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她坐在陰影裏(1 / 3)

秦小謹切黃瓜時把手指切著了,口子不深,但鮮紅的血隨即湧了出來。

她捏住手指,一點沒感到疼,似乎切的並不是自己的手。

血滴在地上,像一朵朵的紅梅花。

康有誌急忙拿了創可貼過來,貼到她的傷口上,血還是止不住,就又纏了幾道紗布,那紅色的液體才不往下滴了。

康有誌心疼地皺皺眉,埋怨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呀?”

秦小謹不吱聲,按住砧板上的半截黃瓜繼續切。

傷口開始火辣辣地疼,她仔細地品嚐著那疼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實際上,她精神恍惚,心思飄蕩,若不是菜刀的鋒利提醒了她,她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打開液化氣灶,往鍋裏倒了一些油後,她望著窗外。

在高樓的後麵,灰藍的天空裏,殘留著幾株紫色晚霞;薄霧似的暮靄在城市的罅隙間飄曳;一些妖冶霓虹燈,已經迫不及待地閃爍起來,向路人炫耀著它們的豔麗和變幻莫測。

鍋燒紅了,油冒起了煙,她還懵然不知。

康有誌跳過來,把她擠開,將黃瓜倒進鍋裏,邊翻動鍋鏟邊說:“你是怎麼了?丟了魂似的!”

她隻好坐到客廳裏吹電扇。天氣悶熱,身上粘乎乎的。雖然家裏裝了空調,但為了省電,很少用,不是熱得受不了了,是不會開的。

她覺得,還是吹電扇清爽,空調一開,屋子裏就有股悶人的陳年味道。

康有誌炒好了菜,喊秦小謹用餐。

她坐到餐桌旁,端起碗,機械地往嘴裏扒。米飯幹渣渣的,沒有味道,或者說味同嚼蠟。她沒有一點食欲,之所以要端碗,是要完成一個任務。

她垂著頭,眼睛盯著碗裏,不往丈夫臉上去。

康有誌說:“小謹,我覺得,你這一向有點不對頭啊!”

她搖搖頭:“我有什麼不對頭啊?”

康有誌說:“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沒什麼心思,”她說,從米飯裏挑出一粒穀殼,筷子在碗沿上磕磕,“天氣太熱了,我不過是有些疲倦。”

康有誌就不說了,殷勤地往她碗裏夾菜。

在不玩電遊的時候,丈夫對她是很在意,也很照顧的。

吃過飯,收拾好碗筷,天已經黑下來了。

秦小謹衝了個澡。站在衛生間穿內衣的時候,康有誌忽然踅了進來,嬉皮笑臉地在抓住她一隻乳房。

她嚇得渾身一抖,臉刹白。隨即,她一巴掌將丈夫的手打掉了,顫聲喝道:“不許碰我!”

“不碰就不碰,你凶什麼呀?”康有誌怏怏不樂。

她的眼睛莫名地有些發酸,忙擦了一下眼角,將衣衫穿好。

她感到丈夫詫異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視,於是盡量將表情放鬆一些。

走到客廳裏,康有誌把她叫住,鄭重其事地說:“小謹,我覺得,我們應該談一談了。”

“談什麼?”她心不在焉地。

“你,是不是有外遇了?”康有誌小心翼翼地覷著她。

“亂嚼舌頭,你才有外遇呢!”她恨恨地盯丈夫一眼。

康有誌籲口氣,表情立即輕鬆起來:“沒外遇,你怎麼這個樣子呢?一天到晚恍恍惚惚,沒了魂似的,對我也是視而不見,碰也不讓我碰了,那件事也個把星期沒做了。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事,我就是有些心煩。”她說。

“總有原因吧?”

“也許,是生理現象吧,我又快到一月一次的時候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