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田一郎繼續道:“距離五通碼頭十來裏之外有一片淺灘,適合一製精銳的突擊部隊登陸作戰,我們隻須從那裏登陸,繞到中國守軍之後,發起突然進攻,打亂中國軍隊的防禦……”
平田一郎在廈門潛伏多年,早已經把沿海一帶的地形爛熟於心,為的就是今天的行動。
田村大佐驚訝地道:“難道沿海一帶就沒有中國的巡邏部隊?”
平田一郎冷靜地回答道:“有。”
田村大佐忙道:“如果被中國巡邏部隊發現,豈不功虧一潰?”
平田一郎微微一笑:“大佐閣下,我早就有所準備,我在廈門,買通了幾個中國軍官,從他們手中,弄了一百多套中國士兵的服裝,我們可以穿著中國士兵的服裝,乘著夜色,悄悄登陸,即使被中國巡邏部隊發現,他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就會被我們消滅,那個時候,就是暴露,我們也已經插入了中國守軍的陣地……”
田村大喜過望:“平田一郎君,你真為帝國立了大功。”
平田一郎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地圖,恭敬地遞到田村大佐的麵前:“大佐閣下,這是中國沿海守軍的防禦地圖,圖中標有紅點的,就是中國守軍75師223旅的指揮部,指揮官李成輝,參謀長楚懷民。閣下,我建議,先派飛機對指揮部進行猛烈轟炸,如果摧毀了他們的指揮部,不戰自亂……”
田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接過地圖,歎道:“平田一郎君,你辛苦了!”
平田一郎平靜地道:“閣下,我們都是天皇的子民,為了天皇的事業,死而後已!”
田村大佐熱情地把平田一郎,大島七雄,龜田大佐請到了指揮室裏,經過一番商議,決定正麵以飛機,大炮佯攻,吸引中國軍隊的注意。平田一郎,大島七雄帶化妝的日軍在淺灘登陸,繞到五通碼頭之後,兩邊夾攻,以信號彈聯係。
商議完畢,一直靜靜地立在一邊的山本中尉忽然報告道:“大佐閣下,我請求和大島七雄閣下一同戰鬥。”
田村回頭看了他一眼,山本中尉挺直了身體:“大佐閣下,我幾次衝鋒,都沒有拿下五通碼頭,這是我的失敗。我想從另外一個方向,第一個衝上五通碼頭,占領敵人的陣地!”
田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點頭:“山本君,你是一個勇敢的軍人,希望你心想事成,我們在廈門的市政府彙合!”
山本中尉啪地打了個立正:“嗨!”
223旅指揮部,一盞電燈昏暗,李成輝在看著作戰地圖,楚懷民則在了望口觀察情況。
陣地上,靜悄悄一片。
李成輝神色凝重:“楚參謀,日本鬼子真沉得住氣,這麼久還沒發起進攻?”
楚懷民微微點了點頭:“白天日軍進攻猛烈,大有不吃掉我們就不罷休的架勢,可能被我們狠狠打擊之後,氣焰沒有那麼囂張了!但日軍一定在想什麼辦法……”
李成輝道:“應該說天色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日軍想在黑夜裏在海上登陸作戰,危險性更大!”
楚懷民卻搖頭道:“我不這麼認為,夜間作戰,日軍的危險是更大,但是,我們的防禦一樣更艱難,我覺得,日軍是在想一個更有效的作戰方法……”
李成輝擔心地道:“假如你是日軍指揮官,你會用什麼辦法登陸作戰?”
楚懷民顯得胸有成竹:“廈門的海岸線那麼長,我會選擇一個遠點的沙灘登陸,繞到防禦陣地後麵,兩邊夾攻!”
李成輝不解:“難道你忘記了,我們在海岸線一帶都有巡邏部隊?”
楚懷民道:“我知道有巡邏部隊,但不一定會被巡邏部隊發現,即使被發現了,巡邏部隊也不是日軍的對手,日軍仍然能快速推進,直接威脅到碼頭的防禦陣地!”
李成輝想了想,心有餘悸:“還好,日軍沒我們這麼熟悉海岸線!如果他們真用你這一個行動計劃,我們危險就大了,我派更多巡邏部隊,小心巡邏,發現敵人,盡早示警。”
楚懷民想了想:“讓壯丁義勇隊巡邏吧,他們更熟悉海岸的地形,而且都是熱血男兒,為保衛家園,更盡心盡責!”
李成輝拿起電話,下達了加強巡邏的命令。
大地忽然搖晃了一下,然後是轟地一聲巨響。李成輝臉色一沉:“鬼子又開始進攻了!”楚懷民有些疑惑地道:“難道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嗎?”
日軍的炮彈呼嘯著,飛到了國軍防禦的陣地上。
秦飛宇接到李成輝的命令,讓他帶著壯丁義勇隊沿著海岸線巡邏,務必小心謹慎,以防敵人偷襲。秦飛宇想到海岸線很長,就把隊伍分成兩支,一支自己帶領,另一支由林能穩,曾國波帶領。兩支隊伍相隔幾裏,一旦有什麼動靜,相互之間也好增援。
林能穩帶領的隊伍無意之中碰上了大島七雄帶領的突擊隊。原來,大島七雄帶領突擊隊,悄悄登陸,平田一郎和小林光一在前麵幾百米開路,兩人發現了林能穩帶領的壯丁巡邏隊,平田一郎立刻折回來,向大島七雄報告。
平田一郎:“大佐閣下,前麵有一支中國巡邏隊伍。”
大島七雄並不慌張:“有多少人?”
平田一郎道:“大概一百多人。”
大島七雄暗暗吃了一驚:“一支巡邏隊伍居然有這麼多人?”
平田一郎也感覺意外,擔心地道:“是不是我們的行動計劃被中國軍隊發現了?”
大島七雄冷冷地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我們必然被中國軍隊發現,隻能決死一戰了!”
山本中尉橫眉豎目,咬牙切齒:“大佐閣下,我帶領隊伍衝殺過去,消滅這些中國巡邏士兵……”
平田一郎又道:“大佐閣下,我發現這支巡邏隊伍不是中國的正規軍,而是義勇隊……”
大島七雄心中一動:“有了,把所有的電筒亮起來,大搖大擺,機槍手準備……”
平田一郎恍然大悟,日本人穿著中國士兵的服裝,隻要不開口說話,黑夜之中,中國軍隊根本無法識破。而日本軍隊正好來個突然襲擊……
大島七雄低聲對平田一郎嘀咕了幾句,平田一郎連連點頭,伸出一個大拇指:“大佐閣下,足智多謀呀!”
林能穩,曾國波看見一支隊伍迎麵而來,手中電筒光亂射。林能穩還沒開口,就聽到對方嚴厲地喝聲:“你們是什麼人?”
林能穩忙道:“我們是壯丁義勇隊的,奉旅長的命令,在海岸線巡邏,你們又是哪一部分的?”
這其實是平田一郎先聲奪人。
平田一郎高聲道:“我們是3營2連的,我們執行的也是在海岸巡邏任務……”
曾國波道:“原來是自己人……”
平田一郎繼續道:“這邊我們剛剛巡邏過,沒有什麼情況,你們掉頭巡邏吧!”
林能穩想也沒想,就命令隊伍掉頭。他看到他們穿著中國軍人的服裝,又說的是中國話,絲毫沒有懷疑是日本軍隊。
林能穩的隊伍在前麵,大島七雄的隊伍在後麵,大島七雄暗暗下了命令,隊伍悄悄加快腳步,距離越來越近,林能穩和曾國波有意放慢了腳步,還想和他們攀談一陣。
而此刻,碼頭上的爆炸聲響了起來。
林能穩和曾國波同時一驚,林能穩說:“日本鬼子又開始進攻碼頭了,我們是回碼頭增援呢?還是繼續巡邏?”
曾國波說:“我們應該回碼頭增援,這一次,鬼子的動作很大。”
大島七雄一聲吼:“進攻!”前麵的日軍士兵呼啦一聲,跪倒了一排,他們都是肩膀上頂著一挺輕機槍,而後麵的機槍手則半蹲著,不約而同地扣動扳機。再後麵的日軍士兵扔出了幾十顆手雷。
噠噠噠!日軍的歪把子輕機槍吼叫著,子彈如暴風驟雨一般掃射過去。
林能穩和曾國波陡然看到日軍的奇怪舉動,瞬間就明白了一切:這是敵人。林能穩剛喊出了一個字:“敵……”一梭子彈就橫掃過來,他本能地往地上一滾,果然是學習過武功的人,反應迅速,子彈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飛了過去。
而曾國波動作慢了一秒鍾,立刻被十幾發子彈打中,人也半跪在地上,想舉槍還擊,卻不料身邊一顆手雷落下來,轟地一聲爆炸了,曾國波被巨大的氣浪掀翻,撕成四五塊……
壯丁義勇隊的戰士們被機槍掃倒了一大片,又被手雷輪番轟炸,血肉橫飛,死傷大半,陣腳也亂成一團。
大島七雄還在大吼:“進攻!”
日軍的機槍,步槍,一齊射擊。林能穩的壯丁義勇隊連招架的功夫也沒有,更不用說還擊了。
秦飛宇的隊伍正在巡邏,陡然聽到碼頭上炮彈齊響,知道日軍又開始進攻了。秦飛宇並沒有想回碼頭增援,而是擔心日軍會不會從別的地方偷偷上岸。忽然就聽到前麵槍聲大作,還夾雜著驚呼聲:“敵人來了,敵人來了……”
秦飛宇心中一沉:鬼子真的偷襲來了!
秦飛宇立刻命令道:“就地臥倒,尋找掩體,準備戰鬥!”然後他對天發射了信號彈。
他很清楚,自己的隊伍絕對擋不住日軍的進攻,因為雙方的武器裝備相差懸殊,但隻要堅持到後備部隊趕來,就能扭轉這個不利的局麵。
“把手榴彈全部拿出來,臥倒,隱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不許扔手榴彈!”秦飛宇有自己的想法,此時不能撤退,一撤退,後防線就等於拱手讓給日本鬼子,但又無法抵擋住日軍的進攻,唯一的辦法就是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林能穩和十幾個壯丁狼狽不堪地逃了回來,後麵山本和平田一郎帶領一隊日軍緊追不舍,大島七雄也跟著,一邊追,一邊瘋狂地叫囂:“進攻!進攻!”
雖然在夜裏,但日軍的射擊準度驚人,又有幾個壯丁被打中身亡。林能穩胳膊也被打中了一槍,根本無法還擊,隻能和殘存的幾個壯丁一起奪路狂奔。
但林能穩還是發現埋伏在路邊的秦飛宇。
“日本人穿著我們的軍裝……”林能穩撲倒在秦飛宇身邊,氣喘籲籲;“我們猝不及防,兄弟們都完了……”
秦飛宇冷靜地給了他一個手勢,讓他安靜。後麵山本和平田一郎並沒有發現秦飛宇埋伏在路邊,他們的隊伍衝了進來,秦飛宇一聲吼:“打”幾十顆手榴彈飛向追趕而來的鬼子,步槍也一起射擊。
從天而降的手榴彈落入鬼子的隊伍之中,轟,轟,一陣陣爆炸,將鬼子的隊伍炸得七零八落。平田一郎,山本聽到手榴彈落在身邊,本能地臥倒,揀回一條小命。日軍訓練有素,雖然遭受突然襲擊,陣腳大亂,但是立刻就組織了還擊,幾挺機槍掃射,擲彈筒颼颼地響著,手雷飛了過來。
雙方都看不清對方,隻能看到人影綽綽。日軍的火力明顯占據了上風,機槍子彈鋪天蓋地,十幾個壯丁中彈身亡。秦飛宇隻能大喊:“注意隱蔽……”
颼颼!兩顆手雷呼嘯而來,落在附近的土坑之中,轟,轟,爆炸了,飛起的泥土濺了秦飛宇一身。原來,日軍雖然看不清楚秦飛宇的所在之地,但日軍能聽到他的聲音所在之地,才用擲彈筒進攻。擲彈筒能擲一百五十米左右,殺傷力不小。
大島七雄趕來,山本中尉忙問:“大佐閣下,我們已經消滅了敵人的巡邏隊伍,前麵還有敵人的埋伏,不知道是什麼部隊……”
大島七雄道:“山本君,我聽出敵人隻有步槍的射擊聲,沒有重武器,而且子彈聲音稀疏,很顯然不是正規軍,人數也不多,立刻進攻,消滅敵人!”
山本跳了起來,一聲怪叫:“進攻!”
地上的日軍嚎叫著,一湧而上。
秦飛宇看到日軍已經衝到四五十米距離,一聲吼:“手榴彈!”又是一陣手榴彈雨飛入鬼子群中,血肉橫飛,鬼哭狼嚎。
衝在前麵的鬼子被炸倒十幾個,後麵的不顧一切往前衝。秦飛宇一聲吼:“交替掩護後撤!”壯丁義勇隊兩次襲擊,已經把手榴彈全部扔了出去,子彈也不多,這種情形下,隻能一邊撤退,一邊牽製敵人,等待援兵。
秦飛宇拔出駁殼槍,啪啪!打中兩個,一眼就看見山本中尉,手裏揮舞著一把軍刀,正向前衝,一邊衝,一邊喊:“進攻,進攻!”
秦飛宇嗖地一個箭步,衝向山本,駁殼槍子彈並沒有打中,秦飛宇的槍法並不出色,兩人都在快速運動之中,打不中就很正常了。秦飛宇把駁殼槍往皮帶上一插,拔出了追魂刀。
山本隻見一個人影向自己衝過來,快如閃電,一聲吼,手中的軍刀就劈了過去。秦飛宇是有備而來,追魂刀格開山本中尉的軍刀,人已經衝到山本的麵前,刀鋒已經抵達山本的心窩。
山本驚駭無比,本能地一側身,秦飛宇的刀鋒一掄,砍在山本的右手胳膊,喀嚓!胳膊與軍刀一起掉了下來。
山本一聲大叫。
秦飛宇反手一刀,從山本的脖子中間砍了過去,呼!山本的頭顱橫飛了起來。
不遠處的平田一郎看得清楚,發出了一聲驚呼:“秦飛宇!”秦飛宇也聽出了平田一郎的聲音,剛想衝殺過去,當!一顆子彈打在秦飛宇的刀背上,震得他的人連連後退幾步,刀差一點脫手。
四下日軍士兵嗷嗷怪叫著衝殺過來。
秦飛宇一個虎躍,跳得遠遠地,又連續呈之字形狀跑開,子彈在耳朵邊颼颼直飛。
平田一郎大喊:“山本中尉,山本中尉!”幾個日軍站在他的屍體邊,正用手電筒照。
大島七雄也趕了過來,一看,吃驚不小:“怎麼回事?”
平田一郎心有餘悸:“秦飛宇,我看見秦飛宇殺了山本中尉!”
大島七雄一看山本斷的胳膊,頭顱飛到一邊,汙血遍地,頓時暴跳如雷:“追,消滅敵人!”
秦飛宇的及時示警,又阻止了日軍快速穿插,223旅的預備部隊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林能穩和一部分壯丁先撤退回戰壕,林能穩不知道秦飛宇的情況,心中焦急,忽然就看到秦飛宇熟悉的身影躍入戰壕,才鬆了一口氣:“三師弟,我在這裏……”
預備營營長問:“敵人來了多少?”
秦飛宇喘息了一陣:“究竟多少不清楚,不過一兩百是有的,全部穿著我們的軍裝,有懂我們中國話的……”
林能穩道:“難道日本鬼子全部懂我們中國話?”
預備營長吃驚地道:“穿我們的軍裝,這如何打?萬一真的打到我們的隊伍了怎麼辦?”
秦飛宇道:“讓戰士們在胳膊上係條帶子,區別敵我……”
預備營營長一邊下達命令,一邊向旅指揮部報告,得到的答複是堅守陣地,等待師部的命令。
秦飛宇想了想,對預備營營長道:“雖然敵人穿了我們的軍裝,但懂得中國話的鬼子兵應該不多,遭遇的時候,隻要不答話的,當頭就打!”
林能穩怒道:“剛才我們被鬼子偷襲,這次,要好好教訓鬼子了,兄弟們,準備戰鬥!”
“鬼子來了,預備營,開火!”預備營營長看到追趕而來的大島七雄隊伍,一聲大吼,輕重武器,一起開火。
大島七雄也組織隊伍還擊,戰鬥異常激烈起來。
旅指揮部,李成輝雙眉緊鎖:“海麵上有沒有發現敵人的登陸部隊?”
楚懷民回答道:“旅長,有兩個陣地的電話能夠接通,暫時沒有發現敵人的登陸部隊,其餘的陣地,電話都打不通!”
李成輝大聲道:“讓通訊兵跑步前去,必須把情況弄清楚……另外,預備營和偷襲的鬼子情況如何了?”
楚懷民道:“正和敵人交戰,已經成功地阻止了敵人繼續推進,廈門警備司令部已經趕去增援……旅長,小鬼子顯然是精心準備了行動計劃……”
李成輝一揮手,厲聲道:“小鬼子太囂張了,先把登陸的全部消滅掉,否則,形式將對我們更加不利。”
楚懷民撥通了廈門警備司令部韓文英的電話:“韓司令,立刻增援預備營,務必將偷襲的鬼子消滅,一個不留!”
轟!轟!又是幾發炮彈在指揮所頂上爆炸。指揮所裏泥土簌簌滾落。
楚懷民吃驚地道:“旅長,這麼多炮彈落在指揮所附近,是不是敵人已經知道了我們指揮所的位置?”
李成輝不以為然:“小鬼子知道了又怎麼樣?”
楚懷民遲疑了一下,抓起指揮桌上的一個手電筒:“旅長,這裏太危險了,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吧?”
李成輝搖了搖頭:“在陣地上的哪一位將士不危險?我是旅長,更應該堅守在指揮所……”他走到了望口,正抬頭往外觀察情況,呼,一發炮彈落下,爆炸……
指揮所被掀飛了一大半。楚懷民被一股氣浪掀翻,感覺一個人撞到自己身上,脖子,臉上,一片麻木。眼前也是一陣黑暗,忙擰開電筒,一看,隻見李成輝躺在自己身邊,胸口上一個大洞,鮮血泊泊外湧,臉不住地抽動著,瞪著一雙冒火的眼睛。
“旅長……快來人……”楚懷民悲痛地大喊。
李成輝緊緊抓住楚懷民的手,用盡力氣,斷斷續續:“我……不行了……繼續……戰鬥……”頭一歪,以身殉國。
幾個衛兵衝進來,看到旅長殉國,痛哭失聲。
楚懷民把李成輝的眼皮抹上,喝道:“不許哭,把旅長的屍體收拾好,現在由我指揮,繼續和日本鬼子戰鬥,血戰到底!”
天色微明,大炮的轟鳴聲停了下來,大地還在顫動,江龍從掩體之中鑽了出來,甩掉滿頭的泥土,灰塵,從耳朵裏掏出塞進去的棉花,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罵道:“狗日的小鬼子,真他媽的可惡,不就仗幾門大炮囂張嗎?有本事來奪老子的陣地呀!”
話音剛落,身邊老光棍喊起來:“連長,鬼子來了!”
江龍抬頭一看,海麵上,果然出現了鬼子的登陸艇,正如飛而來。
江龍吼道:“準備戰鬥!”
陣地上喀嚓喀嚓,機槍扳機打開的聲音。
“連長,師部命令,立刻撤退!”一個通訊兵跑到江龍麵前,傳達命令道。
“撤退?”江龍以為聽錯了。
“是。”通訊兵肯定地道。
“小鬼子已經快衝到海灘上了,誰他媽下達的命令,要撤退?”江龍火冒三丈,厲聲喝道。
通訊兵道:“這是周師長親自下達的命令,日軍已經從各個地方登陸,攻入廈門,223旅旅長以身殉國……”
江龍摔掉軍帽,抱起一挺輕機槍,吼道:“兄弟們,鬼子就在眼前,老子咽不下這口惡氣,撤退不了,要和鬼子血戰到底,誰要撤退的,可以撤!不願意撤退的,跟我打!”
石柱第一個吼了起來:“我願意跟連長一起打鬼子!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
二癩子也跟著揮舞手臂吼起來:“我也願意。”
老光棍跳起來:“打鬼子……反正他媽的大不了就一個死,怎麼死不一樣?”
身後的戰士們熱血沸騰,一起大叫:“和鬼子拚了……”
頓時機槍掃射,密集的子彈把還沒有登陸的日軍打倒一大片。戰鬥越來越激烈,日軍雖然傷亡慘重,但終於搶在沙灘上,步步為營,一寸一寸地進攻……
陣地上,江龍已經抱定了必死之心,看到鬼子越來越多,越來越近,心中焦急。
石柱正在紮幾顆手榴彈,一邊紮,一邊罵:“小鬼子,老子讓你們吃個夠,炸死你們這些龜孫!”
江龍吼道:“石柱,你帶幾個人,把所有的炸藥包,手榴彈給我紮起來,鬼子已經快進攻入我們的陣地了,守不住陣地,就和鬼子同歸於盡……”
石拄吼了一聲:“是,老光棍,二癩子,跟我來……”
石柱和幾個戰士跑到最後一道戰壕,把手榴彈,炸藥包的導火線捆綁在一起。二癩子提著一個炸藥包,跳進戰壕,一邊對老光棍喊:“老光棍,把那邊幾個炸藥包提過來。”
老光棍真的把幾個炸藥包提了過來,扔到二癩子麵前,正欲起身去別處幫忙,卻被二癩子一把拽住。
老光棍罵道:“你拉我做什麼?”
二癩子抬頭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問:“光棍,咱哥們是不是好兄弟?”
老光棍一怔:“那還用問,咱們一個村的,一起長大,一起打仗……哎喲!這一次,怕一起到閻王爺那裏報到了?”
二癩子眼睛溜溜一轉:“既然你把我當成兄弟,我問你,咱們真的要死在這裏嗎?”
老光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二癩子忙道:“師長已經下達了撤退的命令,連長卻要在這裏戰鬥,在這裏就是死路一條,我可不想這麼白白地送死……”
老光棍猶豫了一下:“老實說,我也不想就這麼送命呢?我連個女人都沒有搞過呢!”
二癩子低聲說:“那我們逃吧!”
老光棍有些為難:“大家都沒逃,就我們兩人逃……要不,我們躺戰壕之中裝死?”
二癩子連連搖頭:“鬼子一旦占領了陣地,死的活的都要捅幾刺刀,混不過去!”
那邊石柱正大喊:“二癩子,老光棍,你們搞好沒有?”
兩人抬起頭,連聲應道:“好了……”二癩子又低聲對老光棍說:“別往前衝,看準機會,我們溜之大吉……”
江龍抱著一挺輕機槍,猛烈地掃射著,他身邊一挺重機槍也在噠噠地噴射出憤怒的火焰。
登上岸邊的日軍早就注意江龍處的火力了,幾個日本老兵架起擲彈筒,一起發射手雷。幾顆手雷落下來,轟,炸開了。
重機槍手一頭就撲倒在槍上,江龍搖晃了一下,人也倒下了,手中的輕機槍還在對天掃射。
旁邊幾個士兵驚叫起來:“連長,連長中彈了……”
二癩子和老光棍同時從戰壕之中抬起頭來,隻見很多戰士正向江龍剛才的位置跑去。
老光棍忙拉了一把二癩子:“連長中彈了,我們跑吧!”
二癩子卻搖了搖頭:“機會來了,我們抬著連長一起跑……”老光棍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暗想二癩子真他媽的狡猾,就是比自己想得多,這樣,兩人就不是臨陣逃脫,而是背著連長轉移撤退,明正言順。
兩人躍到江龍倒下的戰壕,幾個士兵正抓起機槍射擊,二癩子分開別人,一邊悲痛地大叫:“連長怎麼了?連長怎麼了?”
江龍滿臉是血,昏迷不醒。
二癩子探了一下江龍的鼻息,大叫起來:“連長還有救,老光棍,把擔架拿過來,跟我抬連長,搶救連長要緊……”
老光棍無論是演戲,還是心中真實的意願,都不想江龍出事。立刻從陣地上抓起一副擔架,把江龍放在上麵,抬起就跑。
陣地上,其餘的戰士都在浴血奮戰。
石柱在自己布置好的戰壕之中,抬頭張望,前麵的戰壕一道一道被敵人占領,戰士們一個又一個地倒下,從下麵蜂擁而上的鬼子猙獰的麵孔清晰可見。
完了,石柱咬牙切齒,他猛地抬起槍口,砰!一顆子彈穿過他的肩膀,鮮血飛濺。
石柱趴在戰壕邊沿,大聲喊:“兄弟們,撤退,撤退……”
隻有十幾個戰士撤退了,沒有撤退的相繼倒在戰壕之中。
日本士兵已經衝了上來。
石柱趴在戰壕之中,雙手緊緊地拽著一根繩子,繩子上連著十幾個炸藥包和一些手榴彈。
日軍士兵從他頭頂跳過,踩掉的泥土不時落在他的頭上。耳邊是日軍嘰裏呱啦的怪叫聲。石柱忽然坐了起來。一個日本士兵剛好經過戰壕,一眼看到石柱,跳了下來,手中的刺刀紮向石柱。
石柱猛地一拽手上的繩子,大叫一聲:“小鬼子,老子送你們上西天!”
鬼子士兵的刺刀深深地紮進了石柱的身體,但他同時也看到了石柱手中的繩子,立刻大叫起來:“有埋伏,有埋伏……”
這個鬼子士兵想抽出紮進石柱身體上的刺刀,但刺刀被石柱雙手抓住,鬼子猛地一抽,兩股鮮血又從石柱的手心噴射了出來。
這個鬼子驚恐無比,他剛剛跳上戰壕,一聲巨響,天翻地覆。
第75師防禦部隊撤退到雲頂山,金雞山,江頭鎮一線,繼續頑強抵抗日軍的進攻。江頭陣地,警備司令,第75師副師長韓文英頭上包著繃帶,他在日機的轟炸之中受傷,仍然堅持指揮戰鬥。
一個破敗的院子之中,這裏是警備司令的臨時指揮部。黃其祥跑步進來報告:“報告司令,223旅參謀長楚懷民楚參謀也在敵人的轟炸之中以身殉國……”
韓文英輕輕歎息了一聲:“旅長李成輝,參謀楚懷民,我們師的英雄人物,都犧牲了……廈門是保不住了,我對不起廈門的父老鄉親們呀!”
黃其祥站得筆直:“韓司令,我們這一帶防線還有不少兄弟,我們還能盡力一戰,就是死,也要拖幾個小鬼子墊背!”
韓文英緩緩抬起頭,看了黃其祥一眼,眼神漸漸變得剛毅如鐵:“師長已經撤退,廈門的老百姓也在撤退,我要留下來,和兄弟們在一起,掩護大家,戰鬥到最後一刻!”
黃其祥道:“我願意跟隨司令,拚死一戰!”
外麵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韓文英忙道:“我們去看看,什麼人撤退下來了?”
韓文英剛出院子,就看見秦飛宇,林能穩,渾身血跡斑斑,身後跟著幾十個壯丁義勇隊戰士,抬著一些傷員。
“韓司令!”秦飛宇也看到了韓文英。
“壯丁義勇隊情況如何?”韓文英忙問。
“三百兄弟,還剩下六十多人,其中有十多個人重傷,不過我們也殺了不少鬼子!”秦飛宇回答道,鏗鏘如鐵。
後麵兩個士兵抬著一個擔架,大汗淋漓,一邊喊:“借光,借光……”
韓文英一眼看到擔架上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忙問:“受傷的是誰?”
“報告司令,受傷的是3營九連連長江龍,昏迷不醒。”回答的是二癩子,另一個是老光棍。
“江龍?”秦飛宇一聽,心中一驚,忙蹲到擔架邊,焦急地喊了一聲:“江龍兄弟……”
老光棍有有探了探江龍的鼻子:“還有呼吸!我們連長還有救,但我們九連……都拚光了,沒有幾個戰士了……”
韓文英道:“快點送到醫療小組搶救,然後轉移……”
二癩子和老光棍抬著江龍匆匆而去。
韓文英看了看秦飛宇:“秦飛宇,你們壯丁義勇隊犧牲太大,先撤退吧?”
秦飛宇毅然搖頭,堅決地說:“韓司令,壯丁義勇隊都是廈門的兒郎,保衛我們的家園,不懼一死,我們還要和鬼子戰鬥!”
身後的幾十個壯丁鏗鏘如鐵地吼道:“我們還要和鬼子決一死戰。”
韓文英心潮澎湃:“我韓文英和兄弟們並肩作戰,就是死,也把血流在廈門的土地上……”
一個士兵分開眾人,疾步跑來報告:“報告司令,距離江頭鎮七八裏,發現了大批的敵人,正向我們快速推進!”
韓文英一咬牙:“來得好,他們不來,我們也要去找鬼子,鎮上有什麼防禦部隊?”
士兵回答道:“有市區警察,保安隊,還有2營預備1連,連長周宗勝,已經集結隊伍,聽候司令的命令。”
韓文英對黃其祥道:“你去傳我的命令,讓市區警察,保安隊掩護市民撤退,讓周連長帶隊到鎮口集合……”
黃其祥果斷地回答了一聲:“是。”轉身跑開了。
韓文英大手一揮:“壯丁隊,跟我走!”
鎮口,預備1連戰士們排得整整齊齊,鋼槍緊握,刺刀雪亮。周宗勝臉色凝重,腰上插著一把駁殼槍。
“報告司令,預備1連已經集結完畢,等候司令的命令。”周宗勝敬了一個軍禮,大聲道。
韓文英示意秦飛宇帶著壯丁隊和預備1連排在一起,目光威嚴如刀:“兄弟們,廈門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是最後一戰,我們的性命,隨時都有可能死亡,如果不願意跟我戰鬥的,我韓文英絕不勉強……”
戰士們一起回答:“願意和韓司令一起戰鬥!”
韓文英眼眶之中淚水湧了出來,他忽然彎下腰,向戰士們深深鞠了一躬:“你們都是英雄,我代廈門的父老鄉親們感謝你們!”韓文英抬起頭來,大聲道:“我們現在成立一個敢死隊,在鎮外龍江邊攔截敵人,血戰到死!每人隻帶一頓的幹糧,其餘全部攜帶武器,出發!”
敢死隊戰士們昂首挺雄,義無反顧,衝向鎮外龍江邊。
向江頭進攻的日軍正是大島七雄大佐,他們已經彙合了龜田大佐大隊,人數足足有一千,前有坦克,戰車開道,天上有日軍的飛機轟炸開路。
大島七雄躊躇滿誌:“我們的部隊,是第一個進攻入廈門的部隊,昨天夜裏,我們遭受到中國軍隊的抵抗,否則,此時我們已經占領了廈門市政府!”
平田一郎忙道:“大佐閣下,夜裏我軍地形不熟,才會被敵人所牽製,而白天,正是我們進攻的好時機,我軍一鼓作氣,即可占領廈門。”
大島七雄得意地點了點頭。
平田一郎又道:“大佐閣下,前麵就是江頭鎮,有一座石橋是我軍必經之路,如果中國軍隊炸了橋,我軍又會被延誤幾個小時!”
大島七雄點了點頭:“中國軍隊,應該在橋的兩邊進行防禦,也正是我們消滅中國軍隊有生力量的大好時機,他們會炸橋,我們會搭橋,不必多慮,火速前進!”
日軍前麵五輛坦克,十幾輛戰車,耀武揚威,長驅直入。
偵察兵不時把情況報告給大島七雄:“前麵沒有發現中國守軍!”
平田一郎有些懷疑:“大佐閣下,中國守軍到底到什麼地方去了?會不會有什麼埋伏?”
大島七雄不以為然:“平田一郎君,大日本帝國的軍隊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我估計,中國軍隊早已經望風而逃。連上海,南京百萬守軍也無法抵擋皇軍,更何況區區廈門,才多少軍人?”
平田一郎心中忐忑,也不好再說什麼。
他猜的不錯,的確有埋伏。
韓文英和敢死隊埋伏在一片樹林之中,草木茂盛,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無法發現他們。
秦飛宇和周宗勝都趴在韓文英身邊,兩人都怒目圓睜。
周宗勝咬牙道:“鬼子有坦克,可惜我們沒有大炮,否則,把那些坦克全部轟個底朝天。”
秦飛宇冷靜地道:“我們是不是先引爆安放在橋下的炸藥,炸橋,阻止鬼子的坦克過去?然後襲擊坦克後麵的鬼子?”
韓文英不慌不忙:“橋,肯定要炸,鬼子的坦克遲幾個小時過去,市區的父老鄉親轉移就多了幾個小時,我們不打鬼子坦克,專打坦克後麵的鬼子!”
韓文英一聲令下,一聲巨響,橋被炸塌了,而埋伏在樹林裏的敢死隊,一起向敵人開火。
大島七雄的隊伍倒下了一片。
日軍的反應迅速,雖然遭受到突然襲擊,但並不慌亂,立刻進行還擊。大島七雄兩眼冒光,興奮異常:“這是中國軍隊的主力部隊,緊緊咬住,全部消滅,進攻!”
大島七雄認定是中國軍隊的主力部隊,是從槍聲判斷的,因為有很多重機槍,輕機槍的聲音。
日軍的迫擊炮進行一番轟炸之後,兩輛坦克在前麵開路,想衝上小山頭的樹林之中。
周宗勝低吼了一聲:“預備連的兄弟們,紮集束手榴彈,跟我炸了鬼子的坦克……”
十幾個戰士各自紮了一捆手榴彈。
坦克轟隆隆闖了上來。
周宗勝一躍而起:“機槍手,掩護,爆破手,跟我上……”
秦飛宇也是一聲吼:“壯丁隊的兄弟們,把手榴彈,子彈全部招呼鬼子,然後用大刀剁鬼子的狗頭……”
韓文英一聲吼:“打!”
十幾個戰士分成兩組,對付兩輛坦克,重機槍和輕機槍如暴風驟雨一般掃射跟在坦克後麵的鬼子士兵。
鬼子士兵被打得連滾帶爬。
幾個戰士已經衝到坦克邊,把手榴彈塞進坦克的履帶之中。日軍指揮官大島七雄也看到有中國士兵企圖炸坦克,命令重機槍掃射掩護。
手榴彈爆炸了,但坦克依然在轟隆隆前進,而幾個戰士被日軍的子彈打中,倒在地上。
周宗勝從地上抱起一捆手榴彈,跳了起來,腰上中了一槍。但他在地上一陣翻滾,翻滾到坦克的前麵。
坦克碾向了他。
周宗勝猛地拉響了導火索,哧哧,冒出一股白煙,抬頭一聲吼:“小鬼子,你完蛋了!”
坦克把他的人碾在下麵,一聲巨響,坦克彈起來,側翻了,下麵被炸開一個大窟窿。
後麵的鬼子湧了上來。
“殺。”秦飛宇打光了駁殼槍裏的子彈,把駁殼槍一扔,拔出刀來,一聲怒吼,人已經衝了下去。
雙方混戰在一起。
秦飛宇人若閃電,閃展騰挪,一把追魂刀如秋風掃落葉,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林能穩與秦飛宇保持十幾米的距離,他也是大砍大殺。噠噠噠,一梭子彈打在林能穩的身上,他的動作立刻慢了下來,附近三個鬼子士兵不約而同地衝過來,刺刀紮入他的身體之中。
林能穩一聲吼,揮刀劈砍下一個鬼子的頭顱。
“大師兄!”秦飛宇一聲怒吼,飛身躍過來,唰唰兩刀,兩個鬼子的頭顱就橫飛了出去。
林能穩渾身是血,搖晃了一下身體,秦飛宇一般攙扶住他。
林能穩推了秦飛宇一把:“殺鬼子……”左邊一個鬼子怪叫著,衝向秦飛宇,秦飛宇怒目圓睜,一聲怒吼,忽然出刀,喀嚓!鬼子的兩條胳膊就被砍了下來。
林能穩倒在秦飛宇身邊,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笑容。
秦飛宇看了林能穩一眼:“大師兄,我多殺幾個鬼子,給你報仇。”又揮舞著刀,殺進敵人之中。
樹林之中,韓文英衝在最後麵,他渾身是傷,不可能和戰士們一起衝鋒,他的身邊,隻有兩個警衛,手中拿著衝鋒槍,身上也都負了傷,血流不止。
日軍士兵發現了三人,包圍過來
韓文英哈哈大笑:“兩位兄弟,我們是軍人,能戰死在戰場上,也是我們的榮幸……”
兩個警衛齊聲說:“司令,跟著你一起死,我們值得了。”
韓文英搖頭:“兄弟們,每人再多殺一個鬼子,那更加值得!”
三人一起舉槍,子彈怒吼著,果然打倒了幾個鬼子,但四麵八方的子彈飛過來,也打在三人的身上。
兩個警衛倒下來,韓文英身中數槍,他抓住身邊的一棵小樹,猛地站了起來,站得筆直。
幾個鬼子士兵沒有開槍,一步一步地逼近。
韓文英怒目而視。
幾個鬼子在距離他幾米遠的地方,不敢繼續前進,口裏嘰裏咕嚕地說著什麼,他們可以看出,韓文英是個大官,想抓活的,邀功請賞。
但韓文英早已經氣絕身亡。
山坡上,還在激烈地撕殺。秦飛宇身後還有二三十個兄弟,而敵人卻越來越多。
大島七雄站在一塊石頭上,正看著秦飛宇,吃驚地問:“那個揮舞大刀的人是誰?”
平田一郎忙道:“大佐閣下,他叫秦飛宇,是廈門萬貨商行老板秦天的兒子,那個秦天,招募了一個壯丁義勇隊,和大日本帝國皇軍作對!”
大島七雄道:“此人刀法出神入化,是個英雄人物,但如果活著,必然是禍患,消滅此人……”
秦飛宇帶著兄弟們一番衝殺,殺到了被炸斷的橋上,前無去路,後有追兵。
十幾個壯丁義勇隊的勇士站成一排。
刀在手,神色如鐵。
秦飛宇凜然道:“兄弟們,鬼子就在眼前,對鬼子,我們隻有一個選擇:殺!”
十幾個勇士一起高呼:“殺!”
大島七雄身後站著密密麻麻的日本士兵,他們端著刺刀,嚴陣以待。
大島七雄麵目猙獰:“各位,這些中國人是真正的勇士,但是,你們更是大日本帝國無敵的戰士,消滅敵人,殺!”
“殺!”日本士兵們一起嚎叫。
大島七雄指揮刀一揚:“進攻!”
秦飛宇追魂刀一舉:“殺!”
兩邊的人一起吼叫著,衝殺向對方。秦飛宇一馬當先,大刀飛舞,所到之處,血肉橫飛,幾個日本士兵被他劈倒在腳下。
大島七雄眼見秦飛宇勢不可擋,一聲吼,掄起軍刀迎戰。
秦飛宇反手就是一刀,快如閃電。大島七雄看到秦飛宇的追魂刀劈來,慌忙閃避,遲了一瞬間,秦飛宇的刀從他的右手胳膊上飛過,削去了一大塊皮肉。
後邊幾個日軍士兵呼喊著衝殺過來,把兩人隔開。秦飛宇以一敵眾,毫無懼色,唰唰唰!一連幾刀,又砍翻了幾個。但他自己,也被日本武士刀刺中幾刀,鮮血淋漓。
身後一片淒厲的吼叫聲。
秦飛宇回頭再殺,才發現,身後的兄弟已經不多了。
又一個兄弟倒下了。
秦飛宇和兩個兄弟殺到斷橋處,一起回過頭來。兩外兩個壯丁渾身是血,搖搖欲墜。
他們已經身負重傷,全憑一口勇氣支撐著。
大島七雄正被衛生兵包紮著傷口,氣急敗壞:“抓住秦飛宇,抓活的……”
日本士兵們怪叫著:“抓活的!”
秦飛宇怒目圓睜,哈哈大笑:“小鬼子,想抓活的,做夢……”身邊兩個勇士也一起哈哈大笑:“我們寧死,也不會讓小鬼子抓活的。”
兩人攜手跳入滾滾江水之中。
秦飛宇一聲大喊:“兄弟們,等我……”也縱身跳了下去,眨眼之間,就被滾滾江水淹沒……
1938年5月13日,廈門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