罌粟在水中仍是木著臉,楚行逗她講了幾句話,還是見不到好臉色。後來又消遣她:“這邊水這麼清,還不夠你給個笑出來?”
罌粟看也不看水下一眼,隨口說:“有什麼好玩的,不就跟楚家的遊泳池差不多。”
“那你巴巴跑來這邊幹什麼?”
他說得輕描淡寫,罌粟卻是心裏一緊。去看他的臉色,那裏古井無波,完全看不出有什麼。
如果楚行特意問她這句話,罌粟一定能眼睛都不眨地給他把謊話編過去。然而現在楚行隻不過隨口一說,顯然沒有要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的意思,罌粟沒有撒謊的情境,所有的瞎話都隻能憋在喉嚨裏,提不上來,又咽不下去。
她一個人在那裏心神不定,楚行已經壓著她慢慢沉進水裏。
罌粟起初沒有察覺,下意識便把水泡全吐出去。過了一會兒覺得呼吸不暢,回過神的時候,才發覺已經在水下兩米深的地方。
罌粟想要遊上去,卻驀地發現自己被楚行牢牢按住了肩膀,掙紮不開。
她努力向上遊,試了兩次,都是徒勞。罌粟心下一驚,仰起臉去看楚行的表情。
他的臉色在水下仍然平靜,一雙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罌粟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間,陡然升起一種他想把她就地淹死在這裏的錯覺。
罌粟的瞳孔微微睜大,開始史無前例的劇烈掙紮。楚行卻仍然壓住她的肩膀,力道隨著她的掙紮而增加,始終掙脫不開。罌粟心裏的恐慌像窟窿一樣越來越大,一直到把肺裏的最後一點空氣都消耗完畢,窒息的感覺湧上來的時候,終於驟然瞪大了眼。
罌粟的眼神開始渙散,手腳絕望四處亂抓。楚行依然牢牢箍住她,看著她做最後徒勞掙紮。
不過是幾秒鍾的時間,過得就像看不到頭一樣漫長。罌粟覺得自己已經瀕臨死亡的時候,腰肢忽然被人攬住,有兩片柔軟的嘴唇貼上來,舌尖靈活撬開她的齒關,將一口氣緩緩渡了過來。
罌粟眼神微微清明,像是幹渴的禾苗遇到雨水,急不可待地死死摟住楚行的脖子,腦子裏一片空白,除了下意識將得來的空氣大口大口咽下去之外,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回到水麵。
罌粟眼前發黑,捂住胸口劇烈喘息。等到她終於能看清楚周圍的事物,環顧水麵,已經沒有楚行的蹤影。再去遙望岸上的時候,才看到楚行已然沿著沙灘越走越遠。
到了吃晚飯時,楚行又沒了下午在水中時的樣子。
楚行像是根本沒有動過火氣,言談舉止與平時沒有什麼兩樣。等到回了酒店,將罌粟壓倒在床上,屈起大腿逗弄的時候,也依然是手段溫和,有條不紊的模樣。罌粟卻始終吊著一顆心髒,咬著唇一聲不吭。即便被刁鑽的前戲磨得渾身沁出一層細汗,也忍住哼聲沒有聲張。
罌粟起初閉著眼不出聲,後來便漸漸細碎地低叫出來,再後來的時候,便是覺得難以忍受。罌粟的腰身塌下去,不管不顧地往床裏麵跑。
她隻爬了一步,就被楚行捉住小腿拽回去:“跑什麼?”
罌粟還沒有回答,已經被他翻過身去。罌粟的肩膀已經抖了一下,小聲求饒:“痛。”
楚行聽到了,卻不為所動。他的手從後麵繞過去,一直到罌粟的胸口上。
罌粟一僵,無聲無息地軟下去。聽到他在身後開口道:“你痛什麼痛?”
當晚的情事並沒有太久,也未必比往常更痛苦,然而罌粟魂不守舍,便覺得異常難熬。等到清理完熄滅壁燈,她明明已經困極,腦筋卻仿佛仍然在清醒轉動,如何都睡不過去。
跟楚行待在海島上的幾天,罌粟每晚都是這樣。
楚行卻仿佛沒有察覺出她的失眠,仍是帶著她把島上能玩的東西都玩了一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