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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軍軍兒子的結婚新房總算定下來了,可裝修也是傷腦筋的事。

他請來三家裝修公司對比預算,最低也要近30萬元。家底隻剩10多萬塊錢,找親戚借點,最多也隻能借到10多萬元,再找貸款公司貸點,裝修還是拿得下來。可李軍軍夫妻倆是過慣了節省日子的人,認為高息貸款是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不願走這條路。倆人一合計,還是自己來,請熟人畫好裝修圖紙,自己買裝修材料,水電、泥工、木工、油漆工四大塊分別包工。

夫妻倆好不容易東拚西湊才借到10多萬塊錢,加上自己的底子,有了這點錢,房子可以開工裝修了,簡約裝修是沒問題的。

李軍軍的老婆在超市上班是不準請假的。李軍軍的上班時間是自己掌握的,在單位上點個卯,外出買料的任務落在了他的肩上。他不懂建材的性能與質量和行情價格,但他有一個笨拙的辦法——貨比三家。

在買內牆地麵磚時,李軍軍幾乎跑遍了縣裏的建材商鋪,最後確定了一家是一個女老板。經過最後一番討價還價,算下來,要比在其他商家買省下近8千元而且質量很好。女老板的貨賣的這麼便宜,是要急著轉讓鋪麵,不過她還有個附帶條件,這就是買主裝修的泥工必須要由她表妹做,為她表妹拉雇主。

李軍軍與老婆商量後,去找了女老板的表妹。表妹萬蘭是與其他人合夥做裝修的,帶李軍軍去看了他們在別人家的做工,工程質量很好,技術明顯好於一般的泥工。問了工錢比市場價還要低點,倆人決定到女老板那裏買。泥工給別人做也是做,給賣主的表妹也是做,況且自己買到了實惠,還找到了頂好的泥工師傅,真是一舉兩得,撿到了漏,兩口子高興得嘴巴都合不攏。

泥工進門了,李軍軍基本上每天要來看看工程進度與質量以及還有所需的水泥沙子磚頭等物。

有三個泥工,一男兩女,男人是師傅貼鋪磁磚,兩個女的打下手幫助攪拌傳遞泥漿。其中一個女的是男的妻子,另一個是賣主的表妹萬蘭,不過萬蘭不是天天來。

每隔兩三天就有一堆渣料,泥工是不負責運送的,由李軍軍找人清運,不及時清運影響工程。

力資費比裝修材料還要貴。為省兩個錢,李軍軍自己下班後帶老婆來,從18樓通過電梯往下運送到小區指定的地點,花時不少,又煩,又累。

李軍軍來看工程有了幾天跟泥工他們熟了,聊天也無拘無束。萬蘭說:“李檢察官,你這麼忙,裝修的渣料,我來幫你清運。”“不不,還是我們自己來。”“李檢察官,放心,我不會在這點上收你一分錢,再說我做慣了的,每天順帶多做這點算什麼?”李軍軍說:“那怎麼好意思,你們也挺辛苦的。”“沒事,沒事。”李軍軍也沒再說什麼。

從此渣料的事再也不用李軍軍兩口子操心勞累了,他老婆說這泥工師傅們真好,萬蘭這女孩子挺招人疼的。

泥工妻子乘萬蘭不在,對李軍軍長籲短歎,萬蘭怎麼這麼可憐,從小父母離婚,她一個人由公公帶大,好不容易談了個男朋友,前不久被警察捉去了,現在沒有穩定的工作,到處攬活,有時跟著我們做做裝修,混混飯吃,李檢察官請您留心哪裏有事做,幫忙介紹一下。李軍軍聽了表示同情,有機會幫她一把。

泥工完了,結算時,比市場價還要少3千多元,李軍軍夫妻感到泥工一家為他的裝修很賣力,又少收了這麼多錢,心存感激,並說以後作為朋友有時間來家裏玩玩,以後有什麼事找他們能幫到忙的一定會盡力而為。

萬蘭說:“我真有事請你幫忙,我未婚夫,前不久被公安捉去了,聽說案子已經在你們那裏,你可不可以幫忙,讓他少坐點牢?”“叫什麼名字?”“叫溫錦哉,他是因為參加了賭博和別人打架,可他沒有在現場。”“蘭蘭,不瞞你說,案卷我看了,我也去看守所訊問了溫錦哉,案子並不是你講的那樣簡單。”“李檢察官你幫幫我,我與男朋友原定今年結婚的,想不到這樣的局麵,你幫了我,你的大恩大德,我來世做牛做馬相報。”萬蘭邊說邊流淚。

望著蓬頭垢麵,一身灰土的萬蘭,李軍軍心裏真不好受,答應了她:“你放心,我想辦法幫你就是了。”萬蘭聽了“噗通”一聲跪下了。李軍軍的老婆一把扶起:“孩子,我家老李答應了你,一定會幫你的。”

李軍軍踩著亮晶晶的地麵磚,眼中閃爍著一輪一輪的光環,心像被鋸磁磚“吱吱”的在切割,這位鋼鐵漢子,麵對萬蘭淚水汪汪的訴情,不得不動了真情,不得不答應了萬蘭的請求。

萬蘭一個花信年華的女孩,為了自己兒子的新房裝修,像自己家人一樣,盡心盡責,能省料的盡量省,能少錢的盡量少。這種真誠,打動著他的心弦,況且她的家人在賣裝修材料時也讓利於他。還有公安局李副局長在他為兒子買新房時帶著他去找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老板討價還價讓利他近萬元,這就是恩澤。

一文錢壓倒英雄漢,但壓不倒李軍軍,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當事人送錢送物,雅賄性賄,他都會嚴之以拒,可這表麵上看著根本與當事人不搭架的事,卻玩著花樣的情感滲透李軍軍的靈魂,卻讓他的良心感念潮漲。

水在水中浮,火在火中燃,人在人中活。李軍軍是個人,是個有七情六欲的人。投之桃,報之以李,千裏井不反唾,是人的話哪不知這個理?

李軍軍也不傻啊,堅持了多年的底錢,從檢20多年,拳頭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馬,這位全國優秀的檢察官,熟稔刑事方麵的法律法規,兢業有佳,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被真情的炮彈擊中要害,不得不昧著自己的良心,沒有認真對待這起案子。他自己也知道,有的事幫了溫錦哉等於幫了劉基弓,既然答應了萬蘭,幫就幫吧,仁義和憐惜,小妹,阿門!

縣公安局送來了劉基弓團夥案子的起訴意見書,檢察院以示重視,沒有按電腦流水排號辦案,指定由業務精熟的副檢長李軍軍主辦,同時考慮到案子較大調新招錄的小曹配做他的助手,協助他一起辦案。

李軍軍作為“1·18案”主辦公訴人,內心明白案子的隱情,為幫萬蘭,同時也考慮縣委政法委胡副書記和公安局李副局長打了招呼,他沒有認真對待這起案子。

丁大鳴來檢察院遞交了刑事附帶民事訴狀一事,他正好外出為兒子的房子裝修買材料去了。回來,同事將訴狀交給他,他看也未看塞進了公安移送的材料裏。在他看來,這種刑事附帶民事的訴狀內容,無非是被害人的被害事實和一些賠償理由。被害的事實嘛,案卷裏都有的,至於賠償嘛,主要是法院判決上的事,所以他也沒當回事,也沒對他的助手小曹說過這件事。庭審前會議當梅笠問他時,他點點頭表示看過了。他還同意了丁大鳴還有一個人出庭作證的問題,證人出庭嘛不也無非是證明丁大鳴被毆的情況。會後,被兒子婚房裝修事務纏繞,也忘記了此事。

這就是劉基弓“涉黑”與敲詐勒索和溫錦哉非法持有槍支證據混亂等問題能瞞過他火眼金睛的一個主要原因。

他帶著助手小曹對案情進行了研究,最後確定以公安的起訴意見書為基調,不節外生枝。但還是要求了公安辦案人員補充提供聚眾鬥毆現場場地、開設賭場場地與賭具、鋼焊管菜刀與砍刀等圖片證據,以及槍支鑒定報告證明書。

最後因為案子在縣裏有影響,李軍軍帶著小曹還向檢查長專門彙報,得到了拍板。

胡副書記之所以願意為劉基弓一夥出馬說情,一是溫錦哉是自己老婆的外甥。不出麵說情,老婆會扯著他的耳朵一天罵到晚。二是他急需一筆買車子的錢,有了車子與原在鄉裏當鄉長時勾搭上美貌的村婦幽會方便多了。當聽到劉基弓說給他10萬塊錢,掩飾住內心喜悅。盡管他當著劉基弓一夥的麵,說不要一分錢。但他清楚,10萬塊錢放在萬蘭處,等於是他把錢存在了銀行,劉基弓走後,他把屬於自己份子的10萬錢從萬蘭那裏要了過來。

當他得知警察正在追捕劉基弓、溫錦哉一夥的消息,帶著萬蘭來到縣公安局。

在李副局長辦公室裏,胡副書記與李局小聲談到他外甥和劉基弓的事,並請幫忙。李局鼓起的色眼就象CT掃描,不停的落在萬蘭凸凸的胸脯上。

胡副書記一看,有戲了。

胡副書記也是好色之徒,礙著萬蘭是自己外甥的女朋友,加上萬蘭挺愛溫錦哉的,不好意思下手。但事到如今,刀把子不在自己手上,要讓外甥和劉基弓一夥早點出來或者說少坐點牢,看來讓萬蘭犧牲玉體不失一步好棋。再說外甥在牢裏不知道外麵發生的事,同時自己還可以多撈幾個子,於是,他對萬蘭進行了一番開導。

“1·18”案犯一個個逮捕歸案,溫錦哉逃不了。萬蘭急了,找胡副書記。胡副書記說我不是帶你認識了李局嘛,你自己大膽的找他呀。“我有點怕。”“怕個鬼呀,他哪敢把你吃了。你這麼漂亮,他歡喜你都來不贏呢。記住,身體是希望的本錢,但要用在希望上喲。”萬蘭不解。

萬蘭來到了李局辦公室,求李局開恩,想辦法放她男朋友出來或者想個法子讓其少坐牢。

李局說:“萬蘭呀,你男朋友都進號子了,你幹嘛還為他癡情,你不如乘機再找一個得了。”

“你不知道我們在一起有好幾年了,感情很深的,要不我再送點錢給你。”說著拿出4萬塊錢來。

“錢,我要你的錢幹嘛,我又不是沒錢花。不過你說到感情的確是很重要的,因為有的事不是錢能擺平的,要有感情才能解決問題的。我們才認識,還沒有感情,如果你是我的情人,說不定可以幫上這個忙喲。”

萬蘭聽了沒吭聲,當然知道有所指,臉上微微發紅。

“怎麼樣,明白不?我是說如果你是我的情人,當然我可以幫你。”說著,李局閃電般地拿出手銬卡嚓一下把萬蘭扣上,突然,板著臉:“萬蘭,有證據顯示,你跟溫錦哉一起開賭場,犯有賭博罪。此外你跟溫錦哉打電話通風報信,犯有窩藏罪,我要逮捕你。”這兩點真是萬蘭的軟肋,確有其事,嚇得她靈魂出竅,“噗通”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李局,放了我,莫讓我坐牢,我一定報答您的。”

李局沉默了一下:“報答,你拿什麼報答我。”說完轉到萬蘭的身後,雙手從她腋下托著胸脯,抱著放到椅子上,說:“坐,有話坐著說。”

萬蘭被摸聽其話知其意,像一隻戰戰兢兢蜷縮著的羊羔,等待著張開血盆大口獅子的吞噬,淚流滿麵。

李局望著梨花帶雨更顯嬌媚的萬蘭,早有淫心的他,此時,邪火亂竄,走過來,手肆無忌憚的從前衣領伸進了萬蘭的胸罩裏,說:“我這個人很現實的,隻要你真心報答,做我的情人,我一定不讓你坐牢,也一定幫你的未婚夫。”

萬蘭閉上眼睛,想起姨爹對她說過的話:“蘭蘭啦,你沒聽說,現在有的女人,腿一開有錢來,肉一送把官做。為了你深愛的男朋友,關鍵的時候不作出一點犧牲,怎麼辦嗄?”現在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男朋友能走出號子的事,而且更重要的是關係到自己是否能免除牢獄之災的大事,到了這個份上,隻有如此了。

她掛著淚說:“你說話算數?”

“算數,做我情人,既保你不坐牢,又讓你男朋友少坐牢,還有跟我有吃有喝風光無限,一舉三得。何樂不為?來到我裏屋值班室去。”

在值班室裏,李局俘虜了萬蘭。

李局得到了美人,得了錢,既幫萬蘭又幫劉基弓。幾天後劉基弓的老婆來找他,走時又送了10萬塊錢,可謂一舉兩得,人財兩旺。

“1·18”案盡管掛牌督辦, 並且作為一個寧九縣的大案要案,可李局還敢走刀鋒,照樣收錢,照樣玩弄案犯的未婚妻,因為他執牛耳,負責該案偵破的總指揮,加上他分管刑事偵察工作多年,下麵有一幫鐵杆兄弟,所以他有這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