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還是要找馬成瑤談談,不要這麼放蕩,不要這麼玩世不恭。正正規規的談戀愛,我要讓她幸福一輩子。
第五天晚上,江南春又去找馬成瑤了。
快到了倉庫前,值班室傳出了鄧麗君的歌聲,“誰說我倆還要相見、相見不如懷念\/讓這一片愛的輕煙\/永照我心田。……”顯然馬成瑤在當班。怎麼電燈熄了?江南春停止了腳步,一會兒又亮了。
通過窗戶的燈光,好像有個男的身影,耶,怎麼有男人?莫非?江南春神經繃緊了。莫非與自己前幾天的情況相似,男主角不是自己,而換了別人。等等看看什麼情況。江南春就像特務盯梢似的,鬼鬼祟祟,既不敢靠得太近,又不能太遠,躲在倉庫前的一片樹林裏觀察。
好一會,男的出來了,馬成瑤出門送別,高高大大的男人推著自行車說了聲,Bye Bye。
江南春看見男人大致的模樣,火,胸腔裏又燃起了一股慍火。走,再也不理馬成瑤了。走了不遠,不行, 既然來了,還是要把話說明,又折了回來。
“春哥,你怎麼來了?”今晚值班室裏的馬成瑤沒有了那晚醉顏醉態醉情,而是矜持和驚訝。“成瑤,今天我想開誠布公的跟你談談。”江南春甕聲甕氣說。
“什麼事,這麼認真。”馬成瑤笑了。
“你願不願意和我處對象?”“傻話,局長夫人做了介紹,你嬸都見了麵,哪不同意?”“可你本人的態度不是很堅決。”“春哥,我不想因愛情束縛自由,我現在還年輕,我想做一隻快樂的小鳥自由的翱翔,演繹著自己青春的美好人生。”“我的愛情觀不能與你共舞。我不喜歡朝三暮四,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的女孩子。”“什麼意思?”“你清楚,在跟我好時談戀愛時,就不能跟別人好,這是必須的。”“你神經,認識你之前,我斷決了以前的男友快一年了。”馬成瑤漲紅了臉,幾乎要哭了出來。
這時三音機飄出了“美酒加咖啡\/我隻要喝一杯\/想起了過去\/又喝了第二杯。明知道愛情像流水\/管他去愛誰。……”江南春聽到後麵這一句,肚裏的火,噌噌噌的燃燒:“成瑤,我不喜歡我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跟別的男人偷雞摸狗。”
“江南春,你腦子裏進了水吧,我們隻是進入彼此了解階段,你就疑神疑鬼的,對我橫加指責,說些不三不四的話,這是對我人格的汙辱,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理你了。”說著哭了出來。
“走就走,從此以後彼此不要再提起這段戀情了。”“放心,永遠不會。”“還有,你這樣放縱自己,釀下的苦果咎由自取。”“我的事不要你管,就是死,也不要管,滾,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副惡心的嘴臉,流氓。”馬成瑤傷心地嚎天叫地。
江南春中邪了,患了“布利丹效應”病症。身處愛情漩渦中的他,與“布利丹的毛驢”一樣,傻透了。
江南春原先深戀的兩個女人,漂亮不用說,關鍵是清純溫柔賢惠,這種玉女形象根深蒂固的紮在大腦。盡管當著嬸嬸的麵信誓旦旦的要改造好馬成瑤,但馬成瑤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尤是親眼目睹,馬成瑤的浪蕩不羈,不得不產生了動搖。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心聲:漂亮女人不能當飯吃,風流的女人不靠譜。從此他與馬成瑤5天的戀情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句號。
馬成瑤的事是倉庫主任告發的。那晚江南春與馬成瑤逾牆窺蠙,他在偷窺甚至想捉奸,當江南春出來時,他驚慌地逃竄。覬覦馬成瑤的美貌,吃不到她的豆腐,就說她大庭廣眾之下組織人跳貼麵舞,裸體舞,另外,以談戀愛為名亂搞兩性關係。公安以流氓活動和破壞公共秩序為名將馬成瑤逮捕。
三堂會審,這種會審還是蠻莊重,公檢法三家參審人員著裝製服。公安居中上坐,檢法兩邊分,律師席下麵坐,案犯中間坐正對著公安。正麵牆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白底黑字的標語赫然醒目。審問以公安為主,檢察官法官律師對有疑問的地方可以隨時發問。
馬成瑤戴著手銬,看了一眼江南春,裝不認識,既沒有後悔的悲傷,也沒有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臉,規規矩矩地坐在審問椅上,等待著審問。她家沒有為她請律師,她父親本身就對她生活中大逆不道的行徑多次痛斥,當聽說她被捉了起來,丟人現眼的,肺都氣炸了,隻當沒生沒養她這個女兒,對她的事不聞不問,隻有她哥哥為她的事到處求人,期望減輕處罰。
漂亮的女人穿什麼都好看,馬成瑤穿著倉庫保管員製服,像一朵鮮花。審訊中,馬成瑤像眾星拱月,綠葉襯紅花,旁邊的男人都在色色眯眯地望著她,尤其是程局,原先審訊其他犯人時,義正詞嚴,鐵麵鐵嘴,現在說話的聲音由A調1轉成C調1,喉嚨裏也好像噎了塊冰激淩,鐵的麵具也溶化了,變得和藹可親。
江南春當堂而坐,盡管坐在旁邊,但擺出的是一副王子出征,凱旋而歸的姿態,他的勝利不是在一頓飯後占有了馬成瑤玉體,關鍵是,你馬成瑤不聽我忠告吧,放縱人生,罪有應得,我的話是多麼的靈驗!也是,他與馬成瑤,接觸5天,5天有什麼思想?5天有什麼感情?唯一一次肉欲,留下的快感也僅僅是瞬間而已。他笑馬成瑤不知羞恥,其實自己也是流氓,五十步笑百步,有什麼兩樣?他與當今的眾多的嫖娼者一樣,沒嫖之前時刻眷戀美妙的時光到來,嫖過之後,索然寡味,如同做了個黃粱美夢,甚至後悔不該花錢買單。
他外表是王子,內心是乞丐,是一個乞求寬恕的可憐蟲,他是故作姿態。之前他參加審過幾個案子,隻要女孩子,說了句,不嘛,不要,不要,之類的話,男人動粗,入港,雙方口徑一致,被告人就屬強奸。比照這樣情節,他“侵占”馬成瑤的一次也屬於典型的強奸,現在自己由流氓犯升格為強奸犯了,太可怕了,惶恐不安。他祈禱著,馬成瑤不要說出來,一旦說出來,盡管自己有後台,叔叔是全市裏嚴打領導小組組長,但叔叔鐵麵無私,會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不說鋃鐺入獄吧,最少不能再坐這公訴席上了,而且臭名遠揚。
他後悔極了,後悔不該和她跳醉舞,後悔不該強行去脫她的衣褲,後悔不該將果凍留在她體內,簡直禽獸不如。
他始終還是不敢多看馬成瑤一眼,盡量回避與她對視,但他又若無其事的端坐,整個審訊,他低著頭,一言不發。
審問到實質階段。
馬成瑤回答了審問中的主要問題。
她說她和商業局工會的章生,區文化館的小紅姐,園林管理處的小陸哥,一共組織了4次舞會。在市中心廣場、商品倉庫前各一次,公園裏兩次。跳的是快三慢四探戈恰恰。舞曲是鄧麗君的“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天涯歌女”“甜蜜密”等等。
每次跳舞是小紅姐發起的,我響應。選倉庫前跳舞是章生提議的,因為我能提供燈光照明和開水。
我和他們沒有結過金蘭,是出於尊重叫哥叫姐的。
程局問她:“你有沒有談過戀愛?”“談過。”“與誰談過?談過幾個?”
馬成瑤停了停,還看了看江南春,沉默不說話。程局說坦白從寬。江南春聽到這,心到嗓子眼,差點蹦出嘴來了,生怕馬成瑤把自己兜出來。
“一共談了4個,一個是高一時的同班同學,一個是醫院裏的醫生,一個是商業局工會的幹部,一個是軍分區的幹事。”
啊,江南春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摸摸褲頭好像有點濕,尿都嚇出來了,不是尿液是果凍。
其實他的驚恐是多餘的,偵察員之前就已經提審過馬成瑤,根據她提供情況該抓地抓了,該找證人地找了。她要說與江南春一夜春風的事,早就說了。她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桀驁不馴,敢作敢當的女孩子,說了永遠不提起與江南春的情史就永遠不提起,根本就沒想過退路,根本就沒想過江南春是檢察官或許在今後的風風雨雨中,能為自己遮風擋雨,或者依靠他叔叔的權勢,一旦有事能為自己開脫。還有她心裏已經有了江南春,她不想因自己的臭名來汙染江南春。她的思想就是這麼簡單而又單純,愛也愛的純正。
“你和他們發生過關係沒有?”程局問。
馬成瑤淡淡地一笑,似乎在說你們不就是想聽老娘和男人××的故事嗎?好吧,老娘就說吧?
“有,我和這4個人都發生了關係。在我碧玉年華之際,我把我的純潔獻給了同班同學,我愛他愛的瘋狂,還墜了……。”
“案犯馬成瑤,有關你與高中同學的關係,就到這裏。你主要講講你和醫生、商業局工會幹部的事,具體點。”
“認識醫生是小陸哥介紹的,那是兩年前的事,醫生在市×醫院內科上班,開始和我在一起,他蠻老實的從不動手動腳,斯斯文文的。可有一次,我感冒咳嗽,找他看病,他拿聽診器說跟我聽心肺有沒有雜音。那一天我沒戴胸罩,裏麵隻穿小背心,也許是快下班時沒有其他病人,他不知是吃了什麼壯了膽還是原來就有這個花膽,拿著聽診器在我胸脯上亂按,乘機摸我的××,我感到蠻刺激的,在看病的地方就這麼幹,可謂色膽包天,我讓他摸,摸呀摸,他居然把門拴了,把我抱到病號檢查身體的小床上,要和我那個那個了。”
馬成瑤像說書似的,賣了關子,停了下來。在場的聽得涎水直流。江南春的涎水也盈滿了腔,剛開始的擔憂沒有了,恐懼感沒有了。馬成瑤沒有說出他的獸行,平安著陸,而她又講自己的風流豔史,讓江南春不得不再現馬成瑤美麗的胴體和那晚消魂的美妙。
程局迫不及待地問道:“到底你和他有沒有那個那個了?”
“嘿嘿。”馬成瑤又不緊不慢地說:“他把我褲子脫了,可武功不行,銀樣鑞槍頭,沒用的東西,最後倒在我胸脯上……。”
鮮美,太鮮美了,參加會審的都樂了,這個馬成瑤也太浪了。
“後來他要和我結婚,我不願意,我嫌他長得醜,再說他在門診部就這麼大的膽和我搞,換了別的女孩子說不定也會亂搞。他見我不同意,到處放風,說×過我的×,我氣不過找了兩個姐妹,扇了他兩個耳光,讓他閉嘴。”
笑過之後,程局還是知道自己身份的,發問:“談談你和商業局章生的關係,你們有沒有發生過關係?”
“我們發生一次關係,是在我倆認識不久。那時我剛剛頂替,我在市郊門市部賣北貨。局裏要演出,抽我到演出隊,排練節目時跟他見麵了,晚上他請我吃飯,敬了幾杯酒,飯後送我到門市部。那晚,剛好與我同班守夜的小花姐家裏有事不在,在鋪裏和他發生了關係。”
“當晚是他賴著不走,還是你自己主動叫他留下的?”
“記不清楚了。”
“發生關係時,你有沒有表示不願?”
“當時我有點醉,頭有點昏,說了不要不要之類的話。但他吻我摸我,我推開他,他還是追著我不放,我醉得不能動,隻好任他瞎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