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過這個人,小小年紀很有才情,許多作品都獲過獎,甚至國際上一些小眾藝術展也展出過他的作品。”Lisa開口說道。
Catherine剛剛的不屑也一掃而空,一反常態積極回應:“主編,我也聽說過這個人。不如就交給我來搞定吧,我有經驗。”
“算了吧,葉敘是初出校園的年輕人,又不是你那些上了年紀的客戶,照我看還是換個人好。”旁邊一個女人說道。
“你……”Catherine氣得攥緊了手中的名單,“哪一次辦活動那些VIP不是我搞定的!”
“你還是留著你的經驗對付那些地產老板投資人吧。”
“你……”
“好了,不要吵了。”Catherine還想還口,被“老幹媽”一句話壓了下來,“今天我們不是有實習生來報到嗎?來了沒有?”
聞言,底下響起一陣議論聲。
Lisa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站起來指著身後的周款款說道:“來了,來了!主編,不如我們就讓新來的實習生周款款去吧,她也是A大畢業的。”
Catherine不滿抗議:“一個小小的實習生,這麼重要的事情搞砸了怎麼辦!我不同意!”
“老幹媽”的目光掃過在座所有人,說道:“我同意。周款款在哪裏?”
Lisa回頭使勁兒給周款款使眼色,周款款嚇得冒出一身汗,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來,舉手喊道:“到!”
周圍人紛紛捂著嘴巴嘲笑。“老幹媽”麵無表情地凝視周款款三秒鍾後,擺擺手:“你就是周款款?好了,我認識你了,坐下吧。”
周款款聽話地坐下,“老幹媽”轉而正式宣布:“我宣布,從明天開始,實習生周款款代表我方負責與‘青年藝術展’中參展人葉敘的接洽工作,Lisa輔助,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嗎?”
眾人麵麵相覷,似乎是沒想到“老幹媽”真的找了一個黃毛丫頭負責這項工作。
Catherine剛要說話,“老幹媽”直接拍板:“沒有意見就散會吧。”說完,便帶著助理率先走出了會議室。
周款款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眼前到處飄著一閃一閃的星星。她氣若遊絲地將筆記本拿好站起來,Lisa湊過來開心地祝賀:“恭喜啊,你運氣真不錯,哪有實習生第一天就接手這種工作的。”
周款款眼含熱淚,嘴裏囁嚅:“流年不利犯太歲……”
“你說什麼?”Lisa沒有聽清。
周款款無力地笑笑:“沒什麼,我說,富貴險中求……”
Lisa無奈地搖搖頭,她還是沒有聽懂,不過她還是真心為周款款感到高興。
接下來的時間直到下班回學校,周款款腦子裏都是蒙的。她早已準備好不再與葉敘有任何交集,可萬萬沒想到天不遂人願。這麼大的城市,這麼多的公司,偏巧自己闖進了與他有關的那個。
她心中猶豫良久,電腦上打開的文檔開頭是三個大字:辭職信。
才上班第一天就主動請辭,周款款心裏糾結到想用頭撞牆。早知道她在認識葉敘的第一天就應該拿著他們兩人的生辰八字去找人合一下。
周款款咬著嘴唇,殺氣騰騰地瞪著文檔,雙手維持著打字的姿勢,久久沒動。
想到風尚那嚴苛的選人製度,她不由覺得自己能進去就已經是個奇跡了。整個公司裏用衣香鬢影來形容也毫不過分。裏麵的員工文能上陣做雜誌,武能上台參加選美,而主編“老幹媽”一副殺伐決斷的模樣,儼然是一個帶著眾美人乘風破浪的女強人。
想到這裏,周款款進一步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她決定了,辭職!
周款款本科學的是建築,風尚這種時尚雜誌公司本就與她的專業不符,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給風尚投過簡曆。再加上經過一天的體驗,她發現“時尚”這一行她的確幹不來。就衝著公司裏滿眼晃來晃去的行走的骨架,她也不能夠適應。周款款實在不敢想象自己頓頓吃蔬菜減肥的樣子。
下定了決心後,周款款很快就把辭職信寫出來了。她看著屏幕上的內容,竟然產生了一點兒傷感的情緒。但感性歸感性,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周款款拿起手機,在通訊錄裏瀏覽了一圈後,最終打給了小天。
還是同一家咖啡館,還是同樣馥鬱的咖啡香,還是同一首莫紮特的奏鳴曲,還是同一個卡座……
小天和原莎莎相對而坐,二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已經對峙很久了。
自從葉敘和周款款分手之後,原莎莎就將所有原因歸咎於自己在宴會上的烏龍事件。由於最近被過多瓊瑤劇滋養靈魂,本著“有情人一定要成眷屬”的美好心願,她早已將修複葉敘和款款的感情作為己任。所以,她多方調查取證,發現小天真的隻是周款款的好朋友後,想到了聯合小天共同作戰的計劃。
“哈哈哈,我今天重新把你約到這裏來,是希望我們可以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又是原莎莎率先開口,她擠出一臉笑容。
“我上次沒有跌倒。”小天無情反駁。
原莎莎麵上一僵,隨即再次笑臉相迎:“老兄,我可是來跟你講和的。你說說,你哪裏對我不滿,咱們一次性說開了。”
小天早就不耐煩了:“你哪裏我都不滿意,說開不必了,你不要再來煩我就行。”說罷,他作勢起身要走,不想跟原莎莎耗下去。
原莎莎眼見不好,連忙拉住小天的手腕。
“放手。”小天冷冷道。
原莎莎眨巴著大眼睛,搖搖頭:“不放。”
小天耐著性子再一次命令道:“放手!”
“不放。”這一聲比上一聲更加哀怨。
小天耐性耗盡,他想要掙脫開原莎莎的手。
原莎莎也急了,站起來直接摟住小天的一隻胳膊,整個人貼在他身上聲嘶力竭地大吼:“不要走!我不能沒有你!”她這一聲喊出了一種生離死別的悲情氛圍。
周圍人的目光迅速聚焦,小天揉著太陽穴,無奈隻得重新坐下來:“我怎麼發現每次隻要和你在一起,就總是能搞出一場八點檔肥皂劇的效果。”
話說完,他的手機響起,屏幕上跳躍著周款款的名字。他看了一眼原莎莎,接起電話。
“喂?”
原莎莎緊盯著小天的表情,親眼看見了小天的表情由淡定到吃驚再到炸毛。小天掛了電話後,原莎莎意味深長地問:“是款款嗎?”
小天收起手機,點點頭。
原莎莎正色道:“其實,我今天找你出來也是與款款有關。”
小天見原莎莎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想了想最終放下了手中已經拿起的背包。
第二天,周款款上班前將裝有辭職信的信封小心地裝在包裏,一路心驚膽戰地到了公司。到了公司後,她又尋了一個沒有人的當口,戰戰兢兢地拿著辭職信走向了“老幹媽”的辦公室。她禮貌而謹慎地敲了敲門,直到裏麵傳來“進來”的回應,才輕輕推門進去。
“老幹媽”坐在辦公桌前忙著翻看新的樣刊,等到周款款完全走了進來才抽空抬頭看了她一眼。
“是你啊,什麼事?”“老幹媽”手上不停,低著頭在紙上畫來畫去,問道。
“我……我有一樣東西要給您。”周款款低著頭,小聲說道。
“老幹媽”停筆,抬頭看著眼前縮得像隻鵪鶉一樣的周款款,問:“什麼東西?”
周款款將藏在背後的信封小心翼翼地遞過去,“老幹媽”接過來一刻都沒等就直接當麵拆開瀏覽了。
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以周款款經曆過的短暫人生來說,眼前這一刻絕對是最難熬的時刻。角落裏的座鍾聲似乎被無限放大,就連飲水機上的水桶所發出的“咚”的一聲,也能嚇得她倒抽一口氣。
周款款偷偷觀察著“老幹媽”的表情,可惜什麼都沒看出來,她的臉上甚至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
終於,“老幹媽”合上了信紙。
周款款麵色緊張,等候發落。
然而萬萬沒想到,“老幹媽”竟然笑了,雖然不易察覺,但她的嘴角確實是向上揚起的。
周款款驚呆了,她覺得背後直冒冷汗,“老幹媽”是被氣瘋了嗎?難道是大爆發之前的預兆?
“周款款,這篇職業規劃寫得不錯,值得表揚,再接再厲。好了,沒事就出去吧。”“老幹媽”將那封“職業規劃”放在桌邊後,又重新投入了工作中。
職業規劃?
周款款瞪大了眼睛。她沒聽錯吧!她給的明明是辭職信啊!什麼時候變成職業規劃了!
雖說計劃有誤,但周款款的勇氣已經用光。她拿上信離開的時候,已腳步虛軟。回想昨日,她很快確定了此次事件的“凶手”。至於那份“職業規劃”,則被她撕得粉碎。
另一邊,小天正和隊友們在籃球館裏打籃球,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後,場館裏忽然響起一陣歡呼:“好棒!小天加油!”
小天回頭,原莎莎身穿運動少女啦啦隊的小短裙,站在籃球場外手舞足蹈。在隊友不懷好意的噓聲中,小天無奈退場。
兩人來到了場館外的長椅邊,原莎莎諂媚地擰開一瓶水遞過去,謙卑地說:“您喝水!”
小天一邊咕咚咕咚大口喝水,一邊斜眼看她:“你沒事吧!今天太反常了!”
原莎莎接過小天喝過的水幫忙重新擰上蓋子,又遞過去一塊濕巾:“您擦手。”
小天接過濕巾,擦了兩下就受不了了,直接摔在地上:“原莎莎!你剛剛的水裏不會有毒吧?”說著,他馬上朝地上狂呸。
原莎莎連忙攔著他:“行啦行啦,澆花呢你!我隻是感謝你昨天的暗度陳倉,周款款這才不至於辭職,這份工作可是能讓她和葉敘舊情複燃的唯一希望了!”
聽到解釋,小天心情稍微平複。他斜眼看著原莎莎,威脅道:“不許告訴周款款我把她跟我講的事情告訴你了!”
原莎莎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絕對不說!況且我還沒認識她呢,對不對?”
小天看著原莎莎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問道:“我說,你為什麼要這麼費力撮合葉敘和周款款?”
“因為我有個世界和平的心願。”原莎莎前言不搭後語地回道。
小天收起笑容忽然靠近,嚴肅道:“你不會是……”
“什麼?”原莎莎也認真起來,小天忽然靠得這麼近讓她有些不自在。
“你不會是葉敘的年輕後媽吧!要不然為什麼這麼操心他的感情問題?哈哈哈!”說完,他笑著一路往籃球館的方向跑去。
原莎莎瞬間愣神,隨即炸毛。
“你給我站住!”她叉著腰大罵,“我要是當後媽也先當你的!”罵著不解氣,她又追了上去,“你給我站住!”
小天根本不理她,一路大笑著跑進籃球館,原莎莎緊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