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大膽，卻也意識到今天遇到的情況不對，一來水溫根本不符合現在的炎熱天氣，二來河水中居然漂起實心鐵質秤砣，三來這老大爺的神出鬼沒，四來水庫中隻有我一人遊泳……
越想越心驚，連忙遊到岸上，不再理會這位老大爺，穿上衣服就準備跑。
“小夥子，秤砣是我的，謝謝你幫我打撈秤砣。”老大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後，距離很近。
我回過頭，把秤砣遞給他。
老大爺接過秤砣，放到自己筐中，筐子裏有一杆木稱，正缺了秤砣。
“小夥子，這就準備走了？”老大爺看似無意地朝我邁出一步，卻攔住了我的退路。
“大爺，你幹啥，訛人嗎？”我攥著拳頭問道。
“今天發生的事，你不覺得奇怪嗎？”老大爺還在吞雲吐霧，距離這麼近，我卻看不清他的臉。
“還行吧，我有事先回去了，大爺，你不去賣桃在這杵著幹嘛？”言下之意，請他讓路。
大爺點點頭，轉過身不再阻攔，在我將要離開的時候，他開口道：“前天，這裏淹死了一個孩子。”
不可能吧？前天下了大雨，溫度很低，氣溫是從昨天上午才開始回升的，那麼冷的天，怎麼可能有人來遊泳？難不成是個冬泳愛好者？
老大爺又說：“唉，都是命啊，天罰，沒辦法，天罰啊……”
我本對之前發生的離奇之事感到畏懼，想要匆忙離開，但老大爺提到的“天罰”，卻又讓我心中“咯噔”一聲，想起兩年前的一件往事，這兩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暗中調查著關於“天罰”的蛛絲馬跡。於是從衣服兜裏掏出煙，點上煙與老大爺一起坐在他扁擔旁邊，問什麼是天罰，淹死的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老大爺臉上依舊雲霧繚繞，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抽幾口旱煙，才開口道：“前天這邊來了三個孩子，年紀不大，都十五六歲，縣城一中的學生，那天下午烏雲密布，剛下過雨，溫度很低，水勢也猛。”
“大爺，前天不是周一嗎，一中的學生怎麼沒去上學？”
“上學？那仨孩子成天打架鬥毆逃課去網吧，學校已經責令家長把孩子接回去，反省幾天了，唉，這些孩子，學校管不了，家裏也管不了，父母都是生意人，無暇管教孩子……”
哦，原來是不良少年。
“三個孩子也不管水溫低和水勢猛，就跳進去遊泳，沒過多久，其中年齡最大的那個孩子就抽筋了，剩下兩個夥伴把他拽上來。”
“然後呢？”
“那孩子逞能，拽上來沒多久，又下水了，結果再次抽筋，隻不過這次，他那倆同伴沒能救他，等120來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淹死咯。”
“大爺，這跟你說的天罰有什麼關係？”
“淹死的孩子，就是天罰人，這是命啊，天罰你懂不，那孩子才十六歲，平日裏打架鬥毆無惡不作，欺負同學調戲女生，經常敲詐同學們的生活費，還偷人家電動車去賣，就是縣一中的一霸，上次跟人打架，把個孩子打得住了一年的院，你說這事多嚴重？結果呢，孩子家裏有錢，花錢就擺平了，這孩子不思悔改繼續作惡，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爸在外麵包養小三，他媽跟某領導不清不楚，有一次啊，這孩子晚上跟他媽要錢，說出去請客喝酒，他媽沒給，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他拽著他媽的頭發，把他媽從樓梯上推下去，推下去還不算，暴打一頓搶了銀行卡就走了，一走好幾天不進家門，更離譜的是，這孩子去市裏娛樂場所玩，叫姑娘陪著，結果那姑娘還是他爸相好的，爺倆在人家會所就打起來了，小混蛋的幾個朋友把他老爸揍了一頓，你說說，這孩子才十六歲啊，十六歲就成了混世魔王，再下去幾年，還不知道惹出什麼禍呢。”
老大爺說得氣憤，我聽著也上火，這特麼什麼玩意兒，再說說他父母，也真算得上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是什麼家庭。
我以前逃課去網吧，被我爸抓住一次，差點打死，哪裏敢還手，打那以後，我都是挑最偏遠的網吧去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