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醉攻心之如妃當道(上)》(12)(3 / 3)

“旁人歡喜不歡喜,奴婢怎能知曉?可小姐,你自己心裏呢?”沛雙憤憤不已,“既然不願意讓皇上去旁人那裏,又為何要將自己灌醉,倘若你爭取,皇上未必就不會來咱們這裏。”

如玥止住了笑意,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平靜了水亮的眸子與沛雙對視:“能爭取這一次,下一次呢?下一次爭取不到怎麼辦?後宮妃嬪這樣多,每三年就有一次選秀,誰能保證每一次都能爭到恩寵?”

“小姐……”沛雙咕噥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既然是皇上自己的心意,我何不成全了他們呢?”如玥垂下頭的一瞬間,淚水便掉在了錦被麵兒上,順著絲滑的錦緞滾落在地上。

如玥的心,正如同那一滴熱淚,由熱到冷,直至碎裂得不成樣子。

“才進了二月,這天兒就一天比一天熱起來了。”如玥倚在小榻幾邊一針一線地繡著錦囊,“手像是吃不住針了,總是有濕滑之感,想來是烤著火,手心都出汗了。皇上不是看書麼,怎麼淨盯著臣妾看?”

皇帝捧著一本書,目光卻落在如玥俊秀的麵容上:“美人在側,朕哪裏還有心思看旁的?”便伸手拉如玥入懷。

“小姐,不好了……”沛雙慌裏慌張地闖了進來,張嘴就驚慌失措地叫嚷,“不好了,儲秀宮出事兒了。”

如玥一驚,皇帝也忙鬆開了手。

沛雙尷尬不已,連忙跪倒在地:“皇上恕罪,驚擾了聖駕是奴婢的罪過,還請皇上恕罪。奴婢也是一時心急,不是存心失了分寸的……”

“你這顛三倒四地說些什麼呢?”如玥定了定神,才追問道,“你方才說儲秀宮怎麼了?”

皇帝也心急,道:“先起來說話。”

沛雙緊著起身,抹去額上豆大的汗珠:“說是皇後娘娘受了驚,吐血暈厥了。聽儲秀宮服侍的宮婢說,娘娘情況很不好,奴婢聽了這麼一句,趕緊著回來稟告。”

皇帝龍顏失色,忙喚了常永貴一聲:“快備車輦,擺駕儲秀宮。”

如玥道:“皇上,臣妾也放不下心,能否隨皇上一起去看看。”

皇帝見她滿目惶恐,方才還粉嫩的臉色這會兒卻蒼白得嚇人,也憐惜地頷首:“也好,你慣來在皇後身邊伺候,一準兒能幫襯上。”

“皇上您可來了,皇後娘娘她……”襲兒見皇上與如玥一並到了儲秀宮,憋了好一會兒的眼淚忽然就決了堤。

如玥知曉皇後必然是大不好了,遂道:“皇上,您先去看皇後娘娘,臣妾留在這裏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再行向皇後請安。”

皇帝的臉色因為擔憂而略顯蒼白:“好,如玥,朕先進去了。”

“姑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您先別哭了!”如玥著急,語氣也急促了些。襲兒勉強平靜下來,嗚咽道:“皇後娘娘昨晚睡得不好,今兒看天氣好,就讓奴婢陪著她往禦花園走走。誰料半路竟遇上個尋死的瘋婆子,硬是當著皇後娘娘的麵,碰死在了假山一角,天靈都撞碎了……”

“瘋婆子?”如玥驚得合不攏嘴,“後宮之中,哪裏來的什麼瘋婆子?”

襲兒嗚咽不止:“就是昔日的簡嬪,冷宮裏的那位關佳氏。”

“關佳氏?”如玥的心猛然一抽,“關佳氏不滿皇後娘娘將她打入冷宮,還抹去了她這些年與皇上的種種情分,她才會這樣決絕,當著皇後娘娘的麵碰死在假山上。”

這樣說的確是沒有什麼不妥,可身在冷宮的人,怎麼會好端端地逃出來?逃出來也就罷了,又怎麼會算準了皇後出宮的時候?

越想越覺得這裏麵大有貓膩,如玥憤恨不已:“去把看守冷宮的奴才給我帶來,當著皇上的麵盤查清楚,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放了關佳氏出來。看他們有幾條命,夠死幾回!”如玥的聲音如刀刃般鋒利,聽得在場的宮人不住地戰栗。

襲兒卻從如玥的目光中找到了一絲希望,心裏也不覺鎮定了許多:“是,如貴人,奴婢這就去辦。”

“不必了,本宮已經查問清楚了。”貴妃忙三火四地走了進來,身後的小旦子擒著一個臉生的小太監拖了進來。

“就是這狗東西,當值的時候竟偷懶打瞌睡,這才讓那關佳氏有機可乘,趁送飯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貴妃揚起眉宇,不容辯駁地闡述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像是在刻意對如玥交代,實則不過是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貴妃娘娘,這理由未免也太過牽強了吧?”如玥硬生生咽不下這口氣。

“憑你一個貴人,也敢質疑本宮的話麼?滾開,本宮沒空與你多費唇舌!”貴妃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如玥,徑直朝皇後的內寢而去。

“皇上,臣妾私心將……本該都賜給側福晉的手串,留下了這一串。皇上……臣妾多想這手串如同皇上的心,總要留一些位置給臣妾……”皇後貼在皇帝的胸口處,嗚咽難言。

“是朕不好,朕薄待了你。”皇帝哀痛,“慧清,你一定能好起來,先別說這麼多話了。”

貴妃才走進來,就瞧見了皇後與皇帝這樣深情癡纏的一幕,頓時恨意暗生,可麵上卻是淒淒婉婉的哀痛:“皇後娘娘,您怎麼樣了……”如玥跟著貴妃進來,看見皇後慘白的臉色,雙膝一軟,便跪倒在地。

皇後根本無暇顧及身後的貴妃,隻吃力道:“求皇上,念在臣妾多年的陪伴,好好照顧咱們的綿寧……皇上,臣妾好累,想在您懷裏睡一會兒……”皇後的聲音微弱得不行,可皇帝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好,慧清,你睡在朕懷裏……”皇帝含著淚,“朕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咱們的二皇子,扶持他,許他以朕能給的一切。”

皇後終於安心地笑了,她這一生的淒涼換來的無非是皇上的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