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庫房,江南春拉熄了電燈,抱著阿慧狂吻。……。江南春還未脫衣服,茶油就噴了出來。
兩個生手,就這樣完成了人生非正式意義的第一次交媾。
羞雲之後,阿慧冷卻下來,黑暗中慌張穿上褲子,江南春拉燈,已經停電。阿慧說:“我趕緊回去,太晚了娘要罵人的。”江南春點亮了馬燈,問道:“阿慧,你腳崴了全好了嗎?”“基本上好了,但走多了路還是有點疼。”他聽了好感動,抱著她吻了幾口,拿上了手電筒送她。
出了榨油坊,阿慧不讓再送,擔心有人乘機偷油,江南春堅持多送幾步,告別時,依依不舍相擁相吻,江南春把電筒遞給她,要她路上小心。
回到油庫房,躺在床上,他意興盎然,回放大腦海綿體中的記憶,心比蜜甜,甜過之後,他對自己沒有伸進阿慧的內衣摸一摸那對金蘋果而遺憾,對自己找不到進攻點而懊惱,琢磨下次要摸,……,想著想著,枕著輕歌曼舞的水簾聲很快熟眠。
早上,天還未亮,細丫敲門進來:“怎麼樣,阿慧昨晚來了嗎?”
江南春笑了一下:“是你叫她來的?”
“是呀,我從她屋前過,見她跟她娘說話。回去後,我對我妹子講,江南春好想好想阿慧,一個人在油庫房拉琴,好孤獨。今夜好時機,想法子讓他們倆相聚。我妹子說她去跟阿慧說說。妹子回來說她送阿慧到了榨油坊門口,然後自己拿著手電筒就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你和細姑是月老,幫了我,謝了。”說著他拱手作揖。“不過,我也幫了你,幫了你守油庫,讓你回去和未婚妻快活。”
“噓,這事絕對不能說,一說出去,我們就完了,不僅要馱批評,以後也不會再叫我們守庫了,還要扣工分,知道不?”
“知道。”江南春想起一件事又問:“男女之情,要怎樣才能進去。”
“哦,原來你們是處男處女,這個嗎,你要拜我為師的。現在不說這個,我累了要困一下,今天打牙祭時,你敬我酒,我再告訴你。”說著,細丫躺倒床上,一個翻身,呼呼地睡著了。
大隊請示公社,決定在榨油結束前打牙祭。一是為了慶祝秋糧入庫超額完成國家任務;二是休整一下準備參加全縣冬修水利大會戰。大隊殺了一頭大肥豬,以每個小隊為單位加餐,各小隊的大伢細崽聚在一起放開肚皮吃淨米飯,因為這一餐吃飯不要錢,還有肉吃,全大隊上下,無一人不高興。
榨油坊特殊,單獨起夥,人少分的肉與小隊一樣。晚上聚餐時,菜多肉也多,還有酒。細丫悄悄地跟江南春說:“你不是要跟我拜師學藝?現在有酒不敬,我不教你了。”江南春紅著臉,拿起碗:“敬師傅酒。”
坐在旁邊大隊書記聽到了,納悶地問道:“怎麼獨獨叫他一人做師傅?我們這裏個個都可當你師傅。”大隊書記理解錯了,他以為在坐的貧下中農個個都是江南春的師傅。
細丫笑噴了,又怕江南春說話走風露餡,馬上接話:“是呀,這裏個個都是你師傅,要敬酒。”江南春沒辦法隻好打箍敬大家。
大隊書記表揚了細丫和江南春,交待他們還有幾天要一如既往堅守崗位,有空他也帶人看看。
“看看”不就是要查崗,江南春聽了一驚,還好昨晚他沒來,要是來,完蛋了。
晚上,細丫乖乖地呆著油庫房,不敢溜回家。
借著酒興,江南春問細丫男女怎樣才能進去。細丫好一副師傅的派頭,說:“好簡單,女的躺下,……。”說著,他還做了個手勢。以往江南春看見有的社員對罵做這個手勢,他感到這是罵人的動作,下流,淫穢,不要臉,不知道同樣的動作還含有人的生理知識,還可以詮釋人的幸福。今天,他感到格外好奇,新鮮。細丫看到他癡癡呆呆的樣子,更加興奮,開玩笑的說:“第一次是好難的喲,要不要師傅幫你?”“去、去,不許說下流話。”也許是昨晚和未婚妻的親熱過猛,加上今天榨油的勞累和酒精的催眠,細丫倒在床上,合上眼睛沒兩分鍾,鼾聲如雷。
江南春和6歲的楊過練九陰真經差不多,揚起手勢,背著口訣,熟記動作要領。
榨油結束,大隊裏抽掉所有的勞力,到60多裏的地方參加縣裏的水電站修建大會戰。阿慧是鐵姑娘戰鬥隊的小隊長,必須去。江南春也要跟著去,找大隊領導。書記說:“沒讓你去,是怕你身體吃不消。”大隊長說:“他單身一人,既然積極要去,就讓他去,去了還可以頂我們大隊一個勞力。”書記聽這麼一說,同意了。
晚上,阿慧邀細姑來到江南春的家裏,明天就要出發,看看他東西收撿的怎樣。到了以後,細姑借故先走。
屋裏剩下他倆,江南春坐在床邊拿著小提琴在彈撥,阿慧問:“東西收拾好了嗎?”“囉,全在這裏。”江南春用弓指著開了的提包,阿慧看裏麵的東西:“就這幾件換洗的衣服?聽說那裏是睡地下的通鋪,很冷的,多帶點衣服。”阿慧提醒他,他沒吭聲,靜靜望著她,昏暗的燈光把她裝飾得十分柔美,美的怦然。
阿慧有些不自然,瞄了他一眼壓低嗓門柔柔切切地說:“別看了,讓人怪不好意思的。”江南春欲火煎心,上前輕輕地叫了一聲:“慧兒,慧兒,我愛你。”他一手拿琴,一手拿弓,箍著她,嘴嘟了上去。阿慧似乎早就期盼這幸福的時光,抱住他兩人黏在一起。愛情就是這麼簡單,一旦入魔,勢不可擋。
江南春放下了琴和弓,吻著阿慧,手在脫她的衣服,阿慧仍然害羞,臉上綻開著兩朵桃花,喘著氣:“燈,燈沒關。”他上前關上燈。初冬的微寒擋不住兩人熾熱的情感,黑暗中,兩人赤身裸體地緊緊地抱地一起,倒在床上,裹在被子裏,這樣光光的身子貼在一起是彼此的人生第一次。江南春裸體抱著溫潤柔軟的胴體,心比在榨油坊那晚與阿慧相擁時還要蹦得快,跳得歡,盡管他看不到阿慧人體的曲線、輪廊、富有的韻律,但他感覺到她體積的起伏、勻稱、光滑。他伸手撫摸阿慧的金蘋果時,手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擋不住的誘惑還是放在了上麵。他翕動著鼻翼,仿佛聞到了一股特有的山茶花般的濃鬱清香,頭不由自主地埋在她鼓凸的胸脯上,這不用人教,是人本能的生理反應,是正常的男人都有這種渴望,都會如此這般,與生俱來。
阿慧感到暈暈的,滋滋的,美美的,難以自持,體內積澱的情愛快速漾動著,她終於忍耐不住兩手把江南春的頭摟在胸前,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像慈母一樣拍著乖乖寶貝,幸福的淚水從她眼裏慢慢地流了出來。
黑暗中江南春心律突然加快,心好像要跳出胸膛,按細丫師傅的指教,……。阿慧既緊張又渴盼,心潮澎湃,……。
江南春似乎感到了這是聖地,這是眾裏尋他千百度的聖地,這是燈火闌珊處的聖地,榨油坊的號子吼起。
“啊!”阿慧哼了一聲,……。流出了淚水。……。
江南春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撲在阿慧的身上,嘴過來壓住她的唇,可他感到唇角上有點鹹,貼著阿慧的臉,黑暗中看見晶亮的淚水,嚇著了,原先的亢奮,驟然而止,坐著,不知所措,呢喃地問道:“慧兒,慧兒,怎麼了?”阿慧起來抱著他,在他肩頭狠狠地咬了一口,淚,撒在他肩頭。他並沒有感到疼痛,而是像做了錯事的小孩,怯在一邊。
阿慧沒說什麼,穿上衣服,他也趕緊穿衣。阿慧出門,他趕緊相送。路上,阿慧一聲不語,江南春也不敢吭聲,心沉沉的。
簾月,彎彎上弦,撩開了靉靆,凝眸著靜謐的疏影;碎星,朵朵耀目,綴滿了天穹,搖曳著璀璨的繽紛。
快到阿慧家門口,她停住了腳步,問:“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愛我嗎?
“愛,永遠的愛。”
阿慧猛然地撲到江南春的懷裏,緊緊地箍著他,生怕他跑了似的,頭貼著他的胸膛,垂淚滿麵。
江南春緊緊地擁著她,吻著她秀發,心在顫抖。阿慧的心也在顫抖。一切俱寂,兩顆心正以同一個頻率在跳動,彼此聽到了心律。
好一陣子,阿慧抿泣,揚起頭輕輕地說道:“我愛你,我把一切都給了你。”說完猛地把江南春推開,連跨幾步進了家門。
返回,江南春的腳步變得輕盈起來。
田埂上,那些張揚著燦黃燦黃笑臉的稻草,手拉著手,在跳著歡快的踢踏舞,給初冬微寒的夜晚,增添了歡樂和溫暖。
回到自己的房裏,電燈還未熄,他看了看床上,一團血跡,驚喜交集,想起告別時的最後一句話,他擁有了她的一切。他呆呆地站在那,眼睛紅紅的,心裏疚疚的,好似一個傻瓜。
參加興修水利工程,讓江南春叫苦不迭。吃的,盡管大隊統一安排,但飯裏加了薯絲,菜也難得見油花,比起榨油坊的夥食差多了。住的,與阿慧說的一樣,在當地社員家裏借宿,在廳堂前的地下打通鋪。細丫腦袋瓜子蠻靈活,不知在哪裏找了塊門板做墊底,上麵鋪了一層稻草增加溫暖,江南春的一條被子當墊被,細丫的被子厚一點做蓋被,兩人擠一床,馬馬虎虎能抵擋寒冷。幹活,很苦很累,大隊的任務是開渠道,圍著半山腰轉,將炸開的岩石泥土,倒入山下,相當開辟一條公路,然後按規定在路中間開一條溝,逢石炸石,逢土推土。隊裏按規定要搶時間搶進度,全大隊的勞力都在一起,人人忙不停,江南春也不好意思偷奸躲懶,所以蠻累。這些對江南春來說算不了什麼,關鍵是他不能跟心上人在一起。見不到心上人,讓他愁斷寸腸。晚上,拉琴也不成曲,時斷時續,人幾乎要崩潰。
阿慧在鐵姑娘戰鬥隊,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工地民工多,公社怕出事,對鐵姑娘軍事化管理,統一行動,統一膳宿,晚上不許外出,特殊情況外出請假要三人一起,時間還不能超過一小時。好不容易與阿慧見了一次麵,他們根本就沒有尋歡的機會。
這時大隊書記通知江南春等青年報名,準備過幾天參加征兵體檢,因工地上有幾個公社,為了不影響興修水利進度,縣裏臨時決定在當地附近駐地增設初檢站,基本合格的再到縣裏胸透、驗血。
江南春不報名,不願意去當兵,說自己身體不行,其實是舍不得離開阿慧。
他父母知道了他沒報名的情況。
原來這段時間他父親特別關注征兵的事,打電話問弟弟的老戰友縣委副書記,正好,他是征兵領導小組組長,一查名單,沒有你兒子,回話還告訴了體檢的時間。
這是怎麼回事?一連兩個晚上打電話到大隊沒人接,檢兵的日子臨近。父母嚇毛了,兩年等待就是這次機會。母親這時把他與阿慧的戀情和盤端出,並拿出阿慧的來信,父親知道後勃然大怒,這個小兔崽子,原來整天吵著要提前回隊是這麼回事,要她母親立即到鄉下解決好這件事。
……。
母親來到大隊部,找不到人,問了阿慧娘,得知在修水利,馬不停蹄地奔赴工地。見到江南春劈頭蓋臉責問:“為什麼不報名當兵?”他說:“我身體不行,檢查不起兵的。”“瞎說,你來之前。媽帶你到醫院做過一次全麵檢查,比照征兵體驗標準,完全合格。”他噘著嘴嘟嚕著:“反正我不去。”母親想了想:“是不是阿慧不讓你去?”提起阿慧,江南春來火:“她給我的信,是不是你收到後沒給我?”母親心虛,臉上一陣噶白,鎮靜下來:“我是收到了,沒給你看,當時主要是怕你看信後,不安心養傷,沒有壞意,也是為你身體著想。你想想走時媽自己的手表都給了阿慧,不就證明了媽不反對你跟阿慧的事嗎?”“不對,你給阿慧的手表是表示感謝她救了我,並沒有認可她跟我的事。不然,你告別阿慧時不會說對不起的。”母親自知理虧,拗不過兒子,加上本身就喜歡阿慧,沉默一會,流著淚,咬咬牙說:“兒呀,媽想過了,決不做那種像小說電影裏寫的母親是拆散兒子戀情的元凶,媽今天明確表態,同意你跟阿慧相愛。不過,你得答應媽,等你當了兵,不管是否提幹,有了生活著落,再娶阿慧?行不?”江南春聽了沒吭聲,鬥爭他取得了勝利,開始考慮母親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