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許我唯一,許我天荒·下》(16)(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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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仍覺珍貴的感覺,是一個人賭氣走了長長的路,累得走不動時回過頭,發覺你一直跟在我身後。那是我被世界捧在手心的時刻。

像做了一場長久不醒的噩夢,夢裏我們爭吵、傷害、拋棄、割舍,夢醒後,我聞到了陽光裏清蒸鱘魚的味道。即使我曾被鱘魚刺卡喉,回憶深刻又恐怖,可仍然無法否定,清蒸鱘魚是一道極美味的菜,也是我珍藏的回憶。

因為有個人為我洗手做羹湯,那個人的名字叫作——許子傑。

雛鳥認牘情結,醒來第一眼就看到子傑,在大腦還處於當機狀態,口不能言時,我的目光就緊隨了他,不離開半刻。後來意識逐漸回籠,一些過往慢慢入住腦子時,我的目光更是離不開他了,怎麼都看不夠似的。

又怎會看得夠呢?我都整整八個月沒看過他了。居然,我就那麼一睡,睡了八個月。不敢去深想這八個月,子傑是如何過來的。但見他眉眼溫潤,眸色清和,不見有太多傷離,目光流轉間詢問:“怎麼了?”

我衝他傻傻一樂,搖頭。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我循聲而看,立即心中哀號,老頭子手中端著的那藥,真是苦得要命,哪怕立刻吃子傑給我的蜜餞,都中和不了那苦味。

又沒法不吃,子傑在旁虎視眈眈監督著呢。我偷偷橫了一眼老頭子,真想揪了他的胡子來泄恨,每天早、中、晚三頓,一頓都不落,還準時準點。有他這麼刻板的老中醫嗎!

捏著鼻子一口氣把藥灌下肚後,從嘴到喉,再到胃,苦味蔓延,哈一口氣,全是中藥味道,熏得我差點嘔了出來,硬生生給憋了回去。為啥?如果不憋回去,那就得重喝一碗,再次經曆這苦滋味,活生生就是對我的折磨啊。

子傑一邊遞了蜜餞到我嘴角,一邊道:“別老苦著張臉,等身體好了,就不用喝了。”我一口咬住那蜜餞,哀怨地瞪他,這話我從醒來開始就聽他說了,至今三頓藥沒少過。

但苦歸苦,所謂良藥苦口,我的聲音回來了,語言能力也恢複了。於是我就像被控了很久不能唱歌的黃鸝鳥,拉著子傑不停地問。因為不知是否睡太久了,對之前的事都模模糊糊的,記不太清楚。比如為何醫病要到英國來,幹嗎不就在沁鎮的中醫館裏呢?

子傑說是為了中西醫結合為我治病,在中醫理療的同時,還由小叔叔請的醫學博士專門為我檢查身體狀況,可通過精密的儀器,第一時間發現問題所在。

又問那個偶爾為我針灸的洪師傅,看起來好年輕,長得也憨厚,還以為會是個跟老頭子一般年紀的人呢。子傑說那是洪師傅的兒子,得了他父親的真傳,與老中醫配合得也挺默契的。

夏風和暖,歲月無聲,我從能說話開始,慢慢可以坐起來,再到一日日康複後站起,可以走出屋舍,暢步在英國鄉間的林中。藥的分量自然也一天天少下去,直到那位洪小師傅和老頭子背著行囊回國,藥總算是終止了,結束了我與藥為伍的日子。

但老頭子臨走前塞了一個包給子傑,打開一看,竟是一顆顆黑色的藥丸子,不用說又是留給我吃的。拿他的話說,身體療養需長久,藥不能停,但那已經變成了補藥,於我身體極有幫助。我偷偷掩臉,暗地裏吐槽,這老頭,真是愛操心。

送走老頭子和洪小師傅後,我揪著子傑的袖子問:“為啥咱不一起回國呢?”他把我的手扣在掌心輕捏摩挲,在我的注意力被那癢意吸引過去時,聽他在耳旁柔聲道:“這地方空氣質量好,比較適合你療養,過段時候再回吧。”

我邊點頭,邊研究子傑手中的掌紋,且與我相對比,得出一個結論:有薄繭的手,很有質感。喜愛一個人,是不是就如此,喜愛到他身上所有一切都覺得是好的。

少了老頭子的嘮叨,小叔叔又回國後,我頓時如魚得水般自在。盡管子傑管我管得很嚴,但他眼底裏的寵溺遮都遮不住,於是我常常跟他耍賴皮,不吃藥丸,他也拿我無可奈何,隻在過後抽著了空,再盯我吃下去。後來一細數,竟是沒有哪天漏缺過。

這日,我乘著子傑在屋內通過互聯網開視頻會議,掩著身偷溜出門。

路過一間木屋,我沒來由地多看了幾眼。那木屋並不華麗,簡簡單單的,可突然間有股酸意從心底冒出來。暗想我這情緒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啊,居然看個房子也能多愁善感,一定是子傑將我管太嚴了,把我不嬌氣的好性格給磨成這般了。

越過木屋,往前走了五六十米,就到了目的地——雜物店。我是來采購日常食物的,一般都是子傑在籌備,但我反正歇著無事,這次換我吧。

回程時,又一次經過那間木屋,沒忍住好奇心,就湊近了去看,發現屋裏有個長發女人,背轉過來時還是東方麵孔,那臉怎麼看著有些熟悉呢?

老頭子說,我睡的時間太久,腦中的記憶鏈條斷層了,影像會變得模糊,但這隻是短期的,隨著時間會慢慢恢複過來。這不,與子傑相關的許多事,我就記起了好多,再加上子傑的複述,拚拚湊湊就全了。

比如老爹突然發病離世,我跟他鬧了離婚,目前我們屬於離婚人士,又未婚同居……

嗯,這關係,還挺曖昧的。

離婚這事,我覺得自個兒腦子短路了。好不容易把子傑騙到手了,居然就這麼稀裏糊塗地把人給推開了,定是被豬油蒙了心。幸而子傑沒被豬油蒙心,又把我給搶回去了。

等等,思緒飄遠了,回到當下覺得自己這在窗口偷窺的行徑實在要不得,萬一人家出來了還不把我當小偷看了啊。拎起地上的袋子就準備回家,剛走出幾步,就聽身後門吱呀一聲,獨屬於木門特有的開門聲,條件反射回頭看了一眼,正是剛才那姑娘。她的手上拎了個很大的包,看著挺沉的,這是又要出門呀。

正麵看清姑娘相貌時,我在心中喝了聲好,是個五官極標致的女人,眉眼間帶著輕愁,似皺而未皺,猶如輕煙繚繞。但讚歎的同時,又有熟悉的感覺湧來,她抬眼間也看到了我,什麼從她眼中一閃而過,隨後駐足靜靜地看著我。

我沒忍住好奇,轉身走近了問:“姑娘,咱們認識?”問出口了才想到,人家長的是黃皮膚黑眼睛,可未必就是中國人啊,我這一口普通話出去,人能聽懂?

卻見那姑娘若有所思後勾起唇角,笑意不達眼底,搖頭道:“不認識。”隨後就提了包越過我身旁,緩緩離去。待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也是說的普通話時,人已走遠。回想剛才那個笑,怎麼有種諷刺的意味,還有悲涼。

對,這姑娘給我的感覺,傷情滿溢。

是錯覺吧,就我這眼力,哪看得出人家隱藏的情緒呢。抬頭看了看,心裏一個咯噔,不好!忘記時間了,一眨眼居然已經是黃昏,到了散步時刻,子傑工作完在屋子裏找不到我,定要出來找。

我急匆匆轉身欲回,結果剛轉過身就僵住了,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要不要這麼準的?站在身後兩米開外處,不是英俊瀟灑又豐神俊朗的子傑又是誰?

我咧著嘴幹笑:“你來了啊。”而某人的視線,卻是穿過我,直直看向我身後,若有所思狀。我順著他的目光朝後看了看,目之所及處,長發姑娘的身影還依稀能看見,假設某人來了有一小會兒,那麼也就是說,他看到了人家貌美如花,然後垂涎三尺、目光流連不已?

好好好,我瞬時就怒了,叉了腰怒指著他:“非禮勿視你懂不懂?”

目光轉回我臉上,定了足有兩秒後,他悠悠道:“我有準你一個人獨自出門了嗎?”頓時我如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就癟了。

被子傑拎回家後,沒好果子吃,被罰寫檢討書三千字。據說我曾經有過兩次血淚史,到這次就屬第三次了,提起都是一把淚,不提也罷。

匆匆一個月而過,子傑提出了回國的決定,原因是快到春節了,我立即舉雙手讚成。

等正式出行時,我心生不舍,一步三回頭地看了又看,畢竟在這裏我度過了一年多的時間。雖然有八個月是在昏睡不醒中,但餘下的那半年時光,都是極美好的。

待真的腳踏實地在H市的土地上時,我突然間有些眼眶濕潤了,不回來不覺得,回來了才發現,我竟是這麼思念。

機場外,小叔叔和小嬸嬸相偕站在車旁,唇角揚笑看著我們。到近處我還沒喚人,小嬸嬸就上前拉了我的手,柔聲道:“你們可算是回來了。”低頭看了看她纖長白皙的手,有些靦腆,印象中小嬸嬸從未對我如此和風細雨過。

咦?印象中?可記得在我醒後,她曾與小叔叔一同過來看望過我呀,那時她的態度就很和藹,為嘛我還留存一些不好的印象呢?

“小敏。”低沉的喚聲拉回我的心神,抬眼看向近倆月沒見的男人,露出嬌憨的笑:“小叔叔。”男人眸中劃過溫柔,話語中帶著千帆過盡的釋然,“一切都好了。”

我心湖微動,似有一塊小石子掉落其中,起了些許波瀾。用力想了想,明白了小叔叔情緒的流轉從何而來,是承諾背負太久,肩膀險些被壓垮。我昏睡八個月的那些時光,除去子傑陷入沉痛外,關心我的每一個人都是壓抑難過的,這行列裏自然少不了他。

抵達的是小叔叔的家,是他提議的,今年就在他那邊過年,晚些到除夕的時候,把慧嫂也一起接過來。那再等C市的二老也過來,這個年就熱鬧了。

原本以為小叔叔認可了子傑,我和他就光明正大了,哪知到了晚間,竟給我們一人安排了一間房,還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問題是子傑連抗議一下都沒就應下了。害我眼巴巴地瞅著,目送著他走進了樓下的客房,我能不能不住小叔叔家啊?

天天都與子傑交頸而眠,都習慣了窩在他溫暖的懷中入眠,一時間哪兒睡得著啊。尤其這被窩,就沒熱起來過,腳都不敢挪動,動一下都是冰涼的。

我都有些想起來找找空調的遙控器,或者喝杯熱茶暖暖身子,要不真睡不著啊。

咯!突然房門處傳來異動,一個驚坐而起,瞪大了眼看著某人堂而皇之邁步進來。他嘴角噙著抹肆意的笑俯首到我跟前道:“這個房間是姐特意為你準備的,比我住的那間,溫暖多了。”

我吞咽了下口水,小聲埋怨:“哪裏溫暖了,整個屋子都冷冰冰的,我的腳都沒熱起來呢。”他輕忽而笑,湊得更近了,唇幾乎抵在了我唇邊:“所以我悄悄跑來為你暖被窩來了。”話落唇銜住了我的唇,輕輕柔柔,各種挑撥。

等他鬆開後,我有些擔憂地問:“要是明天被小叔叔發現了,會不會不好啊?”

“發現就發現吧,你小叔叔還能阻止咱夫妻恩愛啊。”

我想了想,好心地提醒:“咱們是前夫妻。”

“敏敏,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我懵懂不明他何意,眨了眨眼,倒是沒選擇接話,原因乃一靠進他懷裏,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了,困意席卷而來,沒過一會兒就睡著了。而第二天醒來後所要擔心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因為子傑早已不知何時離開了。

第二日情形,亦是如此,他在夜半登堂入室與我共枕而眠,在天未亮又悄無聲息地離開。反正因為有他的體貼,我是一次都沒失眠過。

C市的二老是在小年夜過來的,子傑和小嬸嬸兩人要去車站接人,我本想也跟著一塊去,但被小叔叔留在了家裏。我巴望著去看準備動身的子傑,他給了我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等到就我和小叔叔兩人時,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把我給嚇住了,也同時了悟子傑離去前那愛莫能助的眼神的真正含義。小叔叔語出驚人道:“小敏,可別忘了目前你跟子傑離婚了,這樣晚上住在一起算什麼事?”

“啊?”我驚呼了下,聲音立馬懨懨的,“小叔叔,你都知道啊。”

“哼,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能不知道嗎?今早上起得早,將從你房間出來的人給逮了個正著,要不是怕你麵皮嫩難為情,看我不當場把他罵到狗血淋頭。臭小子敢跟我陽奉陰違,就是吃準了你這傻丫頭。”

我被數落得頭越埋越低,隻聽小叔叔語重心長地告誡:“你要是真想和那臭小子在一起,晚些他父母過來了,就主動點招呼表現下。相信自己,沒有人比你做得更好,他爸媽會認可你的,但這幾日你們不允許再住一個房間,傳出去有損你名聲,知道嗎?”

“哦——”長長的音拖過。

半小時後,子傑和小嬸嬸領著二老進門,他們的目光先在小叔叔身上掃過,定睛,轉而才看向我,神色頗為複雜。我傻站著幹笑了一會兒,臉皮一厚,脆聲喊:“爸!媽!”

幾道目光全投射到我身上,一下子我成了全場的焦點。

辦的是家宴,並沒有去外麵飯店吃,由小嬸嬸掌廚,我在旁打下手。許媽媽要進來幫忙,被小嬸嬸推了出去,說第一回上女兒家過年,哪還能讓自個兒媽動手的。許媽媽一聽嘴角就彎起了,囑咐了幾句,這才離開廚房回到許爸爸身旁。

餐桌上,小嬸嬸指了幾道菜笑著說:“這是小敏做的,你們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