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順藤摸瓜(3 / 3)

張念祖愣怔了一下,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有道理。”

三人沿著甬道大步走著,路遇一隊巡邏的禁軍,陳四打了個照麵,匆匆向前走去。前方是個花圃,這裏有個側門直通乾清宮。陳四領著兩人走進花圃,向小門走去。

此時已到掌燈時分,有些宮裏已掛起燈籠。花圃裏空無一人,他們迅速走到乾清宮側門外,守門的太監看見走來三名身著黑衣的人,立刻上前攔住,陳四掏出腰牌,並塞了點碎銀道:“公公,請進去通稟一聲,陳四有要事要見先生。”

小太監看了看腰牌,轉身跑了進去。

不多時,王振跟前的管事太監陳德全急匆匆走出來,他看見陳四一愣,又掃了一眼陳四身後的兩個陌生隨從,心裏不悅,心想這個陳四太不懂規矩,向先生複命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千戶,孫啟遠來才是。便鎖著眉頭問道:“陳千戶,怎麼不見孫指揮使?”

“公公,讓我麵見先生細說吧。”陳四哭喪著臉說著,還不時看看蕭天的臉色,蕭天點點頭,陳四接著說道,“陳公公,出大事了。”

“啊!”陳德全臉色一變,急忙在前引路,他看了眼陳四身後的兩人,問道,“這兩位是……”

“我的屬下。”陳四說道。

陳德全引著三人走過偏殿,走進一個窄小的甬道,在一個綠樹掩映的小門邊,陳德全停下來,對兩人說道:“先生正在試穿盔甲,我先進去稟告一聲。”

蕭天和張念祖交換了個眼色。張念祖會意,身體緊緊靠到陳四身後,張念祖壓低聲音冷冰冰地說道:“小心你的腦袋,想好了再說。”

陳四渾身一戰,慌忙點頭。

這時陳德全出來,向他們揮手。三人走進小門,看見裏麵站著幾個高大的東廠護衛,陳德全引著他們走到東廂房,從裏麵傳來喝彩聲。三人進了門,看見王振身披戰袍,四周幾個小太監正在幫著係帶子。一旁幾個司禮監的掌事太監跟著喝彩。

“先生,你看上去威武不凡,真有當年馬三寶的風采啊……”

“哼,馬三寶算什麼東西。”王振冷下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那名掌事自知失言,本想拍馬屁不想拍到了蹄子上,急忙掌嘴道:“瞧我這張破嘴,爺怎麼能是馬三寶之流呢,爺是當今朝堂的中流砥柱,皇上身邊最信任的人。”

“好了,”王振不耐煩地擺了下手,他看見陳德全帶著三人走進來。幾個太監急忙躬身退下,王振穿著戰袍在當地走了幾步,搖頭道:“太沉了,壓得肩膀疼,脫了吧。”

幾名小太監聞聽急忙彎身去解袍帶。王振脫了戰袍,看著進來的幾個人,問道:“孫指揮使呢,他怎麼不來?”

陳四腦門上的大汗珠子直往地上掉,他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他身後的蕭天和張念祖也不得不跪。蕭天低頭用餘光環視了四周,發現屋裏除了管事太監,還有四名護衛、四名服侍小太監。張念祖也在低頭用餘光觀察。

隻聽陳四顫顫巍巍地回稟道:“先生,小的罪該萬死。孫指揮使被抓走生死未卜啊。”

王振瞪著一雙金魚眼,惡狠狠地盯著陳四,怒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孫啟遠被抓了?怎麼可能?不是說有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金剛護法護佑嗎?”

陳四渾身打戰,含糊地說道:“沒有金剛護法。先生,今日巳時小的隨孫指揮使在龍頭彎設伏,遭於謙率眾反抗,孫指揮使被於謙當場抓獲,我們奮力激戰,怎奈他們人多勢眾,不是他們的對手,最後我和兩名隨從逃了出來,跑來給先生報信。”

“你說什麼?”王振大怒,叫道,“難道是柳眉之這家夥在騙我?快去把高昌波給我找來。”王振對著陳德全吼道,陳德全縮著脖子急忙退下去,一路小跑著出去了。

“你個廢物,你還敢跑回來。”王振嫌惡地踢了陳四一腳,轉身對身後的護衛叫道:“拉出去,砍了。”

陳四突然一聲低吼:“放了我吧,我知道有人要刺殺你,放了我……”

不等陳四說完,一道白光一閃,一把尖刀已沒入陳四的脖頸,血噴湧而出,濺了王振一臉。陳四頭一歪,便倒到了一邊。張念祖迫不得已先出了手,蕭天躍到王振身邊,他手中沒有長劍隻有一把短劍,直刺王振而去。

王振一聲驚叫,差點昏過去。四個護衛拔劍躍到跟前護住王振,四名護衛也是萬裏挑一的江湖高手,一陣激烈的交鋒,屋裏頓時刀光劍影一片混亂。幾個小太監早嚇得四處逃竄。

蕭天也看出來,這幾個護衛的功夫與他和張念祖比絲毫不差,而且他們在兵器上占據優勢,由於進宮不得帶兵器,蕭天和張念祖都隻在身上藏了短劍,以短劍對東廠高手顯然不占優勢,時間一長必處下風,必須速戰速決,他瞅準機會對張念祖道:“念祖,速戰速決。”

張念祖一邊與兩個東廠護衛對打,一邊關注著王振,他決定嚇一嚇王振。他一個健步躥到王振麵前,王振看到一個黑衣人躥過來,急忙往後躲,看到那張臉後更是嚇了一跳。兩個護衛跟著躍到張念祖麵前,以二對一,以長劍對短劍,激烈交鋒。

“你……是人是鬼?”王振不敢相信看到的麵孔,這不是寧騎城嗎?再看他身手,不會錯,他不是被馬市的火蒺藜炸死了嗎?

“老家夥,今天要你拿命來。”張念祖說著越戰越勇。兩個護衛也漸漸落入下風,張念祖轉身再尋王振時,大吃一驚,身後已無人。

“大哥,王振那老兒呢?”張念祖大聲問道。

蕭天聽張念祖如此一說,急忙回頭,就在他一分神的瞬間,一個護衛的劍直刺蕭天心髒,蕭天眼角的餘光看到一道白光向自己襲來,急忙閃身,慢了一步,劍刺進了左肩。張念祖看到此處,飛身投擲短劍,一劍封喉,那名護衛倒地身亡。

蕭天捂著左肩,一把拔出劍體,鮮血噴湧而出,他急忙用手捂住。張念祖已趕到他身旁,接過那柄被鮮血染紅的長劍與圍上來的三名護衛激鬥起來,有了手中長劍,張念祖如魚得水,手中劍上下翻飛,漸漸把三名護衛打散。

“大哥,你怎麼樣了?”張念祖不安地不停回頭看蕭天。

“我沒事,那個閹賊呢?”蕭天環視室內,深感不安。

“一定是逃進密室。”張念祖說道。

此時從外麵傳來王振的喊叫聲:“有刺客,有刺客,快叫錦衣衛。”

蕭天緊皺眉頭,痛恨地失聲叫道:“又讓他跑了,怎麼又讓他跑了,我如何麵見於大人?”

“大哥,你想多了,”張念祖冷冷地說道,“此次能活著出去就是萬幸,快跟著我走。”張念祖說著,突然發狠,長劍左右開弓,使出了他一直不願在蕭天麵前使的絕技,一劍封喉,兩劍撂倒兩個護衛,剩下最後一個躲了起來。

張念祖扶著蕭天出了房門,直接拐入一旁一個耳房。院子裏開始出現晃動的燈籠,院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張念祖聽著動靜,推測道:“應該是守值午門的錦衣衛,他們離這裏最近。”

此時蕭天麵色蒼白,他略一沉思,一把拉住張念祖的手臂道:“念祖,你趁此時集結的錦衣衛還沒進院,速速離去,不要管我,你我兩人出去一個是一個。”

“大哥,你何出此言?”

“念祖,再耽擱咱兩人誰也逃不脫,”蕭天一把緊緊拽住張念祖,厲聲叫道,“我身上有傷,隻能拖累你。再說,你如能出去,還有重要的事拜托你,明箏,明箏她還在柳眉之手裏,我心裏……”

蕭天突然失控,眼淚湧出來,聲音哽咽道:“我對不住明箏,讓她在那裏受難,你出去好救她,隻有你能做到。”

“大哥,你這麼說,我更不能丟下你,”張念祖第一次看見蕭天流淚,一個錚錚鐵骨的漢子在他麵前痛哭,也讓他看到了蕭天的另一麵,他咬牙喊道,“我豁出命,也要帶你出去,否則,我如何麵對明箏。”

張念祖說著,在房子裏四處轉了一圈,選了處牆體,拿劍刺進去,用盡力氣撬動,四處的縫隙開始鬆動,接著他退回去,用力以身體撞擊牆壁,本來耳房就不是正房,而是堆積雜物的地方,磚瓦都薄弱,不一會兒,張念祖硬是撞出一個洞口。

蕭天也在這個時間簡單地包紮住傷口,血流得少了些。蕭天靠在耳房的門邊看著外麵,他回頭看見洞口,像是看見了希望,感到身上的傷也輕了些。此時外麵出現雜亂的腳步聲和亂哄哄的嚷嚷聲。蕭天回頭道:“他們要進來了。”

張念祖一個箭步跑過來,背起蕭天就走。蕭天掙脫著:“念祖,你先走。”張念祖根本不理會他的話,依然按自己的意願行動,他把蕭天塞進洞口,蕭天迅速爬出去,外麵是那個花圃,蕭天藏身到花木裏,接著張念祖也爬了出來。

“大哥,放心,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我做了偽裝。”張念祖背起蕭天就走。

“念祖,你不用背我,我能行。”蕭天喘著氣說著。

“行了,你別硬撐著了,你一動血流得更多,你想讓他們循著血跡找到啊。”張念祖打斷蕭天的話,背著他沿著甬道的暗影向前麵走去。

“你打算怎麼出宮?也這樣背著我出去嗎?”蕭天在背後問道。

張念祖一時無語,他還沒想到這一點,逃出王振的魔爪,如今來到這幽幽深宮,他當然清楚麵前需要麵對的是什麼,再加上一個重傷的蕭天,他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這固若金湯的皇城。“大哥,難道你我就隻能坐以待斃嗎?”

“有一個人,如果找到,可以幫到咱。”蕭天艱難地說道。

“誰?”張念祖叫道,“我把整個皇宮翻個遍,也要找到他。”

“張公公,張成,他是咱們的人。他跟著高昌波。”蕭天說道,“你把我藏到一個地方,去找到他,或許咱們還有希望……”蕭天捂住傷口,臉色越來越差。

張念祖凝神思忖了片刻,好像是有這麼個人,便說道:“大哥,你一定要挺住,你要等我。”張念祖走到一處花木繁盛的地方,把背後的蕭天放下,又從旁邊折了許多花枝堆到蕭天身上。張念祖站定四處看了下,記住了這個方位,對於皇宮他閉上眼睛摸著都能走出去。

接著,他縱身一躍,上了一旁的屋簷。他的身法如蜻蜓點水轉眼已從這邊屋簷躍身到那邊紅牆上,他站在高牆上,俯瞰四周的動靜,看見甬道到乾清宮的方向,錦衣衛和東廠的人越聚越多。他知道張成,一個老太監,以前在萬安宮當差,後來跟了高昌波,原來他是蕭天的人,突然張念祖腦中電光一閃,有了主意。

他躍身跳下高牆,看見對麵走過來幾個手持宮燈的太監。他藏身到牆角的黑影裏,等他們走過去,張念祖神不知鬼不覺地抱住最後一個太監的脖子,隻一下,隻聽見“哢”一聲,那個太監就癱了下來,張念祖把他扛到肩上閃身到暗影裏。

三下兩下除了太監的外衣,把他的屍身拖到牆角。張念祖迅速穿上太監的衣服,戴好帽子,提著他的宮燈走了出來。張念祖七拐八拐又走到乾清宮側門,那裏依然聚集著東廠的人。

張念祖靠近一個人,套著近乎,問道:“看見高督主了嗎?”

“在裏麵正挨罵呢。”那個人小聲地說道,“聽說皇上都被驚動了。”

“那你看見張公公了嗎?”張念祖小心地問道。

“張成,不就是高公公身邊的紅人嗎?那不。”那人一指門口一個來回踱步的人,張念祖轉身定睛一看,正是張成。

張念祖快步走到張成麵前,行了一禮,道:“張公公。”

張成此時正急切地等著裏麵的消息,他一聽說鬧刺客,心裏就慌起來,裏麵已被錦衣衛包圍,正一間間搜查。張成心裏七上八下,不住禱告阿彌陀佛,可別是自己的人,正想著突然聽見有人叫他。

他抬眼一看,差點嚇得一屁股坐地上,他雙膝一個勁地打戰:“你……你……你……”

“我是蕭幫主的兄弟。”張念祖低聲說道。

張成腦子裏一片空白,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看著這張極似寧騎城的臉,聽他開口說是蕭幫主的兄弟,這兩個人如何湊到一起了?

張念祖並不奇怪,他走近一步道:“我和蕭幫主就是刺客。”

張成一時沒穩住陣腳,雙腿一軟,險些栽到地上。幸虧張念祖早有準備,一把扶住他。“他在哪兒?”張成的臉幾乎皺成了一個倭瓜,怕啥來啥,“你們如此妄為,不要命了。”

“誰說不要命,這不來找你了嗎?”張念祖幹巴巴地說。

“我看你如此麵熟,你?”張成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叫張念祖。”張念祖很快地說道,“你再在這裏囉唆,蕭幫主的血就要流盡了。”

“什麼?”張成身體一軟又差點坐地上,被張念祖一把托住身子,“他,他受傷了?”

“你能不能站住了。”張念祖說道。

“我倒是想站住了,可是你給我帶來的信,哪一條不是要我老命呀,魂都快被你嚇出竅了。”張成說著,突然捂住肚子,大叫,“哎喲,哎喲……”

一旁幾個隨從跑過來,說:“張公公,你這是怎麼了?”

“老毛病恐怕又犯了,我屋裏有丸藥,我回去取,一會兒再回來。”張成把胳膊搭在張念祖脖子上,對幾個隨從吩咐道,“你們在這裏等著高督主,我一會兒就回來,哎喲。”張成一路哼唧著走了出去。

離開人群,張成迅速立起身,低聲問道:“蕭幫主到底怎樣了?”

“他受了重傷。”張念祖也不客氣,“你想辦法把我和他送出宮去。”

“佛祖呀,”張成叫起來,“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讓我送你們出宮,我有何辦法呀?”

“要不是蕭幫主受傷,我們來去都如走平地,還用得著你?”

“這個倒是,是用不著。”張成苦著臉點點頭,蕭幫主武功高強,小小宮牆如何能困住他,可是如今該如何辦呀?張成撓著頭,突然他看看自己,又看向張念祖,說道,“我有個主意,你給我來一刀,出點血。”

張念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叫個車子拉你出去,連帶著把蕭幫主也帶出去了。”

“正是此意。”

“不用給你動刀子,蕭幫主身上全是血,你這老胳膊老腿也禁不住那一刀。”張念祖直來直去地說。

“你……”張成直搖頭,不過雖說此話不好聽,卻也是為他著想。

“車子去哪裏找?”張念祖問道。

“這樣吧,咱們先去找到蕭幫主,我在那裏等你,你去司禮監要個車子,就說我受了傷。”張成說著,把身上的腰牌遞給了張念祖。

張念祖拉著張成就往蕭天藏身的地方走去,兩人七拐八拐來到那片花圃,張念祖找到那堆樹枝,扒開一看,蕭天已昏迷不醒。張念祖抱住蕭天叫道:“大哥,我回來了,張公公找到了。”

張成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蕭天會傷得這麼重,他衝張念祖叫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呀。”張念祖撒腿就跑。

張念祖沿著甬道一路狂奔,見房就上,見牆就躍,飛簷走壁,他心裏清楚時間就是蕭天的命,不敢再耽擱。等他來到司禮監,裏麵的人似乎也聽說宮裏進了刺客的事,張念祖跑進去,被一個太監攔住:“幹什麼的?”張念祖大口喘著氣,大喊:“這是張公公的腰牌,他追殺刺客,被刺客刺中了,需要一輛馬車出宮,高公公讓來這裏借,改日就還。”

小太監看見張念祖一臉大汗,身上血跡斑斑,又看了眼他手裏的腰牌,另一個小太監過來也看了一遍,幾個人商議了一下,說:“你跟我來吧。”

小太監舉著燈籠領著張念祖走到院裏,一邊有個簡易的馬廄,有一匹棗紅馬,小太監把燈籠掛到木架上,手腳利索地給棗紅馬套好車轅,然後把一根鞭子交到張念祖手中,說:“給你。”

張念祖急不可耐地拿起馬鞭,拉過馬車向外走去。

從小門一出來,張念祖就跳上馬車,猛甩鞭子,棗紅馬飛快地跑起來。雖說宮裏宮規森嚴,馬車極少出現在甬道,但是各宮裏都有,就是圖個方便。而此時已有一更天,馬車出現在道上也不引人注意。

一拐入花圃,張念祖就看見從一邊衝出來一個人,張成跑上前拉住馬頭道:“快點,到這邊。”張念祖從車上跳下來,向花圃裏麵跑,跑到蕭天藏身的地方,背起來就走。張成也過來接應,兩人抬著蕭天把他放進馬車裏,藏進木座的下麵,張成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為了更像些,索性把蕭天肩部的衣衫撕下一塊兒往自己身上擦了擦。他剛坐好,張念祖就駕車跑了起來。

張念祖知道此時宮裏哪個門守衛最少,應該是西華門,而且離這裏不遠,他已做好直衝宮門的準備,長劍就在腳下,有了這輛馬車等於有了翅膀,那幾個守衛他根本不放在眼裏,隻聽身後車裏張成喊他:“到宮門前,慢一點。”

張念祖根本不理會,張成坐在裏麵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得大叫:“慢點,前方有錦衣衛。”

“怕什麼?”張念祖嘴角擠出一個冷笑,又補充了一句,“不是有你嗎?”

宮門前幾個身著盔甲的校尉看見一輛馬車從宮裏疾駛而來,立刻上前攔截:“停下!”張念祖大喊:“宮裏鬧刺客,東廠的張公公受傷了。”其中一個校尉舉著火把走到馬車跟前,掀起簾子一看,張公公斜靠在座上,臉上身上全是血。

“真是張公公,你這是……怎麼不叫禦醫呀。”校尉說道。

“哎喲,我這張老臉,哪請得動他們。再說了,等禦醫的工夫我這老命還保得住?得嘞,我認得一個好郎中專治刀傷,我這就尋他去。”

“好嘞,你走好。”

幾個校尉讓出道,對馬車放行,馬車一出宮門,張念祖就站起身,拚命地抽打馬背,棗紅馬撒了歡地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