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什麼小可憐?正太魂突然發作了嗎?”
“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個房間裏裝了監視器,真是有夠變態,他們竟然在客房裏安裝監視器!”忘言揉著後腦勺壓低聲音說道。
“這屋子是給特殊客人的——那些不受信任的客人的,比如說來曆不明的我們。”紅線把手指掰的嘎嘎響。“很顯然,這個家庭並不友好!但是入寶山空手而歸,也不是我們的作風,入侵監視係統要多長時間?”
“哦,這種程度的嘛,大概需要……等等,我們現在手頭沒有電腦。”
“這個客房裏配備著呢!”
“鑒於這客房的詭異程度,我懷疑那電腦也不會那麼單純,鬧不好會也是有問題的。”
“電腦嘛,這東西雖然高科技,但是呢?它也很容易受到病毒的感染,如果家中有一個喜歡網絡遊戲或是動影像的青春期少年,感染病毒的機率就更大了,如果它不幸被感染了,那麼也許就會鬧鬧罷工什麼的……然後就會連帶著連累那台負責監視它的主機。”紅線在沙發上悠閑的晃著腳說。
“好……好……我去幹,但是首先聲明,我並不喜歡動影像……我才多大……”忘言嘟嘟囔囔的坐到了電腦前, “不過,你為什麼這麼急切或者說不顧危險的想要看到那錄像?”
“剛剛的對話你不覺得很有問題嗎?首先,知道大家行蹤的最好辦法就是看監視錄像,可是卻蘇曼不讓大家去看,而是聽戴維的口述,不得不讓我懷疑這裏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其次,就是戴維的口述。他說到夫人的時候,用了‘哪間臥房’這個說法,一般來說,一個家的女主人不是就應該呆在主臥房中嗎?你看他那詭異的笑容,還有他在說到那位律師先生——鮑曼是位律師,你看出來了嗎?”
“你怎麼知道他是律師?”
“他手上的文件袋印有律師事務所的名字——雖然字體很小。我猜,他手上的文件夾是遺囑。”
“我羨慕你那堪比鷹隼的眼睛,我記得,他說不希望文件夾中的事情早日成真,而蘇曼有心髒病。”
“是的,戴維在說到這位律師先生的時候就明確的指出他在二樓西側的臥房。更有趣的是,他說到蘇曼和女秘書的時候用了‘應該是在會客室’這個說法,所以我猜……”紅線曖昧的笑了笑,“夫人應該是在律師先生的房間裏,而蘇曼和女秘書不知道在哪裏做些什麼好事!”
“因為這樣,蘇曼才不願意讓大家去看錄像……如果看了,那就是把醜聞暴露給所有人。”
“也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醜聞,也許是毫無價值,因為即使這些人在某些有監視器的地方一時‘情不自禁’,他們也一定會要求監控室關掉監視器吧,因為大家都不喜歡在別人麵前上演豔情戲!所以戴維說他以為是在書房,所以監視器很可能是關掉了。這也能解釋戴維的待遇顯然要比其他仆人好——一個保安,竟然要一家之主考慮他的薪水,這種無所顧忌的態度不很說明問題嗎?”
“隻怕給他好處的不止蘇曼一個,隻要想掩蓋醜聞的……大概都會給他好處吧!”
“大家都帶著麵具隱藏著自己的齷齪!”紅線冷笑,走到窗前,支在窗台上從上向下望去,窗子麵對的是莊園的後院,栽種著許多樹木和花草,蘇曼在沙漠裏人為的造出一片綠洲,其中還有熱帶的樹木,讓人一瞬間想到古巴比倫的空中花園。
紅線在心中盤算著養護這些植物需要多少水的時候,突然發現樓下的花壇中有一個身影。是老湯姆,正在扶著被狂風暴雨掀去遮蓋物的花朵。
這個家裏不會沒有園丁,為什麼他會這麼執著於那些花朵呢?
“我切入了,但是……我目前還不能替換這個房間的畫麵——我們是兩個活動的人,不可能長時間保持靜止。所以你最好往這邊一點,可以擋一擋著監視器的鏡頭。”
“做得好,看看下午的錄像。”
“五點十一分的畫麵,你看,在這裏,前一秒鍾地上還沒有箱子,可是後一秒中就出現了箱子。但是,你要注意,在箱子出現前和箱子出現後的中間這裏畫麵跳了一下,也就是說在此之前,所有的錄像都是假的。”
“那麼往前追溯一下,看看從哪裏開始是可信的。”
“嗯,四點半的時候吧。你看走廊的這個,是夫人……她要去哪裏,感覺偷偷摸摸的,還花枝招展的……這個時間段……啊,你說中了,她去了律師的房間!”
“除了偷情之外,也許是遺囑出現了什麼問題啊!”紅線摸著下巴說。
“為什麼這樣說?”
“正常來說,遺產都是留給配偶和自己的子女,然後才是其他親戚朋友什麼的。蘇曼沒有自己的孩子,那麼他的遺產應該是留給傑林特母子。可是顯而易見,那位大嬸的對手是羅絲瑪麗小姐。你看……”紅線敲敲屏幕,畫麵上,打扮的風情萬種的迷迭香小姐進了她老板的門。
“我明白了,那位大嬸跑到律師先生的房間就是想知道瑪麗小姐能否分一杯羹,而讓律師忘記他的職業道德的,色誘也許是不錯的一招。不過我驚訝於那位律師先生的審美觀,那位大嬸恨不得把十隻手指頭都帶滿亮晶晶石頭的炫耀財富,身上噴滿刺鼻的香水,雖然風韻猶存,但她確實已經是人老珠黃的年紀了!”
“那位大嬸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是個美人啊!是個有名的模特,喜歡珠寶首飾名牌,她以前的老公,也就是傑林特的父親蘇曼的哥哥,是個攝影師。顯然他滿足不了太太的欲望,據說,夫妻兩人常常為此而爭吵。當年他被綁架時,警方也懷疑過他的太太,但是實在沒有證據他的太太與此有關,所以最後作罷了。”紅線抻了抻懶腰,突然叫起來,“啊——”
“怎麼了,怎麼了?”忘言跟著嚇了一跳。
“我才想起來,我們到現在還沒有吃飯,餓死了!”
(五)
忘言坐在廚房洗手池邊上,麵帶憂愁的看著紅線在往鍋裏放菜和調料。那碗速食麵……好吧,讓紅線如此興師動眾做的隻是一碗速食麵,理論上也不過是放到水裏煮一煮,為了營養的均衡加一些別的菜料,可是看著紅線的背影有一刹那間他突而有種錯覺,他看到的不是紅線,而是一個披著黑鬥篷的巫婆,正向她的黑魔術湯劑裏添加鼠須、曼陀羅和蟾蜍液。
忘言打了個冷戰,在家裏的時候,J就從來不肯讓紅線接近廚房。其實這並不正常,因為以先生的教育方針來說,希望他們十八般武藝都齊全,所謂“上的廳堂,下得廚房”,可是即使紅線對於庖廚之事非常有熱情,但是這種熱情在家裏的人試吃了幾次她的菜和家中的短毛貓誤食了一次她的可樂雞翅膀後——真是某種黑色的回憶,她的廚藝修煉在全家人的合作下不留情的被扼殺了。
從監視器裏搞清楚了廚房在哪兒——廚房裏按監視器,是怕下毒麼?兩個人決定下來解決早已經被人遺忘的肚子問題。紅線一看到了廚房便兩眼放光,但是與忘言爭執的結果是——她隻可以煮速食麵。
隻是速食麵,應該……沒有問題吧?
“呃——”隻是喝下一口湯後,忘言就熱淚盈眶——這是複方湯劑麼?
“你們這兩個小家夥,怎麼在這裏?”廚房的門打開了,傑林特探進了頭,馬上恍然大悟,“啊,真是抱歉,事情太多,忘記給你們拿吃的了!”
“不管怎麼說,能看見你真是太好了!”忘言心急火燎的扔下速食麵,衝向傑林特,熱切的如同看見久別的親人。
“怎麼了,小家夥?”
怎麼能表達出自己急於擺脫那碗可怕不明物體的渴望呢?
“我和姐姐一直想……想讓你帶我參觀一下這裏,這裏——是波斯的風格,給人的感覺是多麼奇妙啊!可是這裏岔路很多……我害怕迷路。”忘言攥著衣角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謊言。
“啊,有關這一點,我很樂意帶路,孩子們。”
所謂的奢華建築,其實放到世界的哪個角落都一樣,唯一不同不過是風格。在這條寂靜而古老的走廊,仿佛是一條連接現在和過去的長廊。異國風情與現代元素的結合,透露出一種蠱惑人心的風情,而紅線感興趣的是牆上的那些用來裝飾的精美照片。
“這是非洲嗎?抓住的不僅有非洲大草原的那種蒼涼,還有那些荒茫之中偶爾鮮亮的顏色,充滿了藝術感和靈氣。真是……可以打動人心的作品。攝影師真的很有才華,令人欽佩!”
“謝謝你的讚美,父親聽到一定會高興的!”
“這是您父親的作品?”紅線感興趣的問。
“是的。”
“說到這個,傑林特,你還好麼?那個……真的是你的父親?”
“那應該是他。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但是我一定要找出他離世的真相。”林特的聲音變得低沉,“你們不是喜歡他的照片嗎?我的房間裏還有很多,當然還有糕點和飲料,要不要來看!“
“當然!”
仿古的留聲機裏,黑膠碟緩緩地轉動著。悠揚的男聲低低地吟唱著不知名的鄉村歌曲,述說著淡淡的憂傷。茶幾前,忘言忙著向牛奶和小甜餅進攻,而書桌旁,紅線則在看那些精美的照片。在她左手邊上,放著一隻木箱,那裏麵,放置的應該是一名成年男性的遺骨。
“這張拍攝的是……上帝的花園?”
“是的,還有那些沙漠的照片,那是爸爸拍攝的……人間難得一見的奇景。”
“那這張溪水的照片,也是在非洲拍攝的嗎?”
“啊,是的,那是十三年前的作品。非洲缺少水,所以在那裏出現的小溪更加可愛和具有生命的氣息。這些照片是爸爸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想他的魂靈應該繼續徜徉在那片廣袤的大地上尋找著這世間最美麗的風景吧!”林特坐在沙發上手捂著額頭,歎息著,陷入了痛苦中。
“我很抱歉……”紅線微微低下頭,話語中透露出歉意,“隻是,你怎樣斷定那……”她看了看木箱,“是你的父親?”
“是戒指……屍骨上有我父母的結婚戒指。”傑林特歎了口氣,打開箱子,從裏麵取出了一枚裝在塑料袋中的戒指。
白金的質地,上麵有顆漂亮的鑽石和精美的花紋。
他望著它歎著氣,隨即目光飄得很遠。
“相信你們也發現了,我的家庭構成很複雜,我的繼父其實是我的叔叔。我的父親是攝影協會的攝影師,他安於現狀,並不奢求優越富貴的生活。他為了工作去了非洲,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母親再婚的時候我隻有十歲,雖然小,但是記得一切。在父親還沒有出事前,母親日複一日的在抱怨,父親不能像叔叔那樣擁有無數的財富,她不能擁有什麼珠寶或是什麼名牌不能夠過上什麼樣的生活。想當然的,爭吵開始發生,然後日複一日,父親漸漸不喜歡回家,終日呆在自己的工作室,然後母親又開始疑神疑鬼,懷疑父親有外遇。但是父親很愛母親,他從來都沒有脫下這枚用自己稿費賺來的結婚戒指,他說過,如果有一天他脫下了這枚戒指,就說明愛情已經走到了盡頭。隻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這場婚姻是會以他的死亡來終結……”
“我很抱歉……”紅線剛剛想安慰他幾句,四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停電了。
(六)
“難道是暴風雨把線路破壞了?”傑林特從抽屜裏翻出幾個蠟燭,“我要去看一看,真是麻煩,前兩天的暴風雨已經弄壞了一條線路,還沒來得及讓工人來修——我們這裏實在有些偏僻,負責飼養和維修設備的人又請了病假不在這裏,如果這一條也壞了可就麻煩了,家裏一切都要罷工!孩子們,為了安全起見,請呆在這裏。”
“這骨頭有問題。”聽著傑林特的腳步走遠,紅線馬上打開了木箱。
“什麼意思?”
“這真的是傑林特父親的遺骨嗎?我覺得這人應該是個做體力活的,骨關節粗大,而看照片,傑林特的父親是個很纖細的人。你再看他的手指中的無名指——現在雖然能套上這枚戒指,卻也隻是剛剛好,但是如果附上肌肉和皮膚,這戒指顯然套不進去。”
“是啊!”忘言一拍巴掌。
“屍骨的麵目和身體特征都已經分辨不清,僅憑一枚戒指來斷定一個人的身份顯然十分草率。而且這骨骼處理的十分幹淨,還有淡淡的藥品味道,我認為它更像是人體骨骼標本,這種標本在正規商店或者是黑市中都可以買到。而且這枚戒指更令人懷疑,如果你是圖錢的綁匪,會不會留下白金鑽戒?”
“不會!即使為了不留下線索,也要把有可能表明死者身份的東西拿走,這都可以稱之為常識了!那麼,你在懷疑什麼?”
“這戒指上麵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香水,名貴的香水。你能聞出這是什麼牌子麼?”
“啊,是畢揚,最昂貴的香水,有濃鬱而神秘的東方香味,每盎司300美元,有‘液體鑽石’之稱。”
“如果這戒指一直和骨頭在一起,應該有的是淡淡的藥品味道,但是它卻有淡淡的香水味道,這說明戒指是後被人放進去的,而這個人大概常用這種香水。”
“這個家裏的女人,羅斯瑪麗用的是香奈兒5號,而用畢揚的是夫人,夫人……你在懷疑什麼?”
“如果夫人一直保有傑林特父親的戒指,那麼我們完全可以懷疑當年綁架的人根本是想要命而不是要錢……而且這件事絕對和夫人有關!”
“如果這是真的,對於傑林特來說,這是多麼殘酷的現實啊!”
“現實永遠都是最為殘酷的。”紅線陰鬱的皺起眉頭,突然她拉住了忘言,指了指外麵,“你聽,外麵好像有些亂,似乎連動物們都騷動起來了……還有人聲……”
“該不會出了什麼事?要不要出去看看?”
“先等一等,這裏的情況很複雜,小心為上,說實話,這次的停電很可疑……咦?來電了!”紅線抬頭望著頭上的吊燈。
突然,門一下子被推開了。忘言和紅線甚至沒有聽到腳步聲——走廊裏的地毯實在是太吸聲了。
“抓到你們了,小賊!”站在門口的蘇曼怒氣衝衝的說道。
兩個孩子怔住了。
“叔叔,即使家中被盜,也不應該懷疑這些孩子,他們一直和我在一起!”
“電閘被拉斷,監視器停止了工作,你也出去了,你能保證在停電後他們一直呆在你的房間裏嗎?”
“我……”
“那個賊攻擊了我……然後趁亂逃走了。他的身材不高,非常靈活,所以我才吃了他的虧!”戴維就站在蘇曼和傑林特的身後,左手上一條劃傷正在流血,而右手捂在左側的肋骨處,眼神看起來很是怨毒,“而在今天晚上,像老鼠一樣在這個家裏亂竄的隻有他們!一個偷竊一個破壞電閘……想想看,家中沒有任何外人——除了他們兩個!”
“這也不能就說這兩個孩子是小偷!”
“不管怎麼樣,要先把他們抓起來!”
“叔叔,這不行……”
“請等一下!”紅線冷冷地打斷叔侄兩人的爭執,“能先讓我們知道出了什麼事嗎?”
“四十大盜被偷了……有人趁停電進入了家裏的保險庫,偷走了連阿卜杜拉在內的一些鑽石。”傑林特歎了口氣。
“所以就懷疑我們?”忘言嗤笑。
“是監視器拍到了我們,還是我們正在偷竊的時候抓住了我們的手?我們甚至不知道您的保險庫在哪裏!”紅線眼睛直視著蘇曼,冷冰冰的,就象決鬥前一個槍手在看另一個槍手。
此時,更多的人出現在走廊。
(七)
保險庫設在蘇曼三樓的書房裏,雖然不是像影視劇裏演的藏在某幅畫或是書架的後麵,不過也差不多,門在一幅波斯掛毯的後麵,掛毯繡著的圖案是——《阿裏巴巴和四十大盜》。隻不過現在,保險庫的大門已經被打開了,站在書房裏就能看到裏麵誘人的珠光寶氣。當然,唯一破壞這和諧誘人場麵的是一隻被扔在地上的黑色法蘭絨托盤,顯然那是裝著鑽石的托盤,因為它的旁邊還散落著幾點瑩瑩星光。
“這保險庫是BXK公司的產品,它的牆壁可以防彈,防火,甚至可以抵抗5級颶風。當外力導致公共電力中斷時,它自帶的發電機能夠為自己提供暖通風裝置、運動和紅外探測係統所需要的電能。而且它的庫門需要客戶的指紋識別和音頻識別,設置密碼,還有客戶自己選擇其他的安全條件……”忘言在紅線耳邊低語,“非常麻煩的一種保險庫,還是被人打開了。”
“那有什麼,指紋可以取到,音頻得到也不難,至於密碼,不是有解碼器這種東西嗎?如果是他身邊親近的人作案,恐怕解碼器也可以省了。”
“不知道密碼是什麼,是‘芝麻開門’嗎?”忘言看看保險庫門口掛著的那幅掛毯癟了癟嘴。
蘇曼的麵色有些古怪。
“看您這表情,難道我猜對了?”忘言驚訝,“您不是真的抱著最不可能的就是最有可能的這種想法吧?”
紅線不由得想笑。
“小子,有很多人和你有一樣的想法,可是他們都無功而返。”蘇曼冷笑。
“阿裏巴巴是古波斯的故事,如果是我,就用‘芝麻開門’的波斯語做密碼。”
“果然是你們偷了鑽石!”蘇曼上前想要抓住紅線,紅線一個側身如泥鰍一般躲過去了,忘言立刻衝到紅線身前,如同小獸一般冷冷盯著蘇曼。
“即使我們猜對了密碼,也不能誣陷我們就是賊?”紅線在忘言身後做了個鬼臉。
“這裏到了夜晚,即使按照所有要求打開了門也無法進入,保險庫的地麵有重量感應裝置,如果重量超過了事先輸入電腦的35公斤的話,警報器就會響,庫門也會立即關閉。” 蘇曼冷冷的說,“至於我為什麼要這麼設計?是因為我從沒想過在晚上打開它,因為我知道這個家裏有覬覦它們的賊!而今天晚上,這個家裏不超過35公斤的,大概也隻有這小子和這個丫頭吧!”
“叔叔,他們是孩子,不是詹姆士·邦德!”傑林特把兩個孩子扯到身後,“想要一下子切斷電源,然後打開保險櫃……這可不是能一下子就計算好的,與其懷疑這兩個孩子還不如……”他冷冷地環視了一下四周。
“是啊,你說的對!這裏麵的人都不清白!”蘇曼冷笑,掃了掃屋子裏的人,臉色有些發白,嘴唇微微發抖,他走到寫字台邊,從上麵抓起一把早已經放在那裏的藥片就著水吃了下去。
七嘴八舌的質疑聲和爭吵聲開始響起,房間裏嘈雜的如同一千隻鴨子在開會。
“都給我安靜!”蘇曼暴怒的聲音響起,他怒氣衝衝的走到酒櫃前,粗魯的抓過一瓶威士忌就灌了幾口,然後惡狠狠的盯著眾人。
“不要以為你們清白,我知道你們……”
話語突然中斷了,房間裏隻能聽到男人急促的呼吸聲,吃下的藥沒有讓他的臉色變的更好,反而變得更加蒼白。他雙手捂著腹部,口中痛苦的呻吟著,豆大的汗珠隨著他因為痛苦而不斷痙攣的皮膚,有如蛇一般在臉上蜿蜒。
有人想上前,可是在下一刻,他們都驚恐的停住了腳步。
火光,從蘇曼的口中冒了出來!
這是可怕的一幕,蘇曼痛苦的咆哮,用雙手去扯自己的喉嚨,跌跌撞撞的在屋中踉蹌了幾步便跪在了地上,有人慌忙想要遞水過去,可是就在這時,他竟然全身都著了起來,變成了一支熊熊燃燒著的巨大火柱,在陣陣淒厲的慘叫後,火柱轟然倒塌。有人找來了滅火裝置,可是在這使人望而生畏的藍色火炬麵前,救火裝置一點作用都不起,叫喊聲慢慢衰弱停止,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變成了燒糊的肉炭。
紅線見過很多凶殺案,不隻是在書本上、影視劇中、還有生活中,在一個槍支泛濫的國度,像她這種遊走的黑暗之中的家庭,與死亡的零距離接觸有時不可避免。她以為自己已經稱得上會冷靜或是麻木地麵對任何死亡。可是,當蘇曼之死降臨在她麵前的時候,她還是驚恐了起來。而與她相比的是,四周更不冷靜的人們。
“蘇、蘇曼,親愛的,怎、怎麼會?啊——”夫人手足無措,麵無人色。
“人怎麼會自己著火!雖然在打雷,但是……也沒有球形閃電啊!”律師先生驚慌的四下望去。
“莫非是詛咒!不是說擁有它的人都會浴血焚身!”忘言驚恐的望向紅線,壓低了嗓音說道。
(八)
屋裏亂成一團,空氣中彌漫著皮肉的焦糊味道,隱隱讓人作嘔。
“這簡直就是咒怨,我們為什麼走到哪裏都會遇到這種事?”忘言木然的問道,“我們的生活難道是X檔案?”
“嗯,我們的命運就是穆德和斯卡麗!”紅線滄桑的歎了口氣,然後轉身走到了書桌旁,那裏有一個藥瓶。
“湯姆叔叔,這是蘇曼先生的藥瓶嗎?”
“是的……啊,我的小姐,你要幹什麼?”
紅線把一整瓶的藥都倒進了桌子上的水晶魚缸裏,然後望著裏麵出神。
膠囊很快融化了,許多藥裏的白色粉末暴露在水中,突然間,某幾隻膠囊裏,爆出了火光,什麼東西在水中飛快地遊走,並在一霎那間變成一縷火光消逝,在消逝的那一刻,啪啪作響並產生一縷青煙。
“這是什麼,先生的藥……怎麼會是這樣?”
“這不是藥,是鈉!有人在蘇曼先生的藥裏混進了鈉!”
四周一下子寂靜下來,所有的人都在看向紅線。
“你是說,叔叔是被害死的?有人製造了停電,目的是偷鑽石和投毒?”傑林特小心翼翼的問。
“目前的情況來說,可以這麼猜測。”
“可、可是為什麼鈉能讓人燒起來?”
“瑪麗小姐,人體自燃現象一直到現在都是未解的謎團,所以,請恕我也不能夠解釋的完全清楚。科學家把一個穿衣服的人,設想為是一根裏外反轉的蠟燭,衣服是燭芯,人體脂肪是蠟。很小的火苗穿透皮膚,點燃脂肪,而後持續地燃燒。17世紀,有醫生對人體為什麼會自燃這個問題的解答是酒精——這一點與蘇曼先生的情況很相似,而且他也是從身體裏麵開始燃燒——至少我們看到的是這樣。而在2002年元旦,在比利時布魯塞爾,一個叫阿黛兒·瓦達克的人從海灘揀了一些貝殼後開車回家,突然發現自己的大腿冒出火焰。她從腰部到膝蓋被嚴重燒傷。她的醫生認為導致自燃的是貝殼上沾有的鈉 。所以我才會懷疑蘇曼先生在什麼地方沾上了鈉,而在之前他接觸的隻有藥、水、威士忌……
“鈉是放在膠囊中,膠囊到了胃中膠囊融化,而吃藥必定要用水,鈉是不溶於水的蠟質金屬,遇水會有強烈的反應。鈉跟水起反應後,會產生一種非常活躍的物質——氫氧化鈉,反應過程釋放出熱量,而蘇曼先生馬上又喝了威士忌,我們都知道威士忌很烈,火點燃了威士忌,所以我們看到他從口中噴出了火光,而他這麼胖,也許這從體內著的一把火點燃了身上的脂肪。”紅線摸摸下巴微微皺起了眉頭,“但是,我認為自燃是發生在蘇曼先生身上的一個極為偶然的現象,正常來說鈉和水反應時產生的熱量,完全可以將胃燒出一個洞,而這種髒器的大出血完全可以要一個人的命!”
“也就是不管怎麼說,投毒的人目的就是要蘇曼的命。”律師先生挑挑眼眉,“不過我現在感興趣的是,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先生,你忘記了我的年紀,我已經上了中學,化學是一門很有趣的學科!”紅線白了他一眼,“那麼蘇曼先生剛剛吃的藥,是誰放到桌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