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遍遍這麼告訴自己，瀕臨崩潰。
“顏歡，顏歡，你冷靜下。”沈奕白攬著我的肩頭柔聲安慰我，“我們先不想這件事情了好不好？如果你不想原諒，那就暫時不要原諒了吧。”
“嗯，謝謝你。”沈奕白的話總能讓我安心，我調整了下心情說，“好不容易和你吃頓飯，我今天要大吃一頓。”
“什麼叫好不容易？許顏歡，你這可是汙蔑。”他彈了一下我的腦門說。
“喂喂，你是想讓我幫你算你最近的各種臨時爽約嗎？”我心裏長歎了一口氣，轉移話題成功。
其實每個人都有兩麵，一麵陽光，一麵悲傷。我想把自己最美好最陽光的一麵展現在他麵前。至於悲傷的那麵，那就留給自己吧。
“為什麼我感覺是你很忙呢？我好像還約你明天中午一起吃飯，你跟我說有約了。”沈奕白笑著揶揄我。
“喂喂喂，我是你女朋友啊，你就不能讓我一下嗎？”我光顧著對他吐槽了，竟然把一塊大肥肉塞到嘴裏，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隻能含淚咽了下去。
他掏出紙巾幫我把嘴角的東西擦掉，笑著說：“許顏歡，你真是……不喜歡吃為什麼不吐掉？”
“沒注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快喝口水吧。”他無奈地笑，“你呀，別總那麼冒失。”
“知道了，男朋友大人。我……”
我的話還沒說話，他的電話鈴突然想起來，為了不影響他，我隻能乖乖閉嘴。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
隻用三句話沈奕白就講完了這個電話，他的表情也從開始的輕鬆變得凝重，打完電話之後他語氣低沉地對我說：“我們這頓飯恐怕要回頭再吃了，爸媽打電話說外婆病重，我要馬上趕過去。”
“病重？”我也有些緊張，“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管將會發生什麼，我都想陪在他身邊。
他拍拍我的手柔聲說：“我自己一個人就好，你先回去吧。放心，沒什麼事。”
“真的嗎？”我不確定地問。
“真的，沒事的。”
“嗯，那你趕快過去吧。”
送走沈奕白我也沒有心情繼續吃飯，準備回學校。
我一個人在路上走著，剛想給唐欣瑤打個電話，卻看到了行色匆匆的汪羽然。我張口想叫住她，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麵前，她鑽了進去。
我站在路邊看著轎車從自己身邊馳過，司機的側影是我怎麼都不會認錯的。
沈奕白！
為什麼他們會在一起？沈奕白要去醫院看外婆，為什麼汪羽然也會去？
我下意識地撥通了江辰的電話，心裏滿是負罪感，這代表著我不信任沈奕白吧。想到這兒我又在接通電話之前把電話掛斷，假裝沒事地給沈奕白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我壓抑住內心的波動問：“你外婆還好嗎？”
“還在急救。”他聲音低沉地說。
我努力聽著他那邊的聲音，馬路上來往車輛的聲音、鳴笛聲還有引擎聲，我似乎還聽到了他對一旁的人“噓”了一聲，示意對方小聲一點。
“一定會沒事的。”我壓製著問他的衝動安慰他說。
“嗯，我先陪著爸媽，等回學校再說。”
“好。”
掛掉電話，我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明明是和汪羽然在一起，為什麼要告訴我說他在醫院？我一個人茫然地走在路上，腦子裏不停地胡思亂想著沈奕白和汪羽然的關係，這個時候江辰的電話打了過來，他問：“你剛才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怎麼響一聲就掛了？”
“沒……沒……你現在在哪兒？”終究還是問出口了。
“我在醫院，外婆病重大家都在這兒守著。”他回答說。
知道沈奕白沒有騙我，我的心情好了許多，有些事情我已經不想繼續再問下去，我不想讓沈奕白看到我像個怨婦一樣去查他的生活，去懷疑他的每一句話。
“許顏歡，你找我有事嗎？”江辰問。
“我想問……你明天中午會一起過來吃飯嗎？”我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問他。
“明天再說吧，我現在有些事情沒時間。”他的語氣很著急，看來不是假話，“還有什麼事嗎？”
“隨便問問而已，掛了，拜拜。”我迅速掛斷電話，再說下去這孩子還指不定再說出什麼話來。
雖然心裏有點舒服了，但是……既然真的是外婆病重，沈奕白為什麼會和汪羽然在一起呢？
我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腦子裏充斥的是沈奕白和汪羽然的側影。我依舊不能明白，為什麼他們會走到一起？我應該去問沈奕白嗎？或者，我應該去問汪羽然嗎？
一直以來我都把汪羽然當成朋友來看，我還記得我剛進寢室的時候她對我燦爛地笑，然後介紹自己說：“我叫汪羽然，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我也記得在我遇到別人找茬時，她會擋在我麵前為我出頭，不讓我被欺負。
我沒有辦法把這樣的汪羽然和“搶我男朋友”這種事情聯係到一起，也許隻是我想多了，他們隻是順路，他們的遇到隻是偶然而已。
正當我茫然的時候唐欣瑤打電話給我，說清楚我的位置之後她讓我隨便找個地方等她，十幾分鍾之後，我們就坐到了附近的咖啡廳裏大眼瞪著小眼。
“許顏歡，你到底想幹嗎？一臉鬱悶又不說是為什麼，難道你就是想讓我陪著你玩瞪眼？”過了幾分鍾之後唐欣瑤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吼我。
“我真的啥事兒都沒有。”我歎氣說。
“許顏歡，你當我是傻子嗎？今天如果你不坦白從寬，那就別怪我用必殺技。”唐欣瑤裝出一副凶惡的樣子說。
“大姐，這兒是咖啡廳，是文雅的地方，你就別提你的‘必殺技’了好嗎？”我低聲下氣地說，想到她在這種地方把我扒光撓癢癢我就一陣惡寒。
“那就坦白吧。”
我知道唐欣瑤是個言出必行的人，我隻能老實地把整件事情都說出來，我看到她的臉色也漸漸難看起來。
“我說許顏歡，你是不是老年癡呆了？你直接問啊，問他為什麼沒直接去醫院而是接了汪羽然。”唐欣瑤聽完我說的一切之後直接拍了我的腦門一下說。
“可是……可是他真的去醫院了啊，我問過，他外婆真的生病了。可能他隻是順路……”我低頭攪動咖啡不敢抬頭看她凶狠的眼神。
唐欣瑤問我：“我可以說髒話嗎？”
“還是不要了，這種場合我怕你把所有的顧客都嚇跑，店家找我們賠償。”我回答說。
“好吧，許顏歡，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你和沈奕白在一起那麼迅速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看到你開心我也不打算說什麼，畢竟和沈奕白在一起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但是他瞞著你帶著別的女生去看他的外婆，這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比我明白吧。”
“也許他隻是順路送汪羽然一程……”這種理由我連我自己都騙不了。
“這種理由你信嗎？”唐欣瑤問我。
我想了想還是誠實地搖頭，我也沒有辦法相信：“但是我不能像個怨婦一樣直截了當地去問他，我必須想個辦法旁敲側擊一下。”
“不是有表弟嗎？”唐欣瑤說。
江辰嗎？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他是沈奕白的表弟，他知道的應該更多一些吧，包括沈奕白沒有上大學之前的事情。
“許顏歡我告訴你，如果沈奕白敢對不起你，我一定揍死他。”唐欣瑤“凶狠”地說。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問題已經有了突破口，現在換到你的問題了。”我換了一個話題說。
她翻了個白眼：“許顏歡，你現在的表情很賤你知道嗎？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我想問的你應該知道啊，我都戀愛了，你難道還打算繼續單身下去？”我問。
“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唐欣瑤說。
“你該不會……你該不會真的喜歡我吧，你雖然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絕對不會喜歡你的，我不愛女生的。”我當然知道她對我的感情是友情，我隻是想要刺激她一下而已。
“許顏歡！你想死嗎？”唐欣瑤用恨不得直接掐死我的眼神瞪著我。
麵對這樣的眼神，我的所有氣焰都滅了，聲音也低了：“那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所以現在所有的人都入不了你的法眼？”
她歎氣：“收起你的八卦，我的取向很正常，至於我喜歡的人，我會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帶到你們麵前。”
我問唐欣瑤：“你是承認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麼不是現在帶到我們麵前？”
“許顏歡，你如果再八卦，在我結婚之前你都別想見到他，不對，我結婚都不會請你。”
麵對這麼“霸氣”的威脅，我隻有收起自己所有的好奇，現在的我似乎也沒有精力去八卦別人，我還是先搞定江辰再說，我要想個辦法讓江辰對我說出沈奕白的過往。
至於沈奕白，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外婆的病有沒有好些，雖然我沒有見過外婆，不過我希望她可以健健康康的，因為她是沈奕白的親人，我不想他難過。
我們兩個的事情還是等等再解決吧。
下午回到寢室之後看到了汪羽然，她坐在床上看動畫，聽到我進門轉頭看了我一眼說：“你回來了。”
“嗯。”我點點頭開始換衣服，在我進寢室之前跟沈奕白通過電話，他現在還在醫院裏，汪羽然卻出現在寢室，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真的隻是順路而已呢？
我發了一條短信給唐欣瑤，結果換來她一句：“神經病。”
汪羽然繼續看自己的動畫沒有理我，我看著她的背影，壓抑著想問清楚的衝動。現在的沈奕白還在醫院，作為女朋友我不能給他添亂，我隻能一直壓抑著，心底像有好多螞蟻在動似的，煩躁不安。還好唐欣瑤已經搬來和我同住，可以開解我、陪我。
晚飯的時候汪羽然提出要請我和唐欣瑤一起吃飯，唐欣瑤向來是個慢熱的人，她和汪羽然的關係隻是因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而已，並沒有什麼太深的交往。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奕白和汪羽然同時離開的事情刺激到她，晚飯時汪羽然提出要請我們兩個出去吃飯時，唐欣瑤拒絕說：“我下午逛街有點累，不想出去了，我和顏歡還是在學校隨便吃點好了。”
一句話把汪羽然排除在外，我看到汪羽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暗暗地拉了一下唐欣瑤的袖子，她卻像是沒感覺到似的。
無奈下我隻能發短信對她說：“事情還沒有確定，你暫時不要這個樣子啦。”
“我們本來就沒太深的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事實是這樣也沒錯，但是……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我又回複說。
“好啦，你先別擔心了，先陪我出去吃飯，然後等沈奕白回來再說。”她又回了一句。
03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沈奕白才回到學校。我已經換好睡衣躺在床上看電視之時，他發來短信給我讓我下樓。
看完他的短信我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就匆匆下樓。結果沈奕白看到的許顏歡不是平日裏穿著精致的許顏歡，而是披著頭發穿著帶尾巴的恐龍睡衣的許顏歡。我穿著人字拖站在他麵前，已經是深秋，天氣有點涼，我的腳被風吹得有些涼。
“你怎麼穿著涼拖就下來了？”他責備我說。
“快要關寢室門了，我怕見不到你。”我看著他說。
“許顏歡，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個樣子。”他指著我的恐龍睡衣說。
我低頭看了下自己，臉瞬間通紅，平時為了見沈奕白我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這一次……我努力打造的好形象全部崩塌了。我欲哭無淚地看著他解釋說：“其實這套睡衣不是……我……”
“這樣很可愛。”他雖然在讚美我，但是語氣中卻有著無奈和悲傷，我距離他很近，隱約還能聞到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
“外婆沒事吧。”我問他。
“已經度過危險期了，算是沒事了吧。”他輕歎，臉上有抹不去的哀傷。
“會沒事的。”我安慰他說。
“顏歡，”他聲音低沉地叫我的名字，“我好累。”
“你沒事吧。”我柔聲問他，眼前的沈奕白是那麼的蒼白，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話去安慰他。
他抱住我，很緊很緊，“雖然我明白人老了都難免……但是，外婆一直很疼我，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用我的命來換她的。”
我拍打著他的後背安慰說：“放心，外婆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也想到了我的外婆，我從小被外婆帶大，如果有一天外婆離開我，我不敢想象我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沈奕白現在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
“顏歡，還好有你，在我脆弱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可以擁抱，可以安慰我。”他鬆開我，深情地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