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我愛你,蓄謀已久·燕小嫦篇》(14)(2 / 3)

門口探進來一個學生的頭,小聲叫:“王主任。”

王昭陽抬頭看一眼那學生,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出去和學生說話。兩個人不算私語,因為附近沒什麼人,我把耳朵豎起來,勉強能聽清他們說話。

“這周末放假的時候,校外有幾個人可能要來學校找事兒,初一三班的×××……”

他們說完事情,那個學生就先走了,王昭陽朝裏麵的我看了一眼,也幹脆走了。

後來王昭陽給我發了條短信:“舞蹈教室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跟校長說把會議室騰出來給學生用。”

頭靠著窗戶,我看著對麵屬於王昭陽的那一間,也許不久後,他就不住在這裏了。折騰了這麼久,我得到了什麼,我他媽什麼也沒得到。

這邊小音已經收到奧數班換場地的消息,在辦公室裏酸我:“行啊,有王昭陽罩著。”

我和小音的恩怨,到底還是把王昭陽給牽扯進來了,看樣子要給王昭陽少添麻煩,還是得快點把小音趕走才行。

我們學校是小學部和中學部合起來的,大主任在今年九月開學的時候被調走了。而小學部主任,也不是本來的小學部主任,是小學部搬過來以後,臨時從初中部弄來的主任。

王昭陽後來接替的就是小學部主任原來的位置。

現在大主任離職,空缺早晚會讓人頂上,按照資曆來講,這個大主任的位置應該是小學部主任的,可是王昭陽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在聲望方麵稍微高一些。

這次奧數班征用舞蹈教室,被王昭陽壓下去改成征用會議室,校長直接采納了王昭陽的建議,間接地,也就把小學部主任給得罪了。

鬥爭是無處不在的。

細心的美術老師發現一件事情:自從我和小音打架以後,小音和小學部主任總是前後腳出學校、回學校。小音一有個頭疼腦熱、家裏有事兒,小學部主任就跟著找不著人。學校裏女人多,傳啊傳就傳出了八卦。

我打算求證一下。

這天我在舞蹈教室上課,快下課的時候,收到一條短信,美術老師說小音又跑出去了。

舞蹈教室距離大門口並不遠,我在大門口看到了正悠悠往外踱步的小學部主任。

出了學校,走一段路,就到了個比較熱鬧的地方,小學部主任拐了個彎,沒走多遠,進了一家小型賓館。

我在賓館門口看到了小音的電動車。

小學部主任這屬於脫崗,因為我們學校大部分學生都是寄宿,所以主任都是住校的,全天監管學生事宜。

我在賓館對麵的飯店裏蹲了兩個多小時,小學部主任先出來,我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又過去十分鍾,小音從裏麵出來,騎電動車回學校,我接著拍。

但是光有這些照片還沒用,人家就說是巧合呢,這什麼都證明不了,即便證明了什麼,也隻是這倆人作風有問題。

回學校,在剛進大門口的位置,碰到王昭陽背著手正在跟幾個調皮搗蛋的學生訓話,好像是罵他們又蓄意打架了。我注意看了下,這幾個學生其中有一個,就是那天來找王昭陽的學生。

今天就是周末,晚上會給學生放風幾個小時出去溜達,明天還是要接著上課的。之前那個學生就通報過王昭陽,今天會有人來學校尋事,看樣子王昭陽是做好準備,把事情壓下去了。

一般學校的主任,要防這種打架的事情,都會在學生內部安插自己的眼線,且都是些調皮搗蛋的學生。

王昭陽在執行公務,我也不便打擾,本身也沒打算打擾,於是走了。

我現在滿腦子,就是怎麼掐小音,怎麼掐小音?

靈光一閃,想起個問題,這些照片給別人看了可能沒什麼大不了,但是有個人看了,絕對受不了,這個人,就是小學部主任的老婆。

可我又不認識小學部主任的老婆,聯係方式都沒有,再說他們要是鬧家庭糾紛,對我還是沒什麼直接好處。

又一天晚上,我遣散了學舞蹈的學生,正在校園裏一邊溜達一邊接陳飛揚的電話。他是真的不來學校找我了,隻是每天在同一時間,都會給我打個電話。

我不知道他最近都在搞什麼,也不太關心,我對他的耐心,正在慢慢消減,我也不知道到哪一天,這些耐心會徹底消失。

“那你好好休息,別太辛苦。”陳飛揚對我說,我敷衍地“嗯”一聲,走在路上,看到靠近大門口的一片陰影位置下,站著兩個人。

小學部主任和王昭陽的那個“眼線”。

小學部主任似乎給這孩子塞了點錢,然後特有師尊威嚴地說:“回家好好反省,回來好好上課,別搞那些歪門邪道的,聽見沒有!反省好了自己回來,我就不通知你家長了。”

這孩子是被小學部主任趕回家反省了。趕走就趕走,給錢幹嗎呀?

我先回了自己住的宿舍,想了一會兒,不對吧,這個時間學生走了,大晚上的會回家嗎,還沒有通知家長,準保跑外麵包夜上網去了。

學生熄燈就寢以後,我從宿舍出來,去掃學校附近的網吧。

一逮一個準兒,還真把這學生給找到了。

這學生勉強認出我來,我開了台機器在他旁邊坐下,跟他聊天:“你別擔心,我又不是主任,我管你們那麼多呢。”

學生有點緊張,繼續在屏幕上打遊戲,打到盡興的時候,忍不住還得罵罵咧咧兩句。我撐著下巴看他玩。

學生休息的時候,問我:“老師,你看得懂啊?”

我點頭:“我上大學的時候比你們厲害多了。”

“真的假的?”

我問:“主任為什麼讓你出來反省?”

“犯事兒了唄。”他說。

“說說,犯什麼事兒了,我幫你給主任求個情。”我說。

這孩子也實誠,有什麼說什麼:“反省還不好,誰願意在學校上課。”

“那你到底幹什麼了?”

“就今天課堂上睡覺,被抓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睡個覺就回家反省?我感覺有問題,就接著跟他聊,拉近關係以後,我們加了QQ,終於從這娃嘴巴裏套出來一件事情,周五晚飯後,有兩個班學生約好翻牆頭去校外打架。

“你告訴王主任了嗎?”我問。

他說:“沒有,同學QQ上告訴我的,讓我今天回去幫忙。”

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周五下午了,打算馬上去通知王昭陽,從校外往學校裏走,又在學校門口撞見王昭陽,方可如來接他,兩個人對著笑了笑,王昭陽上了車,方可如打方向盤,掉個頭走了。

據我了解,今天是王昭陽的崗。

其實主任脫崗是一件在所難免的事情,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事,王昭陽這個時間離開學校,顯然是根本沒有收到學生要打架的消息。

我站在校門口給他打電話,可他沒接。眼看著就是晚飯時間了,等學生下了自習去吃飯,這事兒就不好控製了。

我快步跑向中學部,踏著鈴聲到了要打架那個班級的教室,教室裏沒有老師,學生正打算走。

“等一下。”我站在講台上說。

清了下嗓子,我說:“你們誰願意幫老師去打掃一下舞蹈教室?”

沒人搭理我,算了,我自己點名。壞學生一般都是長在臉上的,那幾個能作的一眼就能看出來:“你、你、你、你、你,還有你,跟我走。”

學生不想動,我挺凶的:“快點兒!”

我基本把這個班一半的男生都給帶走了,讓他們去舞蹈教室給我擦鏡子。

這邊給學生分配了任務,我打算在這裏看著,然後打電話叫了個送盒飯的外賣。

當學生的總得給老師三分薄麵,何況我是一位還算漂亮的女老師,這鏡子他們給我擦得透亮,我看著很滿意。

王昭陽給我打電話:“什麼事?下午開會手機靜音了,你給我打了很多電話。”

我看一眼幹活的學生,再看看外麵的天色,今兒這架他們是打不成了,我覺得電話裏也不是那麼容易說清,想起自己那點小心思,隨口問了句:“你剛才在幹嗎?”

“辦點手續。”他說。

“這個時間……”這時間民政局下班了吧,算了,我還是不問了,我說:“沒事,等你到學校再說吧。”

我把學生扣到晚自習上課才放回去,中間小學部主任到舞蹈教室外來溜達過一回,張望了幾眼就走了。

關掉舞蹈教室的門,王昭陽給我打電話:“我回來了。”

我:“嗯。”

我感覺這件事情裏有蹊蹺,王昭陽是個不爭不搶的性格,我怕他防不住小學部主任。

我剛邁進主任辦公室,王昭陽讓我把門關上。

我坐在沙發上:“敞著吧,又不冷。”

王昭陽眯我一眼:“你怕什麼呢?”

我挺沒底氣地:“怕人誤會……”

大步走過來,他直接關了門,站在我麵前看著我笑。我回避目光,他問我:“今天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因為……”我想起來為什麼了,我說,“有個學生告訴我下午學生要打架,你不是主任嗎,我尋思通知你一聲,誰知道你沒接。”

王昭陽就有點緊張了:“打了嗎?”

我搖頭,說:“我把他們弄舞蹈教室幹活去了。”

王昭陽就笑了,不知道誰給他的勇氣,一屁股坐到我旁邊,看著我說:“你在幫我?”

“沒有,那不是怕學生出事兒嗎?”

他皺眉數落我:“你有那麼好心?”

我這人,還真沒那麼好心,我就一特俗的人,路見不平必定躲得遠遠的,以防止傷到自己。

他問我怎麼知道的。

“你那個學生被小學部主任送回家反省了,我在網吧遇見他了,他告訴我的。”頓一下,我說,“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他家裏都不知道反省這事兒,一般不都通知家長來接嗎,我感覺……”

看他一眼,我說:“可能是小學部主任故意使壞。”

王昭陽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頭。

“你別不信,我親眼看見他給那學生錢了,要不使壞,他給錢幹嗎呀?不就是故意讓你收不到消息嗎,到時候學生出了什麼事兒,就是你的責任了。”

王昭陽的眉頭越皺越深,大概也在想這個問題,但他想到了別處,看著我說:“你腦子裏怎麼有這麼多東西,這都是誰教你的?”

這哪有人教,就自然聯想到的,不過我最近這個小聰明智商有點爆棚,可能是跟小音對掐,滿腦子沒啥好水兒,所以猜別人的壞水兒也猜得容易。

我咬了下嘴唇,瞟他一眼:“我就這麼隨便一說,可能就是想多了吧,最好不是。那沒什麼事兒我先走了。”

我要站起來,王昭陽拉了下我的胳膊把我按住,他說:“我不喜歡你想這麼多東西。”

我嚐試掙脫他的手:“你想多了。”

他仍目光如炬地看著我,看得我心裏麻麻的,眼神閃爍之際,他的臉已經距離我的臉很近很近。

他說:“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你隻需要做好自己就夠了。”

我就不服了,推他一下,到底還是把實話說出來了:“我不是想幫你嘛。”

“我走了。”我說著站起來,沒來得及走出去,有人敲門。

我驚慌地看他一眼,他朝門後使了個眼色,我隻能做賊心虛地站過去,不站還好,這一躲被發現了,更讓人想入非非了。

我在糾結這個問題,王昭陽開了門。

外麵的老師說:“王主任,你幫我去看堂自習,我有點事。”

“哦,好。”王昭陽看了門裏麵的我一眼,帶上門出去。我平複了心跳,考慮等多久再出去,忽然想起件事,把主任辦公室的門給插上了。

人說仇恨會讓人蒙蔽雙眼,這就和兩個潑婦吵架一樣,剛開始可能是就事論事,到後麵哪裏還有什麼理智,圖的就是掐出來個你死我活,非讓對方服了自己不可。

王昭陽既然是去看自習,半個小時之內回不來。

翻開檔案櫃,找到學校老師的登記名冊,用筆飛快地記下小學部主任的家庭聯係方式,有這個號碼,我就可以找到他老婆了。

抄走電話號碼,我就打算離開王昭陽的辦公室了,臨走前看了眼他掛在門口的外套,我這手又忽然犯賤了。

他今天和方可如出去,是辦手續,到底辦的什麼手續,複婚嗎?

門的插銷我已經打開了,也就沒再去關,還是去翻了翻他的口袋,但沒摸到與複婚相關的東西,隻是在西裝內袋裏摸出一張紙條,是張發票存根。

日期是今天的,有王昭陽的簽字,我很努力地看,看著看著,王昭陽又殺回來了。

我把紙條攥在手裏藏在身後,王昭陽皺眉看我:“你拿的什麼?”

我覺得,我在別人麵前演戲都演得挺好的,我去找小音哭,連催淚棒都準備好了,但是在王昭陽麵前,怎麼就總出岔子。

王昭陽拉我的手,把我手裏的紙條翻出來,看了一眼,知道我翻他的口袋了,歎口氣,無奈的模樣:“你想知道什麼你直接問我不行嗎,你這個偷偷摸摸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養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