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遊記》reference_book_ids\":[6883377276528888845]}]},\"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梅笠抱著璐璐逗樂:“叫爸爸。”“爸——爸”叫得梅笠心裏酥酥的。他告訴王小豔他明天去上海查病。王小豔一聽心提了起來:“是不是病重?幹嘛不到老爸老媽的醫院檢查。”“不想讓爸媽知道擔心。”王小豔要一起去,梅笠勸了半天。為了有利於肚裏的兩個孩子健康成長和照顧好璐璐,王小豔才勉強答應不去。梅笠的頭貼著王小豔圓圓的大肚皮上,聽著胎動,說:“大寶小寶出來,我們的璐璐可要坐冷板凳了。”“看你說到哪去了,對璐璐我會比對我們親生兒女還要好。這璐璐是辦了法律手續的,誰也別想把他從我懷裏奪走,就是他的親爹娘也休想。”梅笠聽到這句話心裏踏實。
他推測這璐璐是馨兒的親生。
路邊小道口衝出電動車的瞬間,他看清了那雙眼睛,是馨兒的,他還來不及喊一聲,馨兒已遠去。當他看到王小豔思子心切和快樂的心情,沒有將這事告訴王小豔。當他看了紙條留言,推測前移。
沒多久,他收到一條來源不明的短信:這孩子與你有緣,說不定是你曾經相愛過的那個人專門送給你收養的,這是天意呀,行善積德,後人萌福喲。
他毫不猶豫的回複:放心,璐璐已經是我們的親生子了,毋須多言。
他堅定了自己的推測,這孩子就是馨兒的,抱養這孩子,既有利自己家庭和睦又幫馨兒解困同時也卸下了對馨兒的牽掛,一舉三得,不過這事他始終沒對王小豔說過。
馨兒回廣州,並沒有馬上找寶馬網吧鍾老板討回公道。她谘詢過有關的律師,打這種官司傷神,再說肚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她也不敢肯定,加上她妊娠反應很強烈,根本就沒精力找鍾老板算賬。盡管她恨不得將鍾老板碎屍萬段,但肚子裏的孩子總歸是自己的血肉。隨著孩子一天一天的大起來,她舍不得一個鮮活的靈動的生命從自己肚子裏流失。這種心態與古今中外小說裏與當今影視裏展示類似準媽媽惜子如命的心態如同一轍。
她蝸居在打工姐妹的住房,靠著梅笠夫婦給的5萬元和姐妹們的救濟,保住了胎兒,在一家收費便宜的鄉鎮醫院把孩子生了下來,頑強的把孩子帶到一歲多。
年前,她帶著小孩回家了,好在世風變了,那種生“大姑崽”戳脊梁骨的唾罵聲沒有了。但父母本來對她這幾年沒招上親發愁,現在又添了個小油瓶,愁上加愁。
馨兒的父母希望馨兒招親比指望小她6歲的妹妹招親養老更靠譜,要她把孩子送到福利院或者給其他人撫養,既為自己著想,也為父母著想。馨兒何嚐不明這個道理呢?父親腰肌勞損身體開始呈弓字形了,母親類風濕關節炎膝關節腫脹的像個包子,兩個老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還要在外為生計奔波,做女兒哪不心痛?而自己是個弱女子又無一技之長,僅憑自己的能力無法挑起贍養父母的擔子,她需要一個有力的臂膊與她風雨同舟,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
可是送出去的孩子是自己的心頭肉啊。如果兒子送到福利院,倘若被經濟條件差的人家收養,讓自己的兒子吃苦,自己豈不是造孽?她問過經濟條件較好的親戚,都沒有收養小孩的意思。她也想過將兒子給梅笠夫妻撫養的問題,可久未聯係,也不知他們近況如何?再說自己曾在他們夫妻麵前咬牙切齒的立下了鋼鐵誓言要討回公道,他們還給了5萬塊錢支持她伸張正義,現在不僅沒有找鍾老板算賬,反而把這個孽根保留下來,再去找梅笠夫妻實在是丟人現眼。心酸,心酸的讓她想死,想到後山上吊,想到屋前投河,可望著父母,望著兒子,死的念頭又遁影無蹤。她要堅強的活下去,一定要讓自己的爸媽安享晚年,一定要讓自己的兒子落到富貴人家,同時也要讓自己有個好的歸宿。
過完春節,父母一氣之下,帶著她妹妹去沿海地帶打工了。家裏隻剩下馨兒和她的孩子。她把兒子放在樓上,一般不輕易下樓。她在尋找好的人家尋找機會把兒子送出去。
萬蘭從何副院長家吃完新年飯路過馨兒家門口,告訴了馨兒,縣法院新來的院長梅笠偷偷打聽你的事,馨兒說:“打聽我幹嘛,我又不認識他。”“他說是受別人之托。”馨兒聽了沒做聲,盡管是從小到大的閨蜜,有的核心機密還是不能外泄的,她從來沒有告訴萬蘭自己與梅笠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萬蘭因趕著去醫院上班,馨兒也心煩,兩人勿勿說上幾句告辭了。
馨兒對梅笠來水寧縣裏當上法院院長沒有驚訝,而是對梅笠夫妻還沒有孩子出現了悸動。把自己的兒子送給他們撫養,無論是人品慈愛還是經濟條件,都是最佳的人選。
這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馨兒趕緊準備送養的東西,然後迅速將兒子捆在自己的背上,帶上小包裹,開著電動車。她對梅笠返回的這條路的路況比較熟,選擇了一個好的地點,將小孩放在路邊,等待著梅笠夫妻的到來。
她甚至想好了四套方案,如果這套方案失敗,第二套方案將兒子放到縣法院大門口,等梅笠上下班時收養。第三套方案將兒子放到王小豔住的家門口,等王小豔抱回家。第四套方案就是落下臉皮直接發信息或打電話請梅笠收養自己的兒子,當然第四套方案也是萬不得已才實施的。
路邊。她跪下噙著淚說:“兒啊,媽對不起你。為了讓你外公外婆老有所依健康長壽,為了讓你媽媽找個好男人過日子,也是為了你長大後能像城裏的小孩一樣,上早教班,假期裏學才藝,讓你有大出息,媽給你找個好人家。媽不是不養你,媽是沒辦法呀,兒呀,兒呀,媽對不起了,媽給你下跪了,媽給你磕頭了……。”
兒子似乎聽得懂了馨兒的話,“媽……媽”的稚語不是很清晰,但清脆,清脆得顫動著馨兒的心房。
馨兒,淚像路邊的秀河水,汩汩的流淌,流到了兒子的臉上。“兒呀兒,媽對不起你,原諒媽媽的不仁不義。菩薩顯靈,菩薩顯靈,保佑我兒子,保佑我兒子能在法官家庭健康成長。”
她噫噫嗚嗚的掛著淚,推著電動車,潛伏在靠河一邊的小路上。她打電話問萬蘭,梅笠的車是什麼顏色的?萬蘭說她也不清楚要問問何副院長再回話。過了一會兒,告訴馨兒,梅笠的車是幸運金的顏色。
馨兒站在路邊的小道口等著。
分別過往兩輛小車,減了速,或許看到馨兒站在離小孩不遠的地方,沒停。有一輛小車,在路邊停下,開口問了誰的孩子?可看看馨兒揚揚手,知道是她的孩子,知趣地走了。
幸運金的車子來了,馨兒猜測可能是梅笠的,迅速躲進小道裏麵。當她聽到梅笠叫喚,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怎麼還不抱著孩子離開?怎麼還在叫?怎麼梅笠的聲音朝自己這邊走來?決不能讓他認出自己,馨兒跨上電動車,風馳電掣地離去。她開了五六分鍾的樣子又折回來,生怕梅笠沒把孩子帶走。這回她停在離梅笠的車較遠的地方。直到車開走了,她才過去,看見自己的兒子隨車遠去,在放包裹的地方跪了下來,對著天空磕了九個響頭,流著淚祈禱著,既痛苦又欣慰。
何副院長麵診查看梅笠的身上,摸了摸肝、脾和頸部,又開了化驗單。
梅笠問:“何院長沒大的問題吧?”
“我估計你是嚴重貧血,或者造血功能出了點問題。”何副院長讀的醫科大學是臨床全科,後改呼吸專科。他當然清楚,這種病是白血病的症狀,隻是他考慮到病人心裏承受力沒有明說。
化驗結果出來了,何副院長說與自己的判斷差不多,由於縣醫療技術不行,建議梅笠馬上到大城市醫院再檢查確診治療。
梅笠聽說要他去大城市醫院治療,知道病不輕,他不想到省城診治,不想因自己的病給年邁的父母擔憂添贅,他請何副院長幫聯係到外地去診治。何副院長說:“我曾在上海K醫院進修,通過我老師,盡快安排你住院診治。”
梅笠對照病灶,上網一查,白血病!心情沉重。白血病他倒不怕,或者說死他也不怕。他擔憂是自己走後愛妻王小豔和一個抱養的孩子還有兩個即將出世的孩子沒人照顧,他擔憂的是年邁的父母病痛時自己不能站在病榻邊照料。他熱愛自己神聖的事業。他不願意此時撒手人寰,必須與病魔作鬥爭,怯病延年。自己存在一天,家裏就快樂一天、陽光一天、幸福一天,事業也可以多奉獻一天。
梅笠在上海,確診白血病。醫生告訴他,他的病情不宜再上班工作了,必須馬上住院治療,並等待做骨髓幹細胞移植手術。
何慧慧八十年代初曾經到縣醫院找過一次女麻醉師,麻醉師前幾年調回省A醫院了。為了尋找兒子她攢了一點錢,到了省A醫院,醫院大,麻醉師多,費了好大勁才問到有這麼個人,不幸的是麻醉師已去世兩年了,她還問了麻醉師的同事,沒有一個人知道麻醉師有哥哥的情況,麻醉師走了,唯一線索斷了。她的隱私又不好意思對別人說,加上口袋又沒有幾個子,在省城呆了幾天,尋找兒子無果,從此萬念俱灰。
她自從見到梅笠的一刻,似乎在沙漠裏見到了綠洲,特別是江南春問過他們是不是還有兒子,激蕩著她的心潮。這次在梅笠辦公室,在自己老家,見到梅笠之後,春潮湧動,起伏奔騰,一浪接一浪,鋪天蓋地的撕裂著她的心堤。她的第六感觀在騰飛,似乎從喉結裏噴薄如雷的向世人宣告,我就要找回我的兒子了,我的兒子就要叫我媽了!
她癡了,癲了,醉了。
她的腿好了,她要找林大夫,解鈴還得係鈴人。
林大夫與女麻醉師親如手足,肯定會知道麻醉師家的情況,哪怕是告訴她一丁點兒也好。現在不比以前怕醜怕人說三道四,現在可以大膽的甚至理直氣壯對別人說,我想認我的兒子,再說經濟條件也好多了,就是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我的兒子。
林大夫的病在外地診治走到了盡頭,她不想在外地等死,死也要回家瞑目。
在家裏,林大夫病勢尪羸,氣息懨懨地拉著何慧慧的手,“對不起,慧慧。你來了,你終於來了,我知道你來的意思……。”混濁的眼珠子滾出了混濁的淚。經林大夫接生和經她治愈的孕婦不計其數,若要她記住每一個人孕婦的名字,那是不可能的,但因孕婦留下的故事卻始終印在她腦海。
何慧慧在醫院生孩兒是林大夫極力勸說何慧慧將孩子送人的,盡管從何慧慧的家境實際出發此舉沒有錯,但是造成母子分離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是始作俑者,而且後來何慧慧找過她前後兩次,她都不願意說出麻醉師哥哥的工作單位。或許她不願意帶著這份歉疚駕鶴西去,彌留之際對何慧慧說出了真相。
何慧慧告辭,淚流滿麵,這一次不是悲傷的淚,而是喜躍抃舞的淚。
梅笠是我的兒子,真的是我的兒子,他穿著法官製服,高堂上坐,敲著法槌,威風凜凜的樣子真好看,英俊的臉蛋像自己也像那個鬼老江。
就這樣去與找兒子,要他和自己一起來到林大夫麵前,讓林大夫告訴他真相,母子相認,聽他甜甜地叫我一聲媽。這溫馨的一句,會讓自己醉死。
兒子會相信嗎?會來嗎?不會說我是神經病才怪呢?再說林大夫正病危之中,就剩下這口氣了,再去煩她,沒準還沒到她那裏就斷氣了,但願她好起來,多活幾天,有時機我們母子再相認。
現在隻是想多看兒子一眼。
何慧慧與兒子有過三次接觸,但從未投過慈母盈盈的眼神。她希望再一次接受兒子的審判,這次要目不轉睛地看,看個夠,看過癮。看看自己兒子的威嚴與氣魄。
在法庭上,如果兒子問她:“何慧慧你可否知罪?”“知罪知罪。”但這次不能像前幾年前那樣,不能跪著叫他法官老爺了,而是站著說“兒呀,兒呀,你審判的是你媽媽呀!”看他怎樣的表情和回答。當他宣判完,我要大叫一聲:“兒呀,兒呀,你媽隻不過留下自己親戚住了3天,得了她們的160塊錢,而你竟判媽的容留賣淫罪重刑,要媽坐5年大牢,兒呀,你這個蠢兒,我是你親媽呀!……。”不行,不行,這樣做會給兒子帶來心理的痛苦和工作的壓力,還是不吭聲為好,由兒子判決,隻要兒子工作好,隻要兒子有出息,媽承受再大的苦難把牢底坐穿也心甘情願。
為多看兒子一眼,何慧慧一大早背著小孫子在法院大門口等,如同站在天安門前等著國旗升起。她看見梅笠穿著製服提著公文包,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上台階走進大門,媽媽的男神是那麼的帥氣。看得她滿滿的幸福滿滿的甜蜜,連看多日,百看不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