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許我唯一,許我天荒·上》(3)(3 / 3)

無人出聲,靜到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而我也不再避開視線,凝在原地,等著他的宣判,是堅持要我道歉,還是就此作罷,前者意味我與他成陌路,後者將我的死刑延後。

其實,不過都是我的孤注一擲而已。

我想我切身體會到壯士斷腕的心情了,無需別人注目欣賞,隻為心中固執得不肯低頭。

下一刻,左手被緊箍住,捏在腕間的力量幾乎要將那處捏碎。我清楚地看到了許子揚眼中的沉怒,即使一閃而過。丁嵐不安地輕喚:“子揚!”

我用餘光瞟了眼丁嵐的臉色,不由得感到好笑,她親手導演了這場戲,為的是讓我難堪,卻不想全場的焦點轉移,我反而成了主角,尤其是在許子揚跟前。

許子揚眸光未動一分,沉凝著我,陰鷙開口:“第三遍,道歉!”意思很明顯,事不過三。

我低頭看向那捏住我腕的手,骨節分明,完全可能在我再說不遜之詞時下重力。忽然間,我覺得自己腦子出了故障,居然想嚐嚐骨頭當場碎裂的痛苦,是否會比心上的疼還要徹骨難忍。

所以,我揚起頭,微微一笑,無邊嘲諷盡在嘴角,可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覺一股陰風襲來,目標竟是我被控住的手腕。心中一驚,眼前人影一閃,腕上已經鬆了,我被一股力推後兩步,離開了許子揚的禁錮範圍。定睛一看,發現幫我的居然又是許子傑!

現下他正站在我左前方,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詭異。

丁嵐驚呼起來:“子揚,你的手沒事吧?”隨著她的呼聲,眾人的視線都集聚到許子揚的手上,我亦然,隻見他的手背通紅一片,應是剛才許子傑劈掌而下造成的。丁嵐怒目而視:“子傑,你到底在幹什麼?子揚是你堂哥,你竟然為了餘淺打子揚?你這是被狐狸精蒙了心嗎?”

“狐狸精?”許子傑饒富興味地回過頭來將我上下打量一番,“相貌一般,身材中等,沒多大潛質可成為狐狸精,倒是挺像一頭豬的。”

那個豬字像在唇間呢喃般,邪氣的眸光若有所指。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今日他的行為太過異常了,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動機。

我向許子揚瞟了一眼,隻見他眉眼裏一片無色,喜怒倏然不見,但我看出風暴盡斂在深眸背後。丁嵐是何種人物,大場麵見多了,一看這情形,立即轉身笑著應付導師與眾師兄弟,說了些托詞把人都送出了場。

沒一會兒,場上就隻剩許家兩兄弟,陳新夫婦,還有幾個與他們交好的人。如此一來,反倒顯得我最格格不入,因為相比他們的高貴身份,我太過平凡。於是我頓生離念,腳剛移動一步,就被許子揚厲眼一橫:“想走?今兒的事情沒了呢。”

心中一沉,身體僵住,氣氛變得凝滯。

“哥,你當真一定要她給嵐子道歉?”許子傑吊兒郎當地開口打破沉寂。

許子揚不理他,隻將淩厲的目光停放在我臉上,丁嵐終於受不住被忽視,站出來圓場:“子揚,算了,她沒有傷到我,就不用道歉了!”

“夠了!”謝雅突然出聲,走到身旁握住我冰涼的手,“丁嵐,你何必如此假惺惺,可知醜陋的嫉妒早已在你臉上現形,是人都看得出你的虛偽。陷害你?淺淺根本不是那種人。”

我重重回握過去,原本在許子揚沉厲的目光下已經要堅持不下去,甚至有了屈服的念頭。可謝雅站出列,我若低頭就是將她也拖下了水。

沉目看向丁嵐,緩緩道:“剛才的事,誰是誰非隻有當事人清楚,丁嵐,你有何憑證說是我自己摔倒要來陷害你?會有人不顧受傷假意摔倒?”在眾目睽睽下,我伸出了一直藏在背後的右手,剛才摔倒時,不知什麼刺入了掌心,血將淺色的衣袖給染紅,乍一看觸目驚心。

謝雅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地抓住我的手急問:“淺淺,受傷了怎麼不說?”我衝她安撫一笑,剛才那種情形,即便我早早道出受傷的事實,也不見得有人會信我。相反隱忍一時,卻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尤其是目前手掌被血糊滿了,從外觀來看很嚴重。

這些都是做不得假的,事實擺在眼前。

丁嵐要我看清自身價值,我是看清了,那麼至少也要將她一軍,沒有人走入泥潭後還能幹淨上岸。丁嵐的麵色變了好幾次,犀利的眼角一轉,看向謝雅:“倒是有人忘了,前陣子也不知道是誰跟個野男人勾勾搭搭,還被當場捉奸了呢,現在居然還敢跳出來。”

謝雅氣得渾身發抖,陳新也頓時色變,我心中震怒,沒想到丁嵐會拿謝雅與君子的事來說,而且還說得如此不堪。“丁嵐,你閉嘴!”我揚起手指沉喝。

她卻輕輕一笑,往後退半步,邪勾著唇譏諷道:“怎麼,我說錯了嗎?這事圈內人可是都知道呢,誰知道有沒有給新子戴綠……”

“丁嵐!”謝雅衝上去欲撕她嘴,我身形一擋,搶先一步上前,揚手一巴掌,清脆的響聲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丁嵐,這一巴掌告訴你,話不要亂說!”我不知道別人是如何看我的,因為我全神貫注地盯著丁嵐的眼睛,從她眼裏我看到了驚懼。

可能是我陰狠的神情,以及沉冷的口氣令她感到威懾,也可能是我出手的氣勢蓋過了一切,她都沒有反應過來要還擊。我是賭上了被還一巴掌的可能,謝雅是因我而受辱,動這個手的人不能是她,陳新要在他們圈子裏混呢,得罪了丁嵐勢必難以罷休。

揮那一巴掌時,有意用染了血的右手,於是此時丁嵐的臉上留了血印,看著很是猙獰。有掌風向我麵門掃來,躲無可躲,即使落到臉頰上的隻是兩根手指,卻也如刀刮過一般生疼,不用說定是留下了指印。

我緩緩轉過臉,凝目看著那雙森冷的黑眸裏,風暴似要將我卷起。

“許子揚,夠了!你早知她是靚豬了,竟還如此對她!”許子傑突然暴怒地吼道,一拳揮向許子揚的臉,卻被穩穩避過,他陰鷙的目光依舊盯著我。

陳新在旁驚疑地問:“子傑,你怎麼知道餘淺是靚豬?”許子揚朝陳新盯了一眼,目含深意,而原本被我驚住的丁嵐像突然醒轉,上下打量我,眼神驚異。

這時許子揚轉首看向許子傑,唇角勾起淺譏:“子傑,你敢在她麵前承認你是誰嗎?”

許子傑頓時語塞,麵色變沉。我在旁看他們的臉色風雲多變,心中狐疑不定,直覺有什麼要被揭開。耳旁聽到許子揚在對丁嵐說:“嵐子,今兒的事就賣我個麵子,到此為止好嗎?不早了,就此散了吧。”

丁嵐一反常態地好似沒聽到,隻怔忡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靚靚軒豬。”她側過頭輕問,“這就是你對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嗎?就像當年的冷戰對靚豬?”

我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著麵前這對男女,她說什麼?冷戰?許子揚是冷戰?氣氛再度沉滯,所有人似乎都在等著許子揚的答案,而丁嵐卻沒了剛才的盛氣淩人,眉宇間多了一分悲憂。許子揚沉默不語,眉間眼下未有半分波動。

一聲輕笑從丁嵐口中溢出,她轉過頭對我說:“靚豬,我是縹緲仙子。”不止是我,就是謝雅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我們都沒想到,張牙舞爪的丁嵐,竟然是故人。

縹緲仙子,我再次玩遊戲時,新區沙城老大冷戰身邊的紅顏。隻要有冷戰出現的地方,勢必會看到她,他們是區裏公認的一對,但是他們沒有結婚。因與冷戰交情深厚,自然與她也常有交集,會時常湊在一起閑聊,算是朋友。

我有些了悟許子揚剛才看陳新的眼神含義,是在警告陳新別說出老區的事情與身份。為何要隱瞞我不得而知,但陳新卻沉默了,不再插話。

我轉首看向另外一個默不作聲的男人,沒有忘記剛才許子揚諷刺他不敢在我麵前承認是誰這回事,心有疑惑,許子傑在新區究竟是誰?

很快丁嵐就為我解了惑:“靚豬,想知道子傑是誰?嗬,他就是風雲。”

“怎麼可能?”這聲驚疑不是出自我口,而是謝雅,她代我問了出來,“他們不是兄弟嘛,怎麼會在遊戲裏成了敵對?”問完又頓住,我想謝雅也是憶起最初冷戰與風雲並非敵對關係,而是在同一行會。

後來不知是出了什麼矛盾,風雲憤然離開行會,且帶走一大批行會裏的兄弟,另起爐灶,建立了新行會。當時還一直拉我加入他的行會,在被我拒絕後,與我大吵了一架。可後來又重歸於好,直到那次城戰,我揮刀砍向了他……

許子傑在被丁嵐揭穿後,目光躲閃,不敢直視我,更證實了他就是風雲。昔日至交友人,最終變為敵人,不僅如此,謾罵、圍攻、殺戮,這些他都對我做過。

可以說,靚靚軒豬最終心殤不玩,都是因為麵前這個人。

一場硝煙彌漫的紛爭,戲劇性地落幕了。最後謝雅提議送我去醫院包紮傷口,在眾目睽睽下,帶著我走出了眾人的視線。等從醫務室出來,我的右手被纏了厚厚的紗布,跟粽子似的。

趁著陳新去付藥費時,謝雅陪我坐在等候區感慨:“豬豬,怎麼會這麼巧?他們居然就在我們周圍。”我懂她的感慨,既然這些人都是現實生活中的,那麼她就算在新區玩得再低調,可因為君子的關係,兩人的裝備也不低調,故而大多數人都知道窈窕淑女與君子好逑之名。

我心有頓悟,終於知道許子傑從何得知我在新區的身份了。當初在餐館裏我與謝雅的對話被他偷聽到,已經大抵知道我們玩過傳奇,後來君子那件事曝光,在圈子裏引起不小的爭議,然後謝雅是窈窕淑女不言自明,而她在餐館裏喚我豬豬。

在新區,窈窕淑女與誰最交好,又喚誰是豬豬,已經成了最淺白不過的問題。

耳邊謝雅輕聲問:“豬豬,還記得我當初跟你說過的話嗎?”

我心中一動,腦中浮現出她曾在電話裏對我的那番箴言。

“你為何認為風雲與冷戰都喜歡……靚豬?”我斟酌了一下,還是用了遊戲的人物名,因為即使真有情誼,也是在虛擬世界裏,不包括現實。

謝雅輕聲而笑,拍了拍我的頭:“也就你看不出來,那時區裏誰不知風雲與冷戰翻臉是為了你?就是那縹緲仙子也知情的,唯獨你這個當事人卻不曉得。”我默然。

回到公寓樓下,我謝絕了陳新和謝雅送我上樓的提議,等車子離開了視線,我才反身往公寓樓內走,快到電梯時,突然橫向裏衝出來一個人撞在我右肩膀處,連帶右手也是一疼,鼻間是股酒味,回首間已經聽到悶哼聲。

一個清俊的身影正在揍躺在地上的醉漢,打人的正是許子傑。他會在此處出現,出乎我的意料,卻又在意料之中。在揭破了風雲的身份後,我早猜到他會來找我,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許子傑看向我時欲言又止,轉身將那醉漢拎起扔到了公寓樓外,再回來時眉眼間的戾氣還殘存:“靚豬,我們談談好嗎?”隨即又補充了句,“就在這裏,不用太久。”

他堵住了我到嘴邊的拒絕,我歎了口氣,看來還得忍一會兒,可腰背實在疼得不行,隻能借勢靠在電梯旁的牆上,淡淡地道:“說吧。”

許子傑見我神色淡漠,眼神縮了縮,卻還是往前走了一步,離我稍近些後道:“靚豬,當初我的本意不是要趕你出區的,我當時是氣憤不過,氣你為了他居然連我都殺。”

我淺笑搖頭:“當初就跟你解釋過,我並非是為冷戰殺你,而是開城戰時,你我行會敵對,戰場上我們就是敵人。”可在那時,他根本聽不進去,認準了我揮刀而下,狠心絕情。

“不,你不懂,我和他私下裏有過宣言,那一場城戰輸的一方就退出爭鬥,賭注是你。”

我心上一顫,許子傑又爆出一個我不知道的秘密,這其中有如此多的糾葛,我卻全然不知。難道真的是如謝雅所言,再次走入傳奇的我,變得無心,所以看不見周遭隱藏的真相?

麵前的許子傑像是陷入了回憶,表情怔忡,他說:“一座城池換一人,這是我和他的賭。當初我從適者生存行會離開時,就對他宣誓,總有一天要將沙巴克拿下,然後用它交換你。後來卻偏離了原本的軌跡,鬧到一發不可收拾。”

我唏噓不已,一座城池換一人,這隻可能在古時戰場發生的事,卻真真實實地在遊戲人物身上發生,我卻一無所知。人們常常指責網遊害人,實則不是網遊的錯,錯的是人心無法控製。那些遊走在傳奇裏的一個個人物,無非就是現實生活裏無聊了、空虛了、寂寞了的人群走進那個世界,去實現很多現實裏都不能做到的事。

許子傑一把握住我的雙臂,認真地看著我:“靚豬,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許子傑這般誠摯的表情,他的眼瞳不比許子揚深幽,卻更黑白分明,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忽然靜寂中一聲清晰的冷笑劃破耳膜。我倆同時轉頭,隻見許子揚就站在門邊,斜靠在門上,唇角是譏諷的弧度,眸光暗沉,不知已經聽了多久。

我輕輕動了下,許子傑鬆開了手,呆呆看著許子揚向我們走來。

“啊——”在我的驚呼聲中,許子揚一拳揮了過來,目標……是我!

我條件反射一閉眼,卻聽身旁一聲悶哼,睜眼去看,反是許子傑被他一拳揮到了旁邊,原來剛才那一拳假意對我,實則在關鍵時刻卻轉彎對準了許子傑。

許子傑的臉上立即就青了一塊,可見那一拳很重。這下他猶如被拔了胡子的老虎,毫不猶豫就撲了上來,居然跟許子揚扭打在了一起。

我僵站在原地,這兩兄弟是發什麼瘋呢?幾個來回,就可看出許子揚略占上風,且看他出拳的手法章法有度,明顯是練過的,許子傑雖也不差,到底還是不如他哥出拳迅猛。很快,許子傑腹下中了一拳,痛得彎下腰去,許子揚乘機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然後指著他發狠道:“子傑,警告你不要對她妄動心思!”

話完回轉過身,滿是戾氣地狠盯了我一眼,這時的他完全沒了平日的優雅,像一頭發怒的豹子。他伸手過來箍住我的腰,使了蠻勁將我往電梯裏麵拖,這一下牽動我股椎處的疼,痛得我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許子揚眸色閃了閃,繼續拖著我走。

卻聽許子傑突然在身後怒吼:“許子揚,你心裏有鬼!這麼怕我與她有接觸,無非是你怕她是十區水雲軒這件事曝光,你更怕唯一那個號的事曝光!”

我渾身一震,側過頭去怔怔地望著,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許子揚卻隻是頓了一頓後,沒有停下腳步,跨步走進了電梯內,發覺我還攥著門框不肯入內,就來掰我的手。

我回過頭想向許子傑求救,如果還有什麼秘密隱藏,那麼我要知道真相,尤其是許子傑提到的水雲軒和唯一!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風雲嗎?難道他也玩過老區?那麼他又是老區裏的誰?心有所懼,冥冥中已能預感,將會有更加震撼的與我有關的秘密被揭開,可我還是想知道真相。

眼見我緊拽住門框的手指被許子揚一根一根掰開,許子傑衝了過來,一腳踩住合上的門,然後怒目瞪著許子揚道:“你明明不愛她,為什麼還要將她鎖在身邊?”

“哼,這是我和她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你和她?唯一的號我也有份,陪她練級陪她走遍瑪法的都是我,甚至最後打了一夜同心小徑裏的豬衛,得到那枚求婚戒指的也是我,你憑什麼想要一人獨攬這一切?”

我的腦中似有什麼被炸開,目光定在許子傑蠕動的唇,怔怔地問:“你說什麼?”

他轉向我,眼底多了沉痛:“軒豬,唯一不止是他,還是我。那個號是我們倆的,這個秘密沒人知道,那年我們要同時入伍,不得不放下傳奇放下你。可我不知道,他卻在一個月後跑回去上線了,更沒想到會將你傷得那麼深。”

是什麼模糊了視線,是風吹進了沙子嗎?朦朧中見許子傑突然緊張又愧疚地說:“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軒豬,你別哭!”

我抬手一摸,一片潮濕……

許子揚在這時也鬆開了緊箍住我腰上的手,深皺著眉,麵色沉黯地站在原處。他沒有反駁,證明許子傑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些我深究不解的為什麼,終於找到了答案。可笑又可悲,原以為的歲月靜好,最珍藏的回憶,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癡人說夢而已。

我聽到自己在問:“也就是說,在新區的時候,你們兩個人一開始就知道我是水雲軒了?”

無聲的沉默,代表了默認,我的心沉到穀底。

曾經有多欣喜,現在就有多悲哀,許家兄弟將我當成征服的對象,信手拈來,玩弄在股掌間。我到底還是被虛妄給玩了一回,屏幕背後的真相竟那麼殘酷。一場癡心不悔的網戀,原來隻是一場笑話。我將目光淬煉成冰,狠狠刮過麵前兩個男人的臉,輕吐一個字:“滾!”

走進電梯,將門邊的他們全都推了出去,用力砸關門鍵,直到門關上時,我才抱住自己的肩膀緩緩蹲了下來,把淚含在眼眶裏死死逼住不讓它掉落,腦子裏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