,古今中外,莫不如此,也許……這就是愛情吧。”

舒雅黯然神傷的樣子讓人憐愛,蕭航急忙穩定心神。

“蕭航,我已經篩選出兩個追求者,一個與我年齡相仿,事業也還算殷實;一位事業相當成功,年齡比我大很多。你說我該選哪個?”

“當然年齡相仿的。你又不是那種依靠男人的物質女。”

“你怎麼知道我不物質?別人都議論我來上EMBA就是為了傍大款呢!”

“別人怎麼說,我不管,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社會上有誤解,以為美女都是渴望做土豪家中的金絲鳥,但是,以我和你接觸的感覺來看,你絕不是那樣的人。”

舒雅心弦一顫,眼圈不由得紅了:“你能這麼說,對得起我對你的喜歡。”

蕭航嗅出空氣中的隱約曖昧,告誡自己,切莫亂了分寸:“不光我這麼說,沈墨也一直誇你,說能配上你的男人不多。”

就算找到了能配上我的男人,又有何用?還不是對了人,錯了時間。

舒雅突然很可憐自己,何時我變得如此不堪,要人憐憫?

她心一橫:“好,既然你也這麼說,我就給年輕點的一次機會。”

年輕點的,是黃建安;年紀大的,是孟吉凡。

除了EMBA班和舒雅,很難有事兒能讓這兩個人產生聯係。

誰能想到,康鬆的校舍改建這檔子事,不僅將他倆聯係起來,還將無州大學許許多多的人都卷了進去。

孟吉凡單獨約見黃建安,一番噓寒問暖,一番圓滑客套,終於繞來繞去,繞到了核心問題:“聽說,孫同泰他們改建校舍用的器材設備是從你公司買的?”

黃建安沒有在意,隨口答道:“對。”

“這整套下來多少錢?我有個伯父,年齡大了,家裏也想弄一套。”

“二十五萬……你伯父若想弄,家庭套裝就行,衝著孟院長,我給最低價。”

“最低價多少?”

“如果不是要求進口品牌,兩三萬就行。”

“兩三萬?怎麼孫同泰那邊二十五萬,我這邊才兩三萬,你不會舍不得賣我正品吧?”

“哪有商家舍不得賣東西的。孫院長他們要改建三層樓的升降機,還有每層的廁所,當然貴些。”

“就算每層廁所,三層也才三個,兩三萬一套,三個才不到十萬,再加上升降機最多十萬,怎麼也要不了二十五萬啊。”

黃建安立馬警覺起來,想要敷衍:“改建的工程大小也不一樣……反正孟院長親戚若要用,我給最低價便是。”

孟吉凡不再說話,盯著黃建安看,似乎想要從他臉上刨出賬單來。

黃建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孟院長,究竟找我有何事?”

孟吉凡知道遮遮掩掩解決不了問題,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小黃,有個事我想請你幫忙,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黃建安怎麼也想不到,孟吉凡這次找他,是想讓他告發孫同泰。

黃建安可不想摻和到校長助理選拔的政治鬥爭中去,再說,對生意場來說,過河拆橋的事兒打死也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