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可能會很嚴重,這是喬阿姆-達哥斯塔及其家人萬萬沒有想到的。因為——沒有忘記故事開頭的人該知道——文件是以一種難以破譯的形式寫成,采用多種通用密碼體係中的一種。
可究竟是哪一種呢?
這就有待於發揮人腦的全部聰明才智去發現了。
在打發貝尼托和他的夥伴們離開之前,雅裏蓋茨法官想留下文件原件,就讓人一字不差地抄了一份,妥善核對之後。把副本交給倆個年輕人,他們好能拿給犯人看。
然後,約好第二天見麵,一行人告退出來,他們迫不及待想見到喬阿姆-達哥斯塔,就徑向監獄趕去。
在獄中,隻與囚犯匆匆見了一麵,他們把事情的前後經過和盤托出。
喬阿姆-達哥斯塔拿起文件,聚精會神地揣摩著。然後搖搖頭,把文件遞還給兒子。
“也許,”他說道,“這文件裏麵有我從來沒能拿出來的證據!可如果這證據不能為我所用,如果我一生的光明磊落都不能證明我的無辜的話,那我對人類的公正還指望什麼呢,隻好聽天由命了!”
這一點大家都感覺到了,文件不能破譯出來,犯人的處境會糟糕透頂的!
“我們會有辦法的,父親!”貝尼托叫道,“這種文件隻要研究,沒有破譯不出來的!要有信心……對!信心!老天可以說是奇跡般地把這份能證明我們無罪的文件還給我們,在引導我們的手把文件找到之後,上天是不會拒絕引導我們的才智去把它讀懂的!”
喬阿姆-達哥斯塔握了握貝尼托和馬諾埃爾的手,然後倆個年輕人懷著激動的心情告辭出來,直接返回大木筏,雅基塔正在那裏等著他們。
在船上,雅基塔立刻得知了兩天來新發生的意外情況,托雷斯的屍體怎樣浮出水麵,怎樣找到了文件,以及真凶,即冒險家的同夥又是以怎樣奇怪的方式寫的這份文件,——無疑是為了文件落到第三者手中時,自己不會受到牽累。
當然,麗娜也同樣知道了這件意外的麻煩事,知道了弗拉戈索發現托雷斯從前是個老森林隊長,隸屬保護瑪德拉山口附近地區的民兵組織。
“那麼您遇見他時,又是怎樣的情形呢?”混血姑娘問道。
“是在一次我路過亞馬遜省,走村串鄉替人理發的時候。”弗拉戈索答道。
“那麼這塊傷疤?……”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有一天,我來到了阿拉納斯傳道團,在此之前,我從沒見過托雷斯,當時,他正和一個同夥在吵架——都是一幫無賴!——吵到後來,就動了刀子,森林隊長胳膊上挨了一下。可當時沒醫生,是我負責給他包紮傷口,所以我就認識他了!”
“不管怎麼樣,”姑娘反駁說,“畢竟,知道托雷斯過去做什麼又怎樣呢?他又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這對事情的進展並沒多大幫助!”
“不,”弗拉戈索答道,“我們總會看懂這份鬼文件的!喬阿姆-達哥斯塔無罪的真相會大白於天下的!”
這也正是雅基塔、貝尼托、馬諾埃爾和米娜所希望的。所以三個人就關在起居用的大艙內,久久地揣摩著,試圖破譯這份文件。
如果說這是他們的希望——強調這一點十分重要——這至少同樣是雅裏蓋茨法官的希望。
在審訊喬阿姆-達哥斯塔之後,法官起草了一份報告。確定了喬阿姆-達哥斯塔的身份,然後將報告呈報司法部,這樣他滿有理由認為自己這方麵已經結了案。現在可不一樣了。
事實上,應該說,文件找到後,雅裏蓋茨法官可真是遇到他的專長了。他是數字組合探索者,各種有趣問題的解析家,諸如字謎,難以辨認的字,字母組合等猜謎專家,顯然,這下要見他的真功夫了。
然而,一想到這份文件的內容可以證明喬阿姆-達哥斯塔無罪,他就感覺到自己分析專家的所有本能都被激活了。現在麵前就擺著這份密碼文件!他就一心隻想去猜測其中的意思了。凡認識他的人都不會懷疑他將會為此直到廢寢忘食的地步。
年輕人走後,雅裏蓋茨法官就坐在他的書房裏,閉門謝客,安安靜靜地獨處了幾個小時,他鼻梁上架著眼鏡,桌上擺著鼻煙盒,坐姿十分舒適,以便充分發揮大腦的機敏和靈慧。他拿著文件,陷入了沉思,一會兒就自言自語起來。尊敬的法官大人性格外向,更喜歡把自己的想法講出來。
“要講求方法,”他自語道,“不講方法,就沒有邏輯;沒有邏輯,就不可能成功。”
然後,他拿起文件,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盡管什麼也沒看懂。
文件前後百十來行,分成六段。
“嗯!”雅裏蓋茨思忖片刻呼了一聲,道,“想讓我一段一段地去琢磨,簡直是白白浪費寶貴的時間。相反,應該選出其中最關鍵的一段來。然而,如果不是最後一句的話還能是那句呢?因為最末一句必然要概括整個案件。專有名詞,叫包括喬阿姆-達哥斯塔這個名字,可以把我引上正路,而且,如果這名字出現在文件中某處,最後一段顯然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