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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氣氛嚴肅,人人表情凝重,大家都知道,這次黨委會至關重要,是整個競聘工作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決定幹部聘任。在這個會上,將決定全局每個中層崗位的歸屬,換句話說,這是一次關係到很多人命運的重要會議。

剛剛結束的競聘過程很出乎我的意料,一方麵,參加競聘中層領導崗位的民警在競聘演講中發揮出色,個個侃侃而談,既擺出了自己過去的功績,也說明了履新後的想法,多數人表現出很高的素質。另一方麵,在民意測驗的投票中,絕大多數民警保持了公正的態度,這樣,就保證了一些好人、能人脫穎而出。說實在的,民意測驗的投票結果出來後,我覺得黨委要調整的真不多,當然,前提是黨委一定也要從公心出發。

可是,問題也就出在這兒,當研究到兩個重要崗位的人選時,我跟屠龍飛發生了激烈衝突。

一是治安大隊長的職位。原治安大隊長尉軍雖然在競聘演講時也說得頭頭是道,但是,民意測驗票並不高,而且,黨委還接到了幾封揭發舉報信。我讓紀檢委查了查,還真查到點兒東西,譬如,給礦山批炸藥時索賄呀,用管理權在某礦井吃幹股啊,還有逢年過節吃行業場所的供奉啊,等等,因此,我在會上有理由充分地提出,聘任耿才擔任治安大隊長。可是,屠龍飛不幹。

屠龍飛蠻橫地說:“那不行。尉軍本來就是後備幹部,沒提拔已經虧了,還要把人拿下來,太欺負人了。我管治安,治安大隊長就得我說了算,隻能讓尉軍幹,別人誰也不行。”

聽見沒有?

我決心不再慣著他,但是,仍然克製地詢問:“屠局,你說說理由。”

屠龍飛說:“沒理由,我管治安,治安大隊長我都說了不算,我還管啥?我覺得尉軍幹得不錯,就得讓他繼續幹。”

大家都看著我們。

我忍住怒火,向屠龍飛指出,尉軍在考核中,民意測驗一般,還有很多舉報信。屠龍飛一擺手:“那沒用。他工作認真,得罪人,當然有人告他。”

在現實生活中,屠龍飛說的這種情況確實有,有的人,確實因為工作認真負責而得罪人,挨告,民意測驗也不好,但是,尉軍不是這種情況。我向屠龍飛指出,舉報的問題紀檢查過了,有的可能屬實。

屠龍飛火了:“啥屬實?這年頭,查誰誰有問題,不查就沒問題。不信,讓紀檢查查在座的各位,我敢擔保,有三分之二能查出問題來的。這年頭,有問題正常,沒問題的人才真正有問題!”

什麼混蛋邏輯?我有點兒忍不住了,提出:“這樣吧,我們也別爭,黨委也是少數服從多數,大家無記名投票,咱們按多數意見決定!”

屠龍飛:“投票,投什麼票?咱們又不是美國,動不動搞投票,咱們不能搞資本主義那一套。有話說在當麵,你們都發言,誰不同意尉軍當治安大隊長?當我麵說出來!”

屠龍飛這一問,黨委成員們都沉默了,這是得罪人的話,怎麼能當麵說出來呢?

我正要駁斥屠龍飛,梁文斌開始和稀泥:“嚴局,算了算了,這個事先撂一撂,咱們往下研究吧,等到都研究完了,咱們再專門研究這個問題。”

我想了想,覺得梁文斌說得有道理,就按他的意見辦了,繼續往下研究,可是,等研究到刑警大隊長時,又卡殼了。

周波在整個競聘過程中表現出色,不但考試成績好,競聘演講也非常成功,在民意測評投票的環節上,也獲得了高票,加上我來到華安公安局後他的一係列表現,當然是刑警大隊長的不二人選。可是,沒等我發話,屠龍飛先發言了:“這人不行,我不同意。”

我指出,他現在不分管刑偵了,他說:“不分管怎麼了?我過去分管過吧,這個人我太了解了,要不是老說要改革,我早把他拿下了,這人不行。”

我讓他說說,周波哪兒不行。他說:“哪兒都不行。別人不了解他我還不了解?主要是政治上不行,兩麵三刀的,這樣的人,怎麼能當刑警大隊長,當個隊員都不夠格。”

我琢磨著他的話:兩麵三刀……肯定是指周波在我來了以後,倒向了我,不再聽他招呼了。這算什麼政治不行?

我說:“你說點兒具體的。”

“具體的?具體的太多了。想當初,他是怎麼當上刑警大隊長的?三番五次找我,說一定聽我的,就差就給我跪下了,還托人替他說話,要不,我能用他?反正,這人不行!”

話還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好像說了點什麼,好像又什麼也沒說。不過,給人的整個感覺還是,過去周波溜著他,而且做得很下賤,才當上了刑警大隊長。說來說去還是這個意思:周波現在不聽他的,所以不能用。

可是,我用的就是這點,用的就是不聽他的人,越不聽他的人我越用。

所以我說:“屠局,你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呀?我看,周波的考試、考核、民意測評效果都不錯,平時工作也很出色,擔任刑警大隊長是合適的!”

屠龍飛:“不行!如果讓他當刑警大隊長,那就得讓尉軍當治安大隊長,要不誰也不行,要是行,誰都得行!”

這都說的什麼呀?政治交換嗎?對這種流氓腔調和做派,我沒有讓步,而是嚴肅起來說:“屠局,你不能把自己的意誌淩駕於黨委之上,咱們是集體領導,每人都是一票,你可以有你的態度,但是,必須服從多數人的意見,咱們當領導的,用人不能從個人的好惡出發,你也是黨員,今後,要加強學習,增強組織紀律觀念……”

“啪!”

沒等我說完,屠龍飛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來,手指著我罵起來:“姓嚴的,你少在這兒賣狗皮膏藥,教訓誰呀?聽兔子叫不種黃豆了,你想壓我姓屠的一頭?做夢……”

媽的,太不像話了。我也故意使勁一拍桌子站起來,手指向他:“屠龍飛,你嘴幹淨點兒,這是黨委會,不是黑幫土匪開會,把你這套給我收起來!”

聽見沒有,我的話也很刺激,我是故意這麼說的,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要不壓倒他而被他壓倒,今後在華安公安局別說開展工作,立足都恐怕難了,所以,我隻能豁出去了,故意激怒他,讓他做出不理智的事來。

大概,屠龍飛長這麼大也沒經過這種事,沒人敢當麵這麼說他,他一下怒不可遏,猛地抓起眼前的水杯向我砸過來,我早有準備,頭一低,水杯從我頭上飛過去,砸到牆上,摔得粉碎,可是,他馬上拔出了手槍,對準了我:“媽的,我斃了你。你信不信?我斃了你都不用償命!”

他說的不是沒有可能,可是,這種時候,我不可能後退,我“哢”的把衣服扯開,手拍著胸脯對他大叫起來:“好,姓屠的,你開槍吧,我姓嚴的當了大半輩子警察,啥場麵沒見過,我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男子漢。你想像整別人似的整我,不可能,有本事你就開槍吧,打死我,開吧!”

屠龍飛:“你他媽的,我……”

屠龍飛突然扣動扳機,槍真的響了。

“砰——”

槍聲響在黨委會議室內,聲音實在太大了,大家都嚇呆了,我也呆住了。可是,我依然扯著衣襟,沒有倒下。

原來,他沒有向我身上開槍,而是把子彈射進我背後的牆壁。

但是,仍然夠嚇人的,我扯著衣襟盯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手槍指著我,恨恨地瞪著我,也說不出話來。

這時,梁文斌和趙副局長等人猛醒過來,撲上前,將屠龍飛按住,把他的手槍奪下來。屠龍飛這才清醒過來似的大罵起來:“姓嚴的,我操你媽,你個老不死的,我開槍了,你能把我咋的,咱們走著瞧,看最後誰把誰整倒!”

罵聲中,他又奪回手槍,起身向會議室外走去。

會議沒法開下去了。

我回到辦公室,梁文斌隨著走進來,坐到我對麵,說:“嚴局,你今天是怎麼了,好像過火了,你看這弄的……”

這話說得我心裏很不痛快,作為黨委副書記、政委,我的第一副手,這時候,不是明確表態支持我,反而說出這種話,就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似的,連個正確的態度都沒有。

我不高興地說:“你這意思,讓屠龍飛在會場上稱霸,說啥是啥,我啥都聽他的,他罵就罵,打就打,啥也不說,就不過火了,是嗎?”

梁文斌:“不不,嚴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知道他的背景,咱們扳不動他,既然扳不動他,弄到這種地步,不是更不利嗎?”

我說:“扳不動他?怎麼,他生根兒了?我就不相信,作為公安局副局長,差點開槍把公安局長打死,就啥事也沒有了……”

“嚴局,我跟你說過,他跟你前任斯局長就這麼幹過,最後,反而是斯局長辭職不幹了……”

“可我不是斯局長,我是嚴忠信,我就不信這個邪,共產黨的天下,就讓他這麼胡作非為,現在,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梁政委,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去縣委,以黨委的名義,把這事反映給縣委領導,要求縣委嚴肅處理!”

梁文斌:“這……還是再考慮考慮吧,萬一……”

事情頭上,往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質,梁文斌的這種態度,使我的心一下冷下來:原來他是這種人!無疑,他是怕得罪屠龍飛。看來,關鍵時候,這人靠不住啊!我心念一轉,盯著他說出一番話。

“梁政委,你想過沒有。如果屠龍飛勝了,把我整走了,華安公安局會是什麼局麵?”

梁文斌:“這……”

我說:“我說的是,誰能當局長,誰能當政委?”

梁文斌:“這……他要是把你整走,肯定是他當局長!”

我說:“那你呢?你想想,他當副局長都這個樣子,要是當上局長,還有別人嗎?到時,你能跟他共事嗎?”

梁文斌被我說動了:“對對,他要當局長,我肯定是沒法幹了。對,他要當局長,我肯定不在華安公安局幹了……不過……”

我說:“不過,萬一,他沒當上局長,你當了局長呢?那你就想想,如果你當局長,他當副局長,你能當好嗎?不是我自誇,我覺得,你還沒有我硬實呢,對吧!”

梁文斌終於明白了:“嚴局,你放心,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不過,咱們去找縣委前,應該固定一下證據,還得串連一下別的黨委成員,讓大家跟咱們保持一致,那時就好辦了!”

說得也有道理。

梁文斌去串連別的黨委成員了。我給趙副局長打了電話,讓他派技術人員把會議室的現場拍下來,尤其是摔碎的杯子和打進牆裏的子彈頭及落到地上的子彈殼,都要拍好照,並提取出來。趙副局長在電話裏一口答應,還說屠龍飛太過分了,他堅決站在我這邊。

之後,幾個黨委成員分別來到我的辦公室,都表示了對屠龍飛的氣憤,讓我很是欣慰。但是,也有兩個人態度猶豫,他們跟梁文斌一樣,指出我的前任就因為這辭職了,因而有點兒擔心我。我像對梁文斌一樣,態度強硬地告訴他們,誰要是認為我會和前任局長一樣,那就大錯特錯了。看我態度堅決,他們也隨之堅決起來,都說要站在我這邊,還說,屠龍飛的問題要是再不解決,華安公安局的班子就集體辭職。

我受到很大鼓舞。

晚上下班後,又有兩個人一起來到我辦公室,是周波和燕子。他們的眼神中透出關切。周波告訴我,屠龍飛對他的指責是事實,當初,他確實溜過他,因為屠龍飛在華安公安局一手遮天,他要是不溜他,根本就無法立足。之後,他又擔心地指出,現在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千萬不要……

我明白他的意思,故意做出信心滿滿的樣子說:“不用擔心,你們就等著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咋樣!”

聽出來沒有?盡管我裝得自信滿滿,可話還是透出了擔心,我現在想的不是把他怎麼樣,而是擔心他把我怎麼樣。

顯然,他們也看出了我的色厲內荏,所以,兩個人憂心忡忡地走了。燕子走到門口,又扭頭瞅了瞅我,才歎息一聲離去。她的眼神,她的歎息,都深深地打動了我。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我和梁文斌一同前往縣委。可是,來到縣委大院,下了警車,正要往縣委大樓內走去,梁文斌突然冒出一句:“不好!”

2

我隨著梁文斌的目光望去,立刻被一輛車所吸引。那是一輛黑色淩誌,牌照尾部的三個號碼正是002。

莊為民的坐騎。

莊為民在這兒,他怎麼在這兒……

梁文斌說了:不好!

不好,又意味著什麼?

梁文斌說:“嚴局,咱們待一會兒再來吧,莊書記肯定在夏書記辦公室。”

我說:“他在怎麼了,難道咱們……”

梁文斌說:“嚴局,屠龍飛是莊書記在任時進的公安局,也是在他手下,一步一步提起來的。”

我問:“你的意思是,他來縣委跟屠龍飛的事有關?”

梁文斌:“對。”

如果是這樣,確實應該回避一下……可是,剛這麼一想,一股怒火又從心頭升起。我說:“有關又怎麼樣?走,我還真想見見他,看他說些啥!”

“這……不好吧……”

我不理梁文斌,正欲邁步向前走去,忽然一陣喧嘩聲從樓內傳出來,繼而一群人走出來,都是縣委部委室辦的領導人物,走在前麵的是漢英、霍世原,而走在他們中間的是位很有風度和派頭的男子,六十出頭年紀,老幹部模樣,麵色紅潤,眼鏡遮住了眼睛……

我的腳步停下來,不知為什麼,心跳了一下。

正是他,原河陽縣委書記、江新市委副書記莊為民,他一邊走一邊同身邊的人說著:“……這麼忙,都出來送我幹什麼?要以工作為重嘛,我又不是什麼稀客,我現在是華安的一名普通居民,你們要是不煩,我今後會常來的……”

一片謙恭的回應聲。

“老書記,那太好了,您要是常來指導,我們幹起工作來方向更明了!”

“是啊是啊,老書記,我們想您呀,特別是工作上遇到困難的時候,特別懷念您……”

“您是我們華安的寶貴財富,一定常給我們的工作提出寶貴意見哪……”

這個場麵讓我有些惶然,有點兒不知是往前走還是避開了,恰在這時,他看見了我,漢英、霍世原也看見了我,所有人都看見了我,他們一下子靜下來。

漢英:“嚴局,你來了……莊書記,這是咱們華安縣公安局長嚴忠信,您認識吧……嚴局,這是莊書記!”

我扭頭看了一下,發現梁文斌已經不見了,隻好自己走上前,向莊為民敬了個舉手禮:“莊書記,您好!”

莊為民看著我,沒有馬上說話,他的鏡片上有一塊白光,遮擋住後邊的眼睛,使我難以看清他的眼神。

我的手舉了片刻,放下來,眼睛盯著他不再說話。

他開口了。

“哦……嚴局長,嚴忠信……你不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嗎?怎麼……”

他在裝糊塗。他這種人,會時刻注視著全市的政治動向,我都上任三個多月了,他怎麼會不知道?

漢英:“莊書記,您不知道嗎?嚴局長是當過市公安局副局長,可是,現在是我們華安縣公安局局長了!”

莊為民:“噢……對對,是聽人說過。不過我記得,你好像已經退二線了……對了,你好像五十多了吧!”

這時我看清了他的眼神,那是一種陌生的、戒備的、還有點兒不屑的眼神,他的眼神告訴我,他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也沒有把我當回事,他的話也是話裏有話,他是在貶低我、羞辱我,他在向人們暗示,我不應該當這個公安局長,即使當上了,時間也不會很長。這使我的心中生起怒火,於是,我故意非常謙恭地說:“老書記,我在向您學習呀。您還在關心黨的事業,關心華安的工作。我跟您比年齡上還差好多呢,既然組織上信任我,我怎麼能推辭呢?”

一瞬間,他紅潤的臉更紅了,我的話顯然擊中了他的某個部位,他支吾起來:“是啊是啊,跟我比,你還年輕啊,你們都太年輕了……行了,漢英,世原,小王,淑琴……再見了!”

莊為民說著,和圍簇的人一一握手,進入自己的淩誌轎車,按了聲喇叭,緩緩駛去。人們高高地揮起了手臂,直到轎車沒了影子才放下,然後又湊向漢英,搭訕著說些什麼。漢英卻把目光望向我:“嚴局長,梁政委,你們來了,快進來吧!”

我這才發現,梁文斌不知何時又出現了。

我一邊向樓內走一邊問他:“剛才你怎麼不見了?”

梁文斌:“啊,尿急,上廁所了!”

可是,廁所在樓內,在外邊上哪個廁所了?

我沒有問,因為我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不過,我顧不上這些,此時,莊為民的麵孔、眼鏡還在我的眼前晃動。

我對莊為民是有所了解的。我剛從警時,他是華安縣委組織部長。說真的,當時他給我的印象就一般,沒什麼真本事,隻有滿嘴的馬列主義大道理,記得有一次到我們局考核幹部,我隨便向他說起刑警有多苦多累,他給我好好上了一堂政治課:“同誌啊,不是我批評你,你這種想法要不得啊,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輩嘛。當年,我們的革命先烈那麼苦那麼累都走過來了,跟他們比,你們的一點兒苦累又算得了什麼?”說得我差點吐了。可是,就這樣一個人,仕途卻出奇的順利,後來就是縣委副書記、縣長、書記直到市委副書記。對,我在市局工作時,也聽過他的講話,特別在三講、學習三個代表時,更是聽過多次,他的嘴裏永遠是那種正確的、同時也沒有任何實際作用的空而又空的真理。我這輩子淨幹刑警了,而幹刑警這行,最講究實際,因為不講實際破不了案,所以,對這種假大空的理論格外難以忍受。其實,別人也跟我一樣,大家私下裏給他起了好多綽號,什麼“莊大嘴巴”,指的就是他能講假大空理論,還有什麼“莊大眼鏡”、“莊緊跟”,還有“莊馬列”,不過,最有意思的還是他姓名諧音的綽號“裝為民”。這也來源於他的嘴上總是掛著什麼“為人民服務”、“真正做人民的勤務員”之類的諄諄教導,但是,他隻把這些掛在嘴上,而做出的事就完全是另一碼事了,實在讓人看不出一點兒為人民服務的意思來,所以才被人們改了姓,不是莊而是“裝”,莊為民成了“裝為民”。他這種人,對我這樣的人不可能有什麼好看法;反過來,我這樣的人,對他也不可能太親近。