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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浴,穿上睡袍,梅笠來到新娘王小豔的麵前,望著嬌妻白晰的臉龐透著紅暈和那饑渴的眼神,叫了一聲“豔”, 深情地吻了一下,脫衣上床。

該死的手機又響了,不接。剛才在浴缸洗澡也響了一陣,沒接,他不想這個時候任何人破壞他的情趣,他要好好享受著新婚燕爾的床笫之歡。在直奔主題的那一刻,掃興,討厭的信息聲又響起。

王小豔說:“看看吧,笠啊,要是真的有急事大事找你,錯過了那可被動了。”

“你說的也是。”他打開一看,信息是馨兒來的:“在嗎?”“笠,我找你有事。”“笠叔,我真的有急事找你。”“笠叔我連續發了幾條信息你都沒回,我隻好把我向你求助的信發在你Q郵箱裏。有空請你看一下,最好回我。”這4條是梅笠的下午婚宴的時間發來的,梅笠沒注意到,剛收到最後一條彩信,連續10個大哭加10個閃電的圖形。

梅笠看到最後一條心不安了,因為,他以前與馨兒在一起玩手機時,曾對馨兒說過,今後如果你有什麼困難需要我幫助,你發10個大哭加10個閃電的圖形,這是我們的暗號,十萬火急的意思。我收到,不管我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什麼場合,無論如何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馨兒說好哇,不過我這一輩子不見得有什麼事向你求助的。想不到,今天她用上他們約定的暗號。肯定她有急事要 幫忙,梅笠趕緊翻閱著Q郵箱。

“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寫信,不知怎麼稱呼你為好,叫你笠,還是大哥,大叔,大伯,還是梅老師,梅爸爸,還是直呼其名梅笠,讓我左右為難,其實這些稱呼每一個在我心中都適應你。但每一個我又選不定,幹脆我什麼都不叫,就叫你梅院長吧,因為我有事向你求助。

梅院長,是這樣,我的一個姐妹,她與單位上的一個上司好上了,可這個上司在跟她好的同時又暗地裏跟她的一個閨蜜好上了。當她發現後,後悔莫及,這時肚裏有了上司的小孩。上司是有家眷的,不僅不願離婚,而且不認她肚裏這個孩子,這還不算,上司怕惹麻煩,將她辭退了。

她想狀告這位上司,問了有關律師,律師說要做DNA親子鑒定,證明這個小孩是誰的,才能告有其主。

可是我這個姐妹到哪裏有錢做親子鑒定呢?她妊娠生理反映別特嚴重,她又不敢回到自己的家,怕爸媽打罵她,無臉見父老鄉親。想墮胎,也沒有錢,現在連吃住都成問題,隻能在姐妹家混吃混住到處流浪,真是悲慘。

梅院長,我想求你幫忙的是:一,能不能找個人免費幫她打官司。二,如果這個小孩子是上司的,法院會不會判決要上司承擔撫養責任。三,會不會追究上司的重婚罪的法律責任。

梅院長,我也是萬不得已才開口的,如果可以就幫一下吧,你是個大恩人,如果不便就算了。不管怎樣,給我回信。

祝好。馨兒。”

梅笠看完,把手機遞給王小豔看。

王小豔原本急切地盼著洞房花燭夜之喜的早點到來,可看到自己的老公皺著眉頭,心情似乎沉重,她的欲火也跟著驟減。她對梅笠說:“如果這裏有你的隱私我就不看了。”“你是我心愛的妻子,有什麼事當然要告訴你,看吧,看完再跟你說。”

“這馨兒是不是你曾經告訴我你以前的馨兒。”“對。”

“她的閨蜜也太可憐了,她的上司也太可惡了。老公趕快回她的信息。這種事咱們盡量幫她一把。”

梅笠在手機上打字。

“老公,我憑著女性的直覺,這個馨兒說是她的閨蜜,搞不好就是她自己,你別回信息了,打電話問更直接。”“好,我打電話探口氣就知道是不是她本人了。”

電話打通了,裏麵沒有聲音,梅笠再開口:“喂,馨兒,馨兒,我是梅笠,馨兒,回我話。”電話那頭傳來了哭泣聲,“馨兒,別哭,有什麼話跟我說,好嗎?”哭泣似乎加大,梅笠掩著手機的耳麥悄悄地告訴王小豔:“是她自己的事情。”

“馨兒,你現在在哪裏,請你告訴我。……馨兒,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江紅市……”又是哭泣聲。

“你在江紅哪裏?”

“……我在江紅大橋上……。”

梅笠一聽,翻身下床。“你在江紅大橋的一橋二橋還是三橋。”

“一橋。”哭泣加大變成哭聲。

“馨兒,你等我,我馬上過來。”

“你不要來了,我心情很難過,我不想見你……。”

“馨兒,你不是要我幫幫你嗎?”手機裏回答的是嗚嗚的啼哭。“馨兒,馨兒,等我,你要是還相信我這個大叔,無論如何也要等我。”梅笠關了通話,趕緊穿衣:“她在大橋上有可能想自殺。”“你說得對,有可能,我在《江紅晚報》看見過幾起在一橋自殺的事件。”“豔,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去適合嗎?”“豔,你是我老婆,跟我一起去,我有什麼事能瞞老婆嗎?再說處理這種事你是個女的比我方便,可以幫幫我。”

“好。”王小豔起身。

梅笠望著漂亮賢惠的妻子,歉疚泛然,這個時候自己出去還要妻子與自己一起出去會以前的女友,真是難為她。他把頭貼在王小豔懷裏,戀戀不舍。王小豔像母親一樣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說:“好了,趕快去吧,回頭再溫存吧,晚了馨兒出了事不好。”

前兩天,馨兒來過信息,“笠,你還好嗎?我有話想跟你說。”梅笠看了一眼。冷笑了一下,生氣地刪了。

他之所以不想再理馨兒,或者說心裏厭惡她,愛上王小豔忙著籌備婚禮是一個方麵,更重要的一個方麵就是馨兒欺騙了他的感情。

表弟的家具廠擴大了經營規模,添置了新廠房,又招收了幾位熟練的技工,同時也購買了一棟別墅。

作為親戚,梅笠代表母親乘雙休日來賀喜。

表弟有一個習慣,隻要招收新的員工,他都要與新來的在一起吃一頓飯,增加親和力。梅笠趕上了,就在一起聚餐。

酒桌上女孩子的漂亮是他們的談資。

坐在梅笠旁是新招來的電工小賈。

小賈小聲問為自己倒酒的漂亮服務員叫什麼名字。

“歆兒。”

“什麼xin”

‘左音右欠的‘歆’。”

表弟聽見了說:“怎麼,賈師傅對小妹有興趣了?”旁邊小賈的鐵哥同進廠的小郭解釋說,賈師傅以前工廠打工認識的女朋友也叫馨兒,不過這個馨是馨香的馨,這個小妹不僅名同音而且長得也蠻像。

表弟這個老油子不動聲色地說不會吧,天下有這等奇事?小賈拿出手機,炫耀的翻出他原女朋友的照片,遞給了自己的老板表弟看。

梅笠開始聽小賈問服務員,眼睛亮了起來,端詳著這位女孩子,×呀,這個女孩子與自己原來的女朋友馨兒還真有點像,尤其是那嘴唇太像了,嘟嘟的唇相當性感。當聽小郭說,愣住了,筷子在夾菜的半空停住了,心裏嘀咕著,這個女孩子相貌與我的原女友馨兒很像,怎麼也像這個小賈的女朋友,這麼巧?

表弟拿著小賈的手機,翻看照片說蠻漂亮的,哪裏人?

小賈帶著幾分醉意,臉上微微泛紅,仿佛沉浸於往日的甜蜜中,光榮的說:“我前女朋友是水寧縣蔻康鄉雙雙村× 組,以前我們天天在一起打鬧。”

梅笠聽得身上起雞皮疙瘩,不敢往下聽了。

偏偏表弟接著說:“天天打鬧不就是在一起鬥鬥樂,講點暈段子而已。”小賈說:“我們老家說打鬧就是在一起開房的意思呢。”“吹吧,不相信。”“不相信呢,那我就把她身上的秘密告訴你。”小賈來勁了,身上流透出一股遊戲人間的習氣,端著酒杯討好的走到表弟麵前,邊回敬酒邊嘀嘀咕咕:“老板,馨兒屁股上有斑紋,具體在……,還……。”梅笠聽得清楚,頭暈目眩的。他差點吼出來不要說了,差點要把酒桌掀翻。

偏偏表弟又把手機轉遞給梅笠,說:“你也欣賞一下,小賈原來的女朋友好美喲。”

梅笠瞥見手機裏馨兒跟小賈親昵的合影,真想把手機甩了,礙於表弟請客的麵子,壓抑著慍憤起身離開了酒桌。

在洗手間,梅笠嘔吐了,他不是喝多了,而是難受。

表弟走過來:“聽到了嗎?在我麵前還說馨兒是玉女,有多純多純的,人家連馨兒屁股上有斑紋在什麼位置什麼形狀多大的都清清楚楚地講出來,還墮過胎,是玉女吧?馨兒在你麵前痙攣了兩下,就說是玉女,好笑吧!這是個騙子,還是個老江湖呢,另外對小賈怎麼處理。”

“不關小賈的事,不要處理他,這件事你不要再說了,你走!你走!讓我靜靜。”梅笠對表弟擺擺手,用自來水衝自己的頭,減輕自己的痛苦。

他當然知道馨兒屁股上的斑紋,與小賈說的一模一樣,撇去墮胎之事,可想馨兒與小賈關係也不一般,有著體膚之親不言而喻,梅笠曾經對表弟說過馨兒的清純。表弟不相信,梅笠堅決認定。表弟也沒有過多和他爭執,畢竟這事是發生在梅笠的身上。

他沒有將馨兒臀部上有妊娠紋的事告訴過表弟,他認為這屬於正常的生理現象,從沒把馨兒身體上的這一秘密當回事。

表弟剛才的話,讓梅笠搜索往事。馨兒獻給自己純真的不假呀,唯一的值得懷疑的是從聖山到江紅市連續兩個晚上,每次同房前,她都去了衛生間,難道她身上攜帶著鴿子血膠囊……,以假處子騙我?天啦!如果是那樣太可怕了。不可能。她騙我的目的又是什麼?要錢,可塞給她錢她都不要呀?梅笠不想這個疑點屬真,他不敢想也不願想下去,他祈望美好的畫麵永遠定格在他腦海。

那夜,馨兒兩手攥拳微微顫抖,頭上汗水滲滲而出,眼珠裏透露出一種怯怯的散光,口中念念有詞的哀憐,青澀澀的羞畏……。

清晰的鏡頭搖曳著,這個畫麵如同一麵飄揚的旗幟,嘩啦啦的飄卷著他的臉龐,有一種自豪歡暢溫馨甜蜜而又歉疚的感覺,有一種想回憶又不敢回憶,不敢回憶又想回憶的感覺,這是他心裏永遠抹不去的一道靚麗風景。

現在搖曳的鏡頭變得破碎,出現的畫麵如此獰猙,恐懼,惡心。

馨兒,我的馨兒,你為什麼騙我?不是處子竟以假處子來騙我!你這個騙子,騙子!

馨兒,你知道嗎?我不是那種張力著處子情結的唯我獨尊的癡男怨女的愛情理想主義者,我也不是那種開放著萬花筒式的眼花繚亂的飄浮不定的愛情虛無主義者。但我珍惜的是鏡子式的清淩淩的水藍瑩瑩的天那種透亮的清澈的愛情,我珍惜的是那種永恒純真的愛情就象我的審判工作一樣容不得半點虛假。

馨兒,你知道嗎?我愛你,我是可以為你去死的人,你是不是處子對我來說又有什麼關係呢?我追求的愛情是什麼?我要的是自由平等的愛情。

這種自由不是放蕩不羈的縱欲自己,而是服從彼此所許下的承諾,並且用雙方的心誌力量來捍衛兩個人的肉體與財富;這種平等不是我行我素的漠視對方,而是尊重彼此的人格存在,並且沒有居高臨下的權力強行對方,也沒有卑躬屈膝的義務妥協對方。

梅笠的愛情與他的職業有關,他把盧梭的社會契約論的法製理念經過改版為自己的愛情學說——梅氏愛情論。

他進一步詮釋著馨兒的行為,與康德的倫理道德學說揉為一體。

馨兒呀,馨兒,你騙我,你這種行為與那種用鴿子血膠囊冒充處子賣身又有什麼區別,盡管不屬於法律上的詐騙,但你卻是感情上詐騙,道德上的敗類。

你裝青蔥裝無瑕,如果你這樣做的動機,是為了博得我對你永恒的纏綿繾綣,或是為了愛情遊戲的快樂,可你這樣的欺騙行徑卻在用心侵蝕著我的靈魂。

廣州一別,梅笠對馨兒的愛並不是一下子忘得幹幹淨淨,尤其是馨兒躍然著要他趕快離開寶馬網吧跪著的哭喊,撕心裂肺,既充滿著無奈又夾帶愧疚甚至還有一種牽舍不下的心聲。他久久的不能平靜,他心裏依然放不下她,甚至期望馨兒回心轉意,願與她共結秦晉之好。

當他知道了馨兒的虛假表演,從此,馨兒的美好形象在梅笠心裏如肥皂泡破滅。

此時,他在市中院學術論文研討會上認識了刑一庭副庭長王小豔。

共同的語言,打開了他們的話匣。

經過半年多的時間接觸了解,兩人產生了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