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她死的心都有了(1 / 3)

在康有誌眼裏,秦小謹的一舉一動都變得十分可疑了。

她化妝為何那麼細致?那麼多的發卡了,為什麼還要買新的?領口處為何露出那麼大一塊胸脯,想給誰看?乳房挺得更高了,明顯是有意為之。出門之後,腳步總是那麼急促,顯得迫不及待。在家裏默默無語,不想和丈夫說話,那是她心中有愧吧,要不就是在想著某個人?

特別是,她再也沒讓他碰過乳房,肯定是有原因的,她剝奪了他的撫愛權,那麼,她要把那權力給誰呢?

而且,現在她一回家就要洗澡,一洗澡就要反鎖衛生間的門,這也是反常的,耐人尋味的。一日,康有誌拿了她換下來的內褲,偷偷觀察研究了半天。內褲上痕跡可疑,但是,他也不能斷定,發生了什麼,或者沒發生什麼。

處於戒備狀態中的丈夫,嗅覺是十分靈敏的。她的身體有了一股難言的異味。無論她每天都洗一次澡,無論她用了什麼樣的香波,都洗刷不了、掩蓋不了那異味的存在。這異味當然與一個異性有關。每當康有誌聞到它,就說不出的難受,反胃,想作嘔,就難以自抑地想象到一張令他嫌惡的貓臉。

這異味也嚴重影響了他們的夫妻生活。雖然秦小謹對這事已非常冷淡,全無主動和熱情,康有誌的索求卻愈來愈強烈。仿佛隻有做愛,才能體現丈夫的價值,隻有占有,才能維護他的夫權。然而,每當他蠢蠢欲動之時,那異味就不請自來,彌漫了他,窒息了他,擾亂了他。他先是難受,接著就厭惡和疲軟。好幾次都半途而廢,對於身強力壯的他來說,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完成了的那幾次,也都非常勉強,質量低下。從妻子身上無力地滑下來之後,他就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挫敗、沮喪和悲涼之中,情不自禁地開始新一輪的猜疑和想象。

對於丈夫的猜忌,秦小謹並非渾然不覺,但她無能為力,也無暇顧及。單位裏的事她都應付不過來,內心的憂傷、隱痛和恐懼都難以抵擋,她管不了許多了。她心力交瘁,回到家,隻想安安靜靜地休憩。死一樣的睡去,什麼也不想,對她來說,是最大的享受了。

隨著這種不正常的狀況的延長,康有誌心中的惶恐不斷增強。

他預感到,將有一件可怕的事情發生。從妻子身上,他已偷窺到了那件事情的種種跡象。

但是,他還是沒有料到,它來得這麼快。

這天晚上,吃過晚飯,洗完澡,秦小謹則剛坐下來看電視,接到了黃連誠的電話:

“秦小謹,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在家休息。”秦小謹看一眼丈夫,臉色極不自然。

“辦公室的人都到蓮池賓館忙來了,你怎麼不來?”黃連誠語調嚴厲。

“沒我什麼事啊。”秦小謹說。

“怎麼沒你事?主席台就座的那些領導的名字,不是交給你打印的嗎?”

“我都打印好了,放在我挎包裏。”秦小謹說,“劉主任交待,要我明天一早送去。”

“那不行,到明天就來不及了,今晚所有準備一定要就緒。你趕快將它送過來!”黃連誠不容置否地說,掛斷了電話。

秦小謹隻好換衣服,準備出門。

康有誌懷疑的目光在她臉上掃描,忍不住問:

“誰來的電話?”

“黃局長。”秦小謹聲音短促。

康有誌腦子裏立即浮現出一張巨大的貓臉,說:“這麼晚了還要你出去?”

“明天局裏在賓館開大會,要布置會場。”秦小謹說,頓了頓,又補充道,“辦公室的人都去了。”

她的補充,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康有誌不再吱聲,用眼角餘光瞟著妻子。他聽著她的腳步下了樓,又聽見她哢達一聲打開了自行車鎖的時候,也悄悄地出了門。

康有誌騎著他那輛50元買來的舊單車,若即若離地跟在妻子身後。

這樣的情景他很熟悉,因為幾乎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樣。他想,那件可怕的事情就在前頭等著他,也許他最好別去,以免經受不住。但是,若真有那麼一件事,他是必須要去的,他寧願遭受沉重打擊,創巨痛深,也不願當一個蒙在鼓裏的傻瓜。反之,若今晚什麼也沒有發生,那他就是一個幸福的丈夫了,回到家,他一定要開瓶啤酒痛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