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醉攻心之如妃當道(下)》(11)(2 / 3)

“是,娘娘您安心吧,奴婢必然不會多嘴。何況這儲秀宮裏如今都是咱們的人了,哪裏還會有人願意幫襯皇後一把。”卓洛得意地笑道,“隻怪這個皇後娘娘太過於苛待下人了,滿後宮的宮人沒有不畏懼她的。”

“行了,小心給我盯著,在我還不是寵妃之時,無論何時都不可掉以輕心。”淳嬪仰起頭,看了看天上的一輪明月,忽然覺得伸手就能觸到似的,心裏頓時湧起一股甜蜜。

皇後被困於儲秀宮的事兒,如玥很快就得到了信兒。李貴人與恩貴人也曾前往儲秀宮探視,可都被淳嬪身邊的卓洛以皇後身子不適的理由擋了回來。

這下子好似皇後真的與後宮隔絕了一般,於儲秀宮,隻有外間流落的種種傳聞,而內裏卻沒有一星半點的生氣。誰也不知道皇後的病到底康複了沒有,而淳嬪又為何日日陪伴在儲秀宮,甚至連翊坤宮都很少回。

“華妃娘娘駕到。”

如玥正在看內務府新呈上來的賬目,卻是樂喜兒忽然揚聲奏稟。

“華妃怎麼來了?”襲兒有些詫異,“不是說她的身子格外不好麼……”

如玥也蹙了眉:“前些日子去瞧,華妃也總不愛見人,許是天氣轉暖,這會兒子她的身子又好了許多吧。趕緊請進來。”

“華妃娘娘萬福金安。”如玥乖巧地行了禮,便走上前去從翠點手裏接過華妃的手,將人扶穩了坐好。

華妃睨了桌上的賬冊一眼,又見沛雙手裏還拿著墨條,笑道:“如嬪操持後宮事宜本就繁忙,倒是我還這樣不知深淺地登門造訪,還請如嬪不要介意才好。”華妃的話綿柔中帶著幾許不滿,客套中又滿是疏離之意。

“襲兒,給華妃上茶。其餘人都先下去吧,本宮要好好與華妃娘娘敘話,人多了不清淨。”如玥並不介意華妃的冷麵相向,卻深知華妃是有話要說,也隻得將人都打發了下去。

“如嬪與本宮當真是有默契。”華妃冷豔一笑,臉上的顏色到底不如往常紅潤,顯然是有一股強烈不甘的氣勢支撐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一般,令人堪憂。

“華妃娘娘。”如玥斂住了滿心的憂慮,柔柔地喚了一聲。

“怎麼?你是在可憐本宮麼?”華妃與如玥四目相對,半晌沒有說話,自從那個孩子沒有了,我便知曉我這一生是完了。很多人都以為我拚命想護住那個孩兒,不過是為了爭寵罷了,可是如嬪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我已經是高高在上的華妃了,我還要那麼多做什麼?

“皇上的心,今天在你這裏,明天就會在旁人那裏。我隻是很想我的孩兒,我很想為自己的夫君留下一點血脈罷了。為什麼窮盡一生終究徒勞無功?連我最後一絲希望都不肯留給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

“華妃娘娘,皇後雖然罪大惡極,可大內行刺之事,背後出謀劃策的卻另有其人。倘若由皇後一人承擔了所有的罪責,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真正陰毒之人,終究也不是您最希望看到的,是不是?”如玥言辭懇切,也當真是希望華妃能看開一點。

“我想通了。”華妃微微頷首,回憶道,“正如當年我懷著皇上的第二個骨肉時,你救了我一般,我非但沒有領情,反而視你為眼中釘。其實倒回去再看,這些年後宮裏的女人有一個算一個,唯你一人是當真重情重義的,也正因為如此,我今天才會來找你。”

“臣妾並不明白。”如玥不解,弄不清華妃忽冷忽熱到底意在什麼。

“淳嬪不是省油的燈,也許你現在並沒有意識到,可我卻看得最清楚不過了。”華妃沉痛地垂下頭去,再仰麵與如玥相對時,滿眼盡是淚水,“為了我的孩兒,我不願意就這樣死去。如玥,你替我報仇,好不好?你答應我,替我未出世的孩兒報仇,好不好?”

華妃鉗住如玥的手很用力,如玥隻覺得自己的手腕咯嘣作響,她很想擺脫華妃的手,可是無論怎麼用力也甩不開。一瞬間地動山搖似的,耳邊竟一點也不安靜,華妃的麵龐無力地虛弱下去,好似越來越模糊,可手上的痛楚竟一點也沒有消減。

“華妃娘娘,華妃娘娘,您到底想說什麼,您先鬆開我……華妃娘娘……”如玥驚叫了一聲,猛然醒轉過來。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夢魘了麼?您別怕,奴婢在這裏,奴婢在這裏。”沛雙聽見如玥驚呼的聲音,連忙從耳房趕過來。

如玥這才意識到眼前並沒有華妃,自己不過是夢魘罷了。

“隻是做夢麼?難道隻是在做夢麼?”如玥喃喃道,卻發現自己的右手死死地鉗住了自己左手腕處,“難怪會這樣疼了,卻是連做夢也不放過自己罷了。”如玥斂住了滿心的慌亂,好不容易才定住心神。

“不過是個夢罷了,小姐,您別害怕。奴婢就在這兒陪著您,等您睡著了,奴婢再走。”沛雙用綿軟的絲絹輕輕拭去了如玥額上的冷汗。這樣溫柔的言語,總算暫時撫平了如玥的心慌。

“這幾日,皇上去儲秀宮看過沒有?”如玥猛然想起夢中的情景,不免又是一驚。

“這倒沒有,不過……”沛雙支吾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不過什麼,你盡管說就是了。”如玥輕輕倚靠在床榻上,輕微地閉起雙眼。沛雙才道:“這段日子,您與吉嬪娘娘忙於後宮諸事,無暇顧及儲秀宮那裏的情況。淳嬪便趁機借著照顧皇後娘娘的名頭,暗中將皇後軟禁了。這倒也罷了,她還日日往皇上的養心殿送去皇後娘娘抄寫的佛經之類,替皇後娘娘向皇上求情。這法子倒也沒有挽回皇上對皇後的心,卻令皇上翻了淳嬪的牌子。這會兒……想來淳嬪正在翊坤宮歡喜承恩吧!”

如玥忽然明白了夢裏華妃要說的,大概就是這一件事兒吧!心中頓時鬆動了些,如玥意味深長道:“那便好了,你去想辦法幫幫淳嬪,讓皇上多疼她幾分。”

連續幾個晚上,如玥都睡不踏實。縱然皇上時常來陪伴,可如玥總覺得心裏很不安寧,好似什麼不好的事兒要發生似的。

這日晌午,樂喜兒又來報過,如玥知悉綿愷那孩子又去養心殿外跪求皇上開恩,便有些坐不住了。

“天氣越來越熱了,那孩子還當真是傻,萬一要是中了暑氣可怎麼好?”如玥執意要往養心殿去勸綿愷,倒是令襲兒有些擔憂了。

“娘娘,皇上因著三阿哥屢次替皇後求饒,心情一直欠佳。這會兒您再去蹚這渾水,隻怕稍有不慎,皇上必然要遷怒咱們永壽宮呢!”

如玥的脾性到底比較固執,隻是她也知曉這個時候無謂與皇上置氣,若惹得皇上心裏不痛快,便是得不償失。襲兒又道:“畢竟淳嬪削尖了腦袋想要往上擠呢,又是妃位多懸之際,娘娘著實不得不防啊。”

襲兒的話如玥也聽進了耳裏,遂笑彎了唇角道:“皇上早晨走的時候,不是說咱們宮裏的八寶是最好吃的麼。你去備上一碗,就當咱們給皇上添些午膳小食了。”

“這……”襲兒實在是說不過如玥,便隻能應道,“奴婢這就去辦,不過但求娘娘不要因為一時的不忍,替三阿哥強出頭啊。隻怕,現在等著看這出好戲的大有人在呢!”

如玥頷首,應了聲好,襲兒便吩咐了樂喜兒備下肩輿。沛雙不放心,隨著如玥一並前往,滿心掂量著這些日子以來,皇帝對淳嬪的恩寵是否一直有增無減。

待到養心殿前,如玥果然見綿愷一動不動地跪著。

倒是見如嬪來了,綿愷極不自然地縮了縮身子:“如娘娘。”

常永貴緊忙走上前來,躬著身子道:“如嬪娘娘,您來得正好,您快勸勸三阿哥吧。皇上在裏頭生著氣呢,不肯傳他相見。他呀,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跪在這日頭底下,老奴當真是心疼得厲害,可怎麼也說不動三阿哥。娘娘,求您體諒體諒奴才,代為勸和勸和吧!”

如玥示意襲兒將八寶遞給常永貴,徐徐開口:“早上那會兒,皇上說愛吃本宮做的八寶,就做了些給皇上送來,還請公公代為通傳一聲,說本宮求見。”

“這……”常永貴知曉如玥不是絕情之人,必然是有些話不能當著眾人的麵說,便依言道,“勞煩如嬪娘娘稍候,奴才這就去。”

如玥緩身走至綿愷身側,聲音並不大:“三阿哥越是想救皇後,就越要沉得住氣。如今皇後形同軟禁,被困於儲秀宮內,皇上並未親見過,於是好的壞的都是道聽途說的,坐不了實。三阿哥與其這樣惹惱皇上,倒不如想想怎麼能令你皇額娘見上皇上一麵。見麵三分情,皇上自然也就會心軟了,總比你在這兒跪著要好得多。”

綿愷聞言一喜,險些笑出聲來:“多謝如娘娘提點,多謝如娘娘提點。兒臣必然感念如娘娘大恩。”

“傻孩子,本宮能說的能做的都有限,往下就要看你自己怎麼辦了。”如玥抬起頭,見常永貴一臉喜色地走出來,便知曉皇上是允了她的求見。

果然,她還未及開口,常永貴便喜滋滋道:“如嬪娘娘裏邊請,皇上正好想和您說說話呢!”

“也好。”如玥睨了綿愷一眼,眼神裏多有期待之意,“勞煩常公公備肩輿送三阿哥回自個兒的宮裏歇著,其餘的事兒,臣妾自然會向皇上言明。”

“多謝如娘娘,兒臣告退。”綿愷總算是聽得進去如玥的話,徑自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

常永貴不禁暗想,還是這個如貴人有法子,三言兩語就勸動了這個執拗的三皇子,心裏高興,自然是眉開眼笑道:“是,奴才遵命。”

如玥邁著蓮步,習習生風地走進了皇上的養心殿,老遠就嗅到了一桌佳肴的香味兒,皇上果然正在用膳。

“皇上萬福金安。”如玥福身的同時,掃了一眼桌上的佳肴,除了那碗八寶,別的竟動也沒動。

“如玥,你來得正好,這八寶正合朕的胃口。”皇上歡喜地擱下了手中的瓷碗,“當真是好喝,黏糯又不會太甜,各種豆香米香混在一起。即便是禦廚,也沒有你這樣的好手藝。”

說著話,皇帝伸手將如玥拉坐在自己身側:“不如你也陪朕再用些別的吧。”

“是。”如玥笑道,“臣妾正好還未用過午膳,皇上這裏的佳肴,比之永壽宮的精致了許多呢!”

皇上長歎了一聲,臉色不如方才那般明澈:“對你來說,可能這些都是佳肴,可對朕來說,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終日對著這些東西,早已沒有胃口了。”

如玥隻覺得一根銀錐直紮在自己心裏。皇上說的究竟是一桌菜肴,還是日日相對的妃嬪呢?然而麵上卻依舊笑容四溢道:“對臣妾來說,吃些什麼用些什麼或許不重要,重要的是誰陪在自己身邊。”

因著如玥這個甜甜的笑容,皇帝心情變得甚好:“朕有你在側,於願足矣,當真是幸事。”

如玥赧紅了臉頰,順勢倚靠在皇帝的胸前:“臣妾也覺得,能陪伴在皇上您的身側,是天下間最幸福的事了。”

常永貴再走進來的時候,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眼前的皇上與如嬪甜膩得讓他有些不適應。倒是如玥先瞧見了常永貴,便揚聲問道:“常公公是不是有話要稟告皇上?若是不便,那本宮就先行回避了。”

皇帝也道:“有何話,不妨直說。”

常永貴這才恢複了如常的神色,徑直走上前躬身道:“皇上,是淳嬪娘娘來了,正在養心殿外候著呢,淳嬪娘娘也給皇上帶了幾樣翊坤宮自製的開胃小菜。奴才不知當不當請淳嬪進來,所以先來問過皇上的意思。”

“皇上,既然淳嬪妹妹也有這份兒心意,就請她進來吧。烈日光線下最傷女子的肌膚容顏,若是曬傷了妹妹如花似玉的粉團小臉,看皇上該偷偷心疼了。”如玥輕哂的語氣,半是玩笑半是憐惜。

皇帝以為她是吃醋了,便道:“朕有你相伴,眼裏又豈容得其餘春色。何況,你這八寶朕吃著正好,旁的菜肴怕也是吃不下了。”

常永貴聞言即刻會意,便道:“那奴才去請淳嬪娘娘回宮歇著,以免讓烈日曬傷了。”

待常永貴退下,如玥才埋怨道:“皇上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陪伴在臣妾身側,淳嬪妹妹想來要不開心了。說不定,妹妹會怪我呢!臣妾可不願夾在皇上與淳嬪妹妹之間被當成絆腳石。皇上,回頭你可得好好和她說說,還得好好去哄才是。”

“淳嬪是最柔順的性子,必然不會計較這些的。朕這麼看著,倒是你小女兒心思,自己吃醋吧。”皇帝溫熱的眼眸來來回回地劃過如玥的麵頰,已經有許久沒有這樣靜下心來陪著她說說話了。

“這些日子,朕將後宮的事一股腦兒地交給你和吉嬪,沉重繁縟不說,還牽扯到許多後宮的瑣碎事兒,一定把你們都累壞了吧?”皇帝滿是疼惜的語氣,猶如一味撫平傷口的良藥,如玥聽著,隻覺得心裏滿滿都是甜蜜,舒暢了許多。

“能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福分,臣妾哪裏會覺得累!如玥隻是在想,倘若能這樣一直長長久久、安安穩穩地陪伴在皇上身側,該有多麼好啊!”

“你呀,還真是貪心!”皇帝刮了刮如玥小巧的鼻尖,滿是疼惜與寵溺地喚她,“玥兒……玥兒。”

養心殿前,淳嬪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常公公,您是說皇上用過如嬪送來的八寶,已經再用不下本宮這些小菜了麼?”

“奴才對不住淳嬪娘娘,皇上的確是這麼說的,還請娘娘先行回宮吧。”常永貴道,“這會兒,怕是誰也見不著皇上的麵兒了,有如嬪相伴,皇上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淳嬪怔了怔,隨即問道:“本宮聽說,這三阿哥方才不是一直跪在養心殿前麼?何以本宮未曾瞧見三阿哥的影子?”

“娘娘有所不知,如嬪娘娘打發了三阿哥自行回宮,為著這個,皇上心裏才算是真正痛快了些。”常永貴故意把這話說給淳嬪聽,一方麵是想要幫襯如玥一把,另一方麵,也實在是看不過淳嬪這股子傲勁兒。

這個月皇上去了淳嬪宮裏六七回,於是乎她更加肆無忌憚地將前往儲秀宮向皇後請安的宮嬪都擋在了宮外。還沒有高高在上,已經這樣猖狂了,若是當真成為皇上的寵妃,還指不定這個淳嬪能弄出什麼幺蛾子來呢!

常永貴心裏這麼想著,臉上卻賠笑道:“如嬪娘娘說,淳嬪您肌膚滑嫩、容貌端秀,是最曬不得烈日的。皇上體恤娘娘您一番心意,特意賜了肩輿,送您回宮。您瞧,奴才已經備妥了,還請淳嬪娘娘早些回宮歇著吧!”

淳嬪隻覺得一顆心都被灼熱了,哪裏還能感覺到頭頂上烈日如火的溫度:“那就有勞常公公了。”

“娘娘,快,當心點!”卓洛在前麵挑著宮燈,時不時轉過頭催促淳嬪緊走幾步跟上來,“您看,就是那裏,奴婢打探得一清二楚。”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淳嬪的嘴角微微上揚,隻覺得一顆心如同小鹿亂撞一般:“當真是這裏,你沒有弄錯吧?”

“怎麼會錯呢!”卓洛笑得格外甜美,“薩滿太太說了,這個時辰,禦花園這裏是最聚福澤的地方,隻要如嬪娘娘在這裏誠心焚香禱告,必然能得償所願早添龍裔。想來如嬪娘娘求子心切,一定會中計。”

“那便好了。”淳嬪笑容可掬,不覺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如嬪再聰慧又能如何,到底不過是一介婦人,她那麼心急著想為皇上誕育皇嗣,就必然會按照薩滿太太的話來做。可惜了,皇上最恨的便是後宮裏巫蠱盛行,她如嬪才封嬪不久,竟然膽大包天,暗夜於禦花園中施法詛咒皇後。哼,這一回看她還能怎麼分辯!”

卓洛輕柔地笑著,順著淳嬪的話往下說道:“隻怕如嬪百口莫辯,皇上也必然不肯聽了。”

正在得意之際,淳嬪忽然瞧見不遠處的樹叢果然有火光閃爍,便道:“噓,小聲點,讓人先去探探動靜。”淳嬪話音才落,便有小太監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趁著夜色暗中觀察那火光周圍的動靜。

“沛雙,究竟薩滿太太是怎麼說的?把符咒燃盡之後,誠心禱告一炷香的時辰,之後怎麼辦?咱們有沒有漏掉什麼?”如玥的聲音因為緊張而略顯疲憊。

“小姐,您安心就是了,從頭到尾的次序奴婢都記在心上,斷然是不會出岔子的。這會兒咱們開始畫符咒吧!待符咒燃盡,咱們就開始禱告,祈求薩滿法師降幸運於您。”沛雙顯得尤為激動,好似這是一個無比靈驗的咒語。

派去探聽的小太監見如玥主仆二人開始畫符了,便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回來:“回稟淳嬪娘娘,來人果然是如嬪與近身侍婢沛雙。這會兒,她們已經開始畫符了。”

“咱們要怎麼辦才好?”卓洛也因為小太監的話而激動起來,心想若是這一次的陷害如願以償,那麼她家娘娘便能取代如嬪成為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妃子,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激動了。

“卓洛,你去養心殿稟告皇上,隻管說禦花園中發生了怪事,有人在此焚香祭拜。至於是何人所為,在做什麼這類的話,一個字也不要提。”淳嬪心想,倘若說得太過於直接,反倒刻意了,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話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娘娘,咱們為什麼不直接說是如嬪娘娘……”卓洛不明白,既然是要置如嬪於死地,為什麼不直接讓皇上知曉是她在禦花園裏為禍呢?

“別多問,本宮自有主張。”淳嬪懶得與她解釋,總覺得還是防著點好。倘若這個如嬪還有什麼辦法推諉,令皇上信任於她,自己也不至於臉上無光。

卓洛不敢再多言,隻得將手裏的宮燈交給身邊的內侍:“你們好好陪著娘娘,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奴婢去去就來。”

好一會兒沒有動靜,淳嬪有些捺不住性子了:“卓洛這丫頭是怎麼回事兒,腿腳這麼慢,去請皇上需要多久啊,這麼半天不見人!”

內侍有些擔憂,低聲道:“娘娘,隻怕如嬪做完法事自行離去了,那咱們豈不是功虧一簣。”

淳嬪想了想,擔憂道:“也是,咱們還是走近點,別讓這個如嬪跑了,沛雙那丫頭可是有功夫的。等等,把燈籠吹滅。”

朝著火光緩緩走過去,淳嬪隻覺得自己的心越發不受控製地亂跳,好似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格外靜謐,除了劈啪燃燒的火團,再沒有一點動靜。這一夜便是如嬪安穩為嬪的最後一夜了吧?

腳下的步子越發有力,淳嬪忽然聽見身後有急匆匆的腳步聲:“是卓洛,你聽見了麼?卓洛領著皇上來了。”

像是自顧自地說話,淳嬪並未聽見有人搭腔,細看之下,身旁的內侍竟然不見了。“怎麼會?”淳嬪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今夜的月色朦朧,卻還是有些光華的,淳嬪將自己藏在了一棵樹後,豎起耳朵靜靜地聽著動靜。

“皇上,就在前麵。”常永貴的聲音格外好辨認。

“太好了,卓洛果然將皇上帶來了。”淳嬪的心因為常永貴這一句話總算安穩了些。隨後一團火光與腳步聲越靠越近,淳嬪也顧不上理會那內侍去了哪裏,便習慣性地摸了摸頭上的簪子,耳上的墜子,生怕有一絲不順溜令皇上看了生厭。

“臣妾恭迎皇上。”淳嬪福身迎在一行人前,不緊不慢道,“漏夜打擾皇上清修,當真是臣妾的過失。隻是,這會兒禦花園中竟有人祭祀,當真是犯了宮中的大忌。臣妾這才不得已向皇上奏報,還望皇上恕罪。”

皇帝“嗯”了一聲,緩緩走上前來:“淳嬪,是你呀。”

淳嬪有些詫異,是她讓卓洛去請的皇上,皇上怎麼會不知道她等在這裏,這未免太奇怪了。正不解,皇上疑惑道:“方才你說什麼祭祀?禦花園中有人膽敢祭祀麼?”

這一問,淳嬪頓時愕然得說不出話來:“皇上,臣妾……臣妾看見那裏有一團火光……”

順著淳嬪手指的方向,皇帝果然看見那邊有些不對勁兒,遂道:“走,隨朕過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