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也許是吧,我剛才正忙著,沒看清楚。”
“到底是不是?”黃一一盯著賴斌大聲地問道。
“是,董事長的確被帶走了。”來斌說,“如果你沒別的事,我先忙去了。”
不等黃一一許可,來斌拋下一個笑,轉身就離開了黃一一,像一隻被獵狗追趕的兔子。
媽媽被帶走肯定和王一鳴被帶走相關聯,黃一一想。她不假思索地再次撥打楊東的手機,但結果很令她失望,楊東的手機依然關機。
黃一一好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是,在這座城市幾乎沒什麼朋友,除了楊東就是鍾海,但鍾海已經和她分道揚鑣了,準確地說,是她主動和鍾海分道揚鑣了,不但如此,就在前兩天,鍾海還和楊東做了一次對,在超市門口和楊東打了一架,現在如果找鍾海,先不說自己是否不好意思,鍾海會搭理自己麼?
但是,黃一一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隻能硬著頭皮撥打了鍾海的電話。
人人都需要自尊來維護自己美好的形象,關鍵是,有時候不要自尊時,必須把自尊踩在腳下。此刻的黃一一已經顧不得自尊了,她希望鍾海不要拒絕接聽自己的電話,即使罵自己兩句。
鍾海也通過一個商店的手機充值站找人給楊東打了電話,可惜的是,他的努力和黃一一的努力都是一個結果。鍾海趕到了帝苑,但白天地下室根本沒人賭錢,鍾海無功而返,正想找個理由到分校,半路上就接到了黃一一的電話。
想什麼來什麼,鍾海又一次為自己的僥幸而感到自豪。鍾海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把手機貼到了耳邊。
“海哥,我還能這樣稱呼你麼?”黃一一低聲委婉地問道,如果不熟悉,鍾海一準認為黃一一就是個小鳥依人的靦腆的少女。
“能,怎麼不能呢,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你的海哥,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海哥,人家想見你。”
“你怎麼了一一?”鍾海欣喜,關心地問道。
“媽媽被帶走了,我孤單寂寞恐懼,總感到有人想暗算我,我想見你。”黃一一哭喪著說。
即使黃一一哭喪著,但聲音依然細膩。
鍾海似乎看到了黃一一的眼淚,他的同情心再次被黃一一的軟弱的話語激發出來。
但是,鍾海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須硬起心腸,於是他嗬嗬一笑,說:“一一,實在對不起,我現在有急事要去處理,暫時不能和你見麵,等我辦完了事再說。”說完,不等黃一一接話,鍾海就掛斷了手機。
他知道,孤獨無奈的黃一一還會打來的。鍾海把車溜到路邊,熄了火。
九百萬人民幣究竟有多重,沒人稱量過,楊東也不知道。他初中沒畢業,在學校時各門功課成績都很差,尤其是數學,在他的記憶中,每次考試都沒超過二十分。
楊東一掌砍在蔣麗君的後腦勺,然後就開始往下搬錢。他脫掉褲子,係緊了褲管,把錢從褲襠裝進去,從樓上到他的那輛報廢的破尼桑,一共往返了四次,才搬完了這巨額現金。
他來的時候沒指望能發這麼大財,隻想報複一下王一鳴,品嚐一下王一鳴老婆蔣麗君的滋味,然後求得一個心理平衡,可是,陰差陽錯,他在風景畫後麵找到了九百萬,他沒預備裝錢的袋子,隻能把錢全部倒在後備箱裏。
楊東在離開別墅時,把手放在蔣麗君的鼻子下,發現蔣麗君還有呼吸,心裏就鬆了一口氣。人命關天,楊東不想搞出人命案。
他最後望了蔣麗君一眼,拿起被子蓋在蔣麗君身上,然後瀟灑地給蔣麗君飛了一個吻,默念道:“我的女神,我的天使,我的幸運之星”,然後揚長而去。
今天晚上是貧賤和富貴的分水嶺,從現在開始,楊東就徹底告別了貧困和低賤,成為了一個千萬富翁。
從混跡社會那天開始,楊東就一直盼望著有朝一日能成為富甲一方的富豪,為了實現這個具有天才創意的偉大的夢鄉,楊東一直在尋找各種各樣的機會。他做賊開賭場,在社會拉幫結派,不知進過多少次局子,他的偉大的夢鄉一直沒能實現,直到遇上黃一一,他才認為,這是上帝給他派來拯救他靈肉的天使,通過和黃一一聯姻,在不久的將來,他就能擁有幾百萬,站在消費時代的前列,過上夢寐以求的奢靡的生活。雖然他現在黃素芬還掌控著分校,但楊東相信,等黃素芬逐漸老去,黃一一才是分校的董事長,隻要他緊緊抓住黃一一這根救命稻草,那麼,黃一一的財富就是他的財富。
現在不需要了,他擁有了將近一千萬現金,再也不會把黃一一當做救命稻草,更不會把黃一一當做上天派來拯救他的天使。換句話說,從他發現著筆錢開始,黃一一在他心裏的重量就在逐漸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