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戒與我不安分的一生(2 / 3)

“這樣……不太好吧……如果讓老大知道的話……”

“閉嘴,給他!”胖子瞪了他一眼。

“200萬?”瘦子又確認了一下,開始往一個黑色的包裏倒錢,他的手有點發抖,看著這麼多捆白花花的百元大鈔在眼前翻騰,我也有點感到不真實。

“要是我們被捉住了,你也跑不了!”黑色的包被拉上了拉鏈,在交到我手上之前,胖子先用槍口對準了我的腦袋,“你把皮夾交出來!”

“要我皮夾幹什麼?”我暗暗皺眉,果然這個胖子不簡單。

“叫你交出來你就交出來!”他的聲音雖然不響,但語氣絕對不容人討價還價,“你要200萬,我給你了!但你得把皮夾和身份證給我!如果我們跑不掉,就告訴警察你是同夥!”

“不給呢?”

“那你就引爆吧。”胖子目光冷酷的看著我。

他看穿了在200萬到手的誘惑之下,是沒人會引爆炸彈的吧?

歎了口氣,我從褲子口袋裏掏出皮夾遞給了胖子。胖子示意瘦子接過去,瘦子用最快的速度打開皮夾的所有拉鏈,當看到身份證銀行卡等各種證件都在的時候,衝胖子點了點頭。

“滾吧。”胖子遲疑了一下,然後對我嚷道,“滾遠點,如果被抓住後敢說出我們,你應該明白你全家的下場!”

“小心你右手!”瘦子小心翼翼的補充了一句。

“祝你們好運。”我左手拿著袋子,右手拿著“炸彈”,樣子已經有點狼狽,偏偏這時,手機還響了起來。

是芸兒吧,我決定先不接了,可就在我手觸到車門正要下車的當口,警笛聲突然從遠處響了起來。

很明顯,他們正朝著這裏開來。

“來不及了,快開車!開車!!”瘦子突然大吼了起來,我感到一股力道出現在我背後,硬是把我給拽了回去。

警車怎麼來的這麼快?

我一邊納悶,一邊眼睜睜的看著那道已經微微開啟的車門關上。剛才沒有跨出的那一步,可能會讓自己下輩子永遠待在漆黑的監獄裏。

“兄弟,錢我們先保管著。”胖子這時殘忍的對我一笑,表情比哭還難看,他把包也給拿了回去,丟在地上,“現在條子來了!快接電話!但願你們老大有辦法解決掉他們!”

警笛聲越來越近,我無奈的接起電話。

“度祥!!”果然是芸兒的聲音,不過我沒料到她會喊的這麼大聲。

“我前麵在銀行報警了!!”

不知是車子的突然啟動還是芸兒的話,讓我有了一種暈眩感。

然後她又繼續用那種嘶聲力竭的聲音對我嚷道:

“快救我!!現在我被一個出租車殺手劫持了!就在你後麵!快救我啊!!”

先是奇怪的噪音,然後可以聽得出手機掉落在了地上,芸兒的聲音一下子變得遙遠起來。偽裝成運鈔員的一胖一瘦兩個人正在旁邊看著我,這一瞬間我的麵色一定和死囚一樣難看。

3

警察來了,芸兒出事了,我在銀行劫匪的車裏自身難保。

不過警察一次隻能去一邊吧?分開行動至少會讓他們的火力減弱。

錢在我身邊,如果犧牲掉芸兒,我應該能逃走!

回過神後,這是出現在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

苦笑了一下,於是我開口了,聲音像是從牙縫裏硬擠出來的:

“要麼讓我現在下車。”手機那端嘶啞沉悶的聲音讓我有了一種窒息感,“要麼聽我老大布置的逃跑路線!”

“我們要從高架走!”瘦子這時嚷了起來。

“你以為還來得及嗎?現在警察都出動了,高架的出口肯定會被封鎖!”

“你們老大了解警察的動向?”胖子這時又端起了槍,對準了我的腦袋,我的瞳孔在這一瞬間放大,仍可以用餘光看見他的鼻尖正滲出黃豆大的汗珠。

“是的。”手機仍貼著耳朵,可以聽出那頭還沒有掛,但除了車子的噪音外,芸兒已經閉上了一向嘮叨的嘴。我知道,她已經被製伏了。手機大概落到了座位下麵。

如果走和芸兒相反的路線,再用她來吸引警察,不就行了?

不要怪我,誰讓你報的警!

也不是想犧牲你,你報警,就讓警察去救你!

還是在運鈔車內,我看著那個黑色的包。我不想背繁重的債務,教書很累,而且現在的學生都不聽話。我將來可以用這些錢輕鬆換來富裕的生活。即使用它來亡命天涯,也會比王痕倉皇逃走要瀟灑許多吧!

芸兒,你是殺死我前妻的人,所以不要怪我!

心念已決,我用拿著“炸彈”的右手指了指後車廂連接駕駛室的小窗戶,還是瘦子先反應過來,用槍柄“啪”的把玻璃敲碎,駕駛室的小六聽到後緊張的回了一下頭,現在兩邊可以互相通話了,他先喊了一嗓子:

“條子怎麼這麼快!”

“前麵路口右轉。”我小聲交代,胖子大聲的複述了我的話。

“不是上高架麼?”

“別廢話,叫你右轉就右轉!”瘦子怒斥道。

芸兒這時會被出租車殺手劫持,我對原因稍微做出了猜測。

她的智商一向不錯,可能也看出了端倪才會報警,警車應該是先去銀行。但她仍不放心,自己叫了輛出租車想跟在後麵,不料卻碰到了出租車殺手。她是擔心我才這樣做的吧,我雖心存感激,但現在自身難保。如果不快想點什麼辦法,不是被劫匪擊斃下半輩子也會在牢裏度過吧。

“給我個手機。”

胖子猶豫了一下,把手機掏給了我。

我先把自己的手機裝進口袋,然後接過他的,用大拇指飛快的按了“110”三個數字。

“這裏是110報警中心……”

“我看到一個20左右的女孩在XX路被一輛出租車劫持,她正在車內大聲呼叫,朝XX高架方向。”

芸兒說過她在我們後麵,說明出租車是朝這個方向的。現在想必那個殺手也聽到了報警聲,他斷然不會回頭,隻能繼續朝這個方向繼續逃亡。而我應該選擇相反的方向。

“你打給警察了?!”我掛上電話,胖子接回手機後謹慎的看了一下撥出號碼,質問道。

“嗯,這是我的備用計劃,下個路口繼續右轉。”

“這不是開回去麼?!”瘦子吃了一驚,這意味著剛才那麼多路都白跑了。胖子也用凶狠的眼神瞅著我,遲遲沒有向小六傳達我的“叵”字型逃亡路線。

“你們現在內部出現了叛徒,不聽我的隻有死路一條!”我虛張聲勢的嚷道,並把手機掏了出來放在耳邊,它和芸兒那邊的手機仍然保持連線。

你為我報警,我也為你報警,這可能是救你的最好方式了!

雖然這隻是借口,但我也能接受。

就在這麼想的時候,耳邊突然出現了一聲淒厲尖叫,是從手機聽筒裏發出的,可以聽的出芸兒的聲音,然後,隨著一聲槍響,一切歸於沉寂!

那顆子彈就像是透過手機射進了我的太陽穴,我感到“嗡”的一下,腦海就變得一片空白了。

——是我害死了芸兒!

麵對這瞬間發生的殘酷事實,當神智恢複的時候,右手要送給芸兒的鑽戒已脫手掉落在地。我本能的蹲下身子想拾取,就見胖子從躲避的姿勢化為張牙舞爪的撲來,在我做出反應之前,他的手槍已經抵住了我的額頭。

——開槍吧!

我在心裏默念著。

在這一刻,我真希望鑽戒能變為一枚真正的炸彈,把所有人都引爆。

4

這裏可以用移動的囚房來形容,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手腳完全施展不開,而兩邊的車把手怎麼掰都沒有用,玻璃似乎也是加厚的,怎麼敲都敲不破。

為什麼我會這麼倒黴?

關於這一點芸兒怎麼都想不明白。也許今天是自己命犯煞星的日子,先是度祥和運鈔員惡語相向被押走。為防不測她報了警。其實她心裏很害怕警察,也顧不得了。仍放心不下,可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叫了一輛出租車跟在那輛運鈔車後麵。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哪裏會這麼黴,她偏偏遇上了出租車殺手。

她看過新聞,說這個城市從上個月開始發生了出租車劫持年輕女乘客並殘忍殺害的事件,她當時也沒有太在意。隻是當左前方的那個其貌不揚的年輕男子拿出手槍的時候,她才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我勸你不要出聲,你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當時她正在和度祥通話,於是馬上尖聲大叫向度祥求救,她生怕他會奪走她的手機,所以在告訴度祥自己的情況後,故意把手機摔落在地。這是一次賭博,如果手機還能順利保持通話狀態的話,她就能繼續把自己的方位告訴度祥,度祥就應該會來救自己。她對度祥絕對信任,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度祥都是最值得依賴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你再喊下去,我就打瞎你一隻眼睛。”

這個男子似乎很習慣女人發出的歇斯底裏呼救,做出一副很篤定的姿態。隻是他換用一隻手駕駛,用另一隻手的大拇指輕輕的把手槍保險栓打開,通過後視鏡輕鬆的瞄準了芸兒的左眼。

她馬上乖乖的閉上了嘴。

決定先不惹惱他,她還有機會,幸運的天平有時也會偏向她。比如剛才,從警笛聲可以推斷警察已經離這裏很近。即使度祥脫不開身,他們也可能會救自己。但現在必須要創造一個機會。

馬上就要和度祥結婚了,這是她近乎一生的追求,怎麼能在這種時候死掉呢?

度祥那邊不知怎樣了?

在這時,芸兒發覺自己還在擔心他。

而這位殺手一看就是狠角色,透過後視鏡注視自己的目光如野狼一般冷靜殘忍。如果她有什麼異動,他應該會毫不猶豫的射殺自己並駕車逃亡吧。

他將手伸出車外,輕鬆的就把車頂上的出租車標記取了下來。車內的計價器也被輕鬆拆下,已經看不出這是輛出租車了,前方就是高架,他會不會上高架呢?

高架通往郊外,一旦上去之後自己就將後果難料。

“你是要走XX高架麼?”芸兒用沙啞的嗓音問道,但願和度祥的手機還保持連接狀態,這樣他就可以告訴警察了。

“我話不說第二遍。”

出租車殺手的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在和人討論天氣問題,但是他的右手卻像魔鬼的觸角一樣移了過來,把烏黑空洞的槍口對準了芸兒的腦袋。死亡的氣息刹那間湧現。

——我應該做點什麼啊!

可是因為恐懼的緣故,芸兒像吃了麻藥一樣全身動彈不得,像慢鏡頭回放一樣看著男子白皙的食指緩緩的扣動了扳機。於此同時,她的嘴裏發出淒厲的呼喊。

“砰!——”

槍響過後,芸兒雖然麵如土色,但幸運的發覺自己還活在人世。子彈打在了後座的靠背上,那冒煙的黑洞散發出看不見的熱量。

“你再說一個字,下一次冒煙的就是你的腦袋。”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芸兒隻無力的點了點頭,看來這次自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把眼睛蒙上。”

聽從了對方的命令,接過扔到後座上的黑色眼罩,芸兒戴在頭上,現在除了從鼻翼兩側的微光可以看見自己的膝蓋裸露在裙子的下擺以外,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有時看不見也並非不好,至少能讓芸兒暫時冷靜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到警車離自己越來越近了。殺手好像不愉快的哼了一聲。

“我男朋友的駕照在我的包裏,你需要的話我可以拿給你。”她沒有了時間的觀念,那眼罩也屏蔽掉了一定的恐懼。在黑暗中她感覺自己還是有逃生的機會。不知是什麼增加了她的勇氣,她繼續說下去,“到地方之後你想做什麼都隨你,但我不想魚死網破。”

也許基於她的合作態度,還是已經迫近的警笛聲讓他這次沒有開槍。但是他也沒有回話。過不了多久,車子似乎進入了比較偏僻的區域,速度似乎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