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為正義堅持戰鬥(2 / 3)

“悲鴻,你一個人單身生活了6年,總該有個家啊!”田漢和歐陽予倩幾乎同時這樣勸說他。但是,徐悲鴻默默無言。過去那個“家”帶給他的痛苦是可怕的、記憶猶新的,重新建立一個家是否就能得到幸福呢?他不敢想象。

在桂林期間,徐悲鴻還專程去看望了李濟深先生。這位曾參加領導北伐戰爭,後來被蔣介石囚於湯山的桂係將軍,對徐悲鴻十分敬重。他住在南京時,聽說徐悲鴻愛吃枇杷,便經常派人送枇杷給徐悲鴻。徐悲鴻曾回了一幅國畫《枇杷》,上麵題寫了“每逢佳果識時節,當日深交懷李公”,就是指的李濟深先生。

李濟深先生和夫人也為徐悲鴻孤身一人而感到不安,並寄予同情。李夫人還特意為悲鴻介紹了一位能詩能文的富家小姐。但是,徐悲鴻卻婉言謝絕了。

1942年年底的一天,徐悲鴻應歐陽予倩的邀請,在桂林的一家劇院看了一個小劇團演出的抗日小節目。一位年輕的姑娘懷著抗日救國的激情,演唱了《中國不會忘》這首歌曲。

看完戲後,徐悲鴻特地向劇團贈送了花籃,向那位年輕的姑娘表示感謝,並希望她今後能多演唱一些歌曲。雖然是第一次見麵,她給徐悲鴻留下的印象極好。

又過了幾天,報紙上刊登中國美術學院招考一名圖書管理員,由徐悲鴻親自口試。許多年輕女子聽說徐悲鴻籌辦的中國美術學院招考圖書管理員,都非常樂意工作在這位偉大愛國畫家的身邊。

報名者達到了50餘人,經過徐悲鴻親自口試之後,最後錄取了一位湖南姑娘,她就是廖靜文。正是那次在劇場演唱《中國不會忘》歌曲的那位姑娘。

廖靜文聰明伶俐,舉止溫雅,是一個極其富有愛國心和正義感的女子。她受到徐悲鴻的賞識,逐漸成了徐悲鴻的知心朋友。

廖靜文對徐悲鴻十分尊重,熱愛他所從事的藝術事業,同情他在家庭上所遇到的坎坷。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彼此之間的友誼日漸增進,愛情也悄悄地來到了他們之間。作為徐悲鴻的知音,廖靜文從此之後體貼入微地照顧著徐悲鴻的生活。

在當年的抗戰時期,長期的艱苦生活和過度的辛勞,致使徐悲鴻患有嚴重的高血壓和慢性腎炎。但是徐悲鴻仍然堅持工作著。每天上午,他都按時到學校教書,晚上又在油燈下奮筆作畫。不久,他就因為過度的疲勞而病倒了。

大夫告訴他,他的腎炎已經嚴重地影響到了他的心髒,而且血管也開始硬化。徐悲鴻在廖靜文和朋友們的勸說下,勉強湊了一些錢住進了醫院。白天廖靜文伺候他的飲食起居,夜間她就守候在他的病床前,悉心地看護。

徐悲鴻雖然是病魔纏身,枯瘦如柴,但是他並沒有氣餒,沒有絕望。他對身邊的廖靜文說:“死並沒有什麼可怕的,但隻要有一息尚存,我就要愉快地去幹我為之而奮鬥的事業。”

徐悲鴻還讓廖靜文找來了魯迅為亡友寫的《海上述林》和魯迅的《呐喊》。

雖然大夫和護士都不讓他多看書,但他總告訴他們每天光讓他睡覺吃飯是不行的,他總是要動動腦子看一看文章,哪怕是看幾行字都行。

徐悲鴻在醫院裏整整躺了4個月,後來,身體稍微好了一些,因為缺少住院費,隻好搬了回去,由廖靜文照顧他繼續養病。

1946年初,徐悲鴻終於和廖靜文在重慶中蘇文化協會的禮堂裏舉行了結婚典禮。婚禮上,沈鈞儒和郭沫若兩位先生自告奮勇當了他們的證婚人,重慶文化界也有100多位愛國人士前來祝賀。

徐悲鴻和廖靜文相敬如賓,當時的生活雖然清貧,但卻生活得美滿幸福。每當徐悲鴻在家裏作畫的時候,廖靜文總是喜歡幫丈夫洗硯、調色、理紙。廖靜文十分欽佩丈夫繪畫方麵的超人本領。

1943年秋初,徐悲鴻在談笑中曾隨意地給廖靜文畫了一幅坐在藤椅上的半身像,色彩簡單,快要畫完時,隻見他在人物的眼睛處點了淡淡的兩筆,她的形象頓時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徐悲鴻縱筆千騎,且尤喜歡奔馬。這是因為奔馬不畏險阻衝鋒陷陣,勇往直前。他筆下的馬,鐫刻時代的鮮明烙印,寄托著他催人奮進的思想。

1946年春季的重慶,寒氣料峭。徐悲鴻像平常一樣來到藝術係。一位同學乘機把班上“野馬社”編輯部的畫刊拿給他看,徐悲鴻一看社名,覺得有趣。當他翻到“保障人民的各項權利”畫頁時,臉上堆滿了笑容說:“蠻好,蠻好!”這時,一個快嘴的同學又把前幾天國民黨特務恫嚇信的事告訴了他。

徐悲鴻皺緊眉頭,思索片刻,什麼也沒說,而是叫同學們研墨理紙。隻見他提起大筆,縱橫撇捺,好像運用千鈞之力。不一會兒,一匹四蹄騰空,勢不可擋,傲骨嶙峋,令人神迷的奔馬躍然紙上。同學們圍攏過來觀看。徐悲鴻又在畫麵上題寫道:“直須此世非長夜,漠漠洪荒有盡頭。”

之後,徐悲鴻又蓋上“江南貧俠”的印章,並且說:“我畫馬並不因為它形體如何美,而是它的精神可貴。馬要求人的甚少,給予人的卻很多。它不畏險阻,衝鋒陷陣,勇往直前!當今社會,學習藝術,做正直的人也冒險。所以,做人、做藝術家,應該具有這種奮進不息的奔馬精神。”

徐悲鴻同馬結下了不解之緣。他不僅熟知馬的習性,而且還專門學過馬的解剖學。在他畫室的一角,還專門放著一匹馬的整個骨架,他幾乎每天都抽時間對骨架進行這樣那樣的觀察、研究。因此,他能熟練地運用解剖學和透視學畫馬,這在中國的繪畫史上是一大創舉。

他筆下的奔馬,隨著時代脈搏的跳動,不斷地躍出紙麵表達著他與勞苦大眾心心相印,與祖國安危緊密相關的一片赤誠。

徐悲鴻筆下無凡馬。他慣常畫瘦骨嶙峋的野馬,而不喜歡畫膘肥毛滑的鞍馬。他畫馬總是獨創一格,要麼是長嘯於山林的立馬,要麼是馳騁於荒原的奔馬,要麼是渴飲於水邊的飲馬,要麼是迎風屹立的戰馬等,雖千姿百態,卻都鐵骨錚錚,寄托著他的反抗和追求。

徐悲鴻一生多畫馬,光速寫稿就數以千計。他筆下的馬奔騰不息,他自己亦如奔馬而永不停蹄,他的筆下有千騎,又豈止是筆下千騎!

後來周恩來說徐悲鴻的畫是和時代風雲緊密相連的。

1946年5月,徐悲鴻身在重慶,他準備去北平藝專擔任校長一職,特意請朋友捎信給正在上海的吳作人,他們相約於8月到達北平。

去北平的前夕,在上海郭沫若寓所的客廳裏,周恩來接見了徐悲鴻。當時周恩來握著徐悲鴻的手說:“徐先生,我們算是老朋友了,還記得嗎?1924年在巴黎的巴黎公社牆前,我們還合過影。記得當時你不停地素描,還摘了兩片樹葉,悄悄夾在畫夾裏。”

徐悲鴻情不自禁驚奇地說:“周副主席,你的記憶力可真驚人……”

周恩來親切地說:“叫我恩來同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