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俏嬌小仙鬧皇宮2》(8)(2 / 3)

“誰說我不懂?我愛一個人,也愛了幾百年。”

“你?”朱櫻未料到她會這樣說,大驚之後想了一想,恍然大悟,“難道是……”

“跟你恰好相反,現世的他失去了曾經所有的記憶。幾百年前,我和他識於微時,一起走遍千山萬水,曆過雨雪風霜,我看他登上過人世間權力的至高點,也陪他度過跌過穀底的那些歲月。我曾和他有無數刻骨銘心的回憶,如今他卻已經全不記得了——包括那時的我。”

朱櫻忽然笑了,笑容泛著苦澀:“人生真的很奇怪,一個人想得到的,卻是另一個人不想要的。他在你身邊,卻什麼都忘了;我離他很遠,卻什麼都記得。”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風吹動了她心中的漣漪,笑著笑著,那堅強的眸子中,便忽然起了水霧。朱櫻的眼神柔軟了下來,對楊淙淙的敵意也已經消失了,從某種程度而言,她和她是相似的。

“我或許說得太多了,其實我來到這裏的目的,真的隻是帶一句話給你。”楊淙淙頓了頓,“多少吃一些東西吧,無論如何,對自己不好,就是對愛你的人最大的折磨。”

朱櫻沉默了片刻,終於緩緩地蹲下身去,拿起了一個饅頭。

或許是太久沒有飲食,她吃得很艱難。楊淙淙有些不忍:“慢些吃。”

朱櫻垂眸:“我此生,白眼遭過,奉承也聽過,當我爬上權力的頂端,身邊總是圍繞著無數的人。然而當我身陷囹圄,卻是孤身一人。活得年歲越久,記憶越深,就越是感到透骨的寂寞。”

“有時候,我很羨慕那些尋常人。”她繼續說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平凡,短暫,卻是最幸福的。你說得沒錯,我對他的感情,愛也有,不甘也有,它們已經混合在一起沁入了我靈魂的最深處,無法剝離。其實在無數個夜裏我也曾問過自己究竟值不值得,可是連我自己也沒有答案。世上最大的痛苦和最深的孤獨,都莫過於愛而不得。”

楊淙淙說:“你可曾想過,若你能夠放下執念,或許人生會有另一番天地呢。他對你而言如同天上的星,遙遙望著,追隨著,卻始終無法觸碰到。而若你願意低頭,或許就會發現身旁的池塘裏映著一輪明月。”

朱櫻笑了,知道她說的是誰。然而她的笑容很淺,像微風掠過湖麵,一下子就消失了。

“臻哥對我確實很好,而我卻利用了他。他因反對我嫁與良苑櫟而被四處追殺,流浪江湖,後來在機緣巧合中修成了高強武功。我怕他出事,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關注著他的情況,也告訴他若他願意,我可以給他另外一個全新的身份,過富貴安逸的生活。可他,卻寧願去做一個被通緝的蔣老九。”

楊淙淙感慨:“或許在那層麵具下,他才能做真正的自己吧。”

朱櫻說:“他對你們,自始至終都是真心相交,之所以在送給你的香囊中加入無影粉,是我讓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尋找傳說中的浮波城。他不願利用你們,我便告知他我現在國舅府中的地位岌岌可危,必須以此途徑證明自己的價值,又承諾他此次入海隻為尋寶絕不害命,他無法,最終答應。他不知道,其實我拚盡一切來到這裏,隻為了那個人。”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知道,隻是沒有說呢?”楊淙淙歎了口氣,“憐取身邊人。”

“他不會知道的。他是凡人,而我,則是一個保留著記憶不斷在痛苦中輪回往複的怪物。服用了幽歸散的人生生世世都會被痛苦和不幸所包圍,若他摻入我的生命,也會被厄運所纏繞,我不願他如此。”朱櫻抬眸,“我一人承受就足夠了。

她語氣堅決,仿佛擲地有聲。

她並不知道顧之臻其實也早已服下幽歸散,隻為不忘記她,生生世世都陪在她身邊。他從未對她說出口“愛”這個字,陪伴,就是最長情的告白。

楊淙淙想到顧之臻對她說的那段話。

“她說要來浮波城的時候我心裏很煎熬,我知道她來這裏要做什麼,我並非聖人,心裏是不願她見他的,可我更不願看她難過。我很怕,怕她同那人相見之後,我連陪伴在她身邊的機會都沒有了;可有時候我又私心在想,若她見了那個人之後能夠解開心結,或許還會多看我幾眼。”

愛,令一個人如此卑微。他對她如此,而她對那個人亦是如此。

愛而不得,大概是這世上最悲傷的事。

朱櫻說:“有件事我想問你。”

“你說。”

“那日我聽見巨響四起,地動山搖,是發生了什麼事?”

楊淙淙不知要怎樣回答她,那日良苑櫟明知她身在浮波城的情況下,依然下令用魚雷強攻,不顧她死活。

“果然,他動用了武力強攻。”朱櫻見她表情,已明白一切,“或許你也看出來了,良苑櫟同我之間利用居多、信任居少,可不管怎樣,我原以為我在他身邊幾年,幫了他許多,他當會念幾分舊情,萬沒想到他竟如此……恨不得將我除之而後快。”

楊淙淙默然。

“也是,我掌握了他太多秘密,我的存在對他來說已經成為一種威脅。我料到他可能會這樣做,但沒想到竟然如此之快。”

她雖說得輕鬆,楊淙淙卻從她語氣中讀到了一絲落寞。

朱櫻問:“現在凝光鎮情況如何?”

楊淙淙將先前所見告訴了她。

朱櫻思索片刻,深呼一口氣,說:“事已至此,我便都告訴你吧。你曾進入過璨星樓,應當知道它表麵上是一個售賣珠寶的商行,實則是一個囚禁鮫人、通過不齒手段以取得鮫人淚的肮髒之地,它的幕後掌控者便是良苑櫟,那裏也是他在寰珠海一帶的基地和權力中心,其中皆是他的心腹。”

“此次出征浮波城,他是勢在必得的。出發前,一共定了三個策略:一是以無影粉追蹤,二是以武力強攻,這第三……”朱櫻猶豫了片刻,說,“他此前得了一本秘笈,可以造就一個強大的陣法來助他。這術法,名為血蓮術。”

“血蓮術?”

“沒錯,血蓮術源自於魔界,傳聞是千年前一名為霜隱的魔女所創。它以極大的仇怨和恨意凝成,以鮮血作為祭獻,打開修羅地獄之門,其威力之大、後果之可怖,都令人不敢想象。據說千年之前仙魔大戰之時,血蓮開遍天地的那日,是三界眾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又是霜隱。

這已經是近些日子來楊淙淙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了。第一次是琴幽提起湄泠河龍殿的傾覆,再是顧之臻說到屠龍的往事,然後便是此刻朱櫻講述血蓮術的由來。

這個名叫霜隱的魔女究竟是誰,是何模樣,現在何處?聽他們所言,千年之前曾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涉及到人、仙、魔三界,那霜隱究竟做了怎樣的事,竟成了人界與仙界共同的敵人?她修為高深、狠厲無情,卻又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在各種仙籍上全無關於她隻言半語的記載,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當真是奇怪。

朱櫻說:“傳聞血蓮術威力之大令人膽寒,施展之時可蔽天地,絕人寰。自霜隱消失後,血蓮術也隨之銷聲匿跡了,再也沒在人間出現過。”

“那良苑櫟又是怎麼得到血蓮術的秘笈的?”

“不清楚,但很奇怪,得到秘笈後不久,他的身邊就多了一個人。”

“多了一個人?”

“不錯,是一個渾身黑衣的男子,沒有人知道他來自何方,也沒有人知道他姓名,隻聽到良苑櫟喚其‘先生’,對他言聽計從。起先良苑櫟許多事都是征求我的意見,然而此人來了之後,他就逐漸冷落了我,他對身邊的其他人也是一樣,他誰都不信,隻信任這位‘先生’。”

楊淙淙蹙眉:“怪不得,原來是受人蠱惑。沒有人任何人知道這位‘先生’的來曆嗎?”

朱櫻搖頭:“隻聽聞此人來曆神秘,法力強大,其餘的無人知曉。這血蓮術的陣法,也將由他來開啟。”

“一般來說,施展此類術法需要自身有極強的靈力才行,越是威力強大的術法越是容易對施術之人造成反噬,若是不自量力擅自施展,往往會傷及自身性命。這位‘先生’究竟是何方人士,竟有自信能承受得住這魔界異術的反噬?”

“凡人自是無法承受反噬,即使能夠召喚出血蓮,也無法將它控為己用。他自然明白這一點,所以,他需要喚醒霜隱。”

“喚醒霜隱?”

“當年霜隱雖敗,卻並未被誅滅,而是被封印在了某處,沉睡千年。以九十九個童男童女之血作為祭獻,在月圓之夜,以鮮血之力可將沉睡的霜隱喚醒,他就是想以此借用她的力量控製血蓮。如此一來,他自身便不會遭到反噬,還可以獲得血蓮之力”

血祭!楊淙淙心裏咯噔一下。

血祭,是以人的性命和鮮血為代價,用某種古老的咒術聚合他們死前的怨念和恨意,以此強大力量來召喚上古凶獸或是被封印的魔物。此法殘忍邪惡,楊淙淙先前隻是聽聞過,根本沒想到竟真的會有人試圖用這種方法來召喚霜隱。

朱櫻說:“我已經做了太多錯事,無法挽回,隻有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也算沒有一錯到底。”

月圓之夜,離現在也不過數日了。

想到被黑雲籠罩著的凝光鎮,想到那些孩子們無辜的臉龐,楊淙淙坐立難安。良苑櫟不知何時會行動,她必須第一時間去找龍湛告訴他這件事情,這個時候,隻有他或許有辦法。

楊淙淙來到龍湛閉關的地方,那是一處幽深洞穴,濛汐正在外麵守著。情況緊急,楊淙淙顧不了那麼多,徑直走了上去。

“站住!”濛汐阻攔,“主人閉關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這我知道,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他,能否通融一下?”

“不能。”

“那你能不能替我去通報一聲?這件事真的很急!”

“再急的事情,也比不過主人的安危重要。”

“這件事就是與他的安危有關,與凝光鎮、乃至整個浮波城的安危有關!”

濛汐冷冷看她一眼:“人類素來無情,且善於編造謊言,你如何證明你所說的是真的?若我放你進去,誰知你又是否會不利於主人!”

楊淙淙急了:“我何曾騙過你們,又無情在何處?”

濛汐盯著她:“若不是你,那些人類又怎麼能找到浮波城的所在,你說你並不知情,誰又知道是否是謊言?就算是真的,難道你敢說和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嗎?你無辜,那我們那些慘死兄弟姐妹呢,難道他們就有罪、就該死嗎?”

楊淙淙沉默,她自問從未做過虧心之事,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幫凶。縱使她也是被欺騙、被利用,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她,朱櫻等人也不會找到這裏。

許久了,這件事都沒有人提起,尤其是那些入侵者被清除了記憶放走之後,似乎傷痛已經被逐漸抹平了。可是,所有人的心裏,始終都是有一根刺的。

這根刺,同樣在楊淙淙的心裏。

這些日子來,她無時無刻不處後悔和內疚中,她無數次夢見那些鮫人還活著,他們對她笑著,年輕的麵龐充滿生機。她伸手去觸碰,然而他們卻突然化作泡沫,五彩繽紛的,在陽光下舞動,倏然便不見了。

鮫人的死沒有遺骸,在這片蔚藍的大海裏,他們生於斯,歸於斯,不留下一丁點兒痕跡。有時候回想起來,會讓人疑惑他們是否曾經真的存在過,還是隻是一場夢幻泡影罷了。

但楊淙淙心裏的痛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她雖未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她置身於這因果中,無法脫身。

許久以來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表麵上的默契,如今終究被濛汐一語道破。

“你說得沒錯……”

楊淙淙喃喃。濛汐的話猶如一根針,直刺她內心,她無法為自己做任何解釋。

濛汐的語調中帶著憤恨與悵然:“我實在不知,你這樣的女子,又如何值得主人為你牽腸掛肚。”

牽腸掛肚?楊淙淙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縱使你身上有重重疑點,他始終信任著你,維護著你。前些時候你陷入昏迷,他原本已經因為給那些入侵者清除記憶而消耗了太多靈力,身體十分虛弱,卻依然一直晝夜守候在你身邊,為你灌輸靈力,望你早日醒來。可你醒來第一句話卻是問,沈儀心呢?在你心裏,可曾——”

她正說著,洞穴裏突然傳出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將她打斷:“濛汐,住口。”

濛汐的一腔怒火,都凝固在了這一聲斷喝裏。

“是。”

裏麵的聲音緩和了些許,片刻後,道:“讓她進來吧。”

濛汐有些意外,雖不情願,仍是讓開了路。

這是一處幽深的洞穴,起初是漆黑的,越往深處走,便漸漸亮了起來。四周是水晶砌成的牆壁,其後有水,無數會發光的魚兒在其中遊動,這些光經過水晶的折射愈加璀璨,星星點點如同夜晚繁星。

盡頭處是一個開闊的洞室,穹頂是透明的,穹頂之上的水裏浮動著數朵蓮花。

白衣的男子坐在一張水晶雕刻而成的桌旁,袖口和衣襟用銀色絲線繡著翻滾的波紋,渾身如芝蘭玉樹,纖塵不染。他的手握著一盞茶,雙眸垂著,在臉頰灑下一小塊陰影。在他身後,成群結隊的魚兒遊曳而過,仿佛流雲變幻,一刹那竟讓她覺得好似仙人一般。

不,他不是仙,他是更古老的種族——與天地同生、與日月齊輝,與生俱來帶著王者氣息的——龍族。

察覺到她到來,龍湛抬起了眸。

“喝茶嗎?”他開口。

楊淙淙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茶,那是杯花茶,花朵是緋色,茶湯呈淡粉色,幽香撲鼻。她看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是什麼。

“這是……”

“回夢花茶。”

一語點醒夢中人,怪不得楊淙淙覺得這茶的模樣這麼熟悉,原來竟是由回夢花製成。

海底中有一種奇花,生於靈氣聚集之地,名叫回夢花。莖和葉子纖長透明,莖中有淡紅色的細長線條一直蔓延向上,在莖的頂端聚集在一起,開出一朵緋紅的花。花瓣緋紅如朱砂,纖薄如蟬翼,猶如一個含羞帶怯的少女,美麗至極。

許多年前,在眠龍淵旁,江月明將她和他的手一起放在了回夢花上,在那裏,她看到他的曾經。

回憶撲麵而來,她想到曾經和江月明相識的經過,想到一路悲歡離合,想到他表明上總欺負她實際卻對她好得不得了的模樣,想到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一定不惜任何代價來保護你,哪怕……”

這句話,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完。

江月明徹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裏,連一句道別都不曾有過。她曾找過他,上天入地,卻沒有他的任何蹤跡。她以為他是因為不願見她才離開,卻不知道他為了救她化作了她的心髒,在她的胸口跳動著,永遠默默守護著她。

一江春水,半彎月明。

而這世間,卻再也無他。

“回夢花茶會讓你眼前浮現最刻骨銘心的人身影,或許是最愛的人,也或許是最恨的人。”龍湛的聲音幽幽,如同深穀幽泉。

這句話讓楊淙淙的心口猝不及防地痛了一下,她蹙眉暗暗按住心口,卻發現龍湛正望著她,眼眸中有一種如海底冰川般深邃和寒冷的神色,是她從未見過的。隻看一眼,都仿佛要將整個人凍結。

而這冰冷的神色隻持續了一瞬,就恢複如常。

楊淙淙這才想起她來找他的本意,定了定神,說:“我原本也不想打擾你閉關,此次來找你,確實有很重要的事情。”

說罷,她把朱櫻所說的話全都告訴了他。

出乎她的意料,龍湛的反應很平淡,甚至可以說,他幾乎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楊淙淙急了:“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嗎?”

“你莫忘了,在不久之前,她還是率部入侵浮波城的敵人。”

“是,我與她相識確實不久,也沒有忘記她所做的一切。可她這次絕沒有說謊,在凝光鎮我也察覺到了異常。”說罷,她把先前在凝光鎮所見的異象都告訴了他。

出乎意料地,龍湛並沒有太多意外,似乎早已知曉。

“你打算怎麼應對?”她問。

龍湛沒有回答。

楊淙淙說:“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他們,否則那些無辜的孩子們可就要慘遭毒手了!”

“若我說這些人類的生死與我無關呢?”

楊淙淙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愣了一下:“可我看得出,你並非無情之人。”

“何以見得?”

“若非如此,你也不會為那些入侵者清除記憶,再放他們離開。身為修煉之人,我知道這清除記憶的術法極其耗費靈力,而且一下子又那麼多人,對施術者而言是很大的犧牲。”

“我不殺他們,隻是不想弄髒這片海水罷了。”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為他們,也為你守候在我身旁的那幾天。對不起,先前我對此並不知情。”

龍湛淡淡說道:“無需感謝,你是我浮波城的客人,這隻是我應盡的義務。”

“我看得出,你表麵雖冷,內心卻並非如此。那……”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那些孩子……就算你不為了他們,也為浮波城考慮一下,一旦霜隱現世,必然掀起一場浩劫,到時候水族也難以幸免於難,與其如此,不如在此之前就進行阻攔。”

“霜隱不是那麼好召喚的,她沉睡了近千年,縱使進行血祭,也隻能讓她剛剛蘇醒而已,真正能夠破除封印的,隻有她自己。”

“隻有她自己?”

“隻有霜隱的意識徹底覺醒,意識到自己是誰,封印才能完全破除。有人在用生命封印和鎮壓著她,就是防止她意識的覺醒,那人修為高深,不是那麼好抗衡的。”

聽他這樣說,楊淙淙才稍微放下了心來。魔女現世,對整個三界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其實我手下的人已經告訴了我良苑櫟等人的情況,我們一直在盯著他們,一旦有什麼情況,會立即采取措施。不過,還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消息。”龍湛說。

“你該謝的是朱櫻,是她主動說出來的。她許多天不吃不喝,形容憔悴,隻盼能見你一麵。或許……你該去看看她。”

“縱使她見了我,又能如何。況且,我並不覺得有見她的必要。”

“你隻看到她如今這般,又想過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了所愛之人,甘願承受生生世世的痛苦,追尋他的足跡他的身影,在數百年的光陰中逐漸迷失了自己。她如今所做的這一切,固然大錯,卻是因愛生恨。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我看得出她對那人情之深、愛之切,才選擇相信她。歸根結底,她也是個可憐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