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宇回到廈門,血魂團迅速壯大,已經有了一百多人,雖然江龍帶了三把衝鋒槍和一些手榴彈,但武器遠遠不夠。當務之急,還是要找武器。
而此時,黃其祥送來一個重要的情報:警察局副局長下村二郎帶著四十名剛剛從日本學校畢業的預備警察在五老峰南普陀寺訓練,有大量的武器彈藥。隨行的隻有兩個日本教官:渡邊,平穀。
南普陀寺,曾經香火旺盛,自從日軍侵略廈門之後,這裏香火一落千丈。大多僧人避禍離開,隻剩下主持覺斌和五六個小沙彌。
上午,覺斌正在禪房打坐,小沙彌悟淨一頭撞進來,驚慌失措地道:“主持……日本……人……來了……”
覺斌慈眉善目,身披袈裟,手中捏著一串佛珠,他輕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起身出去。
下村二郎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警察闖進山門,下村二郎拔出軍刀,一聲嚎叫:“渡邊君,平穀君,封鎖整個寺廟,控製所有的人,不能使一人漏網!”
“嗨。”渡邊,平穀各帶了一隊警察,衝進寺中。
下村二郎目露凶光,殺氣騰騰,身後是阿木太郎和十幾個警察,手中一色三八式步槍,上麵插著明晃晃的刺刀,凶神惡煞。
“阿彌陀佛,佛門乃清淨之地,施主,請帶你的隊伍離開!”覺斌高呼佛號,匆匆而來,後麵隻跟著悟淨,悟能兩個小沙彌。
下村二郎一聲冷笑:“你是什麼人?”
覺斌雙手合什施禮:“老納是本寺主持覺斌。”
“聽好了,南普陀寺,皇軍征用了!大日本警察,大大的訓練。”下村二郎目光在四周掃視了一番。
“不可!萬萬不可呀!佛門乃清淨之地,豈動刀兵?”覺斌大驚失色。
一個警察衝上來,掄起槍托,照準覺斌就砸,砰!砸在覺斌的臉上,撲通!人就跌倒在地上。
“罪過……罪過……”覺斌掙紮著爬起來,高呼佛號,兩個小沙彌攙扶著他。
下村二郎麵目猙獰:“關起來!”
幾個警察一湧而上,把三人橫拖豎拽,關進禪房。很快,渡邊,平穀也把寺裏的十幾個香客抓了過來,關在一起,兩個警察在門口持槍守侯。
禪房裏哀哭聲一片。
秦飛宇,張弩打扮成香客,想到普陀寺打探日本警察訓練的情況,但在山腳下,就看到了日軍封鎖山路的消息,不許任何人上山,而且有端著步槍把守的日本警察。
秦飛宇和張弩假裝往山下走,但卻很快躲入山林之中,悄悄摸到普陀寺後山,居高臨下觀察。
寺廟山門緊閉,裏麵幾十個警察正在訓練射擊,攀爬,格鬥等等基本技能。
張弩興奮地道:“好啊!日本警察預備隊武器真多呀!不僅僅有短槍,還有長槍,手榴彈,如果幹掉他們,我們血魂團的武器基本夠用了!”
秦飛宇也暗自欣喜:“可惜沒有機槍,要是有機槍更好了。”
張弩想了想:“這麼多鬼子警察?我們能一口吞下嗎?”
秦飛宇已經是深思熟慮,胸有成竹地道:“我們必然能消滅這些日本預備警察,第一;這附近並沒有日本駐軍,這些預備警察是孤軍作戰。第二;他們是預備警察,剛剛從學校出來,戰鬥力不強。第三;我們在夜間來個突然襲擊,事半功倍。”
張弩連連點頭:“有理……這些預備警察也真奇怪,什麼地方不可以訓練,為什麼跑到普陀寺來?”
秦飛宇回答了句:“我也很奇怪!其中一定有些古怪……”
正說著,張弩用手一指:“你看,鬼子在做什麼?”
秦飛宇一看,隻見十幾個日軍士兵推搡著一些驚慌失措的中國老百姓從禪房出來,把人全部捆綁在寺廟之中的樹上,排成一排。
“難道鬼子要向老鄉們下毒手?”張弩大吃一驚。
他說得沒錯,下村二郎之所以帶預備警察部隊到普陀寺訓練,就是要他們殺人壯膽。
訓練場上,下村一郎一聲嚎叫,幾十個預備警察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槍,一湧而上,口裏發出野獸一般的狂叫,以刺刀瘋狂地挑刺著那些動彈不得的老百姓。
訓練場上,一片哀叫聲。
下村二郎,平穀,渡邊冷漠地站在一邊。
下村二郎一聲大叫:“停,列隊。”那些瘋狂的預備警察整齊地排列著,昂首挺胸。
下村二郎麵目猙獰:“你們是大日本帝國勇敢的戰士,大日本帝國要征服中國,不僅僅要在肉體上消滅敵人,還要在精神上徹底消滅敵人,怎麼才能消滅敵人?”
“殺!”預備警察們一起回答。
“殺!殺!統統殺!”下村二郎揮舞著手,窮凶極惡。那些預備警察跟著一起大叫。
下村二郎一邊說,一邊緩緩地從警察隊伍前走過,每走一步,就停下來仔細觀察麵前的警察,看他的身上,刺刀上有沒有血跡,而麵前的那個警察必定站得筆直。
下村二郎就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打量下一個。
他的目光落在一個矮小,瘦弱的警察身上,這個警察臉色慘白,牙齒上下打顫。
“阿木四郎!”下村二郎厲聲道。
“有。”阿木四郎渾身一顫。。
“出列。”下村二郎一聲大喝。
阿木四郎往前一步,腳下一軟,人就跌倒在地上,慌忙掙紮著站了起來。
“八嘎,你剛才有沒有動手?”下村二郎逼視著他。
“報告長官……阿木四郎……有動手”阿木四郎顫聲回答道。
“八嘎!如果你有動手刺擊,為什麼你的身上,刺刀上沒有一點血跡?”下村二郎一邊怒罵,一邊揮手,重重一記耳光打在阿木四郎的臉上。
阿木四郎搖晃了幾下,努力挺直身體,口裏回應著:“嗨!”
“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必須要有殺光一切的勇氣,你連一個被捆綁住的人都沒有勇氣殺,如何為大日本帝國效勞?”下村二郎怒罵道。
“嗨!”阿木四郎回應道。
“不敢戰鬥的懦夫,就不配當帝國的軍人,就隻能是死路一條。”下村二郎回頭,對平穀教官說了幾句。
平穀教官冷冷地道:“帶上來。”
兩個警察挾著寺廟的沙彌悟能出來,把悟能丟在阿木四郎的麵前。悟能早看到被捆綁的老百姓渾身窟窿,遍地血腥,雙手合什,高宣佛號:“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下村二郎把自己的軍刀丟在悟能的麵前,冷笑道:“和尚,現在佛主拯救不了你,你自己能夠拯救你的師父和師兄弟,拿起這把刀,殺了他,我就放了你和他們……”
阿木四郎驚恐地望著下村二郎。
下村二郎冷酷地看了阿木四郎一眼,喝道:“如果你是一個帝國的勇士,端起刺刀,和中國和尚戰鬥,否則,死路一條!”
下村二郎一揮手,喝道:“後退!”身後的預備警察們嘩啦一聲,退得遠遠的。
悟能看了看下村二郎,又看了看阿木四郎,忽然一咬牙,抓起了地上的軍刀。阿木四郎一聲吼,求生的本能讓他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手中的刺刀狠狠紮在悟能的肩膀上。
悟能叫了一聲,刀還沒有揮出,阿木四郎瘋狂地嚎叫著,刺刀亂戳亂紮,悟能掙紮了幾下,倒在地上,不動了。
阿木四郎一邊吼,一邊紮,精疲力竭之後,才軟軟地坐在地上,手把著步槍柄,大口大口地喘息。
下村二郎蹲在阿木四郎的麵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翹起大拇指:“喲西,這樣才是帝國的軍人……”
山坡上,秦飛宇與張弩怒火中燒,咬碎鋼牙……
普陀寺山下,月黑風高。
血魂團的成員陸續聚集起來了,來了八十多人,都是年輕力壯的,基本上把所有槍支彈藥都帶來了。
秦飛宇讓大家埋伏在樹叢之中,召集丁如風,張弩,江龍,潘文川,黃明等骨幹商量進攻的方案。
“這幾十個鬼子,就是我們砧板上的肉,我們想怎麼切,就能怎麼切!”張弩分析了一下情況,肯定地說。
江龍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快點動手吧!這狗日的小鬼子,該千刀萬剮!”
丁如風冷靜地對秦飛宇說:“要幹掉這幾十個預備警察,不能輕舉妄動,一旦打草驚蛇,我們的傷亡將難以估計!”
秦飛宇點了點頭:“不錯,雖然是預備警察,但是他們有一定的戰鬥力,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武器比我們多,我已經想好了:偷襲,不出手則罷,一出手,必須致命!而且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開槍!”
江龍一怔:“不開槍怎麼打?”
秦飛宇胸有成竹:“等鬼子睡著之後,我們乘黑摸進去,先用刀解決!”
“好,”潘文川和張弩一起點頭。
丁如風冷冷地道:“崗哨算我的。”
秦飛宇把行動的方案布置了一下,大家又各自到樹林之中,對沒有開會的成員說了一遍。丁如風和秦飛宇先到山門口摸哨。
江龍回到自己負責的小組,讓大家做好準備,按計劃行動。秦小若在他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角,低聲道:“連長。”
本來,秦飛宇讓秦小若和蔡妮還有十幾個血魂團成員另有行動的,但秦小若卻執意要參加殺預備警察的行動,秦飛宇清楚妹妹的武功,比一般的人要強,也就同意她來。
秦小若對江龍欽佩不已,也就跟著他一起行動。
江龍搖頭,低聲道:“我早已經不是連長了!以後叫我江龍!”
秦小若微微一笑:“那怎麼行?其實我覺得你當75師師長也不過份!”
二癩子在旁邊接口說:“要是江營長當了師長,我們早把廈門奪回來了!”秦小若不知道江龍在嵩嶼島上已經升為營長,一直喊他江連長。
江龍瞪了二癩子一眼:“廢話那麼多!”
二癩子忙把頭扭到一邊,嘿嘿一笑。
江龍拔出自己的一把駁殼槍,遞給秦小若:“這把駁殼槍你用,把你的刀給我!”
秦小若高興地接過駁殼槍,把自己的一把砍刀給了江龍,江龍得意一笑。
普陀寺,大門緊閉,門口站著一個哨兵,手裏端著步槍,身體挺得筆直。
丁如風和秦飛宇伏在草叢之中,秦飛宇在想該如何靠近,幹掉這個哨兵。丁如風做了一個手勢,讓他在草叢之中等待,自己起身,繞到寺廟圍牆上,縱身而上,在圍牆頂上,如一陣風一般,掠到寺廟大門上,從屋簷上倒掛下來。
那個警察隻看著前麵,絲毫沒有察覺丁如風。
丁如風忽然從上麵掉了下來,哨兵隻聽到身後有一點輕微的聲音,本能地回頭。丁如風一手掐住了哨兵的咽喉,另一隻手上的利刀準確地紮進了哨兵的心髒,在裏麵一掄,哨兵掙紮了一下,不動了。
丁如風清楚,哨兵雖然手中握著步槍,但是要開槍先得打開保險,丁如風忽然襲擊,哨兵根本沒有機會打開保險,不可能開槍。
秦飛宇一見丁如風得手,發出了行動的命令,後麵的隊伍悄無生息地上來。山門打開了,秦飛宇,丁如風兩人已經到了禪房外,裏麵有微弱的燈光和低低的頌經聲。
禪房門上掛著一把鎖,下村二郎並不害怕沙彌們逃走,或者認為他們不敢逃走。
秦飛宇用刀挑開了窗戶的紙,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清楚裏麵坐著幾個沙彌,主持覺斌坐在一邊,低頭頌經,沒有日本警察。
秦飛宇低聲道:“師傅,我們是中國人……”
幾個沙彌一起抬頭,露出驚訝,欣喜的神色。
秦飛宇又道:“大家別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也別出聲!”丁如風已經撬開了門,兩人閃身進去。
覺斌低聲道:“阿彌陀佛!”
秦飛宇道:“大師,我們是血魂團的,我們來殺日本警察,但不知道日本警察睡覺的情況……”
悟淨雙手合什:“日本警察都睡在大悲閣,三個教官睡在大悲閣的偏殿!”原來,這幾天悟淨被日本警察喊去挑水,燒火做飯,隻有他熟悉日本警察的情況。
覺斌又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佛門以慈悲為懷,但麵對魔鬼,也隻能以暴製暴!”
秦飛宇了解清楚,悟淨自告奮勇帶路。
幾十個人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大悲閣。大悲閣上,燃著十幾盞油燈,燈火跳躍。日本警察全部打的地鋪,排成兩排,步槍一支一支整齊地排列著,警察睡覺的枕頭邊,放著他們的軍裝,手槍,軍刀。
秦飛宇冷冷地給張弩,江龍,丁如風做了個用刀劈砍的手勢:殺!張弩,江龍,丁如風又給身邊的兄弟們做出了同樣的手勢:殺!
大悲閣裏,日本警察的鼾聲如雷,絲毫沒有察覺死亡已經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幾十把複仇的利刀一同舉起,落下,喀嚓!喀嚓!仇恨入骨,從胸腔之中噴射出的憤怒傾瀉!如砍瓜切菜一般,鮮血四濺,頭顱滾滾。
秦飛宇隻砍了一個鬼子,幾個箭步衝到了偏殿,飛起一腳,踢開了偏殿的大門,隻見偏殿的牆壁上掛著兩盞油燈,中間有一張用木板鋪成的床,床頭整齊地擺放著軍裝,手槍,軍刀。
下村二郎,平穀,渡邊三人從睡夢中驚醒,翻身而起,本能地伸手搶床頭的武器。秦飛宇飛身而上,一刀剁在渡邊的身上,連肩帶背,幾乎剁了下來。秦飛宇的刀橫掃過去,將床頭的軍裝,手槍都掃在地上,因那軍刀比較長,下村二郎和平穀都把軍刀搶在手中。
秦飛宇的身後跟著幾個血魂團的成員,他們手中都舉著駁殼槍,要打死兩人易如反掌,但秦飛宇早就下達過命令,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開槍,而眼前的形勢,對血魂團非常有利,也就沒人開槍。
下村二郎,平穀兩人胯上係著白色的短褲,全身幾乎赤裸,兩人站在床上,手舉著軍刀,臉上的神色格外恐懼。
丁如風擠到秦飛宇身邊,看見死了一個,頭趴在床沿上,還有兩個拿刀的鬼子軍官,冷冷地道:“殺!”
秦飛宇問道:“外麵的情況怎麼樣?”
丁如風道:“基本殺光了,江龍和張弩正在清理鬼子的武器,這兩個家夥,我們打發他們上路!”
秦飛宇回頭道:“你們都退到外麵去,兩個小鬼子,我用刀解決!”大家都清楚秦飛宇的武藝高強,都退了出去,丁如風站在門邊,他的手中抱著一支步槍,眼睛如利劍一般冷冷地看著兩個鬼子。以他的身手,就是發現秦飛宇有什麼危險,再端槍射擊也來得及。
下村二郎和平穀驚魂稍定,兩人情知是一死,並不十分害怕。下村二郎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秦飛宇冷冷地道:“血魂團!”
下村二郎心中一顫:“血魂團?你是什麼人?”
秦飛宇一手慢慢地舉起追魂刀:“你可以不認識我的人,難道你不知道這把刀嗎?”
平穀失聲道:“追魂刀?秦飛宇?”
秦飛宇昂然道:“不錯,我就是秦飛宇!小鬼子,你們隻能殺手無寸鐵的中國老百姓,敢與我以刀對決嗎?”
實際上,下村二郎和平穀才擔心血魂團用亂槍把他們打死,那樣,他們連掙紮的機會也沒有。
而用刀對決,他們還有一線機會。
下村二郎凶狠地道:“秦飛宇,今天讓你嚐嚐大日本軍刀的厲害!”
江龍分開幾個人,想擠進來,一邊大叫:“秦飛宇,給我留一個鬼子,我要用刀劈了這個龜兒子!”
但門口站的人太多,根本無法靠近。
秦飛宇冷冷地喝道:“來吧!”
平穀縱身跳下來,雙手高舉軍刀,照準秦飛宇頭頂就劈。秦飛宇不慌不忙,往旁邊一閃,跨前幾步。平穀落在地上,刀劈了個空,想反刀回來。秦飛宇已經閃到他的左側,刀鋒早貼著平穀的肚子,奮力一劃,一股鮮血,飛濺而出。
平穀一聲慘叫,身體一陣搖晃,他努力想用軍刀支撐住身體,但沒有力氣,支撐不住,一頭就跌在地上,不動了。
身後爆發出一陣喝彩聲:“砍得好!”
秦飛宇用刀一指下村二郎:“該你了!”
下村二郎微微一顫,瞳孔劇烈地收縮著,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動,他發出一聲嚎叫,高高躍起,落下,軍刀直刺秦飛宇。
秦飛宇追魂刀一掄,格開下村二郎的軍刀,兩人的刀錯過,人卻撞到一起,在那一瞬間,秦飛宇弓腿,頂在下村二郎的下身。下村二郎疼痛難忍,咧開嘴巴,手上一鬆。
說時遲,那時快,秦飛宇的人跳到一邊,手中的刀一個盤旋,落在下村二郎的脖子上,喀嚓!下村二郎的腦袋就橫飛了出去,撞到牆壁上,又滾落在地上,溜溜直轉。
觀察的成員們又爆發出一陣喝彩:“砍得好!”
秦飛宇若無其事地收了刀,割了塊床單,染了鬼子的血,在牆壁上寫下三個大字:血魂團。
“撤退!”
張弩帶路,秦飛宇最後,血魂團出了普陀寺,消失在黑暗之中。而覺斌和幾個小沙彌也跟著逃離了寺廟。
大悲閣的後門口,探出一顆腦袋,一雙驚恐無比的眼睛……
這是唯一沒有被殺的日本預備警察。
他叫阿木四郎,原來,今天夜裏,他鬧肚子,在茅廁裏蹲了很久,因為茅廁和大悲閣有一段距離,他剛走出茅廁,就聽到大悲閣裏傳來劇烈的響動,知道遭受了敵人的襲擊。
他本來就膽小怕事,手裏也沒有武器,躲在草叢之中,瑟瑟發抖,等沒有聲響之後,他才壯起膽子到大悲閣一看,滿地殘骸,血腥,嚇的他渾身如稀泥一般,癱倒在地上……
廈門街頭,驟然緊張起來,日軍鐵甲巡邏車上架著機槍,不時轟隆隆駛過,後麵一輛輛三輪摩托車。車上日軍全副武裝,凶神惡煞。
一隊隊警察緊張,小心翼翼地盤查著行人,如臨大敵。
血魂團全體成員早安然回到各自的家中。
秦飛宇,丁如風,江龍,二癩子,老光棍,秦小若躲藏在蔡妮家中,兩天風平浪靜。秦飛宇擔心大家的安全,和蔡妮裝扮成一對情侶,叫了一輛黃包車,出去打探情況。秦飛宇有一張名字叫李明的良民證件,蔡妮也有良民證件,兩人出門,遇到幾次日軍的盤查,有驚無險。
秦飛宇坐在黃包車上,蔡妮一手挽著秦飛宇的胳膊,另一隻手在秦飛宇的腰上捅了一下。秦飛宇會意,假裝回頭,看見吳得水拉著一輛黃包車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
“師傅,靠邊停車。”秦飛宇平靜地說。
黃包車靠在路邊,停下,兩人下了車,付了錢,站在路邊。吳得水拉著黃包車一陣小跑過來,兩人又上了吳得水的黃包車。
吳得水一邊拉車,一邊說:“黃兄弟送來消息了,說我們漏掉了一個人,叫阿木四郎……”
他說的是黃其祥,知道黃其祥身份的人並不多,主要是為了黃其祥的安全。但吳得水知道,而且為了更快捷地把情報送出來,黃其祥也和吳得水聯係。
秦飛宇一怔:“居然有一個漏網之魚?這家夥當時躲在哪裏呢?”
吳得水笑道:“茅坑邊,哈哈……”
蔡妮莞爾一笑。
秦飛宇不以為然:“就讓他多活幾天,還有什麼消息?”
吳得水道:“活著的小鬼子報告說血魂團有幾百人的隊伍,大島七雄以為我們從島外來,正封鎖海域,在城四周警戒……”
秦飛宇微微點了點頭,這可以解釋為什麼這兩天風平浪靜:“大家都安全吧?”
吳得水應了一聲:“安全!”
秦飛宇說:“繞一圈回去!”
吳得水也就不再說什麼,拉著兩人,東彎西拐地繞了一大圈。在經過一個兵營的時候,日軍正在吃晚飯,門口一個哨兵端著步槍,其餘的士兵坐得整整齊齊,他們的武器,也放在一起。
秦飛宇眼前一亮,心頭大喜。
回到蔡妮家,丁如風,江龍他們正圍著桌子等兩人。桌子上擺滿了菜,還有高粱白酒。
“有什麼情況?”江龍一看到秦飛宇,忙問。
“沒情況,大家都安全,先吃飯。”秦飛宇和蔡妮坐了下來,大家一起吃喝,一邊低聲說著話。
秦飛宇喝了一口高粱白酒,抬頭看了一眼江龍和丁如風,道:“我想去襲擊日軍江隸軍營……”
“啥?”二癩子正咬著一大塊肉,一聽,大驚失色,肉從嘴裏掉到桌子上:“襲擊日軍軍營,那不是虎口拔牙?自尋死路?”
江龍卻興奮地道:“好,要幹就大幹一場,讓小鬼子知道血魂團的厲害!”
丁如風沉穩冷靜如一塊岩石,沒有任何表情。他很清楚,秦飛宇並不是一個冒失的人,秦飛宇既然說這樣的話,肯定有他的道理。
老光棍在二癩子身邊捅了他一下,白了一眼:“孬種,一聽日本軍營就嚇成這個樣子!”
二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我實話實說呀!我們人少,武器不多,怎麼能去襲擊日本軍營?他們可有機槍,迫擊炮……我的意思,要合理,,最有效果地進攻敵人”
江龍掃了他一眼,喝道:“閉嘴,聽秦飛宇兄弟說!”
丁如風點了點頭。
秦飛宇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道:“二賴子兄弟說得有道理,我們就是要最有效果地進攻敵人……日本鬼子有機槍,有迫擊炮,如果我們和鬼子硬對硬,那就是雞蛋碰石頭!但我們進攻的時候,鬼子的手中沒有機槍,沒有迫擊炮,甚至連把刺刀也沒有,而我們手中有槍,有手榴彈……”
江龍一拍大腿,大叫了一聲:“我明白了,就是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好,這個辦法好,讓鬼子知道咱們的厲害!”
二賴子急忙道:“我可沒有聽明白,什麼時候鬼子手中沒有武器?”
丁如風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秦飛宇看了丁如風和二賴子一眼,冷靜地道:“鬼子吃飯的時候,手裏沒有槍……”
秦小若和蔡妮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疑問:“什麼?”
秦飛宇冷靜地把心中襲擊鬼子的計劃說了出來,江龍眉飛色舞:“好,太好了,就這麼幹!”
二癩子和老光棍激情高漲:“我們讚成,幹小鬼子狗日的!”
丁如風依然一言不發。
秦飛宇微笑著問他:“丁兄弟,你覺得呢?”
丁如風慢慢舉起右手,在空中做了一個強勁的斬殺動作,口裏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殺!”
秦飛宇的行動計劃是突襲江隸日軍軍營,在日軍吃晚飯的時候動手。參與襲擊的人二十多個,負責接應撤退的人有二十多個。襲擊的人攜帶匣子槍,手榴彈。
這個行動計劃看起來風險很大,實則不然。因為日軍憲兵,警察的布防不在軍營,閃電襲擊之後,能夠迅速撤退。更何況,軍營重地,日軍沒有被襲擊的心裏準備,突襲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地大。
丁如風攜帶了一支步槍,埋伏在江隸軍營左側的一個三層樓房頂,距離兩百多米左右。他的任務是在行動前打死軍營門口的哨兵,並掩護大家撤退。
行動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秦飛宇,江龍,張弩,二癩子,老光棍,吳得水,王月,紀德,張四木,郭再生等人的任務是襲擊。他們有的人扮成做生意的小販,有的坐在黃包車上,剛好經過這裏。
一聲哨響。
軍營之中的日本士兵開始把手中的武器以一個小隊為單位,槍托向下,槍口朝天堆放起來,整整齊齊。
中尉一聲令下,日軍士兵們拿出飯盒,打了飯,一個挨一個坐在地上,飯盒放在麵前,飯盒上放著一個吃飯的勺子。
秦飛宇和江龍兩人坐在吳得水的黃包車上。江龍低聲說:“這小鬼子規矩多呀,吃個飯還要搞這麼多名堂出來,這不是找死是做什麼?”
秦飛宇說:“鬼子的軍紀嚴明,戰鬥力強,我們隻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江龍一咬牙:“等一下給小鬼子點顏色看看!”
秦飛宇冷靜地道:“鬼子不多,我估計不到五十人。”
江龍道:“這個鬼子一個中隊,有三個小隊,相當於我們一個排……”
秦飛宇點了點頭:“幾十顆手榴彈一飛進去,不信炸不飛他們!”
江龍笑道:“理論上十顆手榴彈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消滅!”
二癩子和老光棍推著一輛手推車,手推車上擺放著幾條魚,他們扮成打魚的小販。
二癩子低聲對老光棍說:“看見沒有?鬼子的歪把子機槍?等一下衝殺進去,搶把機槍出來,以後行動的時候,機槍一舉,一陣突突,掃倒一大片,那才安逸呀!”
老光棍兩眼放光:“對頭,老子早就這麼想了……”
日軍中尉嘰裏咕嚕地吼了一通,手一揮,所有的日軍士兵端起飯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丁如風槍口瞄準了軍營口的日軍哨兵,他在哨兵的左側,無法瞄準哨兵的眉心。鬼子頭上戴有鋼盔,丁如風隻能瞄準哨兵的脖子。
丁如風看到秦飛宇動手的信號,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頭微微一動,一顆子彈,衝出槍膛。
“砰!”一聲槍響,日軍哨兵脖子上中彈,脖子之中,一股鮮血噴射出來。
秦飛宇,江龍,張弩,二癩子,老光棍,紀德十幾個人一齊向日軍軍營衝了過去。
那些正在吃飯的日軍士兵立刻扔下手中的飯盒,撲向武器堆。
丁如風手中的步槍又響了,一個衝在前麵的鬼子腦袋上中彈,一個跟頭就栽倒在地上。
秦飛宇,江龍,張弩他們手中的駁殼槍和衝鋒槍響了起來,他們密集的子彈成功阻擋了鬼子士兵拿槍。此刻,秦飛宇他們已經距離軍營隻有幾十米遠,手中的手榴彈如雨點一般飛入軍營……
轟轟轟!一聲聲爆炸,日軍士兵血肉橫飛,鬼哭狼嚎,亂成一團。
幾個日軍士兵在地上翻滾著,搶到了槍支。
此刻,秦飛宇他們手中駁殼槍的子彈基本打光,手榴彈也脫了手。他們距離鬼子的步槍所在地還有幾十米的距離,已經夠不著了。秦飛宇一聲令下:“撤退!”
二癩子衝在前麵,他手中的手榴彈扔出之後,立刻著地一滾,滾向一挺輕機槍。
老光棍大喊:“二癩子,撤退……”
二癩子吼了一聲:“我要拿機槍……”
老光棍吼道:“我掩護你……”老光棍也往地上一滾,一邊從口袋裏摸出子彈,往駁殼槍裏壓。
秦飛宇和江龍都明白,日軍的戰鬥能力強,突然襲擊,隻能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考慮到附近有鬼子和警察,一打之後,必須撤退。耽擱的時間越長,危險越大。
秦飛宇和江龍已經撤退出來,兩人一回頭,才發現二癩子和老光棍居然與鬼子士兵絞纏在一起了。
幾個鬼子半跪在地上,冷靜異常地舉槍,拉動槍栓,瞄準。
“撤退……”秦飛宇一聲吼。
二癩子雙手抱著一挺輕機槍,就往外翻滾。老光棍壓了幾發子彈,舉起駁殼槍,還沒有扣動扳機,幾顆子彈同時射進了他的身體,彈孔之中,鮮血如泉水一般飛濺而出。
丁如風又冷靜地扣動扳機,一顆子彈準確地打爆了一個鬼子的腦袋。鮮血四濺,如一朵絢麗的花朵綻開。
老光棍撲倒在地。
二癩子大喊了一聲:“老光棍……你不能死呀!”他的動作稍微慢了一點,背上就中了一彈。
秦飛宇幾個翻滾來到二癩子身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拖著就滾。
“機槍……別管我……”二癩子痛苦地呻吟了一聲,把機槍奮力往秦飛宇懷裏一塞。
又一顆子彈打在二癩子頭上,鮮血腦漿濺開。二癩子的身體一軟,就不動了。
秦飛宇看了二癩子和老光棍一眼,抱起機槍,幾個翻滾。
江龍回過頭來,手裏舉著駁殼槍,開了幾槍,又把駁殼槍裏的子彈打光了。
但他成功地援助了秦飛宇幾秒。
兩人衝出了軍營,大家按照製定好的撤退路線,迅速撤退。
軍營裏的日本士兵紛紛起身,端起槍追趕。丁如風不失時機,又開了兩槍,兩個鬼子士兵應聲而倒。
幾個鬼子士兵掉轉槍口,向丁如風方向射擊,子彈嗖嗖從丁如風身邊飛過。
另外幾個日本士兵迅速架起了一具迫擊炮,通,一發炮彈,呼嘯而來。
丁如風抱著步槍,身形如飛,疾掠而下。
轟!迫擊炮彈爆炸,硝煙騰空而起。
秦飛宇抱著輕機槍,他沒有用過日本的歪把子輕機槍,一時間還不知道該如何操作。日軍的歪把子機槍機框上有開閉鎖,彈鬥位於機槍左側,可以容納六個彈夾,每個彈夾裏有五發子彈。如果有一個彈藥手,理論上可以一分鍾射擊一百多發子彈。進行火力壓製有一定的作用。
但此時在秦飛宇的手中沒有什麼用。
秦飛宇聽到迫擊炮的爆炸聲,擔心丁如風,抬頭一看,卻見丁如風抱著一把步槍閃出,一臉如鐵,雙眼如冰,冷靜如山:“撤退,我掩護!”
秦飛宇,江龍,丁如風交替撤退……
天很快黑了,槍聲也很快湮沒在黑暗之中。秦飛宇,丁如風,江龍悄悄回到蔡妮家。蔡妮和秦小若已經收到王月,吳得水他們的消息,安然無恙。張弩,潘文川也悄悄撤退到蔡妮家來。
大家躲藏在蔡妮家的三樓上。
潘文川有些惋惜地道:“今天戰果不錯,可惜二癩子和老光棍犧牲了……”
秦飛宇看了一眼那挺歪把子機槍,咬牙道:“兩位兄弟是為了這挺機槍犧牲的,我一定要用這挺機槍給他們報仇。”
丁如風一言不發。
江龍緩緩地看了一眼大家,低聲說:“大家不要難過,我們和日本鬼子戰鬥,犧牲在所難免……我們要有這個心理準備,也許下一次犧牲的就是我或者你們!但我們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要和鬼子血戰到底……”
江龍一番話說得大家熱血沸騰。
張弩說:“這兩天襲擊,打得是日本警察部隊和軍營,我相信明天就會傳遍廈門,老百姓揚眉吐氣,日本鬼子提心吊膽……”
潘文川連連點頭:“我們不僅僅要在肉體上消滅日本鬼子,還要在精神上打擊他們,並且要號召廈門人民團結起來,和日本鬼子戰鬥,最終把日本鬼子趕出廈門,趕出中國……”
蔡妮雙眸若星閃亮:“我們寫戰鬥標語,貼在大街小巷,我們印刷一些傳單,散發在人群之中,我們還可以在街頭做一些快速的演講,讓中國人民覺醒,讓日本鬼子恐慌……”
秦飛宇一揮手:“對呀!這也是一種戰鬥方式!”
蔡妮,秦飛宇,潘文川立刻用廢舊的報紙趕製出了一批標語: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奪回我們的土地!還我河山!殺鬼子!殺漢奸!殺走狗!殺殺殺!每一張標語下都留下血魂團字樣。乘著夜色,幾個人出去,神不知,鬼不覺地貼在街頭。
回來之後,江龍就教大家如何使用歪把子機槍。歪把子機槍的子彈和日本三八式步槍的子彈是通用的。秦飛宇他們繳獲的三八式步槍子彈不少,一旦有了機會,機槍將發揮巨大的作用。
日軍警備司令部。廈門警備司令大島七雄,日軍駐廈門陸軍司令龜田大佐,日軍駐廈門海軍司令佐騰大佐,日本黑龍會廈門會長高木秋,四人圍著桌子,個個臉色沉重。
日軍駐廈門陸軍司令龜田大佐忽然站起來,瞪著一雙金魚眼,雙手狠狠地拍打在桌子上,哇哇怪叫:“血魂團,究竟是些什麼人?一群膽小鬼,為什麼不敢和大日本皇軍決戰?隻會偷偷摸摸?和老鼠一樣,見不得光……”
海軍司令佐藤大佐氣定神閑:“龜田大佐君,血魂團敢襲擊大日本警察隊伍,敢襲擊你的陸軍軍營,肯定不是烏合之眾,而是有作戰經驗,有作戰紀錄的正規部隊。我認為,血魂團是中國軍隊在撤離廈門的時候隱藏下來的特工隊伍,他們有許多隱秘的藏身之地,手中還有大量的作戰武器……”
龜田大佐氣咻咻地道:“八嘎!我要把他們統統挖出來,統統的槍斃,死啦死啦的!”
大島七雄道:“龜田大佐閣下,佐藤閣下,血魂團不少於一百多人,他們的首領,是一個叫秦飛宇的人!”
龜田大佐和佐藤大佐問道:“你怎麼知道?”
大島七雄道:“閣下,血魂團在襲擊南普陀寺我軍警察學生隊伍的時候,我部阿木四郎並沒有被殺死,他目睹了一切……”
龜田大佐和佐藤大佐齊聲道:“阿木四郎確定血魂圖首領就是秦飛宇?”
大島七雄道:“不錯,從殉國的警察學生身上可以看出,他們全部死於刀傷,沒有任何子彈的傷痕!”
龜田大佐怒道:“大島七雄君,你的幾十個警察學生,難道是躺在床上,等著血魂團來砍頭?”
大島七雄麵有慚愧之色:“閣下,事實的確如此,我們的警察學生全部在睡夢之中,就被砍殺身亡……”
龜田大佐繼續道:“就算血魂團偷襲成功,學生們沒有戒備,可是哨兵呢,教官呢?他們也絲毫沒有察覺?”
大島七雄繼續道:“閣下,哨兵被暗殺,學生們在睡夢之中被砍殺,三位教官被包圍,和血魂團英勇戰鬥,不敵而戰死!”
佐藤冷笑了一聲:“恥辱,簡直是大日本皇軍從來沒有過的 恥辱!”
大島七雄挺直身體,“嗨”了一聲。
龜田大佐更是臉色鐵青,氣急攻心,他的陸軍隊伍,一個中隊,被襲擊之後,死傷大半,還丟了一挺輕機槍。
佐藤看了看龜田大佐,又看了看大島七雄,厲聲道:“血魂團還在廈門城中,我們應該把他們挖出來,統統消滅!”
大島七雄道:“嗨!請大佐閣下封鎖所有碼頭,海道。請龜田大佐閣下封鎖進出廈門的陸上通道。另外,請兩位閣下分出一支隊伍,協助我與高木秋君的黑龍會,在城中搜捕血魂團……”
龜田大佐點頭答應:“為了帝國的偉大事業,我們應該精誠團結,消滅血魂團。”
佐藤大佐應了一聲,表示答應。
大島七雄向兩人鞠躬:“謝謝兩位閣下的支持!”
佐藤道:“事不遲疑,立刻行動。”
龜田大佐和佐藤大佐離開回營,調兵遣將。大島七雄對高木秋鞠躬道:“高木秋君,幸苦您了!”
高木秋也向大島七雄鞠躬:“大島七雄閣下,請您放心,黑龍會誓死為天皇,為帝國效忠!”
高木秋走出警備司令部,山口大郎背著武士刀,肅立在司令部門口。
高木秋快步走到山口大郎身邊,低聲說:“山口大郎君,血魂團首領果然是秦飛宇,他的人還在廈門城內!”
山口大郎麵無表情:“閣下,這次再遇到秦飛宇,我必讓他成為刀下之鬼!”
高木秋讚道:“山口大郎君,你是帝國第一刀客,殺秦飛宇,就拜托你了!”
大島七雄正在警備司令部裏坐立不安,衛兵來報告說:“警察局長大石久讓閣下和警察隊長黃其祥有重要情報報告。”
大島七雄渾身一震:“快快有請。”
黃其祥滿頭滿臉汗水,氣喘籲籲,雙手捧著一些紙條,進來之後,打了一個立正,大聲道:“報告司令,我發現了血魂團的蹤跡……”
大石久讓跟在黃其祥身後,也打了個立正。
“什麼蹤跡?”大島七雄欣喜若狂。
黃其祥把手中捧的那些紙條放在桌子上,一一展開,後退了幾步,用手抹了抹滿頭的汗水,回答道:“司令官閣下,這些就是血魂團的蹤跡,是我在城北民房上用刀削下來的,字跡完整……”
那正是秦飛宇他們昨天夜裏貼的標語:打倒日本帝國主義!還我河山!日本鬼子滾出廈門!殺鬼子!殺漢奸!殺走狗!殺殺殺!每一張標語下麵,都留有血魂團字樣。
大島七雄一拳擂在桌子上,吼道:“果然是血魂團,血魂團果然藏在廈門城中,掘地三尺,把血魂團統統消滅!”
黃其祥道:“報告司令官閣下,這些標語是在城北發現的,也就說明,血魂團藏在城北,我們應該在城北嚴密搜查!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黃其祥清楚秦飛宇的藏身之地,他們不在城北,自己故意說在城北發現這些標語,帶日本警察在城北搜查,自然抓不到血魂團的兄弟。
大島七雄惡狠狠地道:“立刻嚴密搜查城北……”
大石久讓,黃其祥雙雙打了個立正:“嗨!”
大島七雄咬牙切齒,目露凶光:“任何一個地方都不能放過,必須消滅血魂團!”
黃其祥心中一沉,口裏又應了一聲:“嗨!”
蔡妮家門外,蔡妮提著一個菜籃子,籃子裏放著幾條肉,幾捆蔬菜,兩條帶魚。她把菜籃子放在地上,漫不經心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鏡子,照了照臉。她的眼睛,警惕地注意著身後。
沒有人跟蹤。
蔡妮攏了攏秀發,微微一笑,提著菜籃子,迅速地推開門。秦飛宇和丁如風,江龍,紀德,潘文川,秦小若都在三樓的一個房間之中。丁如風躲在窗戶旁邊,眼如鷹隼,冷冷地注視著。他冷靜地說了兩個字:“安全。”
紀德把手裏的輕機槍輕輕放下,低聲說了一句:“如果來一個小隊的鬼子,我一扣扳機,就把他們全部送上西天……”
秦飛宇輕輕拉開了門。
片刻,蔡妮就上了樓,進了門。
“蔡老師,外麵有什麼情況?”秦小若上前抓住蔡妮的手,焦急地問。
秦飛宇說:“小妹,你總要蔡老師歇口氣再說吧!”秦飛宇和蔡妮四目相對,柔情流動。
蔡妮嫣然一笑:“我不累,今天真打聽到了事情……”
“什麼事情?”江龍和紀德忙問。
蔡妮說:“日本警察,憲兵正在大街小巷搜查,昨天下午,三個日本警察被人亂槍打死在大街上,殺人者逃跑了……”
“是我們的人幹的嗎?”潘文川問道:“不是告訴大家這些天不要私自行動嗎?”
江龍,紀德,潘文川的目光都落在秦飛宇身上。
秦飛宇雙眉一皺,想了想才道:“如果真是我們的人幹的,那麼,就是我們的人在街道上和日本警察狹路相逢,迫不得已才動的手,但我認為,這種可能性不大……”
丁如風說了一句:“別人幹的!”
江龍把駁殼槍往皮帶上一插,問道:“廈門城裏,除了我們,還有什麼組織在和日本鬼子幹?”
“便衣混成隊。”秦飛宇道。
“便衣混成隊?”江龍,紀德沒有聽說過,驚奇地問:“便衣混成隊是個什麼隊伍?”
秦飛宇不緊不慢地道:“和我們一樣,殺鬼子,殺漢奸,殺走狗的團隊,不過他們是官方的……”秦飛宇把在廈門電廠門口行刺大漢奸洪立勳失利,遭遇便衣混成隊王金火的事情告訴了大家。
江龍道:“都是鐵骨錚錚的好男兒,如果我們團結在一起,力量更強大了!”
潘文川道:“對,他們手中的武器多!”
丁如風冷淡地說了一句:“行動冒失,現在還動手,必然暴露!”丁如風的意思是便衣混成隊看不準時機,行動冒失。
秦飛宇說了句:“也許是迫不得已!”
江龍點頭,丁如風閉上嘴,一言不發。丁如風不喜歡多說,但一開口,總能說到點子上。
秦飛宇想了想:“大家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打探情況,如果真是黃月,吳得水他們幹的,我們就得想辦法轉移,避開鬼子的風頭!”
秦飛宇下樓,蔡妮跟在他的身後,小聲說:“秦飛宇,我和你一起去!”
秦飛宇搖了搖頭,堅決地說:“不行,外麵的情況太複雜了,我不能讓你跟我一起冒險!”
蔡妮心中一甜,柔聲道:“和你在一起,我不怕危險!”
秦飛宇回頭看了她一眼,蔡妮剛好抬起頭,兩人的目光一碰,一個熱情如火,一個溫柔似水。
兩人慌忙把目光移開,心中起伏。
蔡妮柔柔地說:“秦飛宇,你要小心啊!”
秦飛宇點了點頭:“等我回來,我不會有事的!”
蔡妮打開院子中的小門,探出頭去看了看,低聲說:“外麵沒人。”
秦飛宇快捷無聲地出了門,回頭對蔡妮揮了揮手,蔡妮目送著他遠去,才慢慢關上門……
三樓,江龍把兩人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嘀咕了一句:“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啊!”
“說什麼呢?”旁邊有人用手捅了一下他的腰。
江龍扭頭一看,秦小若瞪著一雙杏眼,看著他。
江龍心中一跳:“你……幹嘛呢?”
秦小若的手還抵在他的腰上,眼睛溜溜一轉,撅著嘴唇,得意地道:“我聽見了,你在說我哥哥的壞話,老實交代,否則……”
江龍鎮定了下來,眼一瞪,不服氣地道:“說了又怎麼樣?不老實交代又怎麼樣?”
秦小若一呆,想了想,氣呼呼地道:“我……罰你的站……”
江龍咧開嘴,想笑,但被秦小若又狠狠地捅了一下,喝道:“不許笑,否則,我不理睬你……”她想讓自己的表情狠起來,但聲音卻狠不起來,甚至拖著一些哭腔。
江龍啊了一聲。
秦小若扭過頭,背對著他,哼了一聲:“不理你!”
江龍在她身後故意咳嗽了一下:“小若……妹子……我和你哥哥是兄弟,和你也是兄妹,妹妹不能生哥哥的氣呀!”
秦小若噗就笑了出來:“你哪一隻眼睛看見我生氣了……”
秦飛宇穿著一件黑色長衫,頭上戴了頂禮帽,顯得溫文爾雅,他把禮帽壓得很低,一雙眼睛冷峻如電。他獨自一人來到萬家茶樓,他和黃其祥,吳得水大多在這裏接頭。
今天的萬家茶樓居然沒有一個客人,茶博士坐在角落裏打盹,一個火爐上茶壺呼呼地直冒熱氣。
秦飛宇大步走進去,選好了一個靠窗子的座位,茶博士堆著笑臉過來招呼他:“客官,要什麼茶?要不要點心?”
秦飛宇隨口道:“來壺鐵觀音,一盤幹果,一盤點心!”
“好咧!”茶博士歡快地上茶。秦飛宇問道:“以前茶樓裏生意很好呀!今天怎麼沒有客人?”
茶博士苦著臉,低聲道:“客人呀!還不是日本……警察……到處抓人,客人們不敢來呀!”
秦飛宇微微一笑:“明白了,你去忙,有事我叫你!”他不動聲色,看到門口吳得水拉著一輛黃包車停在茶樓門口,人蹲在車邊吸煙。兩人對望了一眼,心領神會。
秦飛宇盤算著喝了茶再出去,坐上吳得水的黃包車。
此時,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茶樓。前麵一個三十對歲,穿著長袍馬褂,頭上戴著禮帽,他徑直走進來,坐在秦飛宇隔壁的一張桌子前,喊了一聲:“老板,來一壺鐵觀音,一盤點心……”
秦飛宇若無其事地看了他一眼,感覺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後麵一個穿著西裝,白色襯衫,皮鞋,手裏提著一個公文包,腳步平穩,臉色冷靜。他看了秦飛宇一眼,居然走到秦飛宇的桌子邊,禮貌地說:“先生,我可以坐這裏嗎?”
秦飛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說道:“請隨意!”
那人一笑:“謝謝!”拉開椅子,坐在秦飛宇對麵,手一揮,喊了聲:“老板,請來一壺龍井,一盤點心。”
秦飛宇不動聲色,心中卻把來人上下打量。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衝自己來的。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個人的口音是中國人,但不是廈門本地人,甚至也不是閩南一帶口音。那麼,他究竟是什麼人?
是不是漢奸?
而且,秦飛宇可以斷定,此人和坐在隔壁桌子前的那個人應該是一路的。
秦飛宇心中平靜如水,如果他們是漢奸,就憑一雙鐵拳,也能幹掉他們。
茶博士上了龍井,點心,。穿西裝的人對秦飛宇微微一笑,右手捏起一塊點心,沾了點茶水,在桌子中間寫了一個字:黃!
秦飛宇心中一動,這個黃字應該和黃其祥有關係,難道他是便衣混成隊的?
那人端起茶,吹了吹,低聲對秦飛宇道:“秦飛宇兄弟……”端著茶杯的手翹起大拇指,稱讚了一句:“有種……”
秦飛宇一動不動:“這位兄弟?怎麼稱呼?”
那人一笑,忙道:“我叫黃亞明,旁邊這個是我兄弟王承木,我們是便衣混成隊的……”黃亞明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字,聲音更低;“我們隊伍之中,隻有我知道這個兄弟,是他把你的消息告訴了我,我們都是中國男人,有共同的目標,相信你不會生氣吧?”
秦飛宇伸出手,黃亞明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伸出手。緊緊一握,相視一笑:“兄弟!”
黃亞明道:“兄弟,我們潛伏在廈門城之中,一直沒有怎麼行動,是你們鼓舞了我們,我們昨天殺了三個日本警察!”
秦飛宇微微一笑:“現在風聲很緊。”
黃亞明道:“是,我們一直在等上峰的指示,上峰的指示遲遲沒有下來,我們隻能自己做點事情,我們的人不多,希望和你們合作,做點大事情!”
秦飛宇道:“你們手裏武器多不多?”
黃亞明如實回答:“武器彈藥充裕!”
秦飛宇又問:“有沒有機槍之類的重武器?”
黃亞明道:“有四挺捷克式輕機槍,炸藥包,手榴彈都有!”
秦飛宇道:“我們血魂團已經有一百多兄弟,手中武器不多。我偷渡到嵩嶼島75師……”
“你到過75師師部?”黃亞明驚訝地道。
“是。”秦飛宇雙眉一揚,怒道;“本想讓周家棟師長支持我們一些武器,結果他非但不支持一槍一彈,還說我是漢奸,要槍斃我!把我一同前去的兄弟黃百戈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