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我愛你,蓄謀已久·燕小嫦篇》(13)(1 / 3)

前提是要你過得好

王昭陽的離開,讓我清醒了一些,連他都明白,這樣就沒有機會了。他放手了,大概他也很累、很痛了吧。

也許我是需要這次爆發的,需要抱著他哭一次,然後才能放下一點點。是啊,我都懷孕了,孩子都要出來了,有些關係,也許就這樣注定了。

比賽拿了三等獎,我已經很滿意,不管多麼希望有第二個選擇,我還是要帶著身體不太好的吳玉清回去安頓的。

頭天晚上陳飛揚跟兄弟幾個出去喝酒,睡過頭了,沒來接我們。我到家的時候,做了一桌子飯,誠誠懇懇地就遊戲賬號的事情給我道歉,但也聲明,賣號的事情他並不知情。很可能是謝婷婷的老公偷偷幹的。

家裏廁所紙簍的塑料袋剛換過新的,我回到家上廁所的時候,裏麵有一張用過的衛生紙,並不厚,疊得整整齊齊,一看就不是陳飛揚用過的。

我問他:“家裏來人了?”

陳飛揚愣了一下:“沒有。”

“你昨晚喝多誰送你回來的?”

他又愣了一下:“我自己就回來了。”

“跟誰喝的?”

“你問這麼多幹嗎?”

我盯著陳飛揚,他把臉撇一邊去,然後扶著我的肩頭:“昨晚坐一夜車累了吧,快去睡覺。”

我被他推回臥室,懷著滿腹懷疑上床睡覺。陳飛揚去拳館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因為昨天晚上,他喝多以後也沒給我打電話,雖然那時候我在火車上,但按照陳飛揚黏人的性格,他是應該會找我的。

當我那串珍珠手鏈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小音辦公桌上的時候,瞬間我就懂了。那幾天我在和陳飛揚鬧別扭,走的時候手鏈就扔在床頭上沒有帶走。

小音低頭看教案,我在她對麵看看她,又看看她桌子上的手鏈,終於開口,問了句:“爽嗎?”

小音抬頭,微笑:“什麼?”

我握住了手邊的水杯,又問她一遍:“我不在的這幾天,你爽嗎?”

她笑著正想說什麼,我直接把手邊的水潑在她臉上,辦公室其他兩位老師就驚了,小音也驚了。

扔了杯子,我風風火火地往外走,沒什麼目標,就是自己去生會兒氣。走了幾步,又重新殺回來,美術老師正在用紙巾幫小音擦臉,小音還在那兒上演被欺負的白蓮花。

我拿起她桌子上的手鏈,狠狠瞪了她一眼,走人。

也沒在學校請假,我直接就跑了,然後殺到了陳飛揚他師父的拳館,陳飛揚正在教徒弟打拳,很認真,也很嚴格。

我問他:“怎麼回事兒?”

“什麼怎麼回事兒?”

“這手鏈怎麼在小音那裏?”

陳飛揚的眼睛一下瞪圓了,他不擅長撒謊,太容易暴露:“小嫦,你聽我解釋。”

“解釋個屁!”我把手鏈砸在他臉上,轉身又要走。

陳飛揚在後麵不停地拉我,我不想跟他吵,一句都不想吵,我就是覺得惡心。陳飛揚又拖又拽又是認錯的,他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喝多了,我不知道!”

我甩了他一個嘴巴,瞪他:“好好想想,想清楚再跟我說話。”

他也不再拉我了,我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保持一定距離,估計怕我跟上次一樣,又忽然跑丟了。

我丟不了,我氣,氣得渾身發抖。在我最打算和他好好過的時候,他給我來這麼一出好戲。

我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彎彎繞繞地走了多少條路,但我終究是會走累的,在一個公交站牌旁的椅子上坐下,陳飛揚跟過來,孫子一樣站在旁邊。

我蹺著二郎腿坐著,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對他說:“坐下。”

他聽話地坐下,我說:“想起來了嗎?”

他沒吭聲,我又說:“跟誰一起喝的?”

“老黑、端子、三師兄,還有那個誰。”他回答。那個誰,想必就是小音了。

“誰叫的她?”

“我。”

忍著火,我接著問:“你為什麼叫她?”

“之前約過,說一起熱鬧熱鬧,她想跟著來,就讓她跟了。”陳飛揚老實巴交地回答。

“然後你喝多了?”

他點頭。

“然後她送你回家?”

他再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差不多了,差不多就這麼個事兒了,可惜不全刨清楚,我還難受。“記得多少?”我問。

他搖頭。

“褲子脫了嗎?”

陳飛揚愣了,半天,點了下頭。

“她呢?”

他連頭都不好意思點了。

深吸一口氣,我閉了閉眼睛:“你回去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他不敢走:“老婆……”

“你放心,還沒到分手那一步,我得再想想,好好想想。”還不到,因為我肚子裏有孩子,我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他低頭:“對不起。”

我那麼相信陳飛揚是愛我的,那麼那麼確信,就算他和小音的事情,他有千千萬萬個被動無奈,到底也是在我提醒了他很多遍,不要和小音有過多來往之後,他依然讓小音有機可乘。

而且我覺得,小音那小賤人,幹這事兒就是存心為了報複我。

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邵思偉聽,我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

邵思偉看著不時冷笑一聲的我問:“是不是覺得少了個心理負擔?”我還冷笑,有點吧,有點你不仁別怪我不義的意思。

“那你想怎麼辦?”

我閉了下眼睛,看看外麵黑透了的天:“女的滅了,男的留著慢慢折磨。”

很多時候,我其實也是個不愛吃虧的性格。有那麼幾個瞬間我在想,我為什麼要因為這個和陳飛揚分手,讓我的孩子沒有爹,這不就讓小音達到目的了?

甭管我想怎麼處理我和陳飛揚的事情,我得先給他們捅散了,把小音這口惡氣出了再說。

我問邵思偉:“你以前和華子注冊過一個舞蹈學校,現在還在嗎?”

邵思偉點頭:“在呢,不過我一個人不想整,就撂那兒了。”

我說:“那你給我用吧,再去打點宣傳廣告,我想招幾個學生來教,掙點錢。”

我到底還是要回家的,我和陳飛揚這頓鬧,暫時不能讓吳玉清知道,否則依照吳玉清現在愛想事的毛病,又得覺得自己拖累了我。而且我得先收拾好陳飛揚,讓他徹底斷了和小音的來往。

誠然,一開始的時候,小音可能確實挺喜歡陳飛揚的,因為他長得好看還能打,但我覺得真正促使她動陳飛揚的心思,還是出於對我的忌妒。她不服,自己為了這個名額,快跑斷腿了,我那麼輕輕鬆鬆就拿到了。

而且我說名額是陳飛揚他媽給弄的,她沒準兒還琢磨,把陳飛揚睡了,能讓陳飛揚再幫自己也搞一個。她想得美!

小音昨天跑去小學部主任那裏告狀去了,說我不打卡就下班,屬於曠工。我昨天確實曠工了,於是去主任那邊認錯。

一早我就讓陳飛揚找他媽托熟人給我弄了一病假條,弄的是懷孕兩個月,有先兆流產的跡象。

小學部主任跟小音關係很好,是個好色之徒,這事兒他明顯向著小音。

主任跟我說:“這個同事之間有點磕磕絆絆難免的,可千萬不能帶到教學中來。”

我點頭:“我跟小音是誤會,回頭我就去找她道歉。”

主任對我的話顯然不信,他說:“啊呀,不就是這編製的事兒嗎,哪年都有人因為這個鬧矛盾,我聽說,你這個名額,是初中部王主任給弄的?”

肯定是小音惡人先告狀了,這件事可不能再把王昭陽拉下水了,我並沒有承認。

我還特地買了個新的手鏈,我得去找小音道歉,這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辦公室裏氣氛比較詭異,不管美術老師還是體育老師,都不主動跟我說話。

笑眯眯地,我對小音說:“昨天不好意思啊,我找他問過了,說是誤會,這個懷孕的女人比較敏感,是吧?”

小音本來想裝高冷的,眼睛忽然睜大了,辦公室裏其他老師也看過來,瞬間對我昨天發脾氣的事情就改觀了。

美術老師比較熱心:“你懷孕啦?”

我擠出笑來:“嗯,兩個來月了,還沒來得及跟大家說。”

“恭喜恭喜啊。”

我掛著喜氣洋洋的笑,小音的臉就有點綠了,但貌似不是很相信。我把買的禮物給她,說:“還得謝謝你送他,他都跟我解釋清楚了,他這人有個毛病,一喝多了就亂送東西,怎麼著那是我用過的,我就讓他去買了個新的給你,收下吧。”

小音防備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我的肚子,我也就摸了下肚子:“前段時間不是在忙比賽嗎?就沒敢說,怕他知道了不讓我去,現在反正也比完了。”

小音還是不打算領情,我遞給她一水杯:“你要是覺得過不去,潑回來我沒意見。”

美術老師念我是個孕婦,好心過來幫忙說話,小音的臉色更難看了,趕著上課鈴,沒說什麼,跑出去上課。

下午課程結束,大家被叫去開了個會,馬上要十一了,學校總會有些小活動。

一般慣例,是組織個班級學生合唱比賽,那就是小音比較累,這次有人提出來,說合唱排練太耽誤時間,現在中學小學合並,場地又不夠,要不然就直接搞個手抄報,歌頌下祖國什麼的,每個班弄兩張,到時候評個分。

反正是跟我沒關係,但美術老師和小音都不想幹,操心又沒獎金,兩個人都想推給對方幹。

於是投票表決,小音完勝,重任落在美術老師頭上。

開會結束,我和美術老師走在路上,小音在前麵跟小學部主任閑扯,美術老師心裏就來氣,說:“憑什麼讓我幹啊,往年哪次不是合唱。”

我說:“舉手表決的沒辦法,任課老師應該也是怕排練合唱耽誤上課。”

“能耽誤他們幾節課?”美術老師不服。

我朝前麵看了一眼:“小音人緣好。”

美術老師更不服:“我人緣就不好了?我跟他們一個個認識幾年了,就那幾個男老師,看見人家姑娘漂亮,一個個就覥著臉,燕老師你要是沒男朋友沒懷孕,還輪得著她?”

我幹笑。

美術老師說:“煩死了,又耽誤時間,我本來打算開個國畫培訓班,又給耽誤了。”

“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我說,“不都是學生自己做,你給打打分兒就行。”

美術老師:“哼,這個記量化考核的,弄不好就得罪人家班主任,誰願意幹?”

“對了,你開那個國畫培訓班,是在學校裏搞不?”我問。

美術老師點頭,像我們這種副科老師又沒有外快,多餘的錢就是靠開培訓班掙的。所以大家都不願接學校的免費活兒,小音不願意接,是因為她接下來要弄電子琴班。

我問她:“那收費怎麼算,不是說老師不能私自收班費?”

美術老師說:“其實這裏麵有門道,比方說賣學生材料用具,咱們從外麵批發,肯定便宜很多,到學生手裏就不一樣了,這個大家都知道。你那個比較麻煩,跳舞用不著什麼工具,你要是想搞,得自己想想辦法。你現在懷著孩子,還是保胎重要。”

我既然知道老師不能私自收學生費用的事,就得盡量回避這個問題,雖然這是一件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邵思偉的注冊舞蹈培訓班,是我能好好利用的資源,這樣收費就是合理公開的。但我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我是怎麼把事情辦合理的。

找校長,是因為我開班需要場地,在校外弄場地顯然不合適,反正學校的舞蹈教室閑著也是閑著,我打算花錢租下來。

其實場地我要用也就給我用了,一般學校不管,但是我要給錢,校長當然也沒意見,價錢方麵沒難為我,一個月一千,每天下午課後時間全歸我,起租半年。

我算了算,如果我收十個學生,一節課二十,一個月最低能有五千的收入,這錢花得值。

跟校長簡單寫了個租賃合同,我要去外麵拿招生的宣傳單,走過大門口的時候,看到王昭陽又和方可如在一起,他們似乎還是在談事情。

王昭陽看我一眼,目光幹幹的,我簡單笑一下。談吧,雖然我現在過得不好,但過得不好,就掉頭去貼王昭陽,這事兒我有點幹不出來。現在我也懷孕了,他也該考慮自己了,他過得好就行。

晚上我在家打電話找邵思偉借錢,掛了電話,陳飛揚問我借錢幹嗎。

我不理他,他說:“你不用借錢,你要用錢我可以給你弄。”

“你拿什麼弄啊你!”我特不耐煩,瞥他一眼,“以後我的事兒你別摻和,我也不會再管你了。”

“小嫦,我知道錯了,你別這樣了行不行?”他求我,求得我心裏很煩。

我說:“行了陳飛揚,你看看你低三下四那樣兒,做了就是做了,你認錯有用嗎?好歹你也是一打拳的,除了認錯你是不是什麼都不會了?”

他沉默,大概是真的不會別的了。

我深吸一口氣:“小音還在你們那兒學拳?”

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