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再次來到上海(2 / 2)

但是,徐悲鴻當時卻向往有著古老文化的北京,一心想去那裏。唐先生則認為去北京未必能謀到職業,前途莫測,力勸悲鴻留在上海。在這位好心的同鄉唐先生的勸告下,徐悲鴻接受了黃震之先生的幫助,搬到上海暇餘總會去住。

暇餘總會是一所俱樂部。黃震之在此租了一間房子,以備休息和抽煙時用,徐悲鴻就被安排到這間房子住。俱樂部設有賭場,每天賭客滿堂,從黃昏開始聚賭,直至天明,通宵達旦,燈火通明。

徐悲鴻看到那些圍在賭桌四周的人們像發瘋了一樣,一擲千金,聽著銀元在賭桌上“叮叮當當”和“嘩嘩”的響聲,夾雜著人們的歡笑聲、咒罵聲,一種厭惡之感充滿心頭,他像逃避瘟疫一樣急忙跑出去。

最初,他隻是在街上徘徊,後來,他找到一家夜校補習法文。黎明以後,賭徒們散盡,暇餘總會又變得鴉雀無聲,徐悲鴻便伏在那十分寬大的賭桌上,用心作畫。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轉眼又到了冬天。暇餘總會忙於修整和粉刷房屋,準備新年大賭,徐悲鴻隻好搬出去,住到朋友黃警頑先生的宿舍裏。

這年年底,黃震之先生賭敗,幾乎破產,他已不能再給徐悲鴻任何幫助了。而黃警頑是個小職員,收入微薄,還要奉養老母,徐悲鴻不願開口向他告貸。

在走投無路,十分困難之際,徐悲鴻畫了一幅馬,寄給上海審美書館館長高劍父、高奇峰兄弟。他們兩人都是著名的嶺南派畫家。

不久,徐悲鴻接到高劍父先生的回信,盛讚他畫的馬,信中寫道:“雖古之韓幹,無以過也。”

徐悲鴻的繪畫才能,漸漸被上海的一些人才所注意,知名度不斷提高。他的創作熱情也達到又一個高峰。

一天,高劍父、高奇峰又來找徐悲鴻,請他為審美書館畫4幅《仕女圖》。徐悲鴻對仕女向來沒有多大的興趣,但他不好意思拒絕高家兄弟的要求,也因生活需要,隻好勉強答應了。

這時,徐悲鴻身上隻剩下五個銅板,而四幅仕女圖至少需要一星期才能畫完。每天清晨,徐悲鴻帶著轆轆饑腸,走上晨霧迷蒙的上海街頭。

繁華的夜市隨著黎明而消失了,商店都沉睡在夢鄉裏,隻有早點鋪冒著騰騰熱氣,豆漿、油條、燒賣、小籠包子、排骨湯麵等發出誘人的香味。

徐悲鴻手心裏捏著一個銅板,就如同捏著一塊金子一樣,唯恐丟失了,因為他要靠這個銅板維持一天的工作,要靠它度過漫長的一晝夜!

最後,他停在一個賣蒸飯團和油條的小攤前。一個銅板可以買到一個蒸飯團,如果夾上一根油條,就需要付兩個銅板。徐悲鴻隻買了一個不夾油條的蒸飯團。這是一種蒸熟了的糯米飯,小販從飯盆裏用手指抓一把糯米飯,放在一塊潮濕的白布上,然後將布卷起來,雙手一搓,便搓成了一個飯團。

由於糯米飯有黏性,能多消化些時候,徐悲鴻才選擇了它,就靠它支持一天的工作。徐悲鴻常常因為饑餓而心慌,握著畫筆的手也變得軟弱無力,但是他竭力掙紮著。

到了第六天和第七天,徐悲鴻已經一個銅板也沒有,完全斷食了。他握著畫筆的手開始顫抖,不能聽從意誌的支配。眼睛也漸漸模糊起來,仿佛有無數的黑影晃動,它們忽然變成一片黑暗,冒出許多金星。他連忙伏在桌上。等一陣暈眩過去,他又抬起頭來,重新拿起畫筆。但是,一會兒又是一陣暈眩,他又趕緊伏在桌上。

大雪紛紛,卷落天際。徐悲鴻頂風冒雪,往審美書館走去。他敲著門,表示要找高先生。看門的老頭將門開條縫,躲著風雪說:“對不起,先生,兩位高先生都不在。”

“那麼,明天來不來呢?”徐悲鴻惶恐地問。

“明天是星期天,照例不來!”看門人隔著窗戶回答。

徐悲鴻隻好將畫交給看門人收下。難以忍受的饑餓,使他感到有一種即將倒下去的暈眩。雖然十分寒冷,他仍不得不脫下身上單薄的布衫,送到當鋪裏去。

幾天以後,高氏兄弟給徐悲鴻送來一筆錢這是賣畫所得的錢,數目不小,令人高興。徐悲鴻腰包裏一有錢,首先想到的是曾經資助他的親朋好友和鄉下的老母親,再就是要添置作畫用的筆墨紙張。

一天,徐悲鴻漫無目的地走著,在一個廣告欄上,他看到了一則廣告:上海複旦大學招收學生。這條廣告立刻引起了他的興趣。“為什麼我就不能上大學呢?複旦大學的校門難道隻是對有錢人敞開的嗎?我一定要試試。”他的腦子裏閃起了報考的念頭。

徐悲鴻的決定得到了好友黃警頑和黃震之的支持。

決心已定,徐悲鴻就抓緊時間複習功課,每天學習到深夜。蒼天不負有心人,徐悲鴻果然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複旦大學法文係。

艱辛求學

每個人的一生都應該給後代留下一些高尚有益的東西。

徐悲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