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為了愛(3 / 3)

瓦特搖搖頭,爭辯說:“你保證你能說服警方,證明老貝爾不是自然死亡的嗎?老貝爾的胃病拖了很多年,他的病曆上寫得清清楚楚。要開棺驗屍,需要很多手續,不是憑著道聽途說,就可以開棺的。”

他緩和聲音:“別那樣,安娜,別再爭了,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我找到新的愛人,也許你也會找到新的。”

安娜的淚水奪眶而出,一條條黑色的淚痕布滿了她的臉。瓦特不想看她哭,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跨過房間走到窗前,透過窗子看夏日夕陽下的後花園。安娜在他的身後,用手帕抹著鼻涕,發出很大的響聲。

讓她哭一陣吧!他想,哭的權利總是該給她的。事實上,如果麵對自己的離去她卻毫無反應的話,他的心裏會不是滋味。她又哭啼了三四分鍾,他聽見她打開手提包,拿出幹淨的手帕,也許她正用圍裙擦淚水也說不定。

然後,哭聲停止了。他轉過身來,看到安娜那多肉的臉上全是一條條黑色的淚痕,頭發蓬亂,樣子嚇人,但她的嘴唇緊緊地抿著。她正在堅強起來。

她開口道:“我想,你不會留下吃晚飯吧?”

“我已經收拾好一隻行李箱了,其他的東西,我可以改天再來拿。”他搖搖頭。

“你確定要走嗎,瓦特?”

“我真的要走了。”

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楚楚可憐,他差點兒就要心軟了。他本以為把事情說出來是最難的,現在才發現,走出這個屋子更難。

“別這樣,安娜!”他說著在她對麵坐下,把剩餘的杜鬆子酒倒在杯子裏,“讓我們為過去的美好歲月幹一杯吧!”

他高舉酒杯,做出敬酒的樣子,然後一飲而盡。安娜則心不在焉地呷了一口。

“其實你也沒有損失什麼,”他繼續說,“在我逐漸衰老的日子裏,讓莉茲照顧我,你則占有年輕時的我,安娜,幹了!”

他使勁兒地喝酒,其實不是在鼓勵安娜,而是在鼓勵自己。喝完酒後,他再也無法忍受安娜那副愁苦的樣子了。

他走出廚房,衝進過道,上了樓梯。行李箱仍然在他的床下,他把它拖出來。

然後他找到自己的帽子,準備戴上,到莉茲那裏去。莉茲是全世界最熱情的女人,這一點已經得到證明了。

他在鏡子前左照右照,把帽子戴得更斜一點兒,在心裏想:我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竟然能得到兩個女人的愛?他什麼也看不出來,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是挺英俊的。現在,走吧!

他下樓。

走到樓底時,他突然全身發麻,右手不堪行李箱的重負,他鬆開手扔下它,在樓梯上坐了下來。他眨眨眼睛,原本陰暗的過道,現在仿佛更加昏暗。他把帽簷兒向後推推,但仍然看不清。

安娜走了過來,焦慮地低頭看著他:“怎麼了,瓦特?”她問。

“我不知道……”

她在他身旁坐下,肥胖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

“瓦特,那是我的安眠藥,”她親切地低聲說,“我今天才配回來的,整整一盒,我全倒進酒裏了。”

“你什麼時候放的?”他問,一點兒也不生氣,隻是好奇。

“你站在門前,背對著我的時候。我的皮包就在手邊,我故意大聲哭,又大聲抹鼻涕,所以你沒有察覺。我怎麼舍得讓你到莉茲那兒去。她毒死她不愛的人,我則毒死我非常愛的人,顯然,我比她更愛你,是嗎?”

的確,她愛他,不是嗎?他將頭靠在她的肩上。

“睡吧,瓦特,”她安慰道,“祝你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