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鐵與骨(3 / 3)

三人都點了點頭。

潘文川道:“王月,張四木,你兩個匍匐在地,爬到鬼子身邊,出其不意殺了他,如果鬼子發現了你們,我和吳得水立刻開槍,打死鬼子,然後我們一起撤退,晚上,鬼子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是不會輕易追趕出來的……”

這是最好的行動辦法。

王月和張四木各帶了一把刀,從側麵,悄悄地爬向鬼子哨兵,兩人悄無聲息,鬼子哨兵絲毫沒有發現。

王月在距離鬼子十幾米遠的地方,用手勢讓張四木停下來,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他的人又爬進了幾米,慢慢站了起來,忽然一個箭步就衝了前去,一隻手捂住鬼子的嘴巴,另一隻手掐住了鬼子的脖子。王月是個屠夫,力大無窮,那個鬼子掙紮不脫,人也幾乎背過氣去了。

張四木眼見黃明得手,也迅速地衝了上去,抱住鬼子的雙腳,把鬼子抬了起來。

王月低聲道:“你抬鬼子腳做什麼?”

張四木道:“我怕鬼子的腳蹬地,掙紮脫了怎麼辦?”

王月騰出掐鬼子脖子的手,拔出殺豬刀,照準鬼子的脖子就一刀捅下去,並習慣性地把刀一輪,唰!鬼子的鮮血就衝了出來,濺了王月一臉。

王月呸了一聲,刀一劃,把鬼子的喉嚨劃破了一半,反手回來,又砍了一刀,把鬼子的腦袋砍了下來。

張四木道:“這下殺死了。”

王月殺豬殺狗無數,殺人還是第一次,呸了一聲:“狗日的小鬼子,還不如殺頭豬,豬的勁更大!”

潘文川見兩人得手,和吳得水過來,王月拿了鬼子的步槍,子彈盒,腰上兩顆手雷。潘文川用刀割下鬼子的衣服,沾了血,在屍體旁邊的地上寫了三個大字:血魂團。

王月小聲問:“這是幹嘛呢?”

潘文川咬牙道:“讓小鬼子知道,人是血魂團殺的!走!接應秦飛宇去。”

幾個人在半路,聽到咕咕的山雞叫聲,這是大家聯絡的暗號。潘文川驚喜地道:“秦飛宇得手了!”

果然,秦飛宇和黃百戈閃出來,黃百戈手裏多了一支步槍,秦飛宇皮帶上多掛了兩顆手雷。

潘文川問秦飛宇:“留下記號沒有?”

秦飛宇點了點頭:“有,我留下血魂團三個字,不僅僅要鬼子知道我們血魂團,還要讓鬼子以後聽到血魂團就心驚膽寒……”

清晨, 大島七雄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驚醒,他翻身爬了起來,如果不是緊急情況,是不會這麼早就來電話的。

衛兵在臥室外報告:“司令官閣下,禾山海岸陸軍哨兵兩人被殺,陸軍司令龜田大佐司令閣下親自來電,請閣下到現場去查看情況!”

“什麼?”大島七雄頓時睡意全無,吼道:“通知下村二郎君跟我同行。”

“嗨!”衛兵回答道。

衛兵開始撥打電話的時候,大島七雄想了想,又道:“通知警察行動隊隊長黃其祥……”

十分鍾之後,隊伍集結完畢。大島七雄看見排列在隊伍之中的黃其祥,微微點了點頭。

黃其祥投降了大島七雄,被任命為警察行動隊隊長。

大島七雄帶領警察隊趕到現場,現場已經被警戒,龜田大佐司令也在現場。原來,天快亮的時候,換班的哨兵發現值班的哨兵被殺,慌忙報告了長官,長官又報告了陸軍司令龜田大佐,龜田大佐又通知了大島七雄。兩個日本哨兵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掉,不是小事。

大島七雄親自到現場看過情況之後,走到龜田大佐身邊,龜田大佐臉色陰沉:“閣下,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大島七雄搖了搖頭,卻回頭對黃其祥招了招手。

黃其祥快步走了過來。

大島七雄道:“黃其祥君,你勘察現場,有什麼發現?”

黃其祥挺了挺身體,大聲回答道:“司令官閣下,兩個士兵死於不同人之手,一個,脖子上中了一刀,刀法幹淨利索,一刀致命。另一個,脖子上最少中了三刀,一刀從脖子之中插進去,再橫劃了一刀,最後再砍了一刀……”

龜田大佐和大島七雄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應該說,黃其祥觀察得比兩人仔細。

黃其祥繼續道:“凶手至少有三人,或者更多,其中一人殺人熟練,另外兩人是第一次殺人!”

龜田大佐司令官奇怪地道:“你從什麼地方看出來的?”

黃其祥道:“從死者脖子上的傷口,那個一刀被砍下腦袋的死者,顯然是被經驗豐富的人所殺,另外一個,是被人按住,再殺的,如此可以看出,凶手沒有什麼經驗。”

大島七雄道;“血魂團究竟是一個什麼組織?”

黃其祥搖了搖頭:“不知道。”

大島七雄有些詫異:“難道你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血魂團?”

黃其祥認真地回答道:“是。”

龜田大佐和大島七雄沉默。

黃其祥道:“司令官閣下,廈門以前有共產黨的組織,號稱地下黨,也有國民黨的軍統組織,號稱便衣混成隊。地下黨基本上被便衣混成隊抓捕,殺死,而便衣混成隊在不久前已經撤退出城了……”

“你覺得兩個哨兵不是地下黨,也不是便衣混成隊所殺?”大島七雄忙問。

“對。”黃其祥果斷地回答。

“為什麼?”大島七雄問。

黃其祥不慌不忙地道:“凶手殺死哨兵的動機,我覺得不應該是泄憤,而是為了搶走哨兵的槍支彈藥!如果是地下黨組織,或者便衣混成隊的組織,他們手裏有武器,要殺人在街頭巷尾更容易,也更安全,不必要冒這個險!”

龜田大佐連連點頭:“有道理,凶手不是一個人,殺人的動機,就是為了搶奪槍支彈藥,而這個組織叫血魂團……還是一個新出現的組織……”

黃其祥道:“是。”

大島七雄對龜田大佐道:“閣下,不管這個血魂團究竟是一個什麼組織,但他們已經在向大日本帝國挑戰,我就不能放過他,必須消滅!”

龜田大佐臉色陰沉,狠狠地道:“閣下,你是廈門的警備司令,消滅血魂團,是你的責任!如果有需要,我的陸軍,將配合你一起行動。”

大島七雄對黃其祥道:“這個事情,你協助下村二郎君,務必查清楚血魂團的底細!”

黃其祥道:“是。”

香滿樓,是廈門最有名的妓院,老板叫錢萬裏,黑白兩道都有些勢力。平田一郎看出此人幹的是傷天害理的勾當,為了錢,連自己的老爸都可以殺的家夥,要背叛自己的國家,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平田一郎輕易就把錢萬裏拉攏,日軍進攻廈門之後,錢萬裏不用避諱什麼了,明目張膽地與日本人來往。雖然平田一郎已經死了,但錢萬裏還是與黑龍會關係密切。

晚上七點,正是香滿樓生意最好的時候,但貴賓房都是空著的。香滿樓大廳,一個劇團正在演出精彩的節目,大廳三麵是環形的閣樓,閣樓上有一個個房間,這是妓女們接客的地方,有顧客的妓女們在房間應付,沒客人的姑娘依在欄杆上看表演。

一群人從妓院的後門悄悄進入。

“纖纖,貴賓一號房接客。”老鴇從樓道之中探出頭來,歡天喜地地喊。

纖纖是香滿樓的頭牌小姐,年方二九,色藝雙絕,價格不菲,此刻,她正入神地欣賞著戲台上武生張豔秋的精彩表演。

張豔秋是杭州人,以前在上海戲團,能擔任多種角色,上海淪陷之後,輾轉到了廈門,他與纖纖雖然並沒有經常交談,但眼神相交之間,卻仿佛老朋友一般。

“如果我不是一個出賣肉體的女人,該有多好……”纖纖在心裏無可奈何地歎息了一聲。

“纖纖,快去呀!今天貴賓房的客人來頭不小,你可要好好招待喲!”老鴇看她沒有動靜,忙到纖纖身邊,堆著笑臉,殷勤地扶她。

“來頭不小?是皇帝老爺嗎?還不是一個臭男人!”纖纖一笑,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張豔秋,款款起身,走了,畢竟,這是她的職業。

貴賓一號房中,一個獐頭鼠目,戴著眼鏡,瘦小,鏡片之後一雙陰冷的眼睛,正是駐廈門陸軍司令龜田大佐。今天龜田大佐是與黑龍會新會長高木秋等幾個人一起來尋歡作樂的。龜田大佐是司令,當然找的是最漂亮的女人。

“中國花姑娘,果然是大大的漂亮,皇軍大大的喜歡。”龜田大佐一見了纖纖,臉上堆滿了笑容,翹起大拇指。

“日本鬼子?”纖纖吃了一驚,花容失色。

“大日本皇軍駐廈門陸軍司令!”龜田大佐的漢語一般,沒有聽清楚纖纖的話,還以為她是問自己是誰。

“回家玩你妹子去!”纖纖臉色一沉,摔門而出。

老鴇在外麵,用身體擋住了她的去路,奇怪地問:“纖纖,你怎麼出來了?”

纖纖怒目一瞪,斬釘截鐵:“日本鬼子,我不賣!”

“我的小祖宗,我的小姑奶奶,人家鈔票大大的,你這是幹嘛?和錢過意不去?”老鴇忙問。

“日本鬼子的鈔票沾滿了鮮血,我不要,你那麼想錢,你自己陪去……”纖纖一溜風回到自己閨房,後麵龜田大佐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一聲怪叫:“你的,什麼的幹活?”

“日本瘋狗,老娘不賣不成嗎?”纖纖輕蔑地斜了一眼龜田大佐,一聲冷笑。

“我的小祖宗,你不想活了,快點給龜田大佐司令陪個小心……”老鴇進來,一邊對纖纖說,一邊向龜田大佐陪著笑臉:“太君,稍等一下,稍等一下……”

纖纖坐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背對著龜田大佐,不理他。

“中國花姑娘,什麼的幹活?”龜田大佐瞪了一眼老鴇,厲聲道。

“花姑娘,打扮打扮,太君大大的滿意,滿意……”老鴇急中生智,指手劃足。

龜田大佐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對老鴇伸出大拇指:“你的,中國花姑娘的,大大的好。”

老鴇忙給龜田大佐端了一張椅子,攙扶他坐下,忙喊外麵倒茶來。龜田大佐一雙賊眼在纖纖身上掃描,欲火焚身:“花姑娘的,打扮快快的!”

老鴇湊到纖纖耳朵邊,苦口婆心說:“纖纖啊,快點陪太君,你想啊,跟中國人是幹,跟日本人一樣是幹,如果和太君好了,太君一高興,說不定幫你贖個身,你不就飛黃騰達了嗎?”

“都說了,日本鬼子我不賣,日本女人那麼多,叫鬼子回家嫖日本女人去!”纖纖索性捂上了耳朵。

“小祖宗,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日本人是大爺,得罪不起呀!”老鴇急得快哭了。

“日本鬼子是你大爺,不是我大爺,管我什麼事情?”纖纖就是不答應。

龜田大佐一張臉越拉越長,他雖然聽不懂兩人之間的對話,但看那個情形是纖纖不願意。老鴇回過頭,小心翼翼地討好他:“太君,花姑娘大大的有,我找三個來陪太君,太君大大的舒服!”

“她的,怎麼回事?”龜田大佐呼地站了起來,瞪著怪眼大叫。

“她的,身體不舒服,幹不了活。”老鴇陪著笑臉。

“她的,欺騙皇軍,良心大大的壞了,死啦死啦的!”龜田大佐終於明白了,惱羞成怒,唰!拔出軍刀。老鴇撲通就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太君啊,使不得,使不得……”

纖纖愣了一下,怒目圓睜。

龜田大佐把雪亮的軍刀對準纖纖,做勢要劈砍下來,窮凶極惡,吼道:“你的和皇軍做對,死啦死啦的。”

纖纖一挺胸膛:“小鬼子,老娘不是被嚇大的,有種就一刀劈下來……”

老鴇嚇得冷汗如雨,渾身顫抖,嘴角哆嗦,說不出話來。

“滾!”龜田大佐踢了老鴇一腳。

老鴇連滾帶爬出去。

龜田大佐把軍刀一收,目露凶光,喝道:“八嘎!敢和皇軍作對,大日本皇軍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忽然抬手,打了纖纖一個耳光。纖纖被打得眼冒金星,眼前發黑,正想罵出來。龜田大佐已經如惡狼一般撲過來,把纖纖按倒在椅子上,嘴巴在纖纖的脖子中亂吻。

纖纖一隻手抵抗龜田大佐,另一隻手摸到一個茶壺,狠狠地砸在龜田大佐的頭上。

龜田大佐嗷地一聲怪叫,鬆開了手。纖纖用盡全力,一推,把龜田大佐推倒在地,抓起椅子,砸在龜田大佐的頭上,罵了一句:“小鬼子,回家玩你媽去……”奪門而逃。

門外站著兩個日軍衛兵。他們是跟著龜田大佐而來的,起初聽到裏麵響動,知道是龜田大佐在施暴,等纖纖批頭散發從房間裏衝出來,才知道是龜田大佐吃了虧。

“抓住她……”龜田大佐額頭開花,正在冒血,一手捂著頭,跑了出來。

纖纖沿著閣樓走廊跑,兩個衛兵反應過來,在後麵追趕。三麵閣樓看戲的嫖客,妓女一起驚叫起來。

纖纖被兩個日本衛兵撲倒,龜田大佐氣喘籲籲地追來,破口大罵:“八嘎!死啦死啦的!”一邊對纖纖拳打腳踢。

戲台上的演員們一哄而散,張豔秋一聲大喝:“不許欺負女人!”飛身而上,一把掀開了兩個士兵,用身體擋住了龜田大佐的拳腳。

“不要管我,日本人不是東西,你快走。”纖纖看到張豔秋來幫自己,又感激,又擔心。

張豔秋沒有離開。

兩個日軍士兵凶狠地撲向張豔秋,張豔秋學過武功,對付尋常的三兩個人不成問題,也頗有血性,一看沒有退路了,索性放開手腳,擋住兩個鬼子,混亂之中,打了龜田大佐一拳頭,並大喊道:“你快跑,我擋住鬼子……”

香滿樓一片大亂。

貴賓房裏衝出更多的日本人,有黑龍會新會長高木秋,有岸本,小野,他們悄悄而來,本想尋個快樂,卻不想被纖纖攪了局。

小野一個箭步衝了上去,飛起一腳,把張豔秋從二樓踢到戲台之上。張豔秋口中吐出鮮血,掙紮了一下,昏迷過去。

龜田大佐勃然大怒:“拖到大門口,捆綁起來……”兩個士兵拖著張豔秋,龜田大佐抓著纖纖的頭發,拽到妓院大門口,喝令將兩人捆綁在門口的柱子上,親自用皮鞭抽打。

張豔秋和纖纖想到反正是一死,昂頭挺胸,一聲不吭。龜田大佐打得兩人血肉橫飛。

“花姑娘,如果你說中國人是豬,我就饒了你一命。”龜田大佐打累了,用鞭子托起纖纖的下巴,兩隻眼睛溜溜轉動著,怪叫道。

“日本鬼子才是豬。”纖纖一口鮮血噴到龜田大佐的臉上。

“八嘎!”龜田大佐又是劈頭蓋臉一頓鞭子。

妓院老板錢萬裏聞訊出來,不敢去求情,但他看到高木秋站在一邊看熱鬧,忙湊過去,對高木秋道:“高先生,你勸勸太君,太君是出來玩的,我已經安排了另外幾個姑娘,好好侍侯太君……”

高木秋剛剛擔任廈門黑龍會會長,需要錢萬裏這樣的漢奸支持,也不想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

“司令官閣下,息怒……”高木秋在旁邊勸龜田大佐司令官,龜田大佐才扔下鞭子,但心中怒火並沒有全部消失,對高木秋道:“這兩個人今天晚上就捆在這裏,要讓中國人都知道,敢和皇軍作對的人有什麼下場……”

高木秋陪著笑臉:“閣下放心,請閣下先去享受一番……”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出來,簇擁著龜田大佐司令官。龜田大佐左擁右抱,轉怒為喜。

晚上十點多鍾,吳得水拉著黃包車回家,在破敗的家門外,回頭警惕地看了看,才迅速地推開門,把車拉進了院子之中。

這是他的家,秦飛宇,黃百戈,潘文川等十幾個人靜靜地坐著。

“有幾個日本大官在香滿樓……”吳得水經過香滿樓,看見龜田大佐正在抽打纖纖,從看熱鬧的嫖客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原委,把情況告訴了大家。

秦飛宇一聽,心中一動:“你看到日軍高官在香滿樓?”

吳得水肯定地道:“聽說是駐廈門陸軍司令龜田大佐。”

秦飛宇又問:“有多少鬼子衛兵?”

吳得水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從大門口往裏麵看,隻有幾個鬼子士兵……”

秦飛宇興奮地一握拳頭:“陸軍司令,是條大王八呀!”

黃百戈,黃明等人異口同聲地道:“幹死他!”

秦飛宇一咬牙,目光落在潘文川身上:“潘兄弟,你說,要不要幹?”

潘文川道:“如果陸軍司令真在裏麵,冒再大的險,也值得,但我們要好好計劃一下……”

秦飛宇顯得胸有成竹:“鬼子司令一定在貴賓客房,我們出奇不意殺進去,扔四顆手雷,也能炸死幾個鬼子!”

“對呀!”大家一起讚同。

吳得水忙道:“前麵有一個穿和服的鬼子,在看守被捆綁在柱子上的纖纖和張豔秋,我們要衝進去,先得消滅這個看守的鬼子。”

秦飛宇想了想,有了主意,對大家一說,大家連聲說好。秦飛宇繼續道:“我們這次行動,不僅僅要殺日本鬼子高官,殺漢奸錢萬裏,還要救走纖纖和張豔秋……她雖然是一個青樓女子,但是一個有骨氣的中國女人,是我們的好姐妹……”

“好。”沒有人反對。

秦飛宇安排了行動計劃,大家悄悄開始行動。

吳得水,黃百戈,李青木各自拉了一輛黃包車,先後出門而去,轉上大街攬客,他們的目的就是拉一個日本人。

一個日本軍官從一家酒樓出來,歪歪倒倒。

“黃包車……太君……黃包車。”吳得水看到了日本軍官,忙把車拉過去,停靠在他的身邊。

“喲西,黃包車的,大大的舒服。”這個日本軍官腰上掛著一把軍刀,一把手槍,坐上車,一頭就歪倒了。

吳得水拉著車就跑。三轉兩轉,進了一條黑巷子。

日本軍官搖頭晃腦地吆喝:“八嘎!路的,走錯了……大大的錯了!”

吳得水道:“沒錯,這是送你上西天的路……”

吳得水把黃包車一抬,後麵的鬼子軍官從車上翻到地上,黑暗之中,秦飛宇和幾個人衝了出來,把鬼子的手腳牢牢按住,秦飛宇雙手抱住鬼子的腦袋,一扭,鬼子的喉嚨之中發出哢嚓一聲脆響,人就不動了。

幾個人扒下鬼子的軍裝,靴子,把屍體扔到水溝裏,秦飛宇穿戴整齊,別著手槍,掛了兩顆手雷在內衣裏,坐在黃包車上,吳得水拉著秦飛宇,跑向香滿樓。

黃百戈,李青良也各拉著一個血魂團成員,跟在後麵。潘文川帶領其餘的人,集結在香滿樓附近。

吳得水拉著秦飛宇,大模大樣地停在香滿園的大門口,秦飛宇穿著日本軍官的服裝,從黃包車上下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顯然是酒喝多了。

吳得水忙攙扶著他,一邊往裏走,一邊說:“太君,小心點,小心點……”

香滿樓門口,站著一個日本黑龍會的,他是負責看守捆綁在柱子上的纖纖和張豔秋。他絲毫沒有看出異樣。吳得水攙扶秦飛宇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吳得水忽然放開秦飛宇,兩人如猛虎撲食一樣,把這個日本人撲倒在地,秦飛宇的拳頭如鐵錘一般,砸在日本人的臉上。

這個日本人猝不及防,還沒回過神來,秦飛宇拔出追魂刀,手起刀落,砍下腦袋。

後麵的黃明,黃百戈,李青良,郭再生各持武器,一湧而入。秦飛宇和吳得水衝在最前麵,兩人飛身上樓,一腳踢開貴賓一號房門。裏麵果然是一個日本人,赤身裸體,床上還有一個同樣赤裸的女人。

“八嘎!什麼的幹活?”那個日本人從床上跳了起來,想去抓桌子上的武士刀。

秦飛宇一個箭步衝過去,更快的是他手中的刀。日本人的手剛剛抓住武士刀,秦飛宇的刀就落下了,哢嚓!日本人的兩條胳膊都被砍斷,一聲慘叫,後麵吳得水的刀劈在日本人的脖子上,將一顆腦袋剁了下來。

那個妓女大聲尖叫。

秦飛宇喝道:“我們不殺你,這個日本人是誰?”

妓女嚇得渾身亂抖,說不出話來。

秦飛宇返身,黃明他們已經衝上樓來,正在破門而入,槍聲大作,打死了幾個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日本人,反正深更半夜在妓院鬼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秦飛宇正踢破另一個貴賓房門,還沒衝進去,裏麵撞出一個腦滿腸肥的家夥,腰上纏著一條毯子,狼狽之極。

秦飛宇一腳把此人踢翻在地。

那人慌忙大叫:“好漢饒命。”秦飛宇一聽口音,不是日本人,收住了刀,喝道:“龜田大佐在什麼房間裏?”

“龜田大佐……十分鍾以前……從後門離開了……”那個家夥瑟瑟發抖。

“你是誰?”秦飛宇喝道。

“我是錢萬裏……”這個人正是香滿樓的老板,以為這些人隻是來殺日本人的,慌亂之中,如實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賣國賣祖,豬狗不如的東西,殺!”秦飛宇手一揚,一刀劈下去,錢萬裏啊地一聲,脖子被砍破一半,一命嗚呼。

香滿樓一片慌亂。

秦飛宇出了門,一聲令下:“日本鬼子溜走了,讓他們多活幾天,撤退!”

黃明問:“要不要燒了這個窯子?”

秦飛宇道:“來不及了,槍聲一響,鬼子出動了,撤!”

秦飛宇返身割了塊步,沾了錢萬裏的鮮血,在牆上寫下了三個大字:血魂團!飛身下樓,外麵,血魂團成員已經將纖纖和張豔秋救走。

城裏警報聲大作。

秦飛宇趕回吳得水的家,清點了一下人數,一個不少,繳獲一把手槍,殺了一個軍官,兩個浪人,繳獲了三把武士刀,殺了漢奸錢萬裏,也算大獲全勝。

吳得水在房頂放哨,其餘的人坐在房中,倘若有什麼動靜,大家也能從四麵突圍。

張豔秋和纖纖被放在吳得水的床上,張豔秋身體素質好些,已經蘇醒過來。纖纖體無完膚,吳得水母親正用白酒擦纖纖的傷口,纖纖還在昏迷之中,嘴裏喃喃地說:“不做日本鬼子的生意……不做日本鬼子的生意……”

屋裏的男人們默默無言,但拳頭握緊的咯咯聲,不時響起。

吳得水母親老淚縱橫。

一夜平安無事。第二天下午,秦飛宇換了條褂子,戴了頂禮帽,打扮成一個生意人,吳得水拉著黃包車,把秦飛宇送到萬家茶樓,秦飛宇到茶樓喝茶,吳得水則在茶樓外假裝侯客。

茶樓是魚龍混雜之地,總能傳播最新的消息,昨天死了那麼多人,大島七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茶樓裏熱鬧非凡,樓上是雅間,樓下是大廳,三三兩兩的人圍著一張桌子,喝著茶,聊著天,說的都是昨天夜裏發生的事情。說起纖纖和張豔秋被日本鬼子欺負就群情激憤,說起日本鬼子被殺拍手稱快。

秦飛宇在樓上要了一個雅間,叫了壺茶,說是等人,卻在聽著大家的議論。

有人說到纖纖:“有骨氣,雖然是一個妓女,但就不做鬼子的生意。”

“是個奇女子,巾幗英雄。”

不知道是誰說起了血魂團:“聽說日本鬼子和錢萬裏是血魂團殺的……”

“血魂團?”有人驚訝,更多是好奇地問:“血魂團究竟是一支什麼隊伍?”

一個老者飲了一口茶,煞有介事地說:“這個血魂團個個都是飛簷走壁,來無影,去無蹤的好漢,人手一把大刀,大刀一揮。喀嚓……”

老者忽然停止,又低頭喝茶。

急得聽的人焦急地問:“然後呢?”

老者慢悠悠地道:“喀嚓一聲,鬼子的腦袋就被劈了下來……”

茶樓裏立刻沸騰了。

有人說:“血魂團好樣的,把鬼子殺光!”

“把狗漢奸殺光……”

秦飛宇暗暗點頭,大家敢在茶樓裏談論,說明在心中是恨日本鬼子的,這樣的人群,最容易發動起來,和日本鬼子戰鬥。

雅間的門是開著的,秦飛宇一邊喝茶,一邊觀察下麵的情況,無意之中發現,有幾個坐在角落裏喝茶的人,不時抬頭打量。秦飛宇心中一動:這些是人什麼人?難道是漢奸?混雜在老百姓之中打聽消息?

正想著,下麵有人喊了一聲:“鬼子來了……”

茶樓大廳角落裏,跳起四五個人,手裏各握一把手槍:“我們是警察局的,不許動,統統不許動,誰動打死誰……”

“砰!”有人對外開了一槍,嚇得所有的人抱著腦袋,果然不敢動了。

秦飛宇心中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此刻,自己衝下樓去,肯定被亂槍打死,自己身上並沒有攜帶武器,冷靜對付,或許能蒙混過去。

秦飛宇冷靜下來,坐在雅間裏,繼續喝茶。

很快,外麵衝進來一隊日本士兵,手裏端著步槍,步槍上是明晃晃的刺刀,凶神惡煞。前麵是幾個穿著警察服裝的漢奸,手裏拿著手槍,張牙舞爪。

秦飛宇看其中一個眼熟,心中咯噔一下:不好。幾個警察已經衝上樓來,三個警察衝進了秦飛宇的屋中。

秦飛宇不慌不忙,他在想該什麼時候放手一搏,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賺一個,能夠殺出去,就看天運。

“你是什麼人?有沒有良民證?”三個警察把秦飛宇堵在屋中,大聲吆喝。那個時候,日軍剛剛霸占廈門,能有良民證的都是親日份子。三個警察看秦飛宇氣度不凡,還算客氣。

秦飛宇微微一笑,隻等這三個漢奸一靠攏,就要出手。

外麵又走進來一個警察,和秦飛宇四目相對,雙雙怔了一下。秦飛宇暗道:黃其祥……這個家夥也當了漢奸……

黃其祥卻對三個警察道:“這個人我認識,李明嘛!是有良民證的,你們三個到別的房間看看。”

黃其祥跨上幾步,到秦飛宇麵前,說:“李明,把良民證拿出來我看看……”他一邊說,已經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證件,他是背對著三個警察的,三個警察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這個動作。

秦飛宇一怔,麵不改色。

黃其祥側過身,看了看手中的良民證,然後遞給秦飛宇,還說了一句:“李明,良民證可要小心保管喲,太君認證不認人……”那個時候的良民證還沒有相片,就是一個證明,蓋著日本警備司令部與警察局的章,全是憑關係開出來的。

秦飛宇接過良民證,迅速地看清楚了上麵的地址:李明,中山路一百七十三號。

樓下是警察局副局長下村二郎,吼道:“黃的,上麵什麼的情況?”

黃其祥搖了搖頭:“局長閣下,什麼情況也沒有,是有良民證的,我們大大的朋友。”

黃其祥和幾個警察到另外一個雅間,拖下去了一個中年人,中年人殺豬一般嚎叫:“警察兄弟們,我可是良民呀!”

一個警察踢了他一腳,罵道:“你說是良民,怎麼沒良民證?你說是良民不算,要太君說了才算……”

日本士兵從大廳裏抓了幾個可疑之人,揚長而去。其餘的人一哄而散。秦飛宇稀裏糊塗就當了一回漢奸,有了良民證,心中坦然,出了門,吳得水從一個巷子口拉著黃包車過來,秦飛宇上了車,卻並沒有回去,他想弄清楚黃其祥的情況,所以,讓吳得水拉到警察局附近,自己閑逛了一下午。

天黑之後,黃其祥和幾個警察走出警察局,各分東西,有的一頭鑽進煙花巷尋歡做樂去了,有的喝酒,隻有黃其祥一人,往一條巷子走去。

秦飛宇悄悄跟在後麵,發現黃其祥進了一個小院子,站在門口迎接他的是一個年輕女人,點頭哈腰,極盡恭順,隨後門就緊緊關上。秦飛宇暗想:那個女人的舉止不像中國人,難道是一個日本女人?心中有些好奇,攀爬上圍牆,聽黃其祥和那個女人說話,那個女人柔聲細氣,一口一個黃其祥君,是日本女人無疑。

日本女人:“黃其祥君,你還要出去嗎?”

黃其祥:“晚上還有行動,所以,先回家和你說一聲,你先睡吧!不要等我!”

秦飛宇聽到黃其祥還要出去,一聲冷笑,迅速躍下去,悄無聲息地出去,躲在巷口的隱蔽處等待著。

不多久,黃其祥匆匆走了出來。

秦飛宇忽然從黑暗之中跳了出來,閃電一般掠到黃其祥後麵,以手掌抵在黃其祥背心,冷冷地喝道:“別動,一動我打死你!舉起雙手……”

黃其祥吃了一驚,慢慢地舉起雙手,但他聽出了秦飛宇的聲音:“秦飛宇?”

秦飛宇冷靜地摸走了黃其祥插在衣服裏麵的手槍,一聲冷笑:“怎麼?害怕是我?”

黃其祥舉著雙手,慢慢轉過身來,看到秦飛宇的手中隻有自己的手槍,怔了一怔,隨即苦笑了一下:“秦飛宇,真的是你!”

秦飛宇晃了晃手中的槍,冷冷地道:“黃其祥,我以前認為你是條好漢,卻想不到你是個軟骨頭,做了漢奸!”

黃其祥臉色微微一變,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秦飛宇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歎息了一聲:“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怎麼也得解釋一下吧?”

黃其祥終於完全平靜了下來,淡淡地說了句:“我不是漢奸!”

秦飛宇微微冷笑:“你給日本人當走狗,在茶館裏抓中國人,你娶了一個日本女人,你敢說不是漢奸?”

黃其祥不緊不慢地道:“我如果真是漢奸,你今天就走不出茶館,你是日本鬼子最想抓捕的人……”

秦飛宇自然明白這一點,這也是他還沒有對黃其祥痛下殺手的原因。

秦飛宇譏笑道:“可能是你良心發現呢?”

黃其祥搖了搖頭,緩緩地道:“秦飛宇,我和你一樣,是有熱血,有擔當的男子漢,如果是別人,就是死,我也不會說出我的身份,但是對於你,我無需隱瞞!”

秦飛宇一怔。

黃其祥道:“你聽說過便衣混成隊嗎?”

秦飛宇搖了搖頭:“什麼便衣混成隊?”

黃其祥道:“便衣混成隊就是中統的偵緝隊,穿便衣執行任務,以前是對付地下黨的,他們的隊長名叫黃亞明,和我們警備司令部是不同的部門,但我和黃亞明認識,而且關係不錯……”

秦飛宇自然明白,黃其祥說的是國民黨的廈門警備司令部,而不是現在日本鬼子的警備司令部。

黃其祥繼續道:“日本人打進廈門的時候,我在傳令的路上遇到黃亞明,他得到中統的指令,廈門守不住了,但是便衣混成隊要留下來,繼續和日本鬼子戰鬥……因為我們都是中國男人,國破家亡,必須拿起武器戰鬥,但是戰鬥的方式有很多種……”

秦飛宇若有所思:“難道是黃亞明要求你這麼做的?”

黃其祥點了點頭:“黃亞明留在廈門,要得到日本鬼子的情報,就需要有一個人打入鬼子的內部。而我,是最合適的一個人選,第一,我不熟悉便衣混成隊的成員,彼此之間不會暴露,第二,我曾經是警備司令部的行動隊長,日本人需要我這樣熟悉廈門的人,容易取得日本人的信任……”

秦飛宇道:“有多少人知道你的這個身份?”

黃其祥顯得有些無奈地道:“三個人,一個是黃亞明,一個是我自己,現在又多了你秦飛宇……不知道你相信嗎?”

秦飛宇把手中的槍還給了他:“我相信你,因為你的脊梁是挺直的,一個脊梁挺直的人,怎麼可能做漢奸?”

黃其祥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猛地一把抓住了秦飛宇的手:“兄弟……”

秦飛宇斬釘截鐵地道:“兄弟!”

黃其祥道:“秦飛宇兄弟,你是英雄豪傑,殺日本鬼子厲害,但是,你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不可能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的,我介紹你加入黃亞明的便衣混成隊,大家齊心協力,消滅鬼子!”

秦飛宇哈哈一笑:“兄弟,我可不是一個人,現在跟我一起殺鬼子的有幾十人了,殺禾山海岸的鬼子哨兵,殺香滿園的鬼子漢奸,都是我們幹的……”

黃其祥驚訝地道:“血魂團?”

秦飛宇正色道:“是啊!我們就是血魂團!”

黃其祥激動萬分:“殺得好,殺得痛快!對付日本鬼子,就要以暴製暴,以血還血!”

秦飛宇點了點頭:“兄弟,以後你有什麼情報,也要給我,讓我們有更多的機會殺鬼子,殺漢奸,殺走狗!對了,那個良民證有用,你給我多弄幾張,我們好行動!”

黃其祥一口答應:“好,雖然不好辦,但是一定想辦法多弄幾張出來,以後我們就在這巷口聯係,盡量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