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三層動機(2 / 3)

“那就好,那就好!”

袁睿轉發出的這條原微博,是一名粉絲數過二十萬的微博“大V”發表的關於一周前發生的一起綁架案的言論,配圖是被綁架少女的頭像,那是一個長相清秀可人的女孩。

原微博是這樣說的——

一個被綁架了十幾天的女孩此刻的心情會是什麼樣的?除了害怕、對父母的想念,肯定還盼望著社會對她的關注以及警方對她的解救,她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警方從未向社會表示過對此事的關注,警方采取了哪些解救措施誰也不知道,甚至還阻攔媒體對她父母的采訪!可憐的姑娘!不作為的警方!

袁睿轉發這條微博時,這樣寫道——

你的無恥和沒有底線已經到了令人作嘔的程度,如果她被撕票,你就是罪魁禍首,而轉發的人就都是幫凶,那麼你也就死定了。你應該慶幸這個女孩今天終於被救出來了,所以我暫時不殺你,記住,以後會有無數個我時刻盯著你。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看看我的下一條微博吧。

袁睿發布的第二條,是長篇幅的圖文微博。首先,他貼上了一張10月25日在西郊公墓發現的屍塊十字架麵對三塊墓碑的全景照片。然後他將五年前程楓華一家被滅門事件的始末詳細地在文中進行了講述。之後,他貼上了屍塊十字架的近距離特寫照片,分別指出每一塊屍體殘肢的主人是誰,為什麼被殺,在寫到左右小腿的時候,他還結合了猥褻案受害女童跳樓自殺的事件,解釋了殺掉林旭和徐銘的理由。

最後,袁睿這樣寫道——

我來不及等待他們遭受天譴,那是我無法控製的,但是我可以控製我手中的刀。在幹掉他們其中幾個人之前,我向他們講了這番道理,我要求他們懺悔,他們哭著求我別殺他們的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真的在懺悔。

他們作為一個人,真的不明白這些道理嗎?隻不過披上了“媒體人”這層外衣,就變得沒有了底線。你和媒體講法律,它和你講道德,你和它講道德,它就和你講新聞自由。我受夠了,所以我決定親自執行這場審判。

以下這番話,是我要對這幾個被我殺掉的人說的,盡管他們已經聽不見了。但同時,這也是我要對所有媒體人說的——

你們每天都盼望著有大事件發生,隻關心報刊的銷量、網站點擊率、視頻的收視率。為了吸引眼球,你們不惜歪曲事實,就為了能吃到人血饅頭。你們為消費受害者的痛苦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探究真相。

你們知道什麼是真相?真相就是你們全都是助紂為虐的幫凶。你們的筆和鍵盤是真正的凶器,你們才是真正的凶手!

我說你們不配為人,你們全都該死,不可饒恕!你們在為了利益去消費受害者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事件的主角?

你們給我記住,就算我死了,以後也會有無數個“我”在時刻盯著你們。

望你們好自為之。

By——@我的殺人日記

03_

高川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來他已經扭曲瘋狂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了。”

“可他還沒有提到計劃的最後一步。”

“他為什麼會說還有無數個‘他’?難道他已經有追隨者了?我想想看。”高川自問自答道,“比如卓凱。他可能還不知道卓洋沒有死。”

“還有誰是卓凱想要報複的呢?”駱鬆問。

“小學時欺負他的同學可不止李兆楊一個人,他的目標可能會有很多,因為哥哥卓洋是在替他出頭的時候被打傷的,所以他可能會將這筆賬算到當年所有欺負過他的同學頭上。不過這隻是我的猜測,可能性極小,但畢竟卓凱現在仍處於失蹤的狀態,就算他能上網看到石然的微博,知道原來自己並沒有殺人,可他以為哥哥已經死了,這也是足以令他崩潰的打擊,他就像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十分危險。”高川揉了揉酸痛的雙眼,“對了,你們找那五家人做過工作了嗎?”

“做了,有三家表示配合,但另外兩家,也就是林旭和徐銘兩家的父母,也許是因為他們的兒子都很年輕,兒子的死對他們打擊太大,他們都堅決表示,如有機會,必將手刃仇人。”

“我對能否完美地解決這場危機並不樂觀。”

駱鬆看了一眼手表說道:“走吧,先去吃午飯吧。”

“雲浩現在生死未卜,你覺得我還有心情吃飯嗎?”高川白了駱鬆一眼,接著疲憊地說,“我現在想回家,五年了,我可得好好打掃一番。”

“我們去幫你吧!”一旁的蕭紫菡殷勤地說道。

“嗯嗯!”魏洪波點著頭,“我也去!”

高川瞪了他們一眼,冷冷地說:“不用了,我現在是平民,可你們是警察,你們有你們的職責,怎麼能擅離職守呢?”

魏洪波和蕭紫菡尷尬地低下了頭。

駱鬆笑了笑,誠懇地說道:“如果沒有你的推理分析,我們現在可能連誰是凶手都不知道。你幫了我們這麼多忙,就算我們三個一起去幫你打掃屋子也不為過。五年沒打掃過的屋子,你一個人幹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我想一個人,勞動可以使我紛亂繁雜的心情變得平靜,那樣有助於我思考。而且等我將屋子完全打掃幹淨的時候估計天都快黑了,我也一定累得夠嗆,正好能讓我好好地睡上一覺。”

“那我總得派人去保護你吧,畢竟你是袁睿要下手的目標。”

“夠了!你還有完沒完?”高川狠狠地瞪了駱鬆一眼,沒好氣地說,“我坐了五年的牢,今天剛出來,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在家裏嗎?我現在需要獨處,你明白嗎?”

“那好吧,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獨自享受自由祥和的空氣了,隻要你別被家裏的灰塵嗆到就好。”駱鬆無奈地接受,並自我安慰道,“你第一天出來,袁睿應該沒那麼快就行動吧。”

可是駱鬆錯了。他錯,是因為他相信高川不會錯。但這次連高川都低估了袁睿的行動速度,還有計劃的縝密。

04_

除了掃地拖地擦桌子和窗台,高川還要清洗被套床單以及洗刷鍋碗瓢盆,一直忙碌到晚上8點,他才將家裏打掃幹淨。他為自己下了一碗醬油蔥花麵來填補早已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剛把碗放下,強烈的睡意便湧上心頭。他走進臥室,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將被子全都洗了,現在都在陽台上曬著呢,但和睡了五年的監舍裏狹窄的硬板床比起來,自己的大床實在是太具有誘惑力了。高川決定不去想夜裏會不會被凍感冒,在床上躺下後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不知不覺中就進入了夢鄉。

雜亂無章的夢境令他從熟睡變成了淺睡,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個小時,但隱約聽到了樓下野貓的叫聲,他的潛意識判斷現在已是深夜。他翻了個身,這是潛意識裏希望換一個姿勢能讓自己盡快再次進入熟睡的狀態。

“高川。”一個輕柔的聲音將他從夢中驚醒,他從床上坐起,借著窗外射進的月光,隱約看見一個衣著整齊的人站在臥室的門邊,當他試圖看清這位不速之客到底是誰的時候,房間的燈亮了。

這次高川看清楚了,這是一個隻有左手臂的男人,他朝自己走了過來,空蕩蕩的右手袖子隨著走動飄蕩起來。他走到床邊,靜靜地看著高川。

“袁睿,五年沒見了。”高川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會來找我,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跟我走一趟吧,為了程雲浩。”

“你憑什麼?”高川冷笑一聲,用鄙夷的口氣說道,“且不說你隻憑一隻手能不能打得過我,你就不怕我這是在引蛇出洞嗎?此刻對麵的樓頂可能會有幾支狙擊槍正瞄準著你哦。”

袁睿抿嘴笑了笑,伸出左手的食指搖了搖,說道:“程雲浩和李文詠被我關在一個密閉的房間裏,裏麵的氧氣有限,如果你現在把我抓了,你就永遠也見不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