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為正義堅持戰鬥(3 / 3)

接著,周恩來又關切地詢問起徐悲鴻的生活、家庭、作畫、今後打算等情況。徐悲鴻覺得周恩來平易近人,很了解自己的心願。分手時,周恩來意味深長地說:“徐先生,我們希望你把北平藝專辦好,為人民大眾培養一批有能力的美術工作者。”

徐悲鴻一到任,便親自乘車去迎接齊白石到校講課,聘請齊白石為名譽教授。他廣招人才。李樺、葉淺予等人主持版畫、國畫、工藝美術各係的教學工作;油畫、雕塑等由吳作人、王臨乙等人執教,後又陸續增聘了董希文、李可染、李苦禪、蔣兆和、艾中信、李瑞年、滑田友、高莊、宗其香、戴澤、韋啟美、梁玉龍等多方麵的名家,人才濟濟,展抒才藝,共同辦學。

而且,徐悲鴻當時還解聘了一些與國民黨特務勾勾搭搭的教職員。

徐悲鴻的種種治學活動,引起了被國民黨特務控製的藝專訓導處的不滿。一天,一個家夥找到徐悲鴻,質問道:“你為什麼要解聘我們的人,他也是名教授!”

徐悲鴻正色道:“現在的牌子,有掙來的,也有買來的,甚至有混來的!我是校長,我不能拿學生的前途來開玩笑!”

徐悲鴻凜凜正氣,傲骨錚錚。當年年底,他們還成立北平美術作家協會,徐悲鴻被推舉為名譽會長,吳作人任會長,和文化運動委員會主任張道藩控製的北平市美術協會針鋒相對。

一天,徐悲鴻正在作畫,突然有一個年輕人前來造訪。徐悲鴻讓門房將年輕人請了進來,隻見一位頭發蓬亂、衣衫補丁綴補丁的外鄉人被領到辦公室來了。

徐悲鴻迎上前說:“實在抱歉,讓你久等了。請坐,請坐!你尊姓大名啊?”

徐悲鴻一副親切和藹的樣子,使頗有些拘謹的年輕人也鬆快了許多。他告訴徐悲鴻叫韋江凡。

“聽口音,你是陝西人了?”徐悲鴻依舊親切地問道。

“是,先生,我是陝西關中人。”韋江凡告訴徐悲鴻他的父母都是莊稼人,但都已經不在世了。

徐悲鴻看到韋江凡手裏的畫,便要過來看看。

韋江凡忙把畫遞給徐悲鴻。這是一些描寫難民背井離鄉的圖畫。

畫麵上一個看上去年輕卻瘦骨嶙峋的女人,騎在一頭孱弱的小毛驢上,低頭看著懷裏吮吸著幹癟奶頭的嬰兒;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婦,拄著拐棍,衣衫破爛,步履艱難地向前挪動著;烏鴉站立枯枝,毛驢啃著草根……

徐悲鴻被畫麵上的情景感動了,他深思了片刻,突然問道:“我收你上藝專,願意嗎?”

韋江凡聞言不由心中大喜,又是一陣陣感動,他在來北平的路上,沒錢買車票,都是和難民在一起,一路討飯,於是就將他所看到的一切畫了下來。

徐悲鴻不由感歎民不聊生,為了解決韋江凡的生計問題,他還專門介紹韋江凡到學校的文印科刻蠟版。這樣韋江凡不僅可以在學校上學,也有了一份收入。韋江凡學習刻苦,思想進步,頗得徐悲鴻的賞識。

一天,徐悲鴻去給韋江凡的班級上課。他一走進教室,發現地上扔著一小張宣紙,上麵還踏有幾個腳印。他忙彎腰撿起宣紙,抖了抖塵土,心痛地說:“片紙點墨,工人製造出來多麼不容易呀!”

當即,徐悲鴻在這張小紙上畫了一幅情趣盎然的《疏柳歸鴉圖》,並鄭重地落款、蓋了印章。同學們對徐悲鴻的行動肅然起敬,那個丟棄宣紙的同學也不禁低下了頭。背景複雜的學校訓導處卻對韋江凡是百般刁難。

一天,訓導處把韋江凡叫去威脅說:“我們要查查你有沒有高中畢業文憑,明天就拿來,否則就開除你的學籍!”

連初中都未念完的韋江凡,哪裏有高中文憑。徐悲鴻聞知,對韋江凡說:“明天一早你去訓導處,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我跟徐先生學畫多年,想要文憑就找徐悲鴻要去!”但是,淳樸憨厚的韋江凡說:“我不敢說謊!”

徐悲鴻告訴韋江凡對待那些被派來監視他和進步師生、為當局看家護院的家夥,絕不能客氣!隻要有他在北平藝專,他們就休想趕走一個學生!

徐悲鴻與李宗仁結識於廣州,但深交於廣西。在1945年冬天,李宗仁調任北平行轅主任,1946年秋天,徐悲鴻也來到北平,任北平藝術專科學校校長。

徐悲鴻到達北平後不久,李宗仁就設宴為徐悲鴻洗塵,並祝賀徐悲鴻榮任藝專校長。席間,兩人從廣州說到桂林,又從桂林說到北平,談得十分開心。

李宗仁為徐悲鴻敬酒時,十分感慨地說:“正當中國畫壇沉淪在一片黑暗之中的時候,我們的神筆徐君出現在地平線上了。於是,整個畫壇立刻變得光明起來。”

出席的眾人聞言熱烈鼓掌。宴席快要結束的時候,作陪的行轅參議馬一民看了李宗仁一下,說:“徐先生,您在桂林給李主任畫的許多名畫,都在戰火中損失了,實是可惜。使李主任最痛心的是那幅《雄鷹圖》,李主任常念叨這幅畫是他的‘鎮堂之寶’。假如徐先生今天方便的話,能不能揮墨……”

沒等馬一民把話說完,徐悲鴻便笑著答應了下來。當即,徐悲鴻來到李宗仁的書房,隻見紙、墨、筆、硯早已準備好了。於是,徐悲鴻畫了一隻站在巨石之上,展翅欲飛的雄鷹。李宗仁讚不絕口。

一天,李宗仁正在獨自觀賞這幅《雄鷹圖》,顧問甘介侯輕步走了過來,低聲對李宗仁說:“李主任,據我了解,徐悲鴻包庇赤色分子,有私通共產黨之嫌疑,以後,還是同他斷絕來往為好。”

李宗仁白了他一眼,很不耐煩地說:“不要胡言亂語!徐悲鴻是一位堂堂正正的藝術家,怎能把這些政治帽子扣在一位藝術家頭上呢?”

然而,李宗仁心裏很清楚,徐悲鴻利用他這行轅主任的名聲,其實保護了不少進步師生。至於他們是不是同共產黨聯係,他雖然不清楚,但也無須去弄清楚。

1947年,一些別有用心的家夥散發了《反對徐悲鴻摧殘國畫宣言》,提出“要為古人而戰”,“要超現實的藝術”。一個身為社會局長的人物,在報上發表《徐悲鴻重彈現實主義濫調》的文章,攻擊徐悲鴻包庇共產黨,“摧殘國畫”,“把國畫係改為彩墨係”。

徐悲鴻冷笑道:“今非昔比,我不是那麼好擠走的了!”

他在課堂上說:“彩墨不是國畫,那麼版畫木刻,粉彩,中國人用西畫工具創作出民族風格的油畫算不算國畫?難道中國產的火柴還非得叫‘洋火’?”

記者招待會上,徐悲鴻說:“主張筆筆照唐宋,畫畫依明清,反對寫生、畫模特兒的人是毫無道理的。難道電燈是外國人發明的我們就非得點蠟燭?西畫有可取之處,我們吸收過來,是為了發展我們民族的繪畫事業。”

徐悲鴻總是站在國畫革新與保守之論戰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