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預付5000元,”我在桌子下麵打開信封,數出2000元。
我付四成傭金給我的代理人,我想有些人會認為付高了,但是,我覺得我的會員做的和我一樣多,他們的期望也和我一樣高。
弗倫是我的新會員,到目前他隻介紹給我兩個人:保羅和現在的米歇爾。他把鈔票折起來,放進淡綠色夾克的口袋。
“你怎麼發現米歇爾的?”我問。
“其實,是他發現我的。我正坐在這裏看午報的時候,他進來,從吧台上要了一杯啤酒,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他喝完啤酒後,看著我,說:‘你要喝什麼?’我說啤酒。他要了兩杯,在我桌邊坐下。沒過多久,他就告訴我他的煩惱和他的想法。”
“他知不知道你的名字?”
“不知道,我從來不告訴別人。”
“可是他來找你,幾乎馬上就和你談起他的煩惱。”
弗倫緩緩地點點頭說:“現在想想,都是他先提出的。”
我們想了很久,然後我說:“你能肯定,你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與我的關係?”
“我發誓,”弗倫肯定地說,“世界上沒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當然,保羅除外。”
保羅?米歇爾會不會是從保羅那裏來的呢?
我的會員們從不告訴顧客真實姓名或住址,不過,保羅仍然可能有辦法幫助米歇爾找到弗倫。弗倫的製服,他的大胡子,還有他經常在海邊——還有,我現在才注意到,弗倫右眉毛上有一個星形的傷疤。
是的,要找到弗倫不難。
我想,如果米歇爾是從保羅那裏得到消息的話,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弗倫,”我說,“我想你現在最好不要用那些錢,至少在我告訴你之前不要用。”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你認為也許鈔票做了記號,或者警方有號碼?”他淡淡地一笑。
第二天,我開車來到米歇爾住的那個小鎮。它在200英裏之外。我兩點過後到達那裏。我停下車,走進一家藥店,進入公共電話亭,翻閱鎮上的電話簿。鎮上有22家商店,三位醫生,一位按摩師,兩位牙醫,六家餐廳,四座教堂,一家儲蓄所和國家律師事務所。
這時,我突然發現,四位律師中,有一位名叫米歇爾。我考慮了一下。難道他是律師兼會計?
再翻閱住宅部分,我沒有發現保羅這個名字。
我離開藥房,在主要街道上漫步,我停在一家理發店,看選舉海報。從海報上看,米歇爾還是當地地方法院的檢察官。
我歎了一口氣,漫步經過海灣儲蓄所,裏麵有三四位職員,六七個顧客,沒有看見米歇爾。但是,他可能在裏麵的辦公室。
我拐進最近的一家酒吧。裏麵很安靜。有兩位穿著工作服的人坐在吧台的一頭,邊喝邊聊。
酒吧侍者擦擦吧台,向我走來,準備聊天:“剛到這裏?”
顯然,他不可能認識這個鎮子裏的2314人,但他竟快速地判斷我是個陌生人,一定是我太顯眼了。我開始一杯杯地點啤酒,三杯下肚,我知道了我想要的基本信息。米歇爾是個單身漢,沒有成家,他正在競選當地法院的檢察官,但這很困難,因為他不是本地人,而選民總喜歡選自己家鄉的人。我也打聽到,警長馬丁的妻子是米歇爾的姐姐,他的妹妹則剛和一位中學數學老師結婚。
“那位數學老師叫什麼名字?”
“莫洛。”
差一刻3點整,我離開酒吧,那幾杯啤酒完全隻是為了溝通。我徒步走回我的停車處。我很快找到海灣中學,停在外麵,學校門口有一排校車,等著學生放學。
3點過10分,學校的鈴聲響了,30秒之後,學生蜂擁而出,他們大部分衝向校車。
當第一位老師開始離校時,大部分的校車都已經坐滿學生,開車了。最後,我終於看到了保羅,不對,現在應該叫他莫洛。他個子高高的,有點駝背,將近三十歲。
我看著他走向他的汽車,我和他迎麵相對,但我一點也不擔心他會認出我;相反,看我盯著他,他還以為是哪個被遺忘的朋友,微微向我點了一下頭。因為,我們隻見過一次麵,他見到的是一個戴著假胡子、墨鏡和假發的男人。
當時,保羅預付了3000元,對一個教師來說,這可是一大筆錢。對他的死亡,他沒有提出確切的時間,他不願意知道確切的時間,隻限定在一個星期內完成。
三天後,當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失蹤了。
後來我得知,保羅在跟我見麵後24小時內,認為生命很寶貴,不應該去死。他急忙趕到我和他見麵的旅館,想要回他的3000元錢,但我當然早已不在了。
他又趕到第一次與弗倫見麵的酒吧,但弗倫那天去外地看孫子,也不在。保羅嚇壞了,收拾起行李,逃跑了。
現在,我看著莫洛也就是保羅——上了汽車,開走了。
我緊跟其後。
走過六條街後,他停在一棟高大的維多利亞式住宅前。下了車,鑽進大廈。同時,我也注意到,米歇爾那輛淡藍色轎車正停在保羅的汽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