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當時的真實情況。”思炫淡淡地說。
趙琨等人走到思炫身旁一看,在高妮的手機屏幕中,後置攝像頭拍攝的畫麵裏看到的是莊小洛的右臉,跟實際情況一致。
此時莊小洛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接通視頻通話。趙琨等人把腦袋湊過來一看,此時在莊小洛的手機屏幕中看到的也是她的右臉,跟在高妮的手機中所看到的一樣。
接下來,思炫又把高妮的手機取下來再次翻轉,並且重新固定在自拍杆上,讓手機的前置攝像頭對著莊小洛,把視頻聊天使用的攝像頭也切換成前置攝像頭。
眾人一看,此時在高妮的手機屏幕中,圖像已經變成鏡像,莊小洛變為“左臉”正對著攝像頭。
“是鏡像呀……”趙琨若有所悟。
思炫點了點頭:“用前置攝像頭發起視頻聊天,在自己的手機屏幕中看到的自己,確實是鏡像。”
他說到這裏向凶手瞥了一眼:“你認為,如果高妮這邊是用前置攝像頭的話,那麼莊小洛那邊看到的也是鏡像,對吧?你現在自己去看看。”
凶手皺了皺眉,看了看莊小洛的手機,霎時間臉色大變。
因為他在莊小洛手機屏幕中所看到的,仍然是她的右臉!和剛才用後置攝像頭發起聊天時一模一樣!
“明白了吧?在你的觀念中,你以為如果你這邊是用前置攝像頭發起視頻聊天的話,那麼你這邊看到的高妮是鏡像,莊小洛那邊看到的高妮也是鏡像,利用高妮左右對稱的發型就能騙過我們。然而事實是,無論你這邊所用的是哪邊的攝像頭,在莊小洛那邊,所看到的都必然是正常圖像。
“視頻時我們所看到的,就是她真正的右臉!
“所以,‘凶手在結束視頻聊天後才把高妮的左臉毀容’這個結論是錯誤的,高妮的左臉在發起視頻聊天時就已被毀容。在視頻聊天結束後的二十分鍾內出現在我們麵前的你,根本沒有什麼不在場證明。
“你為了製造所謂的不在場證明如此大費周章,不僅白忙一場,最後還不打自招,這難道不是一種白癡行為嗎?”
凶手早已麵容扭曲。思炫扭動了一下脖子,接著對凶手說道:“其實,還有一個十分明顯的破綻,你沒有注意到嗎?”
“什……什麼?”凶手稍微回過神來。
“我們在視頻聊天中所看到的‘貓臉老人’,是右臉是貓,左臉是人。而高妮所搜集回來的那張村民所拍到的‘貓臉老人’照片,也是右臉是貓,左臉是人。如果真的是鏡像,不是應該跟照片相反的嗎?”
凶手無言以對,長長地歎了口氣。
“貓臉老人”的自白(三)
慕容思炫的推理讓我無言以對,我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殺害高妮的罪行敗露了。這讓我不禁又想起了兩個月前殺死施婭婻的情景。
當時,折疊刀插在施婭婻的腹部,她已氣息奄奄。然而當我撿起她的手機,把手機卡取出來並且掰斷時,突然看到她把折疊刀從腹部拔了出來,緊接著毫不猶豫地把刀子插進了自己的左眼!
我大吃一驚,一臉茫然。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早已一動也不動,香消玉殞了。
施婭婻死前為什麼要耗盡最後的力氣做這種事呢?
我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明白了她這樣做的含義,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是她的死亡留言!她在暗示凶手是我!
我馬上把折疊刀拔出來,但死亡留言並沒有因此消失,反而更加明顯。
要怎樣消除這個死亡留言呢?我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一個方法:就利用流傳在曲溪村的那個貓臉老人傳說吧!反正在傳說中,貓臉老人會咬爛受害者的半邊臉。
把屍體處理成和傳說中貓臉老人的受害者一樣的狀態後,我把屍體拖到曲溪村十八號——貓臉老人生前所住的古宅前方。當然,離開現場時,我把那把折疊刀帶走了。
那次的比擬殺人十分成功,警方並沒有發現施婭婻的死亡留言,並沒有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然而今天晚上,當我再次模仿貓臉老人殺人時,卻被這個怪模怪樣的男青年輕易識破了?
我真的不甘心。
此時,趙琨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索。
“你說,”他向我瞥了一眼,接著朝那個慕容思炫問道,“他為什麼要殺死高妮呀?”
“因為,他就是村民所拍到的、在這座古宅裏假扮貓臉老人的那個人。他把麵具和黑袍藏在古宅裏,今晚提前過來燒掉,沒想到卻被高妮無意中發現,因此他要殺人滅口。”
“假扮貓臉老人?”莊小洛秀眉一蹙,“難道,施婭婻也是他殺死的?他假扮貓臉老人,就是為了阻止好事者接近古宅,調查施婭婻死亡事件?”
“是。”慕容思炫答道。
趙琨卻搔了搔腦袋:“那他為什麼要把施婭婻的屍體毀容呀?”
莊小洛吸了口氣:“施婭婻屍體的左眼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她是故意讓自己隻剩下一隻眼的。他為了掩飾這件事,才把施婭婻的左臉毀容,還特意模仿貓臉老人的殺人手法,把屍體拖到古宅前方。”
我聽她這麼說,心中一震。
而趙琨則仍然不解:“施婭婻自己弄傷自己的眼睛?為什麼呀?”
莊小洛笑了笑:“還不明白嗎?施婭婻是在暗示,殺死她的凶手,是‘獨眼’的。”
她說到這裏向我看了一眼,接著朝趙琨問道:“他在偵探社中的外號是什麼?”
趙琨終於恍然大悟:“‘獨眼猴’!”
“是的。”慕容思炫點了點頭,盯著我的眼睛,冷冷地說,“殺死施婭婻和高妮的凶手,都是他——‘獨眼猴’任波。”
聽到我的名字被慕容思炫說出來,我不禁心中一顫。
看來大局已定,我已無可抵賴。要逃避法律的製裁,我隻能想到一個方法:逃跑!
於是我拔腿就跑。我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曹紀豪、趙琨、莊小洛,還有那個多管閑事的慕容思炫,正在後麵追趕著我?
但我沒有回頭。
跑到古宅大門時,我跟一個迎麵走進來的人相撞。
“哎呀!”對方被我撞倒在地。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偵探社的社員文霄雷。我沒有理會他,繼續往前跑。
跑出古宅,隻見曹紀豪的小車就在門外。這台車我跟曹紀豪輪流使用。而現在,我身上剛好有這台車的鑰匙。
於是我跑上車,正準備啟動汽車,卻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我還沒反應過來,隻見四周瞬間被火焰包圍。
什麼情況?汽車發生爆炸?
對了!是殺手萊昂!
事情要從兩個月前說起。
施婭婻被殺後,警方一直不知道凶手把施婭婻左臉毀容的真正原因,以為隻是單純模仿貓臉老人傳說,增加這宗案件的恐怖感而已。但有一個人卻猜到了施婭婻之所以被毀容,是因為她留下了死亡留言。
這個人就是曹紀豪。
他猜到凶手之所以把施婭婻左臉毀容,是為了掩飾施婭婻左眼被毀的事實,從而猜到施婭婻的死亡留言是“獨眼猴”,並懷疑我是凶手。
於是他拿到了施婭婻平時在宿舍用的筆記本電腦,登錄她的QQ,找到了我跟她的聊天記錄,從而知道我跟施婭婻是情侶關係。如此一來,他便確定了我就是殺死施婭婻的凶手。
接下來,他便開始威脅我。
他通過一個叫梁醒的毒販拿到了一批K粉和冰毒,但他自己不敢拿去賣,於是叫我把這些毒品拿到酒吧去散貨,並說會分給我百分之二十的利潤。
為了方便控製我,他還強迫我搬到他所住的出租屋,跟他同住。
我不想賣毒品,因為我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但曹紀豪卻說,如果我不幹,他就舉報我殺人。
於是我被迫走上了販毒之路。但我不想一輩子被曹紀豪控製!
要徹底脫離他的控製,隻有一個方法——殺死他!
我們所住的那間出租房的浴室,所用的是舊式的燃氣熱水器,而且浴室裏沒有通風裝置。這對我來說,真是天賜良機。
前天晚上,我在他喝水的杯子裏投放了大量安眠藥,他服下安眠藥後,很快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於是我把他搬到浴室,打開了那個燃氣熱水器,想讓他一氧化碳中毒身亡,並且偽裝成意外。
我剛關上了浴室的門,回到大廳,卻聽到曹紀豪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傳來了短信的聲音。
我拿起手機,打開短信,由不得怔了一下:“曹紀豪,有人要殺你!想要知道詳細情況,就給我一萬塊。否則,你沒有任何防備,必死無疑。”
這是一個手機通訊錄中所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
有人要殺曹紀豪?如果這是真的,那我就不用自己動手了。畢竟,殺人是一件冒險的事,哪怕偽裝得更好,也有暴露的可能。
但如果我不殺曹紀豪,他明天就會醒過來,所以我不能再用他的手機跟這個知情者聯係。
於是我回複對方:“好吧,就用你的方式交錢吧。接下來,別再發短信到我手機了,我們郵箱聯係吧。”
我把我的備用郵箱地址發給對方,又刪除了剛才和對方交談的所有短信。
接下來我立即打開浴室的門,把在鬼門關徘徊的曹紀豪拖出來,重新放到床上。
然後,我離開出租屋,到附近的商場買了一頂帽子和一個口罩,又取了一萬元現金,用黑色塑料袋包好。
到了晚上九點,我根據那個神秘知情者的指示,偽裝好後拿著錢回到學校後山入口交錢。
昨天晚上,我又根據神秘人的指示來到學校後山,在垃圾桶裏找到了一台手機。
看完手機中的微信聊天記錄,我終於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有人出十萬元買下曹紀豪的命。
今天一整天,我都在等待著萊昂殺死曹紀豪。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萊昂的殺人方式,竟然是在曹紀豪的小車裏安放炸藥!
我更沒有想到,我會當了曹紀豪的替死鬼。
當我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的身體已被火焰全部吞噬了。
因果循環!我殺死了施婭婻和高妮,還沒接受法律的審判,就先被閻王收走了命。
“是的。”慕容思炫點了點頭,盯著凶手的眼睛,冷冷地說,“殺死施婭婻和高妮的凶手,都是他——‘獨眼猴’任波。”
任波大概也知道證據確鑿,突然拔腿就跑。任波跑上了停在古宅門外的一台小車——那是曹紀豪開來的車。
就在此時,小車突然發生了爆炸,發出了“轟隆”的一聲巨響以後,整個車身瞬間被火海包圍。
眾人目瞪口呆。
隻有趙琨明白:那是殺手萊昂安放的炸藥,本想炸死車主曹紀豪,沒想到任波卻當了曹紀豪的替死鬼。
不一會兒刑警到場。負責調查這宗案件的是思炫的老朋友鄭天威。鄭天威大概了解了現場情況後,向車主曹紀豪問了幾個問題。
“曹先生,這是你的車,對吧?”
“是的。”
“那為什麼任波會有你的汽車的鑰匙?”
“我們住在同一個房子裏,這台車我們輪著開,每人持有一把鑰匙。”
“嗯。凶手把炸藥安裝在你的汽車的底部,目標有可能是殺死你。你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嗎?”
曹紀豪深深地吸了口氣:“是殺手!放炸藥想炸死我的是一個叫萊昂的殺手!”
“什麼?”鄭天威微微一驚,“什麼情況?你詳細說說。”
曹紀豪輕輕地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
“鄭警官,你知道施婭婻吧?兩個月前在曲溪村被殺死的那個女大學生。其實在她遇害前,我跟她正在交往,隻是她說不想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所以我們一直沒有公開。
“在阿婻被殺前沒多久,我曾對她說,我想寫一本推理小說,就以我們夏洛克偵探社中的社員們作為登場人物。當時我和她討論過,當凶手是某個社員時,受害者在臨死前應該留下怎樣的死亡留言。阿婻說可以以外號作為提示。唔,偵探社的大部分社員都有一個外號。
“譬如,假設凶手是我,我在偵探社中的外號是‘麒麟之翼’,那受害者就應該找到一些跟翅膀有關的東西,抓在手裏;假設凶手是外號‘蜘蛛男’的趙琨,受害者在臨死前就要找到跟蜘蛛相關的東西;我們還討論過假設凶手是任波的情況,阿婻說,他的外號是‘獨眼猴’,受害者可以在臨死前毀掉自己的一隻眼睛,以此暗示凶手的身份。
“後來阿婻被殺,我沒有見過屍體,但聽知情人說,她的左臉被毀容了,警方隻認為是單純模仿貓臉老人的傳說。然而我卻猜到了大概:可能是阿婻臨死前毀掉了自己的左眼,凶手為了掩飾這件事,所以把她毀容,凶手極有可能是任波。
“於是我拜托阿婻的一個知道我跟阿婻在交往的室友給我帶來了阿婻的筆記本電腦。我用她的筆記本設法登錄了她的QQ,找到了她跟任波的聊天記錄,這才發現原來她腳踏兩條船,在跟我交往的同時,也在跟任波交往!
“既然任波跟阿婻也是情侶關係,那麼任波就具備了殺害阿婻的動機了。死亡留言和動機都指向任波,這讓我確信他便是殺死阿婻的凶手。
“唉,我也真是財迷心竅呀,竟然向任波勒索金錢,還說如果他不肯就範,我就舉報他。我勒索了他好幾次,終於導致任波對我動了殺機,想要殺死我滅口。”
曹紀豪的大部分敘述是真實的,但這裏卻對鄭天威撒謊了。任波之所以要殺死曹紀豪,不是因為曹紀豪勒索他,而是因為曹紀豪強迫他販賣毒品。此時任波已死,死無對證,曹紀豪當然不會讓警察知道自己販毒的事。
“前天晚上,任波大概在我的水杯中投放了安眠藥,我喝了一杯水後,腦袋覺得昏昏沉沉,上床後不一會兒便失去了知覺。然而醒來的時候,我卻仍然躺在床上,安然無恙。這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任波肯定是想殺我,才會在我的水杯中投放安眠藥。但為什麼在我昏迷後,卻又不動手呢?
“昨天晚上,我趁任波洗澡的時候,偷偷查看他的書包,結果找到了一台黑色的手機——我認得那不是他的手機。在那台手機的微信中,我找到了一個像是殺手組織的群,群裏有人出十萬想殺死我!一個叫萊昂的殺手接受了這個任務!”
曹紀豪說到這裏,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照片庫,找到了他當時所拍下的聊天記錄的頁麵,向鄭天威出示。
“黑桃K?”鄭天威皺了皺眉,向思炫看了一眼。他懷疑這個黑桃K跟犯罪組織鬼築有關。
思炫卻沒有回應,望著空氣怔怔出神。
曹紀豪接著講述:“我也不知道任波是怎麼拿到那台手機的,反正他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也許他讓我服下安眠藥後,本想殺死我,卻無意中得知有人要殺我的消息。於是放棄了親自動手,想要借萊昂之手把我除掉。”
至此,鄭天威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些感觸地說:“然而現在,任波卻被萊昂安放的炸藥炸死了,真是害人終害己。對了,你得罪過什麼人嗎?為什麼有人要雇殺手殺你?”
曹紀豪想了想:“或許是阿婻的愛慕者吧,在阿婻被殺後,也許有人誤以為我是凶手,想為阿婻報仇吧。唔,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
鄭天威點了點頭:“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那個人的目的達到了,殺手最後真的炸死了殺害施婭婻的凶手——任波,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啊。”
此刻已是淩晨時分,但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那是視頻聊天邀請的聲音。
他猛地坐起來,把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拿起來一看,發起視頻聊天的,竟是殺手萊昂!
他咽了口唾沫,接受了邀請。
跟上次一樣,萊昂遮住了攝像頭,並且使用了變聲器。
“文先生,經過我的深入調查,殺死施婭婻的真正凶手並非曹紀豪,而是一個名叫任波的男生。現在,這個任波已經被我炸死了,任務已經完成。”
“嗯。”他低聲應答。
萊昂接著說:“那麼,你應該交錢了,總共是十萬元。在收到你的酬金後,我會把你的個人信息全部銷毀。”
“好的。錢怎麼給你?轉賬?”他早已向信貸公司借了八萬元,加上自己的積蓄,剛好夠十萬。
“當然不是,轉賬會留下記錄的。唔,當麵交易吧。錢你準備好了嗎?”
“在銀行卡裏。”
“那你明天去把錢取出來,晚上十一點交易,到時我會再通知你交易地點。”
“好的。”
視頻聊天結束後,他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良久,他才長長地籲了口氣,喃喃自語:“婭婻,我終於為你報仇了,你安息吧!”
萊昂來到湖畔公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來到公園內西門附近的公廁,走進去檢查了一下,公廁裏沒人。
於是他拿出手機,發了一條消息:“十一點整,在湖畔公園西門附近的公廁內交錢。”
接下來,他就躲在公廁附近監視。
一直沒有人接近公廁。
到了十點五十分,隻見一個麵容清瘦的男生拿著一個黑色塑料袋走進了公廁。萊昂認得,那正是委托他殺死曹紀豪的客戶——文霄雷。
萊昂又在公廁外等了十分鍾,不見異常情況,這才走進公廁。
此時萊昂戴著帽子,鼻子上架著一副太陽眼鏡,嘴巴上還戴著口罩,完全遮蓋住自己的麵容。
“萊昂?”文霄雷問道。
萊昂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接著把手伸出來,示意文霄雷交錢。
文霄雷會意,把黑色塑料袋交給對方。萊昂打開塑料袋一看,裏麵裝著一遝錢。
“總共十萬元,你數一下吧。”文霄雷說道。
萊昂還是沒有說話,隻是做了“OK”的手勢,接著便轉身離去。然而來到公廁門口時,卻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萊昂這一驚非同小可,後退了兩步,定睛一看,擋路者是一個頭發雜亂、表情木然的男青年。
是慕容思炫!揭穿了任波詭計的那個青年!
“你逃不掉了,曹紀豪。”思炫對萊昂冷冷地說。
這個殺手萊昂的真實身份,竟是夏洛克偵探社的社長曹紀豪!
“你、你為什麼在這裏?”曹紀豪連聲音也顫抖了。
思炫打了個哈欠,一臉木然地說道:“莊小洛說,文霄雷以前經常參加偵探社的活動,但最近兩個月,卻沒有參加過偵探社的任何活動。為什麼呢?因為,兩個月前,施婭婻死了。
“文霄雷是大四學生,如果愛好偵探推理,早就加入偵探社了,之所以幾個月前才加入,是因為他加入偵探社的目的,也隻是為了接近施婭婻。因此,我推測,文霄雷是施婭婻的愛慕者。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前天晚上文霄雷卻回來開會?我猜,雇傭殺手去殺曹紀豪的人,便是文霄雷。他知道這兩天曹紀豪將被殺死,所以特意回來開會,想要親眼看到曹紀豪——這個他以為殺害了施婭婻的凶手的死法。
“於是今天我偷偷跟蹤文霄雷,果然看到他到銀行取了很多錢。至此,我的推測便得到驗證了。接下來,我跟蹤他來到這裏。”
思炫說到這裏,向目瞪口呆的文霄雷瞥了一眼,冷冷地說:“但是,你一定沒有想到,接受你委托去殺曹紀豪的殺手萊昂,就是曹紀豪本人吧?曹紀豪本來就是K組織裏的一名殺手。群主黑桃K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和長相,但群裏的其他殺手卻不知道。那天黑桃K收到委托,於是把曹紀豪的照片發布到了群中。曹紀豪知道如果被其他殺手接受了委托,自己會有生命危險,於是立即自己接受了這宗委托。”
他頓了頓,又看了看麵前的曹紀豪:“任波想借萊昂之手除掉曹紀豪,這樣的話,就沒有人知道他殺死施婭婻的事。而你呢,將計就計,在自己的小車底部安裝炸藥,並把遠程引爆器放在自己的口袋裏。昨晚在任波上車後,你就引爆了炸藥。這樣一來,警方會重點追查這個殺手萊昂,但卻絕對不會想到,這個萊昂就是本來被殺的目標——曹紀豪本人。”
“媽的!”
曹紀豪狗急跳牆,想把思炫推開,奪門而出。然而思炫上身稍微後仰,接著一記正彈踢,便把曹紀豪踢倒在地。曹紀豪吃力地爬起來,還沒站穩,已聽公廁外傳來一陣陣的警笛聲了。
曹紀豪和文霄雷都被鄭天威帶回公安局接受審問,慕容思炫也到公安局去做筆錄。
當他離開公安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了。
他回到百歲路,來到自己所住的那幢破舊的大廈前方,正要上樓,卻聽身後一個女子冷冷地說:“萊昂是個不錯的殺手,雖然經驗不足,但十分能幹,執行過幾次任務,從未失手。他對我來說,還有相當的利用價值。然而你卻毀掉了我的這枚棋子,你說,你打算怎樣賠償呢,慕容思炫?”
思炫斜眉一皺,回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金發女子。
他認出,那是鬼築黑桃會的黑桃K——韋詩贇。
“那你想怎樣呢?”思炫沒好氣地說,“幹一架嗎?”
他知道,韋詩贇是一名超級殺手,精通各種格鬥技巧,在鬼築中身手也是數一數二。
韋詩贇嘴角一揚,冷笑道:“正有此意。我今晚在這裏等你,就是要試試你這個被組織稱為頭號敵人的人,到底有多少斤兩……”
她還沒說完,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思炫發起了攻擊。兩位搏擊高手的大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一個多小時後,韋詩贇回到了自己家中。
她雖被慕容思炫所傷,但也用剪刀劃傷了思炫的手臂,如今還能全身而退,實力之高,不容小覷。
此時她坐在窗邊,低聲自語:“真是個令人心動的男子,我很期待下次跟你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