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而且我們離周建淮還挺遠,現在趕過去也都緊緊巴巴的,我就沒胃口吃飯了,跟劉千手建議,我們即刻出發保護周建淮吧。劉千手搖搖頭,說他早就想到這個了,在這之前他也跟那邊警方聯係過,那邊出了十個特警在這幾天保護周建淮。我們仨也不用特意趕過去,有那些特警在,槍煞未必這麼好得手。
我是沒好意思說,隻有十個特警保護周建淮,人數有點少,槍煞想殺人還是很容易的,但話說回來,既然已經派了支援,我們仨過去的意義也不大了,尤其槍煞很聰明,誰知道這次是不是又耍了一個調虎離山的計策呢。想到這我又提了一個建議,我們查查傳真來源,看槍煞從哪發的?這個好弄,劉千手給技術中隊打了電話,沒到一刻鍾,那邊就反饋了,說這傳真來自於一個電話超市,還把那超市地址告訴給我們。我一看那地址,就知道這超市是在去往周建淮所在市的路上。這麼說,槍煞已近往那趕了。劉千手又聯係那裏附近的派出所,去那超市問問情況。不過這麼做,應該沒啥效果。我們雖然沒去找周建淮,但心裏都壓著這事呢,尤其到了下班時間,我們仨都沒走,全在辦公室待著,也拿出一股勁準備這麼熬到半夜去,等周建淮那邊的消息。這種等待真的太難受了,我覺得時間過得好慢,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幹什麼好了,看雜誌看不進去,玩手機沒那興奮頭兒,尤其在我知道第四人和槍煞的關係後,我也不想找他了。
杜興比我想得開,他竟然還能趴在桌子上呼呼睡覺,還打起鼾來。這期間劉千手挺怪,時不時出去一趟,總回他辦公室去,但沒多久又走了回來。他麵上給我感覺很輕鬆,甚至還雙手插兜拿出一副無聊的樣子,可他眼神出賣了他,他雙眼中明顯有種焦慮感。在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傳真機又響了,它剛嗡了一聲,我們仨就都湊了過去。都這時候了,我相信來的傳真一定是槍煞的。我心急,在傳真剛出內容時,我就盯著它看,想第一時間了解動態。但問題是,它的內容很怪,我看不懂,或者說這明顯是編的一個小故事。我以為這故事是個幌子呢,在故事結束後一定會出現什麼留言,但直到接收完,我也沒看出啥來。我愣了,心說槍煞玩什麼?難道他孤獨寂寞了?要跟我們扯故事?劉千手捧著這傳真反複看了好幾遍,還突然啊了一聲,說懂了。我發現還是劉頭兒這腦袋好使,我又問他看出啥來了。他找個鉛筆,把這故事裏每句話開頭的第一個字全圈了起來。這傳真竟然是個藏頭密碼。把這些字組成一句話後,竟是個地址。這地址是烏州市的,是一個叫鐵西小區的地方。我還納悶呢,心說周建淮不是在精神病院麼?怎麼跟鐵西小區掛上聯係了?
也怪我平時不怎麼接觸那些特警,劉千手指著這小區名跟我們說,“咱們市的特警,有一部分人都住在這個小區,要我看,這次咱們又失策了,槍煞要殺的不是周建淮,而是一個特警。”我被這話一刺激,想到一個人,就是那晚在賭場推煞哥的那個特警,我相信自己絕沒猜測,他當時是很橫很威風,但這也注定他成為槍煞下手的一個目標了。我們二探組和那隊特警,開著兩輛車火速往鐵西小區趕。這次別說我們急了,那隊特警也有些壓不住了,他們的防暴車一直跟在我們後麵,但貼的很近,甚至時不時的摁喇嘛催促一番。我明白,這次遇難的可是這幫人的兄弟,他們的急躁可以理解。這時候鐵西小區靜悄悄的,大家都睡了,這倒方便我們行動。我們沒敢鳴警笛,等到了指定樓下,我們分兩撥,一撥監視樓下,一撥衝了上去,當然衝上去的這撥人中,包括我們哥仨。其實我心裏明白著呢,那特警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槍煞殺人,真沒失誤過。我們聚在他家門前,他家入戶門是一款高檔的防盜門,本來我還頭疼呢,心說我們也沒鑰匙,怎麼把這門打開呢?就憑門上厚厚的鐵皮,我估計拿衝擊鑽往上頂,沒半小時都搞不定。
我是多想了,這幫特警的關係真的很親密,或許他們之間都會把各自家的鑰匙互換了吧,以便應急時用,我們來這批人裏,有個人走出來,摸著兜子,拿出一把鑰匙,竟把這門打開了。我離門口進,在門開的一刹那,我迎麵迎來一股熱氣,這絕對是蒸汽,沒想到這特警家裏這麼熱,而且這汽裏還帶著一股肉香味。這都幾點了?他家還在燉肉?我心裏突然有個很悲觀的想法,這爺們死的很慘,弄不好身上零件被槍煞卸下來,放到鍋裏煮了。我們很警惕,門開時全都往後退一步,拿著槍指著裏麵。我有點後悔,當看到裏麵情景時,我心說我咋這麼積極呢,早知道就在樓底下晃悠晃悠,不上來了。首先進入我視線的,是一個大滾筒洗衣機,它被當當正正的擺在門前,還在高速運轉著,正甩幹呢。可它裏麵流出來的不是髒水,而是一股股帶著肉渣的血,這血好濃,還都肆無忌憚的流到地上,弄出好大一片的血灘。我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吐,但就好像有股魔力吸引我一樣,我又忍不住盯著那攤血水看著。這血水裏麵的肉渣絕不是正常肉,看它們零散的外形,我想到了羊下水。但這可能是羊下水麼?我猜這一洗衣機裏,全是那特警的內髒,槍煞竟能喪心病狂的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
不僅是我,劉千手他們也好過不到哪去,不過劉千手沉得住氣,招呼我們說,“小心些,都進去看看。”這攤血把門口都堵上了,我們要想進去,真就得踏著血走。當我踩在這血上時,心裏開始撲通撲通瘋狂的亂跳。我能感覺得到我腳下血中的肉渣,這可都是人的內髒啊。其實這時候也看出我們的素質了,進去後,那幾個特警立馬分工,把槍指向屋裏的各個方向。杜興還扭頭看著廚房,那裏有一個大鐵鍋,燉東西呢。杜興罵了句他娘的,看的出來他真不想過去看,不過他也上來一股倔勁兒,把突擊步槍往後一背,大步走過去。我沒陪他,目光卻隨著他一直到了那大鐵鍋前。杜興深吸幾口氣,關了火,猛地把大鐵鍋打開。他先看著鍋裏一愣,又不適應的做出嘔吐狀,猛地把頭側過去。我看他這舉動,這下敢肯定了,鍋裏燉的一定是人肉,但能把他惡心住了,那到底燉的是什麼?劉千手也想過去看一眼,但杜興擺手把他叫住了,還跟我們強調兩字,“人頭!”我本來心跳就快,這時候腦袋還嗡了一聲,也虧得我挨著牆,趕緊扶了一下,不然我真有點扛不住這打擊。
用洗衣機洗內髒,用鐵鍋煮人頭,這尼瑪貌似食人部落都沒這麼瘋狂吧?我們仨都稍微緩了緩,劉千手又皺眉說上了,咱們去各個屋子檢查一下,看能不能發現受害者身子的其他部件。我留意到,在場特警眼珠子都紅了,其實他們一定也被惡心住了,不過在他們心裏,報仇心思更大,也就是槍煞沒在眼前,不然他們的衝鋒槍早就全部開火了。受害特警家是兩室,全都關著門,我們就一間一間找起來,我也趁空想過,槍煞會不會把受害者的其他部件肢解了,擺在床上呢?甚至還擺出一個人形來?我猜對了一點點,當我們推開一扇門時,發現床上擺著的全是布娃娃的零件,尤其這布娃娃的肚子也被豁開了。另外在這屋裏被拉了一根鐵絲,跟晾衣繩似的吊了起來,這鐵絲上還掛滿了肉塊,大大小小一下都數不過來,有人手也有人腳。我們全被這場麵震懾住了,我覺得恐怖片導演應該到這現場來看看,或許這情景能刺激他靈感大幅度增加。有特警再也忍不住哭了,他一帶頭,其他隊員眼眶也都紅了起來,這一群狼,怒氣徹底被激發。可他們就算暴怒了又有什麼用?劉千手拿定注意,又招呼我們下樓,把這屋子鎖好,後續事宜讓法醫來處理現場,我們這些人不適合在這裏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