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1≠2(1 / 3)

關風剛準備出去,旁邊的陳池一下拉住了他。雖然他們的動作很輕,但還是驚動了那兩個小孩,他們慌忙向小門跑去。陳池和關風衝過去,把他們拖了過來。

1

人,隻有在死後才是平等的。

葉真不得不相信這句話。現在,父親就躺在她麵前,全身赤裸,皮膚蒼白,四肢上有一些紫紅色的屍斑。盡管如此,依舊可以看出他生前是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

在法醫實驗室裏的燈光下,葉真可以清楚地看到父親身上的幾處傷痕,右胸有一處明顯的利刃切傷的傷口,左腹部也有條類似的傷口。

這些傷口牽連著回憶瞬間湧到葉真的腦子裏,讓她禁不住渾身哆嗦,那個令人膽戰心驚的下午如同一個噩夢一樣,再次浮現在她眼前。

爭論隻是因為葉真的父親把拖把上的水灑到了隔壁衣服店門前的地上,對方就開始謾罵,多年來的積怨頓時被激發,謾罵變成了動手。最初是幾個女人的毆打,然後對方竟然找來幾十個人,拿著鋼管、刀子、鐵鍬衝過來,葉真的父親和兩名店員瞬間被打倒在地。

等到葉真和男朋友趕過來的時候,父親已經奄奄一息。旁邊的警察正在勘察現場,所謂的勘察現場不過是隨意拍幾張照片,找一輛救護車把受傷的人抬到車上。

父親當天就不行了,另外兩名店員也是重傷。

現場一名記者用隨身帶的DV拍攝了整個毆打經過。可是讓葉真沒想到的是,如此鐵證如山的犯罪,五個小時以後竟然完全變了樣。

警察以治安犯罪開始調查,父親和兩名傷員被帶走。那名記者的DV也被警察收走。為了還父親一個清白,葉真跑了無數次警察局,但是對方總以鑒定結果沒有出來,治安事件無法轉成刑事案件為由拒絕調查處理。

直到今天,她才有機會來到這裏看到父親的屍體。

古人說: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可是父親就這樣坦露著身體,躺在這裏,他感覺不到冷,但是他的靈魂卻可以感覺到冤。他是一具屍體,但是他的死亡卻隱藏著一起醜陋的犯罪。

“小姑娘,我勸你還是撤了案子吧,要不然你父親的屍體恐怕回不去了,得一直躺在這裏。”旁邊的法醫搖了搖頭說。

“為什麼?為什麼?”葉真問。

“你不知道嗎?那家上頭有人,他們實在是無法無天啊!”法醫無奈地說。

原來如此。葉真感覺渾身一片冰涼,她呆呆地走出了法醫實驗室。

這次探視是她費了很大勁才爭取來的,雖然隻是為了看看父親,但是她卻得到了一個重大消息,警察怪異的行為,事情的難有進展,原來根源在這裏。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對方如此囂張,同時,她也感覺到自己是那麼柔弱無力。男朋友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卻選擇了離開,她覺得現在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劇的人。坐在警察局門口,她抱著雙腿,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走到她麵前,遞給她一塊手帕。

她接過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抬起了頭。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大約二十歲,他的眼睛很漂亮,閃爍著敏銳的光芒,讓她有一種信任感。

“謝謝。”葉真說。

“為什麼要哭呢?是向這個世界屈服嗎?”男孩問她。

“不,我不會屈服的。”葉真內心的怒火似乎被男孩的話點著了,瞬間堅定起來。

“好。上帝隻會把最好的結果給強者,如果是弱者,你得到的將是更多的不幸。”男孩微笑著說。

“可是,我能怎麼做?上帝都是這樣護強淩弱嗎?”

“當然不會,上帝會派天使來到人間,我就是你的天使。”男孩臉上依然帶著微笑,“相信我。”

葉真似乎真的看到了天使,陽光打在男孩身上,映出淡淡的光澤,讓他如同一個王子降臨到她麵前。

“跟我走,我會讓你看見光明。”男孩牽起了她的手,然後一步步向前走去。

葉真跟著他穿過人群,穿過街道,一直走到天黑,他們來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男孩推開了其中一個大門,這是一家普通的四合院,院子裏麵很安靜,如同墳墓一般,讓人恐懼。

“在這裏等我。”男孩指了指院子裏麵的房間,然後把一把鑰匙塞給了她。

葉真沒有說話,默默接過男孩的鑰匙。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如此信任男孩,她更不知道男孩要做什麼。她隻記得男孩的話,他是她的天使,上帝派給她的天使。

“你叫什麼名字?”男孩快要走出院子的時候,葉真突然問道。

男孩告訴了她,然後走了出去。

葉真走進了房間,這是一個溫暖的房間,打開燈後,葉真看到了很多書,並且全部是教材,語文、數學、政治、生物、化學、物理,幾乎所有的教材都堆在這裏。

葉真看著眼前這些書本,感到有些頭暈,書本散發著陳墨的味道,讓她有一種想要離開的衝動。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了,葉真有些困了。在這個陌生的房間,她如同一個外星人一樣,不敢有絲毫的動作。她不知道男孩什麼時候回來,但是她感覺男孩一定會回來。

砰,終於,大門響了。葉真立刻站了起來,打開了房門。

男孩回來了,他的手裏還拖著一個大行李包,裏麵似乎裝著很重的東西。男孩走得很慢,他來到了房間裏麵,然後把那個行李包重重地扔到地上,行李包裏發出一聲慘叫。

葉真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她猜測,行李包裏是一個人。

男孩關上了門,然後蹲到行李包麵前拉開了拉鏈。

“嗚嗚,嗚嗚。”裏麵探出一個男人的頭來,他全身被綁著,嘴裏塞著一塊抹布。

葉真認識他,他是害死父親的人,正是他的囂張跋扈導致了後來的慘劇。

男孩抽掉了男人嘴裏的抹布。

“你他媽的敢動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男人鋪天蓋地地罵了起來。

“不要罵,如果你不希望自己的腦袋上出現一個大洞。”男孩溫和地看著男人。

仿佛一按就停的鬧鍾,男人立即不再說話,隻是用凶狠的目光看著旁邊的葉真,恨不得一口吃掉她。

2

特別班第五個受害者。

看到醫生無奈的表情,陳池一下癱到了地上,旁邊的關風慌忙托住他。陳池感覺自己陷入了一片巨大的烏雲中間,他看不見出路,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上帝之手的第七次傑作。

陳池突然掙脫開,踉蹌地向搶救室衝去,在搶救室的病床上,程小雅靜靜地躺著,此刻她是如此安詳,如此寧靜,如此美麗。

其他人紛紛退了出去,搶救室裏隻剩下陳池。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程小雅,她呆坐在會議室的一角,如同一個提防獵人的小動物。那時候,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左明明身上,陳池也沒有注意她。但是後來程小雅告訴他,那個時候,她便喜歡上了他。

喬羽自殺後,陳池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他一個人離開校園,最後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可是竟然遇到了程小雅。他們之間是一個劫,注定了糾纏在一起,也注定了毀滅。

短暫的歡喜,卻注定了綿延的傷痛。

上帝之手一定是知道我和小雅的關係,所以特意安排了這樣的陰謀。想到這裏,陳池的滿腹怒火幾乎燒紅了眼,但是他知道自己應該冷靜。他應該找到和上帝之手對決的平台,他不能再這樣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而自己除了事後的推測卻毫無作為。

思緒回到蘇雪嬌死亡的現場,上帝之手利用程小雅殺死蘇雪嬌,然後把蘇雪嬌的屍體吊起來,最後假裝暈倒。這一切似乎程小雅一個人無法完成,她需要一個幫手,可是整個現場沒有可疑之人,即使有,命案發生後也無法離開。

問題出在哪裏?

陳池的腦子快速思索著,他把整個現場過了一遍,終於畫麵停在了一個地方,那個僅能容下小孩子的後門。

也許這是一條線索,雖然大人進不來,小孩或者侏儒卻可以來去自如,也許程小雅幫手的身份之謎在那裏可以破解。想到這裏,陳池站了起來,他看著程小雅的屍體,深情地說:“除了戰鬥,我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對你的愛。”

關風沒有想到,陳池可以這麼快從情感裏麵掙脫出來,並且向他請命要親手抓住上帝之手。

“怎麼樣?可以嗎?”陳池又問了一遍。

“當然可以,求之不得。”

“好,從這一刻開始,我要全麵掌握上帝之手留在現場的一舉一動,包括整個上帝之手案的卷宗。當然我希望你能對其他人保密。”

“可以。”

“蘇雪嬌的現場,上帝之手留下了什麼提示?”

“一個麵具,後麵寫著‘上帝之手’。還有一本書。”

“書?什麼書?我怎麼沒看到?”陳池愣住了。

“是後來在蘇雪嬌身上發現的,當時你和程小雅已經走了。那本書是日本推理漫畫柯南係列的《工藤新一的複活》。”

“《工藤新一的複活》”?這是什麼意思?

現在整個特別班現在隻剩下他和方宇兩個人?

按照之前的分析,上帝之手的目標毫無疑問就是方宇,然後才是陳池。但是,他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對方宇下手呢?

“也許,我該告訴你個消息。”關風遲疑了一下,說話了。

“什麼?”

“方宇已經離開特別班,去了林城體育學院。如此一來,上帝之手的目標就剩你一個人了。”關風說。

“他怎麼離開了?這不是瞎胡鬧嗎?”陳池叫了起來,“如此一來,上帝之手的行動我們更加難以掌握,而方宇離開了並不代表上帝之手會放過他。”

“我知道,但是方宇執意離開,我們也沒辦法。之前蘇雪嬌也是準備離開的,她打算在舞蹈大賽結束後就離開,可是沒想到出事了。”關風說。

“看來我和上帝之手真的到了對決的時候了。”

離開醫院,陳池和關風徑直去了林城劇場。因為發生了命案,林城劇場門口一個人也沒有,前幾天貼的海報也被人撕了下來。一個看門的老頭縮在旁邊的售票口內,看見陳池和關風過來,他探出頭喊:“沒演出,沒票賣。”

“我們是公安局的,來這裏調查一下。”關風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哎喲,警察嗎?”老頭一聽立刻叫了起來,“你們快點破了這個案子吧,自從出了命案,這裏所有演出都被取消了,我們這些人可是全指望著演出發工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